流云城溫家,在整個大秦國范圍內,雖然只算得上是一個中等家族,可因為其中有一位長輩,是大秦國內頂尖勢力“天劍宗”中的戒律長老,所以這溫家,倒也是沒有多少勢力敢于隨意招惹。
能勝任天劍宗的戒律長老,溫家的那長老在天劍宗的地位,可想而知。
而此時,在溫家之中的一座極其奢華的建筑群內,一個略顯優雅的樓閣之中,卻是赫然站著兩道身影,正是一中年男子與一中年女子,男子看起來自有一番威嚴,女子看起來卻是有些發福。
中年男子如今的臉色看起來卻是有些不好看,滿臉陰沉地看著眼前的女子,聲音中也是隱隱夾雜著一股滔天的怒火,“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易兒他之所以到得那番下場,還不是你慣出來的!”
“還有,我不是說過了嗎?易兒的事情,我們只能針對那凌家的小子,凌家的人,我們絕對不能動!絕不能動!”
“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最后的這一句,中年男子幾乎是用吼的叫出來的!即便眼前的女子是他多年的結發妻子,但他一想到妻子這番作為可能引發的后果,心底一股驚懼,卻是油然而生。
“你吼什么!”
面對自己丈夫的吼叫,中年女子此時也是完全爆發了,“好像死的只是我兒子一樣,易兒,不是你兒子?”
“這些天來,除了剛開始,你派出溫忝等人去截殺那凌家的小畜生,你還做過些什么?”
“老天開眼,讓我看到了那小畜生的親娘,既然那小畜生敢殺我兒子,讓我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那我必然要血債血……”
“啪——”
中年女子的話還沒說完,這中年男子,也是溫家的當代家主溫畢凡,卻是已經氣勢洶洶地一巴掌甩過去,直接在中年女子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塊紫紅的巴掌印。
猛然間,中年女子完全懵了,她萬萬想不到,眼前這個相扶持多年的丈夫,竟然會為了殺子仇人的母親,而來甩自己耳光。
“你打我?”
中年女子的雙眸之間,兩股淚水不由自主地掉落下來,聲音也是有些變了,“為了那凌家的小畜生,你打我?”
“溫畢凡!”
霎時間,中年女子的紫紅的一邊臉龐,陡然漲紅起來,隨后其的聲音也是如驚雷般陡然響起,“你別忘了,當年,是誰借助家族的力量,硬是將你捧上溫家的家主之位的?”
“是誰,暗地里幫助你,鏟除了你那同父異母的弟弟!”
“又是誰,將你叔父……”
然而中年女子還想開口訴說的瞬間,溫畢凡卻是已經直接將手捂上了自己妻子的嘴巴,讓其不能發出聲音來,“你瘋了!”
當年為爭奪家住之位所做的一切,都是極其隱秘的,即便到了如今,知道的人也是只有寥寥數人。眼見自己的結發之妻,在這等情況下竟是要將自己過去所干下的天理不容之事說出來,溫畢凡自是惶恐心懼。
用手捂上妻子嘴巴的瞬間,溫畢凡也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樓閣周圍,待得看見周圍沒有人經過之后,才開始松動捂住其妻的手,神色間一輕,松了口氣。
“你怕了?”
見自己的丈夫如此神色,中年女子卻是陡然冷笑一聲,隨后直接轉頭就走,向著樓閣外面走去,聲音卻也是遙遙傳來,“易兒的事情,你不動手!我自己會動手,哼!不論溫家,單憑我李家的力量,便足以讓那凌家覆滅!”
眼見自己的妻子不可理喻地遠離而去,溫畢凡完全想不到平時一向溫順的妻子,如今會變成這樣。
“嘭!”
溫畢凡似是無奈,又似是憤怒異常,右手陡然直接成拳,轟向了支撐著樓閣的圓柱,仿佛在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自己妻子如此反應,也是溫畢凡的預料之中。
雖然自己兒子向來的作為也是為自己所不喜,可兒子就是兒子,自己的兒子再不濟,也還是自己的兒子!兒子被殺,溫畢凡又如何不想將殺子仇人親自手刃,如何不想大肆報復那殺子仇人所在的家族!
可是,當初自己父親所傳來的書信中,卻是再三說明,自己溫家至多只能動那凌姓小子,絕對不能去動他所在的家族,不然,天劍宗將會直接插手,甚至于直接將自己溫家所覆滅。
雖然震驚于自己父親書信中的再三聲明,但溫畢凡卻是沒有絲毫懷疑,自己的父親,他最是清楚,絕對不可能無的放矢。
如此以來,溫畢凡卻也是沒有動過去動那摩云城凌家的念頭,然而這次他妻子所做的事情,卻是讓他油然生寒了,當初書信中父親的錚錚言語,也是在他的腦海中不停地動蕩。
對于自己這結發多年的妻子,溫畢凡很是清楚,知道其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父親的言語,而有所顧忌!畢竟,她后面的家族,可也算得上是大秦國中的大家族,尚且不是如今的溫家所能夠比擬的!
當初也是因為自己父親在天劍宗中的身份,自己與其才能夠最終走在了一起。
不同于溫畢凡的處處顧忌,那溫畢凡的妻子,溫家當代的主母“李湄”,如今卻是已經氣勢洶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同時攤開桌面,準備好一張書信,開始書寫著自己的委屈……
這封書信,正是她意欲傳回她李家的!如今,李家的當代家主,可是她的親哥哥。
“哇……哇……”
剛剛落筆,一陣孩童的哭鬧聲,卻是陡然從外面傳來。李湄眉頭一皺,隨后站起身,向著外面走了出去。
外面,一個侍女正抱著一個看起來不過兩歲多的女孩,不停地哄著……可似乎那小女孩卻是不受其哄一般,依舊哭鬧個不停。
“主母,她……”
侍女見懷中小女孩依舊哭鬧,一時間也是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畢竟如今的她,可還是一個黃花閨女,自是沒有哄小孩的經驗。
“你退下吧,”從侍女懷中接過那小女孩,原本雙眸間依舊散發著一股煞氣的李湄,卻是陡然間轉變,化為一個極為祥和的婦女,看著一進到自己懷中,便停止了哭泣的小女孩,輕聲道:“雖然你的哥哥殺了我的兒子,可我卻是無法對你下手……冤孽。”
自數天前,令手下護衛重傷了那凌家主母,李湄也是報復性地奪走了那凌家主母懷中的孩子,將其帶回了溫家。
本來,李湄是想直接掐死這仇人家的孩子的,可誰知,當看到這孩子看向自己的純潔無暇目光之時,李湄卻是遲疑了,當初自己兒子年幼之時,又何曾不是這般模樣?
結合懷念自己兒子的感情,以及源于一個做過母親的女子骨子里的母愛,李湄終究也是無法對這么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下手。
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幾天來,這小女孩卻是似乎粘上了李湄,誰抱她她都哭,只有李湄抱她之時,她才會停止哭泣。
由此,也不由得李湄說出“冤孽”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