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大神進化論第六十八章
慈航靜齋。
言靜庵容貌依舊絕美,氣質依舊脫俗,歲月并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生命已經要走到盡頭。
她本來就是慈航靜齋特意培養出來對付明夕玦的存在,所以才會修行近乎燃燒生命的撒手法,這就注定她活不過六十歲,卻沒想到,因為她資質太好,修行速度太快,竟然連四十歲都活不過……
她甚至能清晰地知道,自己會在何年何月何時何刻圓寂……只可惜,她等不到冰云,見不到夢瑤,想要見到那個人,更是奢望……
“梵師姐,你能帶妃暄過來嗎?”言靜庵低聲道,她躺在石床上,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梵清惠按緊了手上的念珠,神色悲憫:“言師妹……”
她想要說什么,最后只化作一聲輕嘆,然后將師妃暄帶了過來,此時的師妃暄只有十二歲,修為卻十分驚人,氣質也超凡脫俗,儼然又是一位不染塵埃的仙子。
“師妃暄見過齋主。”師妃暄行了一個禮,方走進一步,道,“妃暄見過二師叔。”
兩重稱呼,卻是不一樣的感情。
“妃暄,師叔對不起你……”言靜庵望著師妃暄,無限憐惜和愧疚,“你日后下山和陰癸派傳人一決勝負時,能不能代我問一問他……不,你不要去見他,你要避開他”
師妃暄看見言靜庵聲音抬高,蒼白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紅暈,便乖巧地應下。盡管她不知道,言靜庵話中那個“他”,到底是誰。
“妃暄,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若是有一天,你見到一個人,舉手投足都行云流水般自然優雅,言談舉止讓人如沐春風,渀佛他就是‘道’的化身,你一定要避開他,一定”言靜庵不放心,重復了一遍。
“妃暄不會忘。”
聽見師妃暄這樣說,言靜庵終于放下心來,她先是望著碧秀心,然后對梵清惠說:“梵師姐……”
“我會做到。”梵清惠難掩心中的痛苦,如是說。
言靜庵露出釋然的微笑,目光落在遠方,似在追憶什么,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最后,言靜庵神色恍惚,她的聲音很輕,渀佛夢囈:“若有來世,靜庵不愿做這慈航靜齋的齋主……我最羨慕……婉兮……”
在場的人,無不失聲痛哭。
慈航靜齋齋主,言靜庵,圓寂。
七天之后,靳冰云歸來。
寬廣的長方大殿延伸眼前,殿盡出是個盤起而坐,手坐蓮花法印,高達兩丈的大石佛,殿心處放了一張石床,言靜庵白衣如雪,寂然地躺在是床上,頭向著石佛。
靳冰云全身一陣劇烈的顫抖,好一會兒才控制自己,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一步一步地往石床的方向走去。最后,兩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梵清惠的聲音在她背后響起:“言師妹堅信你會在十天內回來,所以下令等你回來,見她最后一面,才火化撒灰于后山賞雨亭的四周,現在你終于到了。”
碧秀心也說:“言師姐有四……三封遺書,一封交給你,一封交給夢瑤,還有一封是給龐斑的。”
這時,有一女尼趕到,恭敬行了一禮后,稟報道:“門外有一男子,聲稱是大隋宇文太師的信使……”
靳冰云抬起頭,望著梵清惠,神色平靜至極。梵清惠嘆道:“人家都尋到我們門前了,讓他進來吧”
明夕玦派來的人名叫宇文齊,乃是他頗為得力的一個屬下,此人長相普通,氣質也沒有特別的地方,但他見到慈航靜齋一眾絕色美女的時候,眼神沒有絲毫變化,單單這一點,便已經證明他的不凡,所以明夕玦也不會特意讓他姓“宇文”。
宇文齊手捧一個盒子,對靳冰云道:“主子命屬下帶來一份禮物,希望靳齋主能將之與言齋主一并火化。”
聽見宇文齊這樣說,在場的人都是一怔。
在古代,火化相當于“挫骨揚灰”,只有罪大惡極的死刑犯才有這等待遇,活著得道高僧燒舍利子出來,言靜庵卻兩者都不符合。若非她執意要求,慈航靜齋眾人是怎么都不會將她火化的,但宇文齊言下之意,卻是明夕玦早就知道言靜庵要被火化……眼看靳冰云似乎受打擊過重,梵清惠只得開口:“宇文太師莫非算好了時間,才讓你上山?”
“主子叮囑我,務必在七日之前趕到終南山,卻只能在今日上山……”明夕玦早就吩咐過宇文齊,若是慈航靜齋的人問起來,應該怎么回答,所以宇文齊說的非常自然。
“七日之前……”梵清惠只覺得嘴巴發苦,她抬高聲音,道,“他既然算到言師妹七日之前圓寂,為何不讓你早早上山,親自將這份禮物交給言師妹?至少,至少……”
“主子說了,言齋主生前,他并未和言齋主說過一句話,這份禮物,自然要靳齋主繼位,才能舀出來。”宇文齊不卑不亢,平靜地說。
明夕玦為何要給言靜庵一份禮物?或許,他借禮物之名,告知慈航靜齋某些信息才是真的。
當年為了奪位之事,慈航靜齋和楊廣交惡,之后又屢屢沖突,幾乎演變成不死不休的情況,明夕玦作為死忠的保皇黨,自然和慈航靜齋矛盾不淺。現如今陰癸派成了朝廷的主要敵人,楊廣想和慈航靜齋關系緩和一些,卻拉不下這個臉,明夕玦順水推舟送上一份禮物,相當于一個信號。
朝廷愿意與你們和解,你們若是聰明一點,自然知道該怎么選擇。
靳冰云沉浸在言靜庵圓寂的打擊中,一時半會沒有想明白這一層含義,梵清惠和碧秀心卻立刻懂了明夕玦的意思。
明夕玦只見過言靜庵一次,兩人既沒有患難與共,也沒有細水長流,為何要特意送上一份禮物?若是每一個愛慕他的女子,他都要給予回應,豈不要累死他?慈航靜齋和明夕玦交惡已久,不會自作多情。
只是,她們還是難過,覺得明夕玦冷心冷情至此,明明算到了言靜庵何時圓寂,卻始終不給她一句回應。
想到這里,梵清惠又不住嗟嘆,她心里明白,言靜庵一開始只是被明夕玦體現的“道”所吸引,但后來……唉,這又何苦呢?
明夕玦送上的禮物,名為星耀花,每個夜里都會像星辰一般,散發微弱卻美麗的光芒,來年賞雨亭四周……必定開滿星耀花。
想到這里,梵清惠拉住唯一徒兒師妃暄的手,沉默無語。
她們的天下大義,卻不被天下人接納,她們真的錯了嗎?將來妃暄下山,又該如何自處?
慈航靜齋一片凄清,明夕玦卻在接待新科狀元蘇彥,兩人相談甚歡。
楊廣推行科舉制也有二十多年,起初不見成效,朝廷要職仍舊是世家門閥把持著,但這些年來,世家日漸式微,已經無法完全控制朝堂政局,楊廣手腕本來就高明,又沒有墮落成昏君,自然是一個勁提拔有為的寒門士子。世家子弟感覺到壓力,也收起以往紈绔的性子,他們知道,皇帝本來就對世家沒好感,自己當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就在這種情況下,讀書真正成為風尚,稍微有錢一點的人家,都會讓兒子去讀書,好博取一個功名。
春閨三年一度,明夕玦正好是本屆的主考官,這些舉子按理都是他門生,雖然他可以不見別人,但新科狀元還非見不可。
只不過……
作為一個穿越者,蘇彥顯然非常精明沉穩,朝堂這些人精都沒有發現他半分不對,但明夕玦總覺得哪里不對。
就算是兩世為人,也不會有那種看透世事的眼神吧?
“主神,這個蘇彥……”等送走蘇彥之后,明夕玦開始嘀咕,“我怎么覺得,他不大對勁?”
明夕玦先前已經反復試探過,甚至用上非常手段,得到的資料卻非常普通。蘇彥就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穿越者,二十年前大舉清洗穿越者的時候,正好胎穿到一個薄有資產的地主家里,為求功名而讀書,雖然為了不耽誤學習,沒有娶妻,卻有幾個通房丫頭……聰明、沉穩、識時務、懂人心,非常聰明卻又普通的一個穿越者。
只可惜,不要小看明夕玦的直覺。
“你覺得他哪里不對勁了?”主神問。
“這個蘇彥……”明夕玦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他是弗拉達,對不對?”
你的直覺到底敏銳到何種程度啊要知道,明夕玦雖然追殺弗拉達幾天,卻沒和弗拉達有過正面交談,更加不了解弗拉達的性情,蘇彥的資料無不顯示對方是正常的穿越者,言談舉止間也沒有絲毫破綻。再說了,弗拉達身受重傷,估計這兩年才能恢復實力,蘇彥卻是十幾年前就穿越了,自己原有的記憶和被吞噬的記憶,明夕玦還是能區分出來的,也沒有絲毫問題……明夕玦到底是怎么將這兩者聯系上的?
“你猜的沒錯,那你打算怎么辦?”
“怎么辦?弗拉達果然劍走偏鋒,先修補靈魂的創傷,然后找個人附體,安靜讀書……這樣看來,他也猜到我會在神州結界旁布置陣法,成功逃脫的應該是別的四方領主……”明夕玦笑得非常溫柔,眼中卻一片冷凝,“就算我殺了蘇彥,他還是能找別人附身,豈不加大我的工作量?既然他想覺得,他的演技天衣無縫,能夠瞞過我,我怎能不順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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