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國

第六十六章 女王城

第六卷命運之詩第六十六章女王城

一點帶著柜濕潤的涼風從遠外吹來,正在干活的農夫小聯兄到了一絲難得的水汽。

望著遠處的天空,當看到稍顯陰沉的天邊時,人們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常年的干旱總是伴隨著這片土地,盡管在眾多民族的無數的傳說中,這里被描繪成流淌著奶和蜜,或者是到處都是黃金的天堂,但是事實上這片土地卻始終被干燥的天氣和苦澀的沙土覆蓋。

在這里,很少能找到水源,當夏天到來,炙熱的太陽在天空中撐起碩大的火傘時,整片戈壁就變成了如同地獄一般可怕的地方。

很多人就在這片廣袤而人跡罕至的地方從此消失,當他們的白骨被后來者發現之前,他們只能孤零零的在荒野中渡過那令人孤寂的時光。

但是即便如此,這里卻是能引得無數人為之拋頭灑血的地方,將近百年來的征戰讓這里成為了令無數人試圖用生命奪取的地方,他們把在這里奉獻生命看做是人生中最有價值的事情,而更多的人,則抱著也許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想,從遙遠的地方來到這里,尋找他們那渺茫的希望和救贖。

這里,是圣地,是耶路撒冷。

三年的時光,讓這里變得和之前那最為動蕩的時候略顯不同,薩拉森人的統治讓被基督教占據了將近百年的圣地又再次呈現出了薩拉森的繁榮,不過雖然如此,依然留在東方的法蘭克人不得不承認,原本被認為是殘酷無情,野蠻得如同野獸的異教徒,不但和他們想象中的不同,甚至在有些地方上,這些異教徒還有著讓基督徒們為之慚愧的寬容。

當薩拉丁用一個金幣把所有付不起贖金的東方法蘭克人“賣”給倫格之后,那些法蘭克人就從被驅逐的異教徒,變成了可以自由留下來的本地人。

不論是如同考雷托爾,博特納姆這樣的大城市,還是如同安蓋特,或是一些依然存留下來的的被法蘭克人占據的小型城堡,那些被埃及蘇丹寬容的釋放的法蘭克人,得以能夠繼續在他們祖輩已經居住了百年的土地上留下來。

法蘭克人開始試著接受薩拉森的地主們,對于那些更習慣在沙漠中游牧,而不愿意停留下來照顧他們的土地的薩拉森人,一些城堡的法蘭克人開始是小心翼翼,然后就越來越頻繁的從薩拉森的貴族手中租下他們的土地。

對于這種事情,就如同一些法蘭克人頑固的難以容忍異教徒的存在一樣,沙漠貴族當中同樣有人感到難以容忍,他們借故挑起與那些法蘭克人之間的爭斗,而每當這種時候,埃及蘇丹那公允的態度,往往不但得到族人的遵循,同樣得到那些東方法蘭克人的尊重。

三年的時間,讓被破壞的農田開始變得肥沃起來,也可以讓原本只要遠遠看到對方的旗幟,就吶喊著沖殺過去的雙方,至少能夠盡量回避開那足以引起沖突的見面。

對于這樣的局面,已經移居大馬士革的薩拉丁感到頗為滿意,雖然這種在某些人看來,也許是仁慈得過分的舉動,同樣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但是埃及蘇丹顯然并不在意這些。

不過同樣,對于那些頑固的與他為敵的敵人,薩拉丁也同樣表現出了殘忍和可怕,三年的時間足以讓他鏟除了東方的很多強敵,甚至是在的黎波里已經變得勢力最為龐大的巴里安,也不得不在一次次的談判和退讓中,在埃及蘇丹的羽翼下,尋求那短暫而沒有保證的和平。

不過這一切,隨著伊莎貝拉的到來被突然打破了。

當救贖騎士團在祈禱者圣殿舉起長劍,向站在圣殿臺階上的伊莎貝拉宣誓效忠時,留守耶路撒冷的薩拉森貴族是以一種懷疑這位女王,甚至懷疑蘇丹對這些人容忍的態度看著這一切的。

而隨后伊莎貝拉的舉動,則更加引起了薩拉森人的猜疑,她在接受了騎士團的效忠之后第二天,就立刻拜訪了考雷托爾和博特納姆當她以君主的姿態在全城人的注視下相繼進入這兩座城市時,不論是滿心疑慮的薩拉森貴族,還是因此暴跳如雷的蓋伊,都不能不承認,這位女王顯然不但得到了一支不容小視的軍隊,而且還得到了在東方最具影響之一的法蘭克貴族的支持。

和圣殿與醫院騎士們不同,救贖騎士團中固然同樣擁有著一些貴族,但是他們當中大部分卻出身低下,從普通的騎士到沒有繼承權的次子,從一貧如洗的小領主,到在來到東方朝圣,卻因為找不到救贖而迷茫的滯留下來尋求拯救的空有頭銜的伯爵,留在圣地的救贖騎士團一邊遵循著圣子給予他們的教誨,一邊也同樣尋找著能夠讓他們獲得榮譽的道路。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伊莎貝拉拿著倫格把騎士團贈與她的諭令宣布時,雖然依然有著很多的困惑不解,但是救贖騎士團卻還是遵從這個命令,在圣殿前向伊莎貝拉宣誓效忠。

就在那時這些騎士當中很多人都已經明白,如果說圣子給予了他們握緊長劍和盾牌的名義,那么這位女王就可以給他們帶來世俗的榮耀。而且也的確如他們所想那樣小考雷托爾首先成為了宣布承認伊莎貝拉女王身份的法蘭克城市,接著博特納姆和更他們所能印象到的更多的地方,開始相繼承認這位女王的權力。

就在巴里安還沒有因為蓋伊夫妻重新返回的黎波里,與這個國王劃清他們之間那頗為模糊的關系時”;刀拉凡經汛速掀起東方女不的旋風門※

一小隊騎兵沿著一條他們還一時間無法適應的平坦的道路向前奔跑著,對這些騎兵們來說,他們已經習慣了在丘陵和崎嶇的荒野里奔跑,所以當看著眼前這條似乎沒有盡頭的平坦道路時,他們總是不由自主的盡量注意著道路的盡頭,似乎怕忽然間前面就變成深不見底的懸崖哨壁。

這是在圣地已經頗為有名的“馬克西米安大路”在這條從考魯托爾直通博特納姚的道路上,不止是法蘭克人,即便是薩拉森人也經常出現。

而為了避免可能因為不期而遇發生的沖突,雙方已經逐漸用一些頗為默契的方式來提醒對方。

在大路通過一片坡地時,一個帶路的騎兵飛快的從大路上下來,奔向附近的高地,當他把一面早已準備好的旗幟插在頗為顯眼的高地頂端時,遠遠看著他身影伊莎貝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在沿途,那個領路的騎兵總是把一面面那樣的旗幟插在最為醒目的地方。這時,如果附近有法薩拉森人。按照對雙方來說的一種默契,他們就會避開這段大路。

同樣,當法蘭克人看到薩拉森人的新月旗時,也不會輕易去招惹麻煩,一時間這種讓雙方能夠盡量避免沖突的方式,讓這條大路顯得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加安全。

東方的局面要比當初想象的好一些,這讓伊莎貝拉感到欣慰。

在她原來的想象中,不論是法蘭克還是薩拉森人中,都可能會有人堅決反對她這個東方女王的身份小這讓她甚至已經做好了必要時不惜與反對者一戰的決心。

伊莎貝拉并不畏懼自己勢單力薄,事實上她比其他人都清楚自己手中究竟有著什么樣的優勢。

真正已經在東方延續百年的法蘭克人,已經成為了這片土地上的一份子,這一點伊薩貝拉比任何人都能夠體味的到,所以當那個依仗一副漂亮外表迷惑了西比拉的蓋伊,不停的叫囂著與異教徒的戰爭時她選擇了離開耶路撒冷。

現在,即將到來的十字軍已經引起了所有人的不安,不止是作為敵人的薩拉森人。即便是已經逐漸習慣了的法蘭克人,對那些從歐州來的陌生人也充滿了濃重的猜疑甚至敵意。

他們懼怕那些外來者搶奪他們原本已經剩不下的東西,更怕乖些依舊狂熱的教徒把他們視為與背叛了基督的猶大。

同樣,當下定決心后,伊莎貝拉大膽的決定進軍耶路撒冷,因為她相信對于大敵將臨的薩拉丁來說小有一個能夠與他達成協議,安撫住東方法蘭克人的女王,將是他求之不得的。

仔細想想,薩拉丁當初向倫格提出要他當東方法蘭克人的國王,難道不就是這個目的嗎?想到倫格,伊莎貝拉不由略微有些失神,她沒有想到自己離開君士坦丁堡之后,會發生那么多的變故,當聽到關于瑪蒂娜死的那一刻,她的心底里甚至閃過一個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的疑問:“如果那時候我在君士坦丁堡呢?那頂后冠會不會就是我的?”

這個念頭曾經在深夜獨處時不停縈繞伊莎貝拉心頭,意志即便到了現在,她也不知道,如果真是那樣,自己會不會為了那頂后冠,而放棄現在的這頂王冠。

前面的騎兵吹起了號角,看著遠處已經出現的膘望哨塔,伊莎貝拉的心跳不由微微加劇。

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博特納姆,甚至不是她以東方女王的身份第一次光臨,但是這一次對她來說卻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如果說之前她每一次進入這座城市,都是以客人的眼光看待這里的一切,那各現在她是以主人,至少是以領主的眼光觀察這這座城市的每一堵墻壁,每一扇城門。

豐滿卻不失韻味的貴婦兒子的陪同下城門里,看著在騎兵簇擁下來到面前的伊莎貝拉,當看到女王下馬時,施蒂芬娜向年輕的女王躬身行禮。

“請接受我對您的歡迎,尊敬的乖王。”施蒂芬娜輕聲說著。同時她輕輕親吻伊莎貝拉遞過來的手“我沒有想到您怎么快就來了,不過請原諒我的失禮,我認為您只帶著這點衛隊未免太冒險了。”

“伯爵夫人,您忘了我自己就是一個騎士,雖然我無法和您的名望相比,可是不論是薩拉森人還是法蘭克人,只要他們敢挑戰,我還是會讓他們受到教的。”

伊莎貝拉略帶驕傲的說著,不過當稍微側臉看到旁邊聽到她這話的漢弗雷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她略一遲疑,不禁立刻明白他想起了什么。

伊莎貝拉臉上露出了一絲懊惱,驕傲讓她不能容忍別人對她的嘲諷。她傲然的看了一樣漢弗雷小然后在他躬身行禮時低聲說:“伯爵,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過即便只是在心里把我和某個沒有教養的海盜相提并論,我也認為那是很無禮的行為。”

漢弗雷有些啼笑皆非的看著伊莎貝拉,他實在難以明白,為什么只要是與倫格有關的事情,這位女王總是不能如平時那樣保持她的沉穩。

“陛下,博特納姆家族是死海的守衛者,這已經有將近一百年了”件碩大的儲藏室里,施蒂芬娜向伊莎貝拉詳盡的說明著那些掛在墻上的殘破的武器,和一些看上去已經無法辨認出來,污清斑斑的旗幟,她看著伊莎貝拉,用一種驕傲的口氣

志二直我的家族曾經是圣槍的守護者,現在圣槍在您的與凹;”么您就接替了這份神圣的職責

伊莎貝拉微微點頭,施蒂芬娜的話讓她不由又想起了把圣槍交給她的倫格,這讓她甚至有些懊惱的發現,自己似乎不論走到哪里都不能擺脫那個人的影子,自己的身上帶著他送的珍貴禮物,自己的王冠是他的贈與,自己的軍隊是同樣視他為主的騎士團,甚至自己就要接過來的這座城市,都是屬于他朋友的。

“我們就要離開圣地了陛下

施蒂芬娜略顯悵然的環視四周,這里是她生長的地方,她熟悉這里的每一個角落,在這里她從一個小女孩變成了一位貴族小姐,然后變成了妻子和母親。

看著身邊的兒子,施蒂芬娜不禁有些恍惚,她不記得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的兒子忽然長大了,而且現在的漢弗雷再也不用她為他那難以啟齒的行為羞恥和擔心,兒子已經變成了一個足以讓她引以為豪的偉大騎士。

不過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在她認為自己可能就要在這片東方土地上度過自己的一生時,她卻要面臨一場她從來沒經歷過的遠行。

當施蒂芬娜因為擔心兒子可能會在圣地發生的戰爭中遇險,勸阻漢弗雷離開時,法蘭西斯卻同時建議她們母子一起離開。

這讓施蒂芬娜無法接受,她無法想象離開自己的家鄉是個什么樣子,在她的心目中,那片她從來沒有見識過的歐洲土地實在太過遙遠了,東方才是她的故鄉。所以她頑固的拒絕法蘭西斯的建議,同時又不停的催促著兒子盡快離開。

但是,當伊莎貝拉在耶路撒冷出現時,法蘭西斯的再次造訪,終于徹底打動了施蒂芬娜固執的心。

“如果您依然留在這里,那么漢弗雷就只能陪著母親留下來。但是您應該知道如果十字軍到來,博特納姆勢必會卷入和薩拉森人的戰爭之中,到了那個時候,任何可怕的事情都會發生

法蘭西斯的話深深的敲擊施蒂芬娜的內心,她知道兒子絕對不會讓自己單獨留在這動蕩的東方,可是她卻又感到說不出的無奈。

“我能去哪里?歐洲對我來說太陌生了,即便是我的父親也沒有見過那片土地,而且博特納姆呢?難道我可以扔下家族的領地,讓它們變成某個歐州小領主的戰利品?。

“您可以把博特納姆伯爵的忠誠獻給伊莎貝拉,而您自己可以和漢弗雷一起到君士坦丁堡去。”

法蘭西斯的建議一時間讓施蒂芬娜頗為為難,當她征詢兒子的建議時,讓她意外的是,漢弗雷只是簡單卻十分堅定的回答:“母親不論是做為伯爵還是兒子,我都不會讓您單獨留在這里的。”

兒子的決定讓施蒂芬娜為之焦慮,她不敢想象如果兒子卷入即將到來的戰爭會有什么樣的結果,而且她也不敢再奢望還能再次得到來自埃及蘇丹的寬容和大度。

失去丈夫的痛苦曾經讓她幾乎崩潰,這讓他不敢想象如果再失去兒子,她將承受什么樣的可怕痛苦。終,施蒂芬娜終于決定接受法蘭西斯的建議,雖然一想起即便到了生命最后時刻,也為自己是一個自由的法蘭克領主而自豪的丈夫,她就不禁感到慚愧,但是最終她還是作出了這個充滿痛苦的決定。

當把這個想法告訴兒子時,施蒂芬娜從漢弗雷臉上看到的,與其說是她想象中的憤怒,悲傷或是失望,母寧說是一種帶著放松,甚至是難以掩飾的興奮。

他先是沉默,然后痛快的同意了母親的建議,當施蒂芬娜終于從漢弗雷的神態中意識到,兒子的心早已不在這片雖然有著圣地之稱。卻有無比貧癮的土地上時,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欣慰的復雜心情縈繞在她的心頭。

“我,博特納姚的漢弗雷,東方領地的伯爵,法國的羅弗林的伯爵,死海的守衛者,把我領地的榮耀和我的忠誠獻在您的面前,我愿意尊您為我的女王和領主,同時我請求您賜予我對我領地的保護

漢弗雷跪在伊莎貝拉面前,當他把鑲嵌著綠寶石的博特納姆冠冕舉到伊莎貝拉面前時,他看到了伊莎貝拉眼中掠過的一絲興奮。

“她的丈夫只是權力

當在高高的山坡上看著遠處的博特納姚,看著那座自己伴隨著家族榮譽成長的城市的影子時,漢弗雷心中不由想起了倫格曾經說過的這句話。

隨后,他的心頭忽然閃過了一個伊莎貝拉一直為之困惑的問題:,“如果她一直在耶路撒冷,她會選擇那頂后冠,還是現在的王冠呢?。

想到這些的漢弗雷不由回頭向著北方望去,在他眼前荒蕪的地平線的盡頭,有著一個很多法蘭克人一生都難以想象的國度,同時在那里有著更多的榮譽,財富和能夠讓他展示一位騎士勇氣的東西。

“母親,我們要去羅馬,去君士坦丁堡了!”漢弗雷用力拉緊他胯下那匹似乎也已經因為就要遠行小變得興奮起來的白色戰馬的韁繩大聲向隊伍后面喊著。

“君士坦丁堡?。施蒂芬娜輕聲自語,她再次微微回頭看向已經逐漸遠去的博特納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能夠再次回來,但是她知道一個新的世界正在等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