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升也是第一次看清楚白影人的真實面貌,在第一時間他便下意識地將它歸類至水晶衣人的種族中去。
在他的影響中,能完美到這種地步的人,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只有水晶衣人才能夠辦到。
但邏輯的思維又馬上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
水晶衣人的戰斗手法完全與白影人不同,而關鍵性武器——光芒體,它也沒有,其他形態特征更是千差萬別。
從任何一個方面來說,白影人都不可能是水晶衣人。
既然不是,楚云升也猜不到對方的來歷,但不管是誰,想奪走第二枚玉牌,他都絕不應許。
籃球場上,楚云升絲毫沒有被別人當做“大反派”的覺悟,仍然以不多的本體元氣為支持,強行依靠斗篷戰衣使出九章圖身法,發起一凌厲的攻勢。
因為黑氣和元氣都不足,攻擊手段上,只能使用他自創的老本行——殺蟲三劍式。
斗篷人的細長戰刀本身材質就很不錯,再加上他唯一寄存在老幽身上的一絲黑氣插n繞,對抗白影人純凈的劍氣,勉強能夠不落下風,而防護方面,若不是有著斗篷戰衣,這一戰或許早就敗了。
白影人體態很輕盈甚至可以說是飄逸,即便是高速激戰中,也從不與楚云升在正面以力抗力的交鋒,面對楚云升一次又一次地試圖逼近欺身,在關鍵時刻,它總能飄然躲開,并保持一定距離上,利用劍氣遠距離襲擊楚云升,絕不近身讓楚云升有機可乘。
沒有劍氣與黑氣小劍作為攻擊手段的楚云升,遠距離上,只能被動挨打,他必須想盡一切·在最后一絲本體元氣與黑氣消耗完畢前,攻至白影人身下,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殺死對方。
他只有不足一個量的本體元氣!
或許看穿了楚云升窘境·白影人并不急于求勝,兩人在高速運動中左沖右殺,它始終保持著躲閃的姿態,從外人看來,比起楚云升一次次兇狠的逼近沖殺,白影人似乎總處于劣勢,屬于勢弱、被動挨打的一
弱者更加容易激起學生們的同情心·當最初的緊張與害怕過去之后,被白衣劍客近乎完美的容貌與氣質所窒息的小女生們,站在自己的宿舍窗口,竟然在胸口緊緊地抱住拳頭,將心臟懸至嗓子眼,祈禱著白衣劍客能夠奇跡般地取勝,同時也詛咒黑色斗篷早點認輸算了。
袁小憶也在祈禱,生怕白衣劍客被黑色斗篷人手中邪惡細刀刺傷·因為怎么看,那個藏頭露尾又仗勢欺人的斗篷人都不像是什么好東西。
正義與邪惡的斗爭,總是能夠激發出年輕人胸腔中的熱血·雖然真相往往并被黑白那么簡單,但并不妨礙大家愛憎分明的釋放情緒。
駐扎于學校的武警支隊匆匆趕來,出現在宿舍樓宇附近的同時,天空中呼嘯作響的兩架警用直升機也終于趕到了。
老幽第一個從直升機上跳下來,它也是沒有辦法,楚魔掌暫時還是不它能夠反抗的,為了自身安危著想,不得不遵從楚魔掌的命令。
它一加入戰團,形勢頓時大變!
雖然老幽現在還沒什么實質性的攻擊能力,但它變化莫測的本領實在是令人防不慎防。
它與楚云升不停地交錯在一起·然后變化出楚云升的摸樣,再迅速分開,籃球場上頓時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黑色斗篷人,以這種方法讓人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的,哪一個又是假的。
這一幕不僅是觀戰的學生們駭然而不敢置信,就連于堅也吃驚不小·而白影人的眉頭也第一次稍稍蹙起,大約也感覺到了棘手。
楚云升的目的是接近白影人身邊,以近戰一舉擊潰對方,之前一直受到白影人的壓制無法逼近,現在不同了,老幽和他真真假假幾乎難以分辨,除了他和老幽倆,不可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哪一個是真的楚云升,哪一個是假的楚云升!
那么一旦對方判斷錯誤,他的機會就來了。
楚云升敢確定,白影人的戰力也并非高出他多少,能量一定也要守恒,打到現在,以它的精力,最多也只能防住“真假自己”中的一個不靠近它,而另外一個,很快就會殺到它的跟前。
于堅也是個很聰明的,幾乎在最短的時間內便明白了楚云升的戰術意圖,當機立斷指揮特警與直升機全面封鎖白影人的退路,并馬上與地面的金陵方面的武警官兵溝通,出示證件,爭取他們的協防。
警察的怪異舉動,尤其是他們槍口噴出的子彈紛紛射向白衣劍客,讓周圍的學生們全體愕然,她們不能接受警察竟然站在她們認為的“邪惡”的一方,特別是在老幽出現后,那鬼魅般的影子,兩個完全一模一樣邪惡的“分身巫術”,讓善良的學生們完全堅定地認定黑色斗篷人才是壞蛋!
當然也極少一部分人覺得斗篷人的邪氣凜然,才是真正的強者。
但不管她們怎么樣想怎樣認為,都絲毫影響不了戰局,白影人不是擁有斗篷戰衣的火族復蘇者,面對激烈的子彈,它只能以快速的身法進行規避,如若不然,當時在搶奪冷凍槍時,它也不會等火族復蘇者被楚云升偷襲之后才突然動手。
目前,黑暗還沒有完全降臨,不管是那一方勢力,即便是楚云升,也不可能一下子進入高手行列,子彈對人體的殺傷力誰都不敢小覷,所有人的戰力都要遵循時間序列,有一個漸漸提升的過程。
但如果說沒有楚云升的糾插n,于堅等人的子彈對白影人來說威脅并不太大,它可以以運動的方式來避免中槍,精力充足時甚至可以殺光敢向它開槍的人。
可現在卻是致命的,楚云升和老幽不停的變換方位,令它已經防不勝防,再分出一部分精力應付密集的子彈,怎么樣也顯得力不從心了。
很快,楚云升利用與老幽再次重疊然后速然分開的一次假象·終于騙到了忙于應付“群毆”的白影人,身體箭一般地射出,從白影人的側面高高躍起,一記當頭直下的劈劍式·電光火石之間凌厲斬下,而此時此刻,白影人剛剛躲過一梭子彈,正以劍氣逼退老幽的假進攻。
這一刀斬殺下去,將正中白影人頸部與肩部之間人體最為薄弱的部位之一,一旦得手,白影人非死擊傷!
楚云升明白他只有這一次機會了·本體元氣幾乎再次消耗一空,而黑氣馬上也要告罄,以至于斗篷戰衣也正在由黑重新恢復赤紅。
所以,必須一刀定勝負!
相對于楚云升傾注全力凌空斬下的一刀,白影人也意識到了巨大的危機,它知道自己上當了,但它來不及以劍回防,楚云升的速度它是清楚的·絕對不可能給它再次揮劍的機會。
剎那之間,也是生死的一瞬之間,在同情它的女學生們驚呼中·白影人放棄了對老幽任何攻擊與防備,也暫時放棄了對后續子彈的規避,將全身的元氣調集于肩膀之間,相對揮劍速度,元氣的運動速度則更快更有效率!
楚云升的刀鋒猝然斬下,只距離它的箭頭不足三十厘米,那些聚集而來的純凈元氣,凝聚出一支支密密麻麻的小劍,整整齊齊地排列在白影人的箭頭,數不勝數·如同刺猬甲胄,個個鋒銳寒厲。
緊接著,那些不到一寸的元氣小劍,如同無數火箭炮騰飛一般,紛紛自肩頭騰空而起,勁射出去·一往無回地撞向正朝它脖子上劈來的細長刀鋒。
不足三十厘米的距離,無數小劍潛伏后續的密集轟擊刀鋒,速度之快,數量之密集,即便是以楚云升眼力,也無法分辨它們的運動軌跡,只能感覺到手中的戰刀頓時受挫,如同砍到粘稠的液體里,被阻滯了!
自上而下俯沖而來的力道也受到了節節的抵抗,一點一滴地分解著戰刀上凌厲的力量。
楚云升心中著急,這一刀如果失敗了,他可就沒第二次機會了,不由得皺起眉頭,要緊牙關,輕喝了一聲,強力收縮手臂上的肌肉,將所有的元氣與黑氣全部用上,持刀的雙手在催逼下再次加大了恐怖的力量。
如果再斬不下去,或者斬不中,第二枚玉牌就徹底完了!
兩股巨大的力量在短短的三十厘米的距離間短兵相接,刺耳的聲音像是尖刀刮刺在金剛石上,三樓以下的玻璃全部震碎,白影人的雙腿被逼壓入地面十多里面,形成一個坍塌的凹陷,觸目驚心。
但這都是一瞬間完成的事情,在其他人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塌陷已經形成,而楚云升刀也隨著他的身體落在地面從白影人的肩頭咻然滑
其他人只看到一個瞬間的結果,而楚云升與白影人則歷經了一場力量上生死一線的漫長對抗!
一縷殷紅的獻血飄了出來,落在白衣上,附在戰刀上,順著寒芒森然的刀刃一點一滴的滴入地面,十來顆子彈撞擊在白影人身上,也撞擊在楚云升的斗篷戰衣上,迅即又被彈開。
白影人矗劍單膝跪在塌陷的地面上,它受了傷,傷勢不明,但有一點楚云升敢肯定,局勢已經重新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了。
“我說過,你跑不掉的,把東西交出來吧,然后告訴我你是誰,我可以不殺你。”
楚云升身上最后一絲黑氣耗盡殆盡,斗篷恢復了赤紅色,聲音低沉,他不想讓太多人聽到不該聽到的東西。
白影人的來歷極為古怪,他的確也并不想殺它,它是一個線索,對偽碑世界中的軌跡變化,楚云升認為或許從它身上能找到頭緒。
這其中,他最擔心的莫過于一號老頭有什么詭計,面對這些高智商的人,他不得不防著點。
再者說,他此刻比白影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檣櫓之末都比他的情況要好些,除了身上這副斗篷戰衣,耗盡了元氣與黑氣,他與普通人差不了多少,如果讓白影人面臨死亡絕境激發出什么戰力斗志,自己未必還能夠壓制得住它。
不過令他哭笑不得的是,他雖然贏了白影人,卻招來金陵大學的學生們集體不滿,尤其是那些同情心翻爛的小女生,對楚云升邪惡形象充滿敵意,而對“可憐”受傷的白衣劍客則充滿了同情與愛心,至于于堅的警察形象此刻也歸位負面一類中去了,絲毫不被考慮。
說起來大概也只有楚云升對白影人的容貌與氣質不感冒,他見過諸如皇北櫻、煥以及這些同樣卓越的人物,甚至在驚鴻一瞥間還見過至今無人可以比擬的疑似七釘的主人,而在氣質方面,他只欣賞前輩,或許還有丁顏,但他很少回去認真想。
所以即便是于堅,甚至是老幽,在一開始也被白影人所散發出來的魅力所震驚,整個籃球場內場外,只有對楚云升一人的影響力為零。
人的第一觀念一旦形成,想要改變一般很難,白影人雖然打敗了,但獲得了廣泛的同情,令楚云升和于堅的后續行動產生了很大的阻礙,在召集金陵高校前往上海的過程中,這種敵意漸漸地演變成不信任,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這是楚云升始料未及的,不過他現在的心思全在白影人身上,在拿回第二枚玉牌前,一刻也不敢放松,更不要說去思考后續的那些事情。
白影人在楚云升目光逼視下,搖頭道:“我沒想跑,只是想帶你來看一樣東西。”
它說的很自然,暗示著如果它想走,楚云升要么追不上它,要么在于堅老幽等人趕過來之前可以再次避開,大不了讓楚云升再追一段路罷了。
它的話聽起來有道理,但楚云升并不完全相信,如果現在敗在地面上是他,而不是白影人,楚云升敢肯定它絕不會這樣說,這番話最多是它的預案罷了,目的是什么,楚云升不知道,也不想陷入它的陷阱去胡思亂想,他只想先拿回玉牌,之后再怎么折騰,高興就奉陪,不高興就理也不理。
見楚云升既不說話,也不再攻擊它,白影人站起身,淡淡說道:“那枚玉佩我會還給你,但你先跟我去看一樣東西。”
楚云升動也未動,只冷冷道:“先把它還給我,否則你一步也走不出去,我不相信你。”
雖然沒有元氣和黑氣了,可裝模作樣裝腔作勢,楚云升早已駕輕就熟,這種事,他干過不止一回了。
不過,他倒是忘了,以前他這么做的時候,環境可不同,那時候他天下第一人的名頭在外,五族以及各大勢力對他武力底線的判斷一錯再錯,所以他不管怎么裝,別人即便不信,也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以保全萬一。
現在可不一樣,他還什么都不是,適用的基礎自然就不存在,白影人立即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你也是筋疲力盡了,你的黑色能量已經用完,想要殺掉我,幾乎不可能。”
楚云升被揭穿老底,卻沒任何異動,仍波瀾不驚地說道:“我有人有槍,還有這件戰衣,你如果不信,盡可以試試。”
活了幾十年,心理戰他也算有點心得。
白影人靜靜地看著楚云升眼睛,忽而笑道:“你的脾氣與令祖還真頗有幾分相似之處······東西我可以馬上還給你,不過你要想知道我的來歷,還得跟我去看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