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站住,笑道:“你就那么有信心?”
“有!”斷刀還是那樣蹲著,在他的身前,石凳的一頭,一把暗紅色的無鞘斷刀就放在那:“你是孤身前來,身邊根本就沒有帶人。而那個張新收,也不是你的什么朋友,你們只有過一面之緣!”
斷刀瞇著眼,淡淡的道:“若是我們幾個人出手,你定然會首尾難顧,倉促間就算露不出破綻,那個張新收至少也保不住了。如此一來,你便將失去一位經濟上的臂膀。”
韓雨笑笑:“可惜,你的少爺終究走了!”
“可我又回來了!”斷刀沙啞著聲音道。
“我倒覺得這不是什么好事兒!”韓雨微微抬頭,望著天空只剩下了一半的月亮,悠閑的道:“這就要過年了,你說柳少爺現在是不是已經離開天水市的范圍了呢?聽說他挺喜歡女人,不知道他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情是吃宵夜還是玩女人?”
“我只知道,若是黑衣老大死在了這里,那明天遮天便會成為一團亂麻,只需一刀,便再難成團!”斷刀的目光中閃爍著幽光,緩緩的站直了身子,在他的右手中,赫然是那把暗紅色的斷刀。
韓雨知道他要出手了,他的兩眼緊緊的盯著那把刀,身子微微繃緊,嘴里卻輕笑道:“你是殺不了我的!”
“何不試試看?”斷刀的虎目猛的瞪圓,兩腳狠狠的在凳子上一踏,身軀騰空而起。手里的斷刀就像是一道暗紅色的閃電,毫不客氣的撕裂了黑色的夜幕!
其實,兩個人之間的交鋒從他們沒有見面的時候便已經開始了。
斷刀有意不遮掩自己的殺氣,本是想讓自己的去而復返讓韓雨大吃一驚。卻不想被韓雨提前叫破了他的行藏,他不甘心,便告訴韓雨今天你能夠活命,實在是僥幸,是運氣。可韓雨卻說,少扯淡,你的少爺都走了,你怎么不說是老子算準了呢?
斷刀說,你算準了他也沒用,因為你沒算準我,我回來了。韓雨的回答意思就更明確了,你白搭。一來你不是我的對手,二來你的少爺,你的主人都把你給拋棄了,你又在為什么而戰呢?
這等于是在斷刀的心窩是那個捅了一刀,斷刀避而不答,又說,殺了你,遮天就完了。韓雨更直接,你殺不了我。
一番言語上的交鋒,斷刀并沒有占到一點上風。若是他識相,應該轉身就走的。
他上一次再有同伴相助的情況下,都不是韓雨的對手。如今只他一個人就更不用說了。
剛剛在張新收的家里,斷刀就知道自己不是韓雨的對手了。
不過,若是僅僅因為自導便不戰而走,那他也就不是斷刀了!
言語上見找不到韓雨的破綻之后,斷刀毫不遲疑的選擇用刀子說話。森冷的刀光,閃爍著凄厲的呼嘯,就這樣出現在了韓雨的上方。
借著一躍之勢,斷刀的速度和力量全都在這一刀中達到了極限,凄厲陰寒。
這要是劈的實在了,只怕韓雨會被一刀分成兩半也說不定。
可韓雨畢竟是韓雨,已經練成了六道輪回刀術的他,無論是速度還是眼力,或者反應能力,都比著第一次遇到斷刀的時候提高了不少。
此時眼見一刀劈來,他不退反進,身子一晃快速的前沖,兩腳向前,身子則一下矮了下去。
不是摔倒,只是身體和地面呈現出了三十度的角,那刀光便從他的頭上飛了過去。
斷刀人在半空,冷哼一聲,兩腳就勢狠狠的朝著韓雨的面門踢了過來。
就在這兒個時候,韓雨的兩腳突然用力,整個人竟然像是泥鰍似地直直的站了起來。鬼魅一般站在了斷刀的前面,貼身而立。
而幾乎同時,他的兩拳砸在了斷刀的腳踝上。
斷刀的兩眼頓時瞪圓,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手腕一翻,斷刀便想回援。韓雨卻哪兒里會給他這個機會?
伸出手,韓雨一把捏住了他握刀的手腕,韓雨猛的一拳砸在了他的胳肢窩里。
這一拳砸的那叫一個實在啊,拳肉相交發出砰的一聲。疼的斷刀白眼一翻,差點沒慘叫出來。
他的左邊拳頭狠狠的朝著韓雨的腦袋砸來,韓雨右手橫橫的一掃,然后又是一拳。這兒一次,砸在了斷刀的肩窩處,咔嚓一聲響,斷刀的胳膊竟然脫臼了。
韓雨趁機卸掉了他手里的斷刀,一個后手肘砸在了他的胸口。
斷刀悶哼一聲,蹭蹭連退幾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剛剛的石凳上。韓雨握著手里的斷刀虛虛的一劈,冷聲道:“你現在還認為自己能殺的了我嗎?”
斷刀整個人都傻了,他呆呆的望著韓雨,甚至都忘了疼痛。
一招,只一招,他竟然就被韓雨給打的一條胳膊脫臼,甚至連自己的家伙都丟了。
斷刀兩眼直直的,甚至都忘記了拼命。
韓雨望著他的這個樣子,心中也不由得暗叫僥幸。這斷刀因為給他交手過一次,對他比較了解,所以才會一上來便跟他玩硬的,玩猛的。
可是他卻不知道,韓雨順手的天策遺失了。甚至連一把地刀級的陌刀也送給了武柏,身邊只剩下了兩把匕首,哪兒能跟他硬碰硬?
也就是他一時大意,在加上韓雨這一招太過突然,要不然只怕他能贏得了斷刀,也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輕松。
“你殺了我吧!”斷刀的聲音沙啞,充滿了沮喪的味道。
韓雨瞇著眼,忽然抬手將手里的斷刀丟在了他的腳下,沉聲道:“你也算是個漢子,跟著柳破東那樣的人,是沒有什么好下場的。”
說完轉身就走:“你走吧,不要再在我的地盤上出現,我可以放你這一次,卻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斷刀靜靜的望著那把暗紅色的鋼刀落在他的腳下,他抬起頭,神色復雜的望著韓雨,微微皺眉道:“你若不殺我,下次碰到我還是會殺你!”
韓雨轉過頭來望了他一眼,冷冷笑道:“那是你的事,不過,下一次你最好先給自己立好遺囑!”
出了公寓,韓雨徑直回了訓練場。他之所以不殺斷刀,除了欣賞他的身手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韓雨現在不想跟劍門的人鬧翻。
以遮天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獨自面對東海幫和劍門的雙重壓力。除非是楚老爺子全力出手助他,而這并不是韓雨想看到的。
所以,他不能給劍門動手的借口。
一回到訓練場,谷子文便迎了上來:“老大,你去哪兒了?那兩個小子可都等你半天了!”
“嗯?”韓雨眉頭有些不解的皺了一下。
谷子文禁不住笑了一下:“你該不會是將華子和厚生給忘了吧?您不是要見他們的嗎?我早就將他們叫過來了,現在正在一個訓練室里等著您呢!”
“沒有別人看見吧?”韓雨隨口道。
“沒!”谷子文輕聲回了一句。他隨即皺眉道:“您跟人動手了?”
韓雨詫異的扭過頭,見他正盯著自己的后背,韓雨忙將風衣拽了一下,見到自己的風衣后面,竟然劃出了一刀兩指長的小口子。那口子非常的整齊,像谷子文這樣的行家自然能夠一眼認出那是銳器割的。
韓雨回想了一下,應該是那個斷刀回刀自救的時候砍的。看情形,當時他的動作只要稍微慢上半點,這勝負之間的天平怕是就要傾斜了。
“哦,遇到了那個斷刀,打了一架!”他有些懊惱的撣了撣風衣,沒好氣的道:“這家伙的刀挺快的啊,才剛穿了幾天的衣服竟然就被他給禍禍了,早知道說什么也該讓他賠償才是!”
“斷刀?”谷子文兩眼一瞇,腳步停下沉聲道:“劍門斷刀?”
“嗯!”
“他來天水市干什么?”谷子文愣了一下才跟了上來。
“他是跟著柳破東一起來的!”韓雨回頭看了他一眼,笑著繼續向前走道:“不過現在應該已經回去了,還管他們來干什么?反正也不是給咱們拜年的!”
說著,韓雨將自己從楚家出來,偶遇他們的情形說了一遍。
谷子文如今指掌遮天的堂口也已經有近半年的時間了,再加上他原本就是個殺手,最擅長的就是從謹小慎微的地方判斷對方的意圖,所以只是略一思忖,便猜到了柳破東的打算。
他緩緩的道:“他是想收買張新收的酒店,算做劍門在咱們的地盤上安插的眼線?不,若僅僅是安插個眼線的話,或許用不的這么大張旗鼓。”
“張新收的酒店本來就是咱們這里比較出名的,咱們絕不會平白無故的懷疑到他的頭上去。那酒店進進出出的,便是劍門趁機安插幾百個人進來,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劍門這兒是想要跟東海幫搶地盤啊!”
說到這他自己也被自己的推論給嚇了一跳,他望向韓雨,小聲道:“難道,劍門的人已經認定東海幫能勝了?”
韓雨也被他說的心一跳,擰眉道:“是不是你想多了?東海幫的實力雖然比咱們要強,可要說穩勝卻絕不可能!沒有一個有力的理由,劍門也絕不敢大張旗鼓的支持他。就算他對咱們不感冒,可是楚老爺子那邊,劍門卻還是想要顧忌幾分的。”
這也是韓雨剛剛才想通的,若說劍門的人不想擴張,那是扯淡。只是以前的時候有楚老爺子坐鎮,他們不敢罷了。
而現在,從表面上看天水市的勢力已經被自己給取而代之了。劍門這才會蠢蠢欲動,可只要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遮天就算不是楚老爺子的延續,至少也是他點頭或者默許的勢力。
只不過這一點沒有被點破,他們才樂的裝傻,想要試圖分一杯羹。
谷子文聽他這么一說,不由的苦笑道:“或許是我想多了吧,不過,張新收的那個酒店咱們最好掌控起來。那個酒店如今也算是咱們市的一個標志性存在了,不如我請他談談如何……”
他跟張新收談談的意思,那自然是要恩威并施,將酒店變成遮天旗下的場子或者直接將他納入漢魂集團的麾下了。
韓雨笑了一下才道:“這點你不用擔心了,我來的時候剛剛跟他談過,如今,他已經成為我漢魂集團旗下的酒店方面的總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