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遠芯EDA已經可以設計制程為300nm的、上千萬個晶體管的中央處理器。”
蘇遠山將工程輸出為版圖文件,繼續道:“這意味著,在工具上,我們已經超越西方。只是礙于X86的架構專利,我們無法進行生產、但依舊可以用來設計目前最先進的80486,乃至更先進的CPU。”
“但有了工具遠遠不夠,我們只有2微米這樣的低端芯片生產線,連386都造不出來,人家386都是1.5微米呢。”
蘇遠山的語氣雖然很平靜,但在周伯光聽來卻極為不是滋味。華晶才引進不久的5英寸2微米的晶圓線已經代表了目前國內最先進的產業鏈,但根據代差,已經落后了兩代,時間更是落后了將近十五年。
而正在引進的6英寸、0.9微米的生產線,一旦成功,按照現在的趨勢將會把時間縮短道十年內。
只是周伯光知道,立項都已經一年了,華晶這邊都開始破土開建無層車間了,上頭卻還沒論證出個準信。
蘇遠山取出軟盤,把剛才設計好的小芯片交給陳文杰。繼續望著周伯光道:“周教授,如果我是你們……我會往上面跑擊登聞鼓的。”
聽到蘇遠山的這句不像玩笑的玩笑,周伯光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
“難啊,小蘇。”
周伯光盯著正在拆卸硬盤的蘇遠山道:“不過你們現在開發出了這么強大的工具,我想上頭一定會有所觸動的。對了,你們這個具體完成版本需要多久?多少錢一套?”
“大概一個月左右,價錢和國外同行一樣,附送中文教材。”
“那你們的軟件要出口嗎?”
蘇遠山平靜地點頭:“非但要出口,而且還要占據全球市場,讓每一家半導體企業都成為我們的客戶。而且時間就是今年的十月。所以國內的優先使用權只有兩個月。”
周伯光一怔,他幾乎下意識的就想制止蘇遠山——這么鋒利的一把寶劍交給國外用戶,那豈不是差距越來越大?但很快他便意識到了自己的想法多么的荒謬。
軟件不像硬件,你除非拆開機器否則無法一窺全貌。從剛才蘇遠山所展示的功能來看,遠芯只要被國外那些EDA開發商見到、用到、了解,那么模仿出同樣的功能就只是時間問題。
程序設計,本就起源于西邊。
周伯光臉色一暗:“你們的做法是對的……迅速擴張消滅同行對手獨占市場。只是這樣一來,不知道西邊的芯片設計又要跑多快,又要誕生多少專利,多多少道門檻,我們追起來又有多累。”
蘇遠山收回硬盤,微笑道:“所以會和電科大聯合成立一個研究中心,專注芯片的設計以及設計人才的培養,到時候歡迎你們送人過來。”
“為什么不和我們一起?EDA的開發是不能脫離晶圓廠的。”
蘇遠山看著尚未露出蒼老,正直壯年的周伯光,輕輕嘆了聲:“周教授,你們追不上我們的腳步……”
這句話不可謂不傷人,但由蘇遠山說出來,卻又是那樣的理所應當。
沉默良久,周伯光輕輕一嘆,但又馬上挺直腰桿,聲音洪亮無比:“那現在就開始追,今天你們先在招待所住下。明天我請求集團高層開個會,還麻煩到時候你們演示一下。我會盡最大努力爭取在明天就完成預采購,成為遠芯的第一個客戶。”
蘇遠山微微一笑:“榮幸之至——不過請問一下,你們研究所下屬的幾個設計小組的主任要參加嗎?”
“他們是主要的項目負責人,肯定要參加的。”周伯光雖然覺得這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道,末了他還看了陳文杰一眼——因為每個主任都有權開流片工程單的,陳文杰不往賈基丙那兒帶,反而來找自己這就有點奇怪。
陳文杰再次覺得嘴里有點苦。
蘇遠山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那麻煩周教授……還希望不要通知賈基丙同志。”
晚上,蘇遠山他們最終還是沒有住在華晶,而是回到市區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還在車上時,田耀明便將蘇遠山睚眥必報的嘴臉活靈活現地描繪給干等了一個下午的潘曉軍聽,車內一時間笑個不停。
第二天眾人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秦為民去盯著流片車間,讓蘇遠山去做演示——畢竟他最熟練,而且他現在已經有了“神童”的稱號,根本不用擔心別人質疑。
如果有質疑更好,一個十七八的少年都能熟練運用EDA,你們這幫博士碩士還好意思學不會?
下午兩點,報告會準時開始。
如今LCD投影儀已經被研發出來,但分辨率極低,就連研究所這種最需要投影儀來開會的高科技行業都沒有采購,而是采用了目前最新的VGA分頻器技術,把一臺電腦的畫面通過分頻器擴展到四臺顯示器上。
蘇遠山在一干大佬的面前走到了樣機前,他熟練地換上硬盤,加載驅動,引導win3.0系統。
“各位領導,各位老師,各位師兄師姐,你們好。”
“我叫蘇遠山,是電科大電子與工程系蘇星河教授的兒子。在父親的熏陶下,我從小便對計算機語言和集成電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此也得以在父親的指導下,全程參與了遠芯EDA的開發工作。”
蘇遠山不卑不亢的說著,他目光望向前方,只見與會的人一共有十幾人,其中一大半都是中年以上。按照周伯光坐的位置來看,確實華晶集團的高層來人了,而且整個研究所的大佬都在。
除了賈基丙。
蘇遠山微微一笑:“接下來,就由我來演示一下我們遠芯EDA的各項功能。”
“鑒于華晶集團的業務重點是芯片設計,我就掠過PCB布局,直接進入集成電路設計功能。為了方便演示,我會現場設計一個簡單的數字電路MOS芯片。”
蘇遠山一邊說著,一邊新建工程。
他輕松地布下晶體管組成邏輯門,隨后就仿佛搭積木一般,無數個邏輯門被復制了出來。
“遠芯EDA的核心功能開始了,它會智能的進行邏輯門的分類和規劃,讓我們能很輕松地就完成Verilog
HDL與VHDL的代碼指令。”
伴隨著蘇遠山的講解,一塊包含幾千個邏輯門的微型芯片慢慢成形。
“接下來,是VHDL代碼指令,我們的Verilog
HDL和VHDL代碼指令甚至比C都還要智能,它可以很輕松的完成自動記憶和填充功能,并同時精準地指向各個目標區域,實現可視化編程。”
蘇遠山的侃侃而談,早就震住了場中一干用慣了各種EDA的大佬們。
相比遠芯,其他的EDA就仿佛蹣跚學步的嬰兒那樣可笑。
蘇遠山微笑著,不介意的轉頭望向門口——只見一張陰沉著的馬臉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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