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懷繾綣

156.撲面而來的舊人與施術成功

156.撲面而來的舊人與施術成功

156撲面而來的舊人與施術成功

且說刀針施術的正主兒——安親王這會兒在哪兒,他老人家正在河邊兒上憂郁著吶,坐在河邊的一塊巨石上,一雙“深邃”的眼睛眺望前方。只是河盡頭的邊邊群山也不是他視線最終的著落,他似乎再看向更無垠更廣闊的天地。

有一阿容倒是沒有看錯,安親王久戰沙場,身上有山川河岳一樣的大氣魄。然而這時候的安親王卻還是一個有些寂寞,甚至可憐的孩子,還是個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也許他在思索衛朝前進的方向,也許他在憂心邊關的安危,又或者他只是在擔心幾天后的刀針施書,自己能不能從診室活著出來而已。

總之他在思索,那端坐的樣子從側面而看,十分像著名的雕塑——思想者。

這時候遠處走來兩名著軍袍的軍官,他們都是安親王的近衛,走得近了時,兩人齊齊行了個軍禮。安親王揮了揮手,許久后才問道:“查得怎么樣?”

“回王爺,鐘府上下沒有關于鐘小姐任何不妥的傳言,鐘小姐也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只是這位鐘小姐接近三殿下,確是有其目的。”

聽完后安親王沒有說話,又是一陣沉思與沉默過后,安親王說:“看著她,三弟總帶幾分天真,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改得過來。”

也許軍官們也是覺得安親王這拳拳的愛護兄弟之心很值得敬重,軍官們便多問了一句話:“那……要不要阻止三殿下和鐘小姐見面?”

“不用,老三撞疼了會自個兒回來。上頭有父皇看著,不至于讓他撞得腦袋開花。”安親王說完笑了笑,然后利落地起身,絲毫不顧衣袍上沾著了些河沙,只迎風幾步就振落了,然后跨上馬就回了王府。

真到了刀針施術的那天,安親王果然安排好了,一直監看著的宗親不知道被怎么支開了。只不過支開了宗親,卻沒能勸得開皇子們。

見狀阿容也沒工夫跟他們瞎折騰,只把三言兩語就把他們擋在了診室門外:“開膛剖肚你們已經知道了,血啊、腸子啊肚子、脾和胃什么的也不說。看見這把針刀了沒有,待會兒我就會用它一刀一刀地劃開安親王的肚子,懂得欣賞的人一定會覺得這是種藝術……”

說到后來,阿容說的尺度越來越黑色幽默,把皇子們嚇了個愣怔,一個個搖頭晃腦地說:“不進去了不進去了,聲聲,一定要把大哥救回來,我們幾個可沒一個會打仗的。”

“好,那就請你們趕緊從這里——消失!”阿容笑瞇瞇地說完前半句,最后兩個字兒卻吼得極其大聲。

于是皇子們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地、跑了,這惹得正在被施行截脈十三針的安親王一陣笑,看著阿容說:“你真把他們嚇著了。”

“看來安親王沒被嚇著,您到底是征戰沙場的,比他們見得多經歷是多。”阿容說話時,截脈針已經到了最后一針,再下來就要下祛神丹,再由謝長青來化藥。

她這話讓躺在診臺上的安親王長嘆了一口氣,然后低低地說了句:“非所愿,實難違。”

這句話阿容沒聽到,但是謝長青聽到了,于是謝長青應了句:“非難違,因所愿。”

“長青,一個人不能太過練達世事通曉人心,容易耗損了自己。”由此可見,謝長青通曉了這位的人心,所以安親王才說了這么一句話。

“從現在開始,你會沒有疼痛感,藥效加上施針大概會持續一個時辰。所以如果一個時辰內施術沒有結束,會再給你用一次藥,第二次用藥藥量會加大,所以可能會陷入昏迷。”謝長青說完就松開了手把安親王放平,然后出手就是一針扎在了安親王的腹部。

這時的安親王已經沒有了痛感,自然沒有反應,然后謝長青就沖阿容和諸位藥師們點了點頭。

刀針施術正式開始了,大家都不免有些緊張,阿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吐出來,看了諸位藥師一眼說:“我們開始吧,小月,你要作好記錄,還有提醒我們時間。”

開腹的任務自然是交給了謝長青,他要是擱現代,肯定是獨一無二的快刀手,那下刀快狠準得讓人驚嘆。刀口整齊而利落,出血量控制得非常小,可謂是漂亮至極的刀口。

用支架撐開了刀口,然后趁著琉璃盞可見游絲的光芒,阿容把手伸進腹腔里。她清晰地知道指尖再偏移一點會是哪里,向上是哪里,所以很快摸到了脾臟。

以手觸脾臟,很清晰地感覺到里面有硬物,大約的輪廓就和見過的牙刀金屬片的實物差不多。

“摸到了?”問話的是黃藥師,他身兼醫藥,這樣的場面當然少不了他。

“是,師父,我在脾臟外面沒有摸到金屬護片,確實已經卡進了脾臟里。現在我把脾臟移出來,大家要挺住……”阿容其實更擔心自己挺不住,天知道這樣的場面她有多么擔心,在什么都不缺乏的時代里進行手術,好吧,她覺得自己不是瘋了就是很魔了。

當脾臟進入到藥師們的視線里時,藥師們都十分淡定,對于他們來說,什么樣慘烈的傷沒有見過。所以當即大家都進入了狀態,林藥師指著脾臟說:“傷口在這里,不過已經愈合了,那就是說我們要重新開一個口子再把護片取出來。”

“是,這個就交給林藥師大人了。”在這段時間里,林藥師對《臟腑構要》解讀得最透徹,甚至很多是她都沒有想到的方面。

對于阿容把這個交給自己,林藥師初有些懵,但很快反應過來,于是林藥師迅速地開始了他的小創口內臟取異物的刀針施術。

這時候小月開口說道:“盛藥令,該除針過血了。”

于是阿容把針取了,等約二十分鐘左右后再把次行針,正在這時候付藥師忽然驚呼了一聲:“出血了……”

聽得這一聲,阿容連忙把最后一針落下,然后過去一看,并不是大量的出血:“付藥師大人,刀針施術不出血是不可能的。剛才放針過血了,所以現在肯定會出血。”

“流這么多血也沒關系嗎?”付藥師有些擔心,萬一真出了什么差池,他們的小命中填不起這位的金貴之軀。

……這也叫多,阿容心說下輩子您老人家該做女人,除開動刀時流的血,就剛才放針時還不到100CC。整臺刀針施術下來,應該不會超過400CC血:“付藥師大人,您看見那邊那個藥瓶了沒有,只要出血不超過那個瓶子裝的水量,就不會有問題。”

“為什么,血不是人體里最精貴、最不能流失的嗎?”

現在也來不及回答這個問題,阿容要開始縫合了,這回用的是腸線,好不容易才制成的,為了避免拆線的麻煩以及不必要的痛苦。

其實說起來,到最后這臺刀針施術無疑是很順利很圓滿的,即沒有大出血,時間又把握得很好。從頭到尾安親王都是清醒的,雖然起針的時候有過短暫地疼痛,但還有丹藥在作用,所以并沒有感受到太大的痛苦。

最后阿容去取針的時候,心情極好,臉上滿是笑容地對安親王說:“很抱歉,您可能暫時回不了天上做戰神了,歡迎繼續待在人間盡您未盡之業。”

這話說得大家都是會心一笑,極度的緊張之后聽到這句話,大家伙兒都感覺到一陣放松,于是診室里的氣氛也好了起來。

“人間的事且做不完,天上的事就再說吧。”安親王同樣是笑容滿面,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看來他對這施術還是有些擔心,這時候也終于可以安穩了。

從診室里出來,阿容和謝長青就被“家屬們”圍住了,和王問:“大哥呢?他……沒怎么樣吧?”

“您是希望他怎么樣呢,還是希望他不怎么樣。”阿容臉上半絲笑意也沒有,渾是透著嚴肅,皇子們互相看一眼都有些傻了

而謝長青見狀則是一笑,原來這姑娘也有這么“貧”的一面,這個形容司兒也是阿容自己說的,她形容一個人牙尖嘴利能言擅道就用“貧”字。

這話當然不好回答,怎么樣和不怎么樣在這兒都不太合適,于是皇子們沉默了,最終還是謝長青看著替他們解了圍:“安親王已經沒事了,剛才又服了丹藥,現在已經睡著了,幾位殿下還是過幾天再來看安親王。”

正在這時候,三皇子領著鐘碧微從外頭進來了。這時的場面是這樣的,阿容站在謝長青旁邊,皇子們站在他們對面,而三皇子和鐘碧位則從門口進來。

所以皇子們沒看到三皇子,而阿容和謝長青則和兩人迎面看了個清清楚楚。阿容明顯感覺到,今天謝長青比那天更僵一些,抓著她的手都更緊了。原來說不在乎要忘記的人撲面而來時,還是會很難面對。

阿容回握住了謝長青的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

長青,不要亂,也不要動,棄我們而去者,皆是昨日之日不可留!

只是阿容,當你遇到你的從前時,你能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