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懷繾綣

115.兩地相隔的阿容與公子

且說姚二和謝長青商量罷了事兒,把各自的計劃都透了底,然后就開始春花秋月來了。

這時的大公主府里,正是紫薇花初開的時候,及遠處滿架的月季花開得如同一張張燦燦小小的笑臉一般。看著那滿架的月季花,謝長青臉上就染了笑意。

另一頭姚承鄴看了這笑,又看了看那月季花,此時風一來,正是搖曳生姿得一如搖頭點頭一般:“想起阿容姑娘來了吧,話說最近京里不太平,你還是讓你那姑娘離開連云山一段。不怕人有心,就怕有心人,萬一那姑娘從前的身份被整出來,以后你想八抬大轎抬她進門就不容易了。嘖嘖嘖……誰讓你是一郡王呢,犯官的姑娘娶進門,言官們會死諫正安門前,到時候就是你那皇帝舅舅也壓不下這事兒!”

這話說得謝長青臉色一沉,然后涼幽幽地說道:“如果這樣,我倒是還另有底牌在,但凡是有誰把這事兒捅出來,那他就得接著這底牌,然后捧回家好好供著!”

“得,我也不問,既然是底牌,我不問省得到時候我嘴不牢靠,攤開了的牌就當不得底牌了。”兄弟情誼是一邊,但有些事不知道總歸是更好一些。

這時又是一陣風吹過,有些許月季花的花瓣被迎風吹來,兩人便由著月季花從窗外飄進來再拂過周身,月季花吹過之后,幾片紙被吹落了地,那正是阿容寫來的信,姚承鄴卻只及看到最后一句,只這一句就笑了:“我說阿容姑娘的字,可真是該了好練練了。”

見信落到了地上,謝長青隨手本文于55ab社區撿了起來,用紙鎮壓回了桌上:“這樣也好,猜得出來。”“看來你是真用了心思,也好,斷了我這心思。臘月里我就擺婚宴了,你的郡主妹妹卻不知道是不是個可攜手的。”姚承鄴說的郡主妹妹和謝長青并不熟捻,這是建安王的嫡次女一直在建安就沒來過京里,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模樣、性情。說是訂親,卻只見過一張畫得可能不盡不實的畫,雖說這時代多是這樣的,但有謝長青這樣的在面前,姚承鄴難免比對一下覺得不大痛快。

“據娘親說來,茂秋郡主是個不錯的姑娘,建安王的嫡長女是袁閣老的嫡長媳,樣貌品行你也見過,娘親說茂秋郡主比她這長姐姐來,少一分算計多三分沉穩,少一分美艷多三分爽朗。”謝長青是自家有了自家不愁,從前阿容不打扮的時候他都能看對眼了,何況眼下的阿容。十六歲的阿容猶如一枝月季吐蕊含露,又披了一身的燦爛霞光,

比那幾位鳳西家姑娘更當得起“傾城容色”四個字。

謝長青一記起她時,總容易想起偶爾露出的一點小女兒模樣,卻正是一點怯意十分動人。

“懶得跟你說,你現在是萬事皆足,什么都不欠缺了。事兒就這么定了,我先回去把家里的人再收拾一遍。話說你家里也得肅清肅清,好好的你那三弟竟然能把藥材倒騰著賣給容家,那真是吃里扒外渾不是東西。”姚承鄴說完就走了,省得看謝長青有點黑青的臉色。

而站在院里的謝長青臉色一點也不黑青,反而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露出一絲玩味,賣藥給容家是不錯,可他那三弟賣的卻是劣藥。也許,他應該找他那三弟好好談談,當然在這之前先把阿容的事辦妥當了:“少南,去陳家下個帖子,就說我過府去拜訪陳太爺子。”

京里的謝長青自在安排著各項事宜,阿容也在月底啟程了,七月初二時到了琴臺,停了半天補給一些東西。阿容不由得想起從前,在這里聽姚承鄴一曲,再回來看已經是物是人非了那把琴也被人取走了卻不知姓名。

到揚子洲時是七月十六,正是起秋風的時候,空氣里飄著各種果香氣,阿容下馬車的時候一看,馬車停的正是清輝樓。那小二她還認得,那掌柜她也還認得,那掌柜遠遠地接上來,沖著打頭的藥師說:“各位大人里邊兒請,東家老早就來了書信,說大人們會宿在樓里,幾天前就打掃干凈了,就等著大人們來入住。這幾日不接外客留宿,大人們也正好得個清靜。”

“行,回頭回了京城,我們親自去謝過姚東家。對了,聽說你們清輝樓最有名的是豆腐宴,而且就數揚子洲的做得最好,我們一路上也餓了,正好布置布置先吃了再安置。”說話的是成藥師,這回是成藥師和鐘藥師領隊來了,這兩位藥師還肩負著替各位藥師們過過眼,找幾個好的回連云山的任務。

一說到豆腐宴,掌柜的就口沫橫飛了,手一伸做了個這邊請的手勢:“藥師大人,說起這豆腐宴啊,還得感謝那位去了連云山的藥女,姓是盛來著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以前老聽人阿容阿容的叫。要不是那位阿容姑娘把豆腐的廓給了清輝樓,這豆腐宴還真不知道哪兒家吃去。”

姓盛,聽人阿容阿容的叫,成藥師和鐘藥師就齊齊地看向在后頭的阿容,阿容這時候卻正趴在拒臺上跟小二聊天:“小二哥,這是你娘子嗎?”

一進門阿容就看到從前那小二哥身邊多了個小婦人,在那兒抱著孩子幫忙算支應著,阿容是回鄉一眼就見到了老熟人當然有幾分高興。

且說那小二哥見著了阿容,也高興,都是窮人家的孩子,那點情份不就是一塊苦過來的嘛:“阿容,你跟著藥師大人們回來了她們也回來了嗎?”

“沒有,就我一個,小二哥,你還沒回答我呢。”

“可不是,這就是你嫂子,這是我兒子石頭,剛滿百日不久。我現在是清輝樓的二掌柜,說起來這也得謝你。”那小二哥滿臉謝意,嗯,不應該再叫小二哥了!

“不謝不謝,是……”阿容正高高興興敘舊呢,鐘藥師就過來了,提拉了她一下,阿容就回頭看著鐘藥師,有點兒莫明。

見她這樣兒,鐘藥師不由得又嘆了口氣,心說這姑娘也難得有個可以敘舊的,由她去吧:“我們上樓去了,你敘完舊也跟上來。”

連忙點了頭,阿容應了一聲:“是,鐘藥師大人。”

藥師大人們和同來的藥侍、藥令也都上樓上去等著開飯去了,獨留下阿容在柜上敘著舊。不過這舊也沒敘多會兒,人既然成了二掌柜,自然事兒更忙了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

正當阿容要上樓的時候,忽然看到門口停了一乘小轎,轎上下來一個女人,懷里抱著個小孩兒,阿容只掃了一眼就如同被定住了一樣:“阿葉……”

迎門來的正是把自己賣給了胡家的阿葉,阿葉如今身著光鮮干凈,也自是一身的金玉壓著。愣在那里的阿容自然被進門來的阿葉一眼瞧著了,但是阿葉卻仿如沒有看到一般,進門后就找了個桌兒坐下。小二迎上去,阿葉就張嘴說道:“隨便做四五樣菜,葷素各半,再來樣兒小孩子吃的。”

“得例,胡少夫人請稍候,小的這就去灶房里給您催來!”小二抹了抹桌椅一甩巾子,這就轉身去后廚了。

見阿葉這般模樣,阿容只搖了搖頭,嘆了一聲就上樓了。往日年少的姐妹情誼,如今嚼來真同蠟一般。

這時樓上傳來一聲喊,是鐘藥師喊她上樓去用飯:“阿容趕緊上來吃飯,再不來就涼了,不是說豆腐得趁熱乎吃嘛!”

這一聲讓阿葉抬頭看了看,但掠過阿容身上只匆匆地一眼就瞟過了。如今的阿容,模樣變化了,衣著打扮也變化了,更重要的是阿容這副身子,總帶著幾分雅致貴氣,當年舊衣破裳掩了去,現在衣裝一襯起來自然不是當初阿葉記憶中的小姑娘了。

上了樓后阿容搖了搖頭,當初明白的事,現在難道還要再被當頭棒喝一回,吃得不怎么高興,匆匆地吃過了就回后頭院子里去安置。

次日就是藥女初試,阿容雖然有些奇怪藥師們不抽簽直接定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在了揚子洲,但也沒有過多的想法。不過成藥師和鐘藥師親自去初試,還順著捎上她,那就讓她有想法兒了:“成藥師大人,鐘藥師大人,為什么我也要一塊去,我不是負責試訓嗎?”

“借你的眼神看看,這里你熟。”這叫把樣兒放那兒,看著誰差不多就收下!

于是阿容被拉著去了街面兒上,這回就擺在清輝樓下,這地方大,還舒坦。初試當然還像從前一樣,認藥、認字。

不過好幾個阿容看著不錯的姑娘都被測了下去,反而是那幾個看起來有些糊涂的得了藥牌歡天喜地跑了出去,把其他幾個都郁悶得不行。

好在阿容這邊正常著,眼下又有一個到了阿容面前,阿容就指了書說:“你把這一段讀一下。”

那姑娘讀得倒是順溜,再認藥時卻出了問題,末了阿容搖頭時,那姑娘眼淚汪汪地就走了,讓阿容好是一陣不忍心。

鐘藥師見了連忙讓人跟上去給了藥牌,鐘藥師心想:“這姑娘淚灑當場轉頭就跑的模樣,那真是跟阿容一模一樣啊!”

要是阿容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也轉頭淚奔,但是眼下阿容擔心的是:藥師們不會沒干過這樣的活兒吧,當年初試,這樣的可是絕對不成的。

于是阿容心下有了計較,明天一定得說服了成藥師和鐘藥師,還是讓專門招新的藥侍們過來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