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謝瞻描述他昨天與陳信生見面的情形,謝劍南倒也沒有生出太多的感慨,TI與愛達電子的關系極好,甚至在海州合資成立泰忒光電研究院,這個在業內也不算多大的秘密。陳信生到海州來,諸事依賴愛達,甚至連司機都用張恪身邊的人,也不是極難理解。
“斯高柏的艾默呢?”謝劍南又問道,“他昨天應該到海州了。”
“提什么都是傷心淚!”謝瞻狠狠的嘆了一口氣,說道,“艾默昨天下午到海州,不過跟愛達的蘇津東一起,郁經理昨晚上在愛達給他預訂的西城飯店外等到半夜,給人當成小姐都好幾回了,別人還當她拿喬,有個豪客還出價一萬,”說到這里,謝瞻感慨了一句,“還是女人好賺錢……”
“有沒有等到?”謝劍南不關心女人的話題,郁萍這個女人,又不是能惹的,倒是謝瞻常將話題往她身上繞,要提醒他一點: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吃的。
“我也擔心那個沒長毛的小子在晃點我們,不過沒有辦法,我過去頂替郁萍候著,等到天蒙蒙亮,艾默滿臉興奮的回來了,好像整晚都狠狠娛樂了一番,是毛沒長齊的那小子親自送艾默進房間的,等那小子離開,我倒是想去找艾默來著,敲門之前,隔壁房間出來兩個小姐,看人的眼神怪怪的,我想我總不能那個點進房間找那個美國佬談交易,不然我成什么了?我倒是在想隔壁房間的那家伙真是好享受,也不怕力不從心,竟然!”
謝瞻渾不在意的胡說八道,也是借此渲泄這幾天所受到的郁氣。
劉明輝笑了起來,覺得謝瞻這人蠻有親和力的。
陳靜粉臉有些微紅。心里罵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你怎么知道不是兩個客人玩交換?”謝劍南給謝瞻氣笑了,“你是說還沒有與艾默見面?”
“四人大戰比較有趣,”謝瞻感慨道,見謝劍南并沒有跟他胡扯的心情,繼續說道,“早上就睡了兩個小時。上午一大堆事情,中午就趕到機場去接你們。本來也不用我去接,只是周富明、張曉健硬要湊這么熱鬧,我不能不去。”
“也就是說沒有接觸到,”謝劍南說道,“機芯那一塊。沒有多大地問題,索尼與飛利浦現在是競爭關系,除了索尼與飛利浦之外,先鋒也有少量機芯生產,但是解碼芯這一塊,要盯緊。現在TI與斯高柏心平氣和的平分解碼板市場,我想私底下有所謂的壟斷協議也不出人意外,那解碼板的市場供應就容易人為控制了。”
“你還擔心那個毛沒長齊的小子?”謝瞻問道,“不說還有兩家公司存在,僅歧視性貿易這一條指控就不是TI這些國際半導體知名廠商愿意承擔的……”
“倒不是擔心他們不供應。萬一他們玩優先供應那一套,只要在科王展最順利地時間稍稍卡一下,就夠難受的。明年地供貨協議還是先敲定才會讓人放心。”謝劍南始終不會放松對張恪的警惕的。
“至于嘛?”謝瞻有些不屑,不過經營方針上,還得聽謝劍南的,他說道,“那我再盯緊著。要我現在就殺到愛達廠子里去?”
“你手里的事情也很多。”謝劍南轉身坐著坐在他后面地陳靜,“你來處理這件事怎么樣。女人總要占些優勢的?”
雖說科王設有采購部,但是謝劍南將核心元件解碼板與機芯的采購權放在市場部。陳靜點點頭,答應下來,但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從TI、斯高柏那里保障科王明年的利益不受損害。
謝瞻說道:“我把小王司機借給你,艾默、陳信生在海州出沒的幾個點,他都清楚。”
不曉得誰將機場為謝劍南回海州專門增設臨時航班的消息傳到許瑞平那里,許瑞平又打電話告訴張恪,張恪一整天都在跟陳信生、艾默爭執三家公司對第三代解碼芯片市場分贓的問題,接到許瑞平的電話,只是平靜的笑了笑。他們這里不知道消息,應該是周富明出面給搞謝劍南搞的特別待遇。
周富明對科王有很大地期待,那也只是題中之義罷了,暫時也顧不上科王最近能有什么動作。
愛達有著完備的解決方案,并且擁有關鍵的專利技術,但是完備地解決方案必須在第二代解碼芯片的基礎去實施,談判中各有各的優勢,這么大一塊蛋糕隨便讓一點,可能就是幾千萬美金的利益。
張恪代表愛達提出一種方案,陳信生代表TI提出一種方案,艾默代表斯高柏提出一種方案,幸好只有三家公司來分贓,不然光一堆方案湊在一起爭論就足以讓人瘋了。
雖然大家都希望盡快促成三方的合作,但是羅馬也不是一天時間里建成地,張恪甚至愿意三方先簽保密協議,將第三代解碼芯片地相關專利技術都互相公開,先讓TI與斯高柏先將研工作做起,授權許可的問題可以慢慢談。
艾默起初有些顧慮,國內企業在誠信方面一向不讓人放心,而且國內對知識產權地保護現狀實在讓人堪憂,對愛達也不是完全的信任。
艾默在簽署一項保密協議之后,獲知愛達與TI在過去兩年時間里的合作情況,下巴都差點驚訝的掉下來:TI重新啟動第二代解碼芯片的研,就是出于愛達的強烈建議,不單如此,愛達還提供相當完備的解決方案給TI參考,這才使得TI這么迅速的研出第二代解碼芯片從斯高柏那里分掉一杯羹,而愛達得以以一個較低的協議價從TI獲得解碼芯片。愛達能獨立研出超級VCD地所有相關技術。并非只是偶然。
艾默才知道愛達才算得上潛伏在陰影之中的狩獵,可以稱得上碟機市場當之無愧的王,實際想象不出國內有誰能撼動愛達的地位,對于張恪的建議,自然毫無意見,即使知道向愛達公開第一代、第二代解碼芯片技術存在一定的風險。不過愛達不也將他們超級VCD技術向斯高柏與TI公開嗎?
先讓相關研究工作先開展起來,授權許可協議地事情可以慢慢談。張恪自然很無恥的以促進研進度做借口,讓錦湖電子研究院地工程師參與研工作,慷慨激昂的說:“為了讓工作盡快做好,把半個研究院搬過去都沒有問題。”
國內半產體產業有所起步,真正落后是半導體芯片設計這一塊。國內一些電子研究院、研究所以及一些高等院校稀稀落落的存在著一些技術水準遠不能與硅谷那里專業人才相比的專家,離形成產業規模更是有十萬八千里之遙的差距。
萬燕電子有限公司研部地員工大多是安徽電視技術研究所的技術人員,萬燕與斯高柏合作研制第一代解碼芯片,萬燕研部的一些工程師也參與到相關的研工作之中,積累了一些經驗,丁槐也是其中之一。
張恪創建愛達電子,有一批工程師隨蘇津東、丁槐兩人到愛達電子工作,都讓張恪當成寶供在之前的研中心、后來的研究院里,這一部分人又參與到TI公司有關第二代解碼芯片的開工作之中,得到進一步鍛煉。之后張恪又注重這方面人才的引進,要是說九六年國內還存在規模的芯片設計人才,那只有在愛達電子了。不然,愛達電子憑什么能力獨立開出超級VCD的所有專利技術?
張恪從來都把這一塊當成寶,還特意將研中心分拆出去成立錦湖電子技術研究院,要將研究院地工程師都拉出來,在國內絕對要算一支強悍的技術力量。
在芯片設計這一塊。有兩個大的方向。一是電腦芯片地研,一是數碼通信芯片的研。張恪當然知道未來的趨勢在那里,不過華為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成就的,所以張恪將愛達電子未來的展定在數碼產品上。
錦湖電子技術研究院地主要研究方向自然是數碼芯片。
能參與第三代解碼芯片地研,張恪恨不得將所有工程師都派出去借這機會培訓兩個月,說將半個研究院搬出去還是相當克制的。
陳信生與艾默當然很遺憾地告訴張恪無法接受這么多人一起開展工作,最終好說歹說,才勉強同意各接受五名工程師全程參與第三代解碼芯片的開工作。
出了會議室,張恪、丁槐、陳信生、丁磊、艾默就絕口不提談判的內容,在會議室里爭得面紅耳赤,出了會議室,就又勾肩搭背了。無論是張恪、丁槐、陳信生還是丁磊,都有著國人內斂的性格,勾肩搭背的事情自然是艾默這個自謂中國通、說普通話又極其怪異的美國佬,他摟著張恪的脖子:“小朋友,海州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是指能泡到女孩子的地方,我請你們喝酒。”
張恪相當鄙視的看了艾默一眼,他以為這里是北京的三里屯、上海的新天地,這么說也不合適,九六年上海還沒有新天地,衡山路?張恪說道:“就你,直接掏錢或許更容易一些?”
“我很丑?”艾默指著自己的鼻子。
陳信生不得不跟他解釋,海州是一個不大的城市,遇到有勇氣跟美國人去賓館搞一夜情的女孩子跟走路撿到鉆石的概率一樣低,就算出錢找小姐,也要考慮小姐有沒有民族情結、有沒有心理上的畏懼與身體上的擔憂,北京、上海這些大都市不同,那里有很多嘗新鮮的女孩子。
艾默很是失落,拍了拍張恪的肩膀,說道:“你到我們美國,一定不會受到這樣的冷落。”
張恪近一米八的身材在國人中還算高拔,但是艾默這家伙有一米九五,但是他很不耐與艾默走到一起;而今天才知道更多真相的艾默。有完全給折射出耀眼光芒的張恪所折服地印象,稱他是自己在中國的小朋友,始終跟他糾纏在一起,表現得相當狂熱。
張恪只是懷疑談判時,艾默怎么又變得這么不狂熱了?
走在巨大鋼梁與鋼化玻璃的空中走廊中,夕陽金紅光的余暉落在鱗次櫛比的藍色輕鋼屋面上。艾默忍不住又稱贊研究院的這棟樓設計相當有水準,溶入中國傳統建筑與現代工業建筑地精髓。
張恪與丁槐側過身擦擦鼻頭的汗。去年為了節約建造時間、趕在拿下央視標王之前建成研樓,才決定三棟樓獨立建造,然后用標準預制鋼梁與大量地鋼化玻璃做成空中走廊將三棟樓連接起來形成一個整體建筑。效果當然不錯,當然也擔不得艾默如此的盛贊。
下樓時,張恪走在后面與丁槐討論晚上的安排。艾默、陳信生兩人勾肩搭背走在前面,他與丁磊還不熟,不然才一米六五的小個子丁磊更要受他的迫害。傅俊已經將一輛商務車開到樓下,丁磊自己有開車過來,他先下樓去停車場將車開過來。
張恪走下樓梯,站在研究院朝向城山路那棟獨樓大堂里,看見陳靜從外面疾步走進來,徑直朝艾默、陳信生走過去。
“艾默先生……”
“哦,美麗地陳小姐,”艾默在北京與謝劍南、陳靜他們見過一面。看見陳靜出現在這里,倒也沒有意外,他昨天就給謝瞻堵在賓館房間門外。只是他現在絲毫沒有舉趣與科王討論下一年度的供貨協議,“我的中國名叫艾默,姓艾,艾青的艾,名默。默子的默。你可以叫我艾先生,也可以以你們中國人的習慣叫我阿默……”
張恪側頭跟丁槐說:“這位美國阿默同志。什么時候這么幽默?”
丁槐、蘇津東早在萬燕與斯高柏開第一代解碼芯片時就認識,他搖頭笑了笑,說道:“他的幽默程度,跟他自以為與別人的熟悉程度密切相關,知道他這點的人,都會很自覺的跟他保持一定地距離。”
愛達越來對陳信生、艾默貼身照顧,讓謝劍南他們越覺得愛達會在背后使陰招,明年的供貨協議一定要早早簽署,謝劍南要與周富明、陸溢光、張曉健等市委領導共進晚餐,晚上還要趕回惠山,他對劉明輝還談不上十分的信任,自然只能讓陳靜挑起大梁。
陳靜一直等在門外,先看見陳信生與艾默,就下車走了進來,走進來才看見張恪站在大堂里面一點地位置。陳靜有些不適應艾默美國式的幽默,俏臉微紅的站在那里:“艾默先生到海州來,一定要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陳小姐是海州人?”艾默回頭朝張恪聳了聳肩,抱怨的說,“怎么漂亮的女孩子都是海州地?”
“我倒也不知道陳小姐是海州人,”張恪不曉得艾默是不是故意裝傻戲弄陳靜,不過他自己確實有這個想法,走過來說道,“阿默同志到海州來之后一直想找一個他在里面能泡到女孩子地地方,既然陳小姐是海州人,不如跟我們一起吃過飯之后,你幫阿默同志找一找?”
陳靜有些拘促,睜眼看著張恪幾秒鐘,才對艾默說道:“艾默先生或許想夜里去泡泡酒吧,我倒是知道海州有一些不錯的酒吧,可以給艾默先生當向導。”
“我說過,我姓艾名默,”艾默小聲抱怨著,側頭想張恪:“中國人可以稱連名帶姓加先生一起稱呼別人嗎?”
“可以地,”張恪見陳靜不是那種會無故害羞得手足無措的女孩子,畢竟有著大家出身的氣度,指著陳信生耐心解釋說,“陳先生,陳信生先生,信生先生,三個稱呼都可以,親昵的程度略有不同……”
“信生先生,這個稱呼不錯,”艾默摟著陳信生的肩膀,“信生先生,我以后就這么叫你。”
親愛的讀者,如果您喜歡本章的內容,請為作者吧,同時請把天天推薦給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