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百八十二章找挨罵的田島中尉
在蒙東開魯城外,一處偏僻的地方,獨立師師指參謀長趙玉和少將,華北野戰兵團司令官袁景豪少將,與從科爾沁沙地穿過來的師長唐秋離會面了。
因為趙玉和跟袁景豪的舉措,帶了太多的警衛部隊,唐秋離不是很滿意,就追問了幾句,又牽扯出調查處處長沈俊自請處分的電報,趙玉和一番解釋,唐秋離也不好在繼續往深了說。
見師長松沒有追究,更沒有處分沈俊的意思,趙玉和跟袁景豪兩人,都松了一口氣,“師長,時間不早了,直屬兵團和華北野戰兵團的旅長們,還在等候您呢,咱們進開魯城吧!”趙玉和說道。
“玉和,袁景豪,咱們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開魯城?除了裝甲指揮車就是吉普車,普通的部隊,哪來這樣的裝備,這不是換湯不換藥嗎,落在關東軍特務的眼里,只要稍微有點兒腦子,就能判斷出個大概,我這暗箭,恐怕藏不住了吧?”唐秋離指指一長溜的裝甲指揮車和軍用吉普車,責備似的說道。
袁景豪樂了,“師長,您也太小看參謀長的智慧了,早作安排了,我們兵團第一旅的兩個團,正在十幾公里外訓練,這是參謀長特別安排的,咱們就混在回城的部隊之中,保證不露一點兒痕跡,還有,參謀長和我,要公開露面兒!讓小鬼子特務看到!”他仔細的解釋道。
唐秋離看著趙玉和,說道:“玉和。錯怪你了!”趙玉和一笑,絲毫沒有將師長剛才責備的話。放在心上。
車隊折轉往北去,與訓練的兩個團部隊會合,然后,返回開魯城內,唐秋離車隊幾十輛裝甲指揮車和軍用吉普車,混在部隊的隊列里,就跟融入大海里的一朵浪花,迅速消失。只有這兩個團的士兵和普通軍官們心里納悶兒:“旅部這是在搞什么名堂?下達命令說是訓練,可拉出來之后,在這干巴巴的呆了幾個小時,然后,就打道回府了,什么也沒做啊?”
進入開魯城,也沒有引起居民們太大的反響。這么多天來,哪天沒有部隊進出,都司空見慣了,不過,這支獨立師部隊,落在混進開魯城的關東軍特務眼里。可是大有價值。
田島浩野中尉,就坐在臨街的一件簡陋的小酒館兒里,點了兩個簡單的菜燙上一壺酒,找個面朝大街的位置坐下,從表面看。田島的打扮,就是個常年奔波的行腳商。吃的東西,也符合身份,只不過,這位客人,不像其他的客人那樣,著急忙慌的緊扒拉飯菜,而是目光漫不經心盯著街道,顯得很悠閑。
一隊蒙著軍用帆布,遮蓋住車廂的軍車飛快的駛過,酒館兒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半大老頭兒,很是健談,給田島上了一盤兒精致的小咸菜之后,嘮叨到:“哎,這幾天哪,可是沒少見當兵的過,好家伙,一長溜啊,看不見頭尾,不是炮車就是卡車,再不就是開起來地面兒亂顫大鐵家伙,又要打仗嘍!——現在當兵的,都興坐卡車了!”
田島一口流利的東北話,漫不經心的笑著問道:“老板,你怎么知道要打仗了?都是哪來的部隊啊?跟誰打啊?”
老板擺出一副百事通的架勢,神神秘秘的說道:“那還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不打仗,這么多當兵的來干什么,擱在以前,咱們了開魯城內,不過駐扎幾百號當兵的,哪來現在這可街筒子都是當兵的!”
“哪來的部隊,倒是不大清楚,就聽說是從北平方向開過來的,是叫獨立師什么華北野戰兵團的部隊,跟誰打?那還有誰,打小鬼子唄,要不,這么多當兵的,不在北平呆著,跑到開魯來干什么?要說這小鬼子啊,也真是該打,不在自個家好好呆著,偏要占領了東北,害得這條路上的客商,比以前少了幾成,我生意也清淡了不少!”
“這位客人,你說說,小鬼子是不是該打,也真得獨立師的兵啊,來收拾這幫禍害老百姓的小鬼子,不瞞你說啊,我老家以前就是東北的,受不了小鬼子的禍害,才跑進關里來,聽口音你也是東北那疙瘩的人,老家哪兒的?咱們也算是老鄉了,你說,小鬼子是不是畜生?”
“聽說小鬼子的老家,在東邊兒挺遠的大海那疙瘩住,跑到咱們中國地面兒上來殺人放火,那就不是個人,都是畜生變的,聽說都歸那個什么、什么天皇管,就小鬼子在東北干的那些個壞事兒來看哪,那個天皇也不是個什么好東西,讓自己個的手下人跑到別人家里干壞事兒,那個什么狗屁天皇啊,生孩子保證沒屁眼兒!”
老板絮絮叨叨,自己說得痛快極了,可他沒注意田島的臉,已經氣得跟豬肝兒差不多的顏色,田島心里這個氣呀,要不是有任務在身,身處敵區,他肯定給這個可惡的支那老頭兒一記手刀,將他的咽喉砍碎,讓這個可惡的支那人,永遠閉嘴,再也不能侮辱大日本帝國皇軍,侮辱天皇陛下。
田島不止是氣,還心里特別窩囊,自己怎么這么嘴欠,沒事兒問這個可惡的支那老頭兒話干什么,這倒好,只能咬牙聽著他,當著一名堂堂的關東軍中尉的面兒,極盡所能的辱罵天皇陛下,還不敢有絲毫的不滿,這不是自找的嗎?
田島中尉就覺得一口血,在嗓子眼兒那堵著,心里跟火燒似的,恨不得把這家酒館里的支那人,都碎尸萬段,可他不能也不敢,要是再不離開,田島怕自己當場吐血身亡,剛起身,他又坐下了。
大街上,又過來一隊軍車,本來,田島已經看過多少次了,但是,這次卻不一樣,車隊里,裝甲車和軍用吉普車明顯比其他的車隊多,忽然,田島渾身一震,一雙單眼皮的三角眼,死死的盯著街道,他看見,在一輛吉普車里,并肩坐著兩名獨立師的少將,臂章上寫的是“獨立師華北野戰兵團司令部!”
大魚!肯定是大魚,田島一瞬間得出判斷,最起碼,這兩名獨立師少將,是華北野戰兵團的高級軍官,在支那軍隊里,掛著少將軍銜的軍官,至少是旅長和師長一級的高級軍官,而且,車隊里,還有女兵存在,這就更證實了,這是華北野戰兵團的指揮機關,開進開魯城,是否要有針對關東軍的大行動?亦或是準備進攻的前兆?
田島認為自己搞到了最重要的情報,車隊過去之后,田島也離開了小酒館兒,不過,臨走的時候,他故意惡狠狠的撞了年過半百的老板一肩膀,將這個可惡的支那老頭兒,撞得跌倒在柜臺前,心里這才舒服一點兒!
可酒館兒老板的話,馬上讓田島又差點兒吐血,老板爬起來,朝著田島的身影,大聲嚷嚷道:“我說你這個年輕人啊,走道兒咋不看著點呢?就跟小鬼子屬螃蟹似的,橫沖直撞!也不知道道個歉,年輕人,聽老頭子一句話,可別學小鬼子那幫有娘生、沒爹管的畜生!”
田島腳步踉蹌一下,渾身的血,都涌到臉上,太陽穴“霍霍”直跳,他是個中國通,自然明白酒館兒老板的話,是什么意思,屬螃蟹的,自然不好聽,可“有娘生、沒爹管!”更惡毒,豈不是說自己是個私生子,老媽春心蕩漾,跟男人野合,完事兒,提上褲子就找不著人了,連爹老子是誰都不知道?
嗓子眼兒發咸,憋氣又窩火的田島,咬著牙,不斷的寬慰自己,忍辱負重,為大日本帝國的霸業,任務為重,不過,這間小酒館兒和老板,算是被他記恨在心了,如果大日本帝國關東軍部隊,將來攻進開魯,他一定親手處置那個可惡的支那老頭兒,讓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咬牙切齒的田島,在開魯城內轉悠了一整天,得到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最起碼摸清了華北野戰兵團的基本情況,當然,更進一步的核心情報,自己也搞不到手,想要綁架一名獨立師的軍官,也沒找到下手的機會,倒是遇到幾個,可一看那身板兒,那架勢,田島確定,在不開槍的情況下,根本無法活捉那幾名軍官。
單打獨斗,又不是對手,開槍那等于自己自尋死路,田島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到了夜幕降臨之后,田島混出開魯城,在約定的地點,與其他幾個手下會合之后,綜合了幾個人搜集到的零散情報,獨立師華北野戰兵團的基本面目,就浮現在眼前,又整理一番之后,一份情報,很快就飛到關東軍總司令部情報本部。
隱蔽著唐秋離一行人的車隊,直接駛進了華北野戰兵團司令部的大院里兒,唐秋離跳下車,對山虎說道:“虎子,袁景豪他們從大街上招搖過市,你躲在暗處,眼珠子瞪得跟豆包兒似的,有什么發現啊?”
山虎斜了他一眼,說道:“別裝了,考我啊!你不也是有感覺嗎!——咱們路過的那條街上,我至少感覺到了三處地方不正常,肯定有小鬼子的特務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