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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外花如錦

耳邊是一陣猛似一陣的炮聲，團團火光閃現在夜空，不過，這炮聲，不屬于第三十七集團軍，而是dúlì師炮兵，在是無忌憚的往自己的士兵頭上，傾瀉著雨點般的炮彈，陣地，被淹沒在鋼鐵碎片之中，希波里夫中將知道，第一道陣地完了，倉促間，修筑起來的簡陋工事，扛不住如此猛烈的炮火！

剛才的電話，對于希波里夫中將來說，就是個噩耗，集團軍炮兵司令員，報告了一個非常不妙的情況，炮群被摧毀了，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戰斗之中，面對dúlì師步兵的突擊，沒有炮火進行壓制，將會是很難打的一場仗。

至于集團軍炮兵，怎么被dúlì師炮兵摧毀的，他不想知道具體原因，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那個該死的集團軍炮兵司令員，送上軍事法庭，先是反應遲鈍，讓第一道陣地上的部隊，遭到了dúlì師炮火的密集打擊，還沒和dúlì師的步兵交手，就丟了幾萬人，后是舉止失措，處置不當，讓集團軍炮兵盡數被摧毀，槍斃那家伙多少次，也難以解心頭之恨！

此刻，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此前的想法，多少有些幼稚和狂妄，進退自如，現在看來，沒了炮兵的火力支撐，接下來的仗，打得一定會很艱苦，一旦步兵開始交手，纏斗在一起，自己想退出戰場，都是不可能的！

何況，還有方面軍司令員華西列夫斯基大將，阻擊dúlì師部隊十二個小時的命令，炮兵沒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集團軍所屬的坦克軍了，無論用于反擊還是掩護撤退，坦克都起著關鍵性的作用。

希波里夫中將拿起電話，“坦克軍嗎，我命令，你部立即進行戰術展開，準備反擊中國人的進攻！”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自己當然不會一味的被動挨打，必要時，利用坦克進行反擊，大量的殺傷dúlì師部隊的有生力量，否則，完成掩護任務之后，撤往庫倫也是困難的事情。”希波里夫中將暗自想道。

九點四十分，dúlì師炮群開始炮火延伸，向蘇軍陣地縱深炮擊，希波里夫中將指揮部周圍，也遠遠近近的落下炮彈，深吸一口氣，希波里夫中將的心臟，莫名其妙的快速跳動幾下，“終于來了嗎！”他自言自語道，“命令，第二道陣地的部隊，馬上進入戰斗！坦克準備反突擊，同時，掩護第一道防線的部隊撤下來！”

對于第一道阻擊陣地上的部隊，希波里夫中將沒太指望，在dúlì師炮兵火山噴發般的炮擊下，陣地上的部隊，傷亡肯定小不了，即使是撤回第二道陣地，也是殘破不全的部隊，剛開始交手，連dúlì師步兵的影子，還沒有見到，自己的部隊，就損失了幾萬人，倒在了中國人雨點般的炮彈之下。

他的心里十分憋屈，基本上都考慮到了，就是沒有預料到，dúlì師部隊，為了自己一個集團軍，竟然動用了不少于三個炮兵軍的炮兵，可謂是下了大本錢，不過，中國人光憑炮火，是不夠的，第三十七集團軍還沒有傷筋動骨，這時的希波里夫中將，倒是希望dúlì師的步兵，發起進攻，雙方攪在一起，對沒有了炮兵的自己有利。

炮彈的閃光映照下，第一道防線上的蘇軍部隊，潮水般退了下來，希波里夫中將還算理智，部隊繼續留在dúlì師炮兵，覆蓋范圍內的第一道陣地上，不但毫無意義，還是留給中國人幾萬活靶子，他現在最擔心的，是dúlì師的步兵，攆著撤退下來的部隊，突擊上來。

因此，希波里夫中將給第二道陣地上各個部隊指揮官，下達了一個必要但卻很殘酷的命令，“一旦第一道陣地上的部隊，撤下來的時候，dúlì師部隊尾隨追擊，威脅到第二道陣地的安全，各級指揮官，有權命令撤退下來的部隊，向dúlì師部隊發起反沖鋒，否則，就地擊斃！”

希波里夫中將的命令，令人心寒，但卻有必要，否則，第一道陣地上，撤下來的士兵，就成了中國人的掩護，一下子就會沖垮自己最后一道防線的！

第二道陣地上的蘇軍軍官和士兵們，提心吊膽的看著，越跑越近的兄弟們，生怕在他們身后，殺上來dúlì師的士兵，中國人的炮擊停止了，明顯就是步兵即將發起進攻的前兆，雖然他們手在顫抖，但是，按照軍官們的命令，還是將黑洞洞的槍口，齊齊的對準了前方，踉蹌而來的條條身影。

萬幸，這樣將自己的戰友，親手斃在眼前的事情，并沒有發生，撤下來的蘇軍士兵，跌跌撞撞的跑過戰壕，到了陣地后方，立即被等待那里的軍官，收容起來，各級政委，忙著做宣傳鼓動，集團軍司令部派來的軍官們，忙著將跑回來的部隊，重新編組，打殘了的部隊，縮編合在一起，成了集團軍的預備隊，隨時填到陣地上去。

隨著dúlì師炮兵炮擊的停止，戰場上，陷入了一片難耐的安靜之中，炮彈炸起的火苗，還在風中搖曳，刺鼻的硝煙味兒，遍地的彈坑，翻起的凍土，都在見證著，剛才那一陣鋪天蓋地的炮火，是多么的猛烈和密集。

蘇軍士兵們，緊了緊身上的大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前方黑沉沉的大地，也許，那些中國士兵，馬上就會從黑暗之中，冒出殺神般的身影，北風呼嘯，第二道陣地上的九萬多名蘇軍士兵，神經繃得都快斷掉，在他們的后面不遠處，七八百輛蘇軍坦克，隱藏在漆黑的夜幕之中，隨時準備開動。

十分鐘過去了，陣地前方，什么動靜都沒有，二十分鐘過去了，戰場一如既往的沉默，根本沒有dúlì師步兵沖鋒的意思，蘇軍士兵們，在冰冷的戰壕里，等得心里一陣陣發緊，在指揮部里的希波里夫中將，等得兩眼冒火，急躁不安，心里愈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戰場上，激烈的槍炮聲，不會讓人緊張，而這種平靜，卻是最折磨人！

而在外蒙古野戰兵團后方的dúlì師炮兵陣地上，一陣緊張的忙碌，數百輛自行火炮，全速開進，載著“雷霆”火箭炮的炮車，跑出了一路塵土飛揚，一千余門大口徑榴彈炮，在炮車的牽引下，快速的向前移動陣地。

為了給蘇軍再一次沉重的打擊，整個dúlì師炮群，都在快速的往前移動，到達炮擊的有效射程地點，戰場上，前移炮兵陣地，也就是鄭勇有膽子這樣干，自行火炮和“雷霆”火箭炮還好說，自身帶有動力系統，本來就利于快速機動，說走就走，可對于榴彈炮群來說，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一門大口徑榴彈炮，十幾噸重，從卸下牽引車，穩固炮身，再到能開始炮擊，很費力氣的活計，轉移陣地的時候，更是費心費力，但是，鄭勇知道，自己麾下的榴彈炮炮兵部隊，有這個快速轉移陣地的能力，平時就下狠力氣練過。

何況，榴彈炮群，也不是全部前移，還留下一半兒左右的火炮，向蘇軍的陣地縱深炮擊，就是讓蘇軍指揮官以為，步兵馬上就要發起沖鋒了，進入陣地進行防守，否則，都躲在工事里，那自己答應孫振邦的“回鍋肉，”豈不是做不成！

dúlì師炮兵指揮官鄭勇少將，一只腳踩在炮彈箱子上，耳朵貼近步話機，扯著嗓門兒吼叫著：“自行火炮群嗎？對，以最快的速度前移，到達預定的陣地，炮火要完全覆蓋蘇軍的第二道陣地，主要是步兵準備突破的幾個方向！”

“火箭炮群，怎么回事兒啊，拖拖拉拉的，開車就能跑，你們的行動慢了啊！什么？跑得太快，害怕火箭炮受不了顛簸，出現故障，胡扯！有那么嬌貴嗎！別找借口！——我只給你們火箭炮群三十分鐘的準備時間，到時候，我看不見火箭炮彈在天上飛，你們幾個炮群長，就給我到后勤部搬運炮彈去！”

“榴彈炮群嗎？你們炮群在自行火炮群和火箭炮群，開始炮擊之后，進行第二次炮火打擊，攜帶的炮彈，全部打出去——！下面的戰斗怎么辦？這不是你擔心的事兒，后勤部也不是吃干飯的！”

放下被捂得滾熱的步話機耳機，鄭勇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發牢sāo的說道：“累死我了，也就是外蒙古野戰兵團，這種初上戰場的部隊，讓我多費力氣，要是擱在其他幾個老牌兒的主力兵團身上，咱們一次炮擊，就算完活兒，那還用得著往前移動炮兵陣地啊，那么多的炮兵，三十分鐘之內，到達第二發射陣地，容易嗎？——師長也是，讓新手煉膽兒，可苦了咱們炮兵！”

說完，端起桌上的一大缸子涼白開，“咕咚、咕咚！”一飲而盡，大叫到：“痛快！”

師長唐秋離，的確在戰役發起之前，給鄭勇單獨打過電話，說是命令，倒不如說是商量，“鄭勇嗎，我是唐秋離啊，外蒙古野戰兵團，初次參加這樣大規模的戰斗，為避免部隊出現過大的傷亡，你們炮兵部隊，要充分發揮作用，怎么做我不過問，要求只有一個，將部隊的傷亡，降到最低限度！”

“——不要讓孫振邦知道，我給你打過電話！”唐秋離最后又叮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