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八十章炮兵之威

“轟！轟！——轟！”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回蕩在外蒙古野戰兵團前線指揮部附近，大地顫抖，一團團火光，崩裂開來，吊在掩蔽部頂棚上的馬燈，猛烈的搖晃起來，“簌簌”的泥土落下，落在平鋪在炮彈箱子上的軍事地圖上，濺得正在看地圖的孫振邦和巴特爾滿頭滿臉都是灰土。

“呸！呸！”孫振邦吐出嘴里的灰土，轉頭看向兵團參謀長王俊上校，“參謀長，給前沿部隊打電話，怎么回事兒，蘇軍的炮彈都打到指揮部附近了！”他惱怒的說道。

王俊在電話里，喊了一通，放下電話，“司令官，是蘇軍的炮群，開始進行反擊了，大口徑榴彈炮的射程，可以達到我們指揮部現在的位置！”

孫振邦沉吟一下，拿起電話，“我是孫振邦，給我接炮兵鄭勇指揮官！”

“鄭指揮官嗎，老兄啊，你也看到了，蘇軍的炮群開始還擊了，我的指揮部，都挨了幾十發大口徑炮彈，再過二十多分鐘，我的部隊就要開始突擊，十幾萬人沖上去，一發炮彈落下來，要死很多人的，威脅太大，馬上干掉蘇軍炮群，就是對我們步兵最大的支持！”孫振邦的語氣，盡量委婉的說道。

其實，他在內心里，對鄭勇不大滿意，在戰前會議上，鄭勇保證過，只要蘇軍的炮群出現，當時就干掉，可是現在的情況是，炮彈都打到自己的指揮部了，在攻擊出發地的幾百輛坦克，和十余萬步兵，會遭到很多傷亡的，“這個鄭勇啊，什么時候學會說大話了？”孫振邦心里不痛快的想到。

獨立師炮兵指揮官。是直屬于師指，與自己是平級的關系，這一次，暫時劃歸自己的作戰序列，說到底，是幫忙而不是上下級，因此，孫振邦說話，還是很委婉，若是自己兵團下屬的炮兵旅。恐怕此刻的孫振邦，早就勃然大怒了！

炮兵指揮官鄭勇少將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孫司令官，我都看到了。你老兄別著急，根據我的判斷。這不是蘇軍炮火的全部。最多十幾分鐘，我保證把蘇軍的火炮陣地，全都挖出來，炮兵矯正機已經升空，你老兄放心，部隊突擊的時候。一發炮彈也不會落到戰士們的頭上！”

鄭勇的話，非常誠懇，而且，姿態放得很低。他有自己的打算，都是玩兒大炮的，路數差不多，蘇軍用于壓制和反擊自己炮群的火炮數量和炮火密度，明顯與蘇軍一個集團軍，編制內的炮兵數量不符，因此，鄭勇判斷，蘇軍的炮兵指揮官，留了后手，準備在外蒙古野戰兵團步兵突擊的時候，突然炮擊，達到最大的炮火殺傷效果。

鄭勇的動靜很大，一旁的巴特爾，聽得清清楚楚，放下電話，孫振邦的臉色，好看了很多，對于鄭勇的能力，自己還是很佩服和了解的，沉思了一下，轉頭問巴特爾，“巴指揮官，你怎么看？”

巴特爾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微微一笑，回答道：“鄭指揮官的指揮沒錯，若是蘇軍炮兵留有后手，在我們步兵突擊的時候，會是很大的一個麻煩，那就再等十幾分鐘，也不急于一時，師指并沒有明確規定，我們發起進攻的具體時間，指揮權在您的手里，炮兵會有辦法的！”

有些話，巴特爾沒有往深了說，對于孫振邦，自己還是非常尊重的，無論是年齡和資歷，但是，自從獨自承擔起塞音山達外圍戰役指揮之后，巴特爾感覺到，孫振邦的情緒，處于一種急躁狀態，急于證明自己的指揮能力，還有外蒙古野戰兵團的戰斗力，對于一個指揮二十幾萬兵力的兵團指揮官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好事兒！

但是，這些話，巴特爾不能明著說，只能旁敲側擊的點出幾句，師指沒有規定外蒙古野戰兵團的進攻時間，主動權操在孫振邦的手里，可以根據戰場的實際情況，做具體的調整，進攻發起時間早晚，對戰役的影響不大。

聽到巴特爾的話，孫振邦一愣，若有所思的沉默了，良久，對參謀長王俊說道：“參謀長，給正面進攻部隊的各個旅長打電話，進攻發起的時間，有可能推遲，具體時間，等待兵團司令部的命令！”

“等等，還有，發電報給兩翼迂回的部隊，務必在明天上午九點鐘之前，到達指定位置并按照戰役計劃展開，告訴他們，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必須完成按時到達！”他補充道。

孫振邦舉起望遠鏡，觀察戰場情況，配屬炮群的炮擊，依然猛烈而密集，成群的炮彈，帶著長長的尾焰，掠過夜空，飛向遠方，炮彈爆炸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際！

十幾分鐘后，夜空中，傳來刺耳的尖嘯聲，孫振邦看到，成排的火箭彈，帶著比普通炮彈更長、更明亮的尾焰，流星群般，從眼前飛掠過去，頃刻間，蘇軍陣地方向，蒸騰而起殘陽般血紅的霧靄。

“好，鄭指揮官動用了火箭炮群，這下子，夠蘇軍喝一壺的！”孫振邦興奮的一擂掩蔽部的墻壁，高聲叫道，壯觀的炮戰場面，顯然是感染了他。

“叮鈴鈴！”電話鈴聲，急促的響起來，參謀長王俊接起電話，聽了一句，便捂住話筒，回頭對孫振邦說道：“司令官，是炮兵鄭指揮官找您！”

孫振邦接過電話，鄭勇的聲音，傳進耳朵里，“孫司令官嗎，我是鄭勇啊，幸不辱使命，蘇軍隱藏的炮群，挖出來了，我送給他們幾千發火箭彈，保管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沒耽誤老兄的正事兒吧？我還真擔心你老兄，氣急敗壞的找我算賬呢！哈哈哈！”最后的那句話，鄭勇多少帶有些調侃的味道。

孫振邦的老臉一紅，急忙說道：“鄭指揮官言重了，我非常感謝炮兵，沒有你們十幾萬發炮彈，突破蘇軍第一道陣地的時候，就要付出巨大的傷亡，又清除了蘇軍隱蔽的炮兵陣地，否則，部隊會吃暗虧的，鄭指揮官，十五分鐘后，部隊即將開始突擊，炮火可以延伸射擊了！”

電話那端的鄭勇，語氣有些玄虛的說道：“孫司令官，先別忙著進攻，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老兄，師長不是說過嗎，能用炮彈解決的戰斗，就不用槍，再給我三十分鐘的時間，我給蘇軍做一道回鍋肉，炮兵的責任，就是為步兵掃清進攻道路上的障礙，你老兄不會剝奪我的權力吧！”

“回鍋肉？”孫振邦一愣怔，略微皺起眉頭，疑惑的轉了幾下眼珠兒，一時間，沒明白過來鄭勇是什么意思？“這個鄭勇啊，老是愛故弄玄虛！”他暗自腹誹到。

“老兄，記性不好啊，忘了，太行山區打岡村寧次十路圍剿，我的炮兵配合你的部隊，打其中的一路，那會兒咱們的炮兵，是咋打的！”鄭勇提醒到。

“哈哈哈！”孫振邦恍然大悟，暢快的大笑起來，關于那次戰役，自己怎么能忘，那時的鄭勇，還是一個炮兵旅長，自己是黃河河防守備指揮部指揮官，部隊不過三個地方警備旅，不到三萬人的兵力，要面對的，是日軍華北派遣軍一個甲等師團加上一個混成旅團五萬多人的兵力。

敵眾我寡，局勢十分危險，自己的部隊，擔負阻擊這一路日軍的重任，為師長調集兵力，爭取時間，兩支部隊配合，在太行山區的遼縣山區，著實的與日軍血戰了三天時間，要不是鄭勇指揮炮兵，打得出神入化，成了戰場火力的支柱，恐怕三天血戰下來，自己的部隊，剩不下幾個人了。

就是那一次，鄭勇對炮兵的指揮能力，充分得到了展現，給日軍上了不止一次回鍋肉，兩萬多鬼子，倒在炮彈下，炸得日軍士兵血肉橫飛，尸橫遍野，打了三天三夜，槍炮聲就沒平息過，五萬多日軍，硬是沒邁過阻擊陣地半步，此戰，鄭勇打出了威名，孫振邦也因為出色的指揮能力，走進了師長唐秋離的視線里。

可以說，那一場血戰，改變了孫振邦和鄭勇兩個人的命運，此后，兩人各自走上了兵團一級的指揮崗位，與那場力量懸殊的阻擊戰，不無關系，自己怎么能夠忘記！

“好啊！——好！老兄，故技重施啊，有你的，我蹲在指揮部里，已經聞到了回鍋肉的香味兒，恐怕你鄭指揮官的回鍋肉上來之后，我的步兵沖上去，就只能打掃戰場了！戰役結束之后，請你喝酒，別忘了把你手下的旅長和團長都帶來，一色的手把羊肉，管夠！”孫振邦兩眼冒光，失態的大聲吼道，拳頭不住的擂著炮彈箱子。

巴特爾手摸著下巴，只是笑，參謀長王俊則目瞪口呆，貌似這么爽快大方，對于司令官來說，還是頭一遭啊！

“什么？再重復一遍！——我們集團軍所屬的炮群，全部被獨立師炮兵摧毀了！混蛋！為什么不建立預備炮兵陣地，你是第一次打仗嗎？等著上軍事法庭吧！”蘇軍第三十七集團軍司令員希波里夫中將，發瘋般大吼幾句，摔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