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參謀長趙玉和的授意下,特衛和警衛部隊二十幾名戰士,忙活了一個多小時,這間換了兩任主人的辦公室,已經面貌一新,簡潔而不奢華,也沒有什么特別的裝飾物,寬大的辦公桌后面的墻上,原來裕仁天皇畫像的位置上,已經被一幅“萬里長城日出圖”所代替。
雄偉的萬里長城,蜿蜒曲折在叢山峻嶺之間,在噴薄而出的朝陽的映襯下,宛如一條游走在天地間的巨龍,看著這幅國畫,唐秋離笑著對趙玉和說道:“玉和,真有你的啊,從哪里弄來的寶貝啊?還別說,就這么一幅畫,辦公室內的氣氛,馬上就不一樣了,不錯!”
趙玉和神秘的一笑,回答道:“師長,我這是借的,用完了,還要還給人家,不知道保利加文看到這一切,會作何感想,師長,古人云,殺人莫過于誅心,我去處理一下手頭的上的事兒,”說完,帶上房門離開了。
寬敞的辦公室內,只剩下唐秋離一個人,他推開充滿歐式風格的窗戶,維多利亞灣夏日的海風,帶著海水的咸澀味兒,迎面吹來,半月形的維多利亞灣風景,盡收眼底,對面,就是九龍和新界,依稀的槍炮聲傳來,卻顯得與戰場隔著一灣海峽的辦公室內,愈發的靜謐。
唐秋離在保利加文曾經的辦公室里,見這個敗軍之將,用意很明顯,正如趙玉和說的那樣,“誅心!”對。就是從精神上,把這個曾經的所謂大日本帝國將軍。徹底的毀滅,對于已經看透了,用什么狗屁的“武士道”精神,武裝起來的日本軍人真正本質的唐秋離來說,日本軍人所表現出來的視死如歸,可笑得如同小丑一樣。
昔日為高高在上的主宰,今日卻淪為階下囚,保利加文走進這個房間的時候。不知道會有什么心理變化,物是人非、景色依舊,真該有樣樣休的頹唐之感吧,唐秋離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對于保利加文這樣的日軍高級軍官來說,不從精神上,徹底摧毀他。無法做到為自己所用。
解決香港最后殘存的一萬多名日軍,即便是用現在的方式,也沒什么困難,無非是幾天時間罷了,日軍的負隅頑抗,最終逃不了覆滅的命運。但是,唐秋離想要驗證一下新的方式,不動用武力,而采取攻心的方式,解決掉負隅頑抗的一萬多日軍部隊。考量一下,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后。日軍士兵的心理變化,以及戰斗意志變化等要素。
非常幸運,保利加文成了第一個試驗的小白鼠,還有更深一層的用意,保利加文對日軍士兵的喊話,會對外公開廣播,等于是告訴美國人,在你們沒有求援的情況下,我履行了自己的義務,從另一個方面,提醒美國人自己的存在,因為到現在為止,盡管美國人在太平洋戰場上,幾乎是一敗涂地,可還沒有向自己求援的意向。
唐秋離對太平洋諸島嶼志在必得,太平洋戰爭爆發,已經將近兩個月的時間,美國人還沒有發出求援的信號,還真讓自己搞不懂,美國人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是另有打算,還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只有試探一下,才能明白,師部隊,占領了香港,不算一個小事件。
讓美國人知道,唐秋離身為盟軍中國及西南太平洋地區總部第二副司令官,正在履行自己的義務,攻占香港,是最好的方式,一方面收復了領土,另一方面,釋放出信號,當然,如果讓唐秋離指揮師部隊,去呂宋島上,和日本人拼命,掩護麥克阿瑟和幾十萬美軍,從呂宋島全身而退。
這樣的傻事兒,自己是絕對不會干的,除非,條件到了讓自己心動的程度,比如,日軍現有的占領區,在打敗日軍之后,劃歸師的管轄范圍,如果美國人還沒理解自己的用意,就需要再加大力度,新加坡是個不錯的選擇。
從海浪微涌的維多利亞灣收回目光,唐秋離坐到椅子上,他在想,那個保利加文,會是什么一副模樣,于得水和沈俊,用了什么手段,讓一個日軍中將,乖乖的聽命?
“砰砰砰!”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進來!”唐秋離喊道。
參謀長趙玉和,推門進來,“師長,情報處于處長和調查處沈處長,押著保利加文,已經趕到,兩位處長請示,是否現在就見面!我們還需要準備什么?”
唐秋離看了一下手表,七月二十三日傍晚七點多鐘,于得水和沈俊,來的夠快的,不到四個小時,他笑著說道:“馬上就見,我記得,垓下之圍、四面楚歌,也是在夜幕降臨之時,此地此景,玉和,是否有異曲同工之妙,不要特意準備,就讓付強帶著幾名特衛,警戒就可以了,你也參加。”
付強和六名全副武裝的特衛,魚貫進入辦公室內,往四周那么一站,滿身的鐵血和殺伐氣息,本身就是一種威壓,剛才還充滿和煦情調的辦公室里,此時,隱約有一種肅殺之氣!
走廊里,響起腳步聲,于得水和沈俊,最先進來,后面跟著三個人,其中的兩個,是佩戴著“調查處”字樣臂章的年輕上尉軍官,還有一個,是個年紀約五十幾歲,身材矮小的老頭,被于得水和沈俊,遮住了大半個身體,唐秋離一時間沒有看清楚他的相貌,他,就應該是日本第三十七師團前師團長兼香港總督,保利加文了!
于得水和沈俊,上前幾步,立正敬禮,“報告師長,情報處于得水、調查處沈俊,奉命押送保利加文來到,請師長訓示!”
唐秋離站起身,爽朗的大笑著說道:“勞煩兩位處長,親自押送一個日軍軍官來到香港,這在師的歷史上,還是頭一次啊!是否有借機跑到香港,免費游覽的嫌疑啊!”說完,他欣賞的看著,這兩位師情報和反間諜機構的首腦,兩人的氣色不錯。
于得水老成持重,對師長的玩笑話,只是微微一笑,沈俊可就不一樣了,抱怨的說道:“師長,您可不知道啊,這個家伙,頑固得很,我和于處長,愣是熬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把他搞垮,這不,氣兒還沒喘勻凈,就趕緊送過來了,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那樣心思看街景啊!”
唐秋離笑得前仰后合,指著沈俊說道:“你呀,得理不饒人,我聽著怎么相似在表功啊,看人家于處長,寵辱不驚,學著點兒,吧你們的寶貝帶過來吧!”
沈俊也忍不住笑了,朝著兩個上尉軍官一揮手,命令道:“把保利加文帶過來!”
唐秋離愣住了,這就是保利加文,曾經的日本陸軍中將,統治幾百萬香港市民,兩個來月的香港總督,不像啊,此時的保利加文,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滿臉的皺紋,夾在兩名身材高大的上尉軍官中間,愈發顯得矮小和萎靡不振,尤其是他的眼睛,空洞,如同死灰一般。
唐秋離疑惑的看了看于得水和沈俊兩人,沈俊一副不關我事兒的聳聳肩,其實,為了拿下這個老鬼子,兩人可沒少費心機,唐秋離走到保利加文面前,冷冷的打量著他。
保利加文從進入這個房間之后,就感覺到很熟悉,看看眼前這位年輕的將軍,他也大致猜出了,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人,應該是這里職位最高的,只不過,剛才聽到的,都是中國話,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唐秋離一口流利的日語,說道:“保利加文,我就是唐秋離!你們的天皇念念不忘的支那魔鬼唐秋離!”
保利加文的腦袋,“轟”的一聲,身體猛地一哆嗦,死灰般的眼睛里,冒出吃驚和難以置信的光芒,“哈尼?這就是那個,令所有大日本帝國將軍,聽到之后,都心肝亂顫的支那魔鬼唐秋離!”一瞬間,保利加文似乎并不覺得,自己被俘和戰敗,是多么丟臉的一件事兒!
從滿洲到中南半島,多少位赫赫有名的大日本帝國將軍,都折戟沉沙在這個人的手里,算起來,超過十幾位了吧,相比之下,我保利加文之敗,又有何奇怪的,他深深的一鞠躬,謙恭的說道:“敗軍之將保利加文,得以見到大名鼎鼎的師師長唐秋離將軍,是我的榮幸,敗軍之將,有何可言,但憑將軍處置!”
唐秋離不由得一陣失望,白費力氣了,就這家伙的現在的狀態,還用誅心嗎,也不知道,于得水和沈俊這兩個家伙,用了什么手段,把保利加文,收拾得服服帖帖,不過,自己還得刺激這家伙一下子。
唐秋離冷笑一聲,說道:“保利加文,你是很幸運的,與我的祖國、我的士兵為敵的侵略者,無論他是什么東西,或者是你們那些所謂的名將,能有命站在我面前的,你是唯一的一個,你感覺到,這里非常熟悉吧,不錯,這就是你在兩天前,還在使用著的辦公室,物是人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