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日凌晨兩點,鐵木辛哥指揮蘇聯遠東第二饔■軍殘余部隊八萬余人,在阿爾謝尼耶夫正北方向,開始了決死的突圍。
鐵木辛哥的突圍行動,大大超乎了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的意料,蘇聯人要突圍是遲早的事情,沒想到來得這么快,按照植田謙吉的估計,筋疲力盡的蘇軍,怎么也得利用皇軍部隊沒有進攻這幾天,好好喘口氣,然后再進行突圍。
植田謙吉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他命令部隊停止進攻,造成長期圍困的假象,可以說是麻痹鐵木辛哥,又是瓦解蘇軍士兵戰斗力的一招妙棋,長時間處于緊張戰斗狀態的蘇軍士兵,腦袋里的那根弦,繃得很緊張,幾乎處于麻木狀態。
一旦松弛下來,沒有了皇軍部隊的壓力,蘇聯人的心態會發生微妙的變化,那股拼死作戰的情緒會消磨,進而影響士兵的作戰意志,他在外圍鞏固包圍圈,建立阻擊陣地,就算困也要困死蘇聯人,這一招很毒辣,針對的是蘇軍士兵長期被包圍的特點,打個比方,急速行使的車輛,驟然剎車,肯定是車毀人亡的結果。
植田謙吉狡猾,一方面非常鄙視中國文化·一方面又想運用中國人的謀略,可惜學藝不精,是個二半吊子,這大概是那個時代日本人的通病,一方面竭力去除文化母國對他們的影響,另一方面,卻在心安理得的享受這種文化的精髓,不過,是打上了日本人自己的標簽,這種自欺欺人的做法,最符合日本人的性格。
鐵木辛哥沒有上當,作為一個高明的指揮員,他很清楚部隊的現狀,靠著一口氣在支撐,長時間沒有戰斗·這股氣泄了,第二集團軍也就徹底完了,可以說是不戰自潰。
憑借著與關東軍血戰幾十天的悍勇,遠東第二集團軍部隊,很快突破了關東軍的包圍圈,幾萬蘇軍士兵沖了出來·鐵木辛哥的心里,沒有絲毫的輕松,這不迂是剛開始,接下來,要面對的,是關東軍的圍追堵截。
植田謙吉自家事自己知,就憑這十幾萬兵力,在方圓近百公里的阿爾謝尼耶夫地區,構成嚴密的包圍圈·那是癡人說夢,能形成包圍圈,已經是關東軍部隊的極限,談不上包圍縱深,能照顧到主要方向·已經讓植田謙吉浪費了無數個腦細胞。
鐵木辛哥突圍一開始,植田謙吉就明白,那一點兵力,根本堵不住開閘洪水般的蘇聯人,所以,蘇軍突圍北去,他也沒太著急,命令部隊尾追不舍·同時·命令在哈巴羅夫斯克方向的第一軍,立即堵截蘇聯軍隊·在沒有工事的野外,最終消滅他們。
關東軍第一軍,在哈巴羅夫斯克地區,打得也不太輕松·蘇聯外高加索方面軍,接到的是死命令,蘇軍總參謀部的命令是,就算不能沖進狹長走廊地帶,接應鐵木辛哥,也要在哈巴羅夫斯克地區,把關東軍第一軍死死纏住·使其無法分兵堵截鐵木辛哥突圍部隊。
接到司令官閣下的命令之后,關東軍第一軍司令官高島彥五郎中將,眉頭皺得跟鐵疙瘩似的,對于司令官閣下這道命令,高島很是惱火,在哈巴羅夫斯克地區,他雖然沒有太大的壓力,可也是十個手指按跳蚤,分身乏術。
對面的蘇聯人,雖然攻不破他的阻擊防線,可戰斗眉頭都在進行,高島也看出來了,蘇軍接到的是死命令,不打破阻擊防線絕不會罷手,要是分兵堵截鐵木辛哥殘余部隊,正面的阻擊兵力減少,自己的阻擊防線,馬上就岌岌可危。
沒辦法,高島只好命令第二十五師團、第三十一師團、第四混成旅團,第七旅團共計八萬余人的兵力,在哈巴羅夫斯克以南的比金河一線,建立阻擊防線,把鐵木辛哥部隊堵在此地,與隨后趕上的部隊,合擊蘇軍。
從阻擊防線上,撤下兩個師團兩個旅團的兵力之后,正面阻擊陣地的兵力,捉襟見肘,高島立刻感受到了壓力,外高加索方面軍部隊,接到了總參謀部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接應突圍出來的鐵木辛哥部隊。
方面軍司令員保留金斯基上將,對自己部隊兩個多月的戰斗結果不滿意,不間斷的攻擊,不但沒有打破關東軍的阻擊防線,反而是關東軍的部隊越打越多,眼看著老戰友被圍困,自己卻無能為力,保留金斯基上將心里很窩火。
現在,鐵木辛哥突圍出來,正往自己這個方向過來,再不打破目前的僵局,別說鐵木辛哥不滿意,總參謀部和最高統帥哪里,也交代不過去,保留金斯基指揮部隊,全力猛攻高島的阻擊防線,把壓箱底的武器都用上,預備隊根本不留。
外高加索方面軍部隊猾命了,哈巴羅夫斯克地區的戰火,驟然達到了沸點,蔓幾十公里的戰線上,槍炮聲驚天動地,蘇聯人拼命,高島的第一軍,立馬就吃不消了,第一次被突破阻擊防線,阻擊的關東軍部隊,被迫退到第二道阻擊陣地。
僵持兩個月之久的戰線,因為蘇軍的猛然爆發,出現了不利于關東軍的跡象,高島的第一軍,在蘇聯外高加索方面軍的猛烈進攻下,不斷的被迫收縮阻擊防線,打了一天一夜之后,高島駭然發現,阻擊陣地已經后撤了幾十公里。
這不絕是什么好現象,前面有外高加索方面軍拼命的進攻,后面鐵木辛哥突圍部隊赴過來,前后夾擊,被包圍的是誰還不一定呢?他連忙把哈巴羅夫斯克地區的緊張局勢,電告植田謙吉司令官,可得到的回答是;“蘇聯外高加索方面軍部隊,要堅決阻擊,鐵木辛哥的殘兵敗將也必須要堵住。”
接到命令的高島彥五郎,幾乎一口血噴出來,自己手里有多少本錢知道,阻擊外高加索方面軍不成問題,可擔負兩個方向的阻擊任務,就強人所難了,可軍令如山倒,高島只能拼老命堅持,打得是膽戰心驚。
植田謙吉追擊突圍的鐵木辛哥部隊也不順利,在阿爾謝尼耶夫北部,遭到蘇軍的頑強阻擊,打了一天,總算拿下了陣地,到了在地上一看,植田謙吉的鼻子好懸氣歪了,阻擊十幾萬關東軍部隊的,竟然全都是蘇軍傷員,而且,連一個俘虜都沒有抓到。
一萬多名蘇軍傷員的英勇阻擊,為鐵木辛哥爭取了寶貴的一天時間,使八萬多蘇軍士兵,暫時擺脫了被關東軍緊緊咬住的被動局面,可這一萬多名傷員,永遠的留在了這里。
植田謙吉感覺事態不妙,高島哪里吃緊,阻擊又被阻擋一天時間,圍攻了兩個多月的鐵木辛哥部隊,怕是要跑,他只好命令在堪察加半島,和蘇聯堪察加方面軍打成一團的第二軍,立即脫離戰場,趕到哈巴羅夫斯克地區,與第一軍匯合,務必再次包圍鐵木辛哥殘軍。
打到現在,植田謙吉的心里堵得慌,煮熟的鴨子飛了,都是大本營那些混蛋瞎指揮,要是兵力不調回滿洲,鐵木辛哥無論如何也跑不了,正郁悶間,接到第二軍電報,“司令官閣下,我部與蘇軍糾纏在一起,已經無法脫離戰場,倘若強行脫離,必是被尾隨追擊的局面,如此,部隊傷亡將會劇增。”
植田謙吉相信第二軍的情況屬實,與對了兩個多月·不是你說走就能走的,況且,第二軍的兵力與蘇聯堪察加方面軍對比,并不占優勢,當初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消滅蘇軍,而是為了阻擊堪察加方面軍南下,增援鐵木辛哥部隊。
現在,兩處打成了吃緊的局面,一處還在狂追,結果如何還未必可知,植田謙吉的怒火,不抑制的爆發,前后出動將近六十多萬兵力,打成現在避樣,他不甘心,在阿爾謝尼耶夫包圍戰中,關東軍也沒有占到多少便宜,與蘇軍的傷亡比例,接近一比一。
可他除了大罵大本營那些瞎指揮的濕蛋之外,只能命令部隊猛追突圍的鐵木辛哥部隊,看到司令官閣下血紅的眼珠子,關東軍前線指揮部里的那些參謀們知道,司令官閣下又要殺人了,都躲著走,昨天,一個不長眼的中隊長,命令部隊休息十分鐘,被司令官閣下碰到,一刀就把這個可憐的家伙砍掉了腦袋。
緊急回援遼東半島的關東軍部隊,本來就是從戰場上下來的疲憊之師,那一股子沖勁和狠勁兒,早就在倆個多月的戰斗中,消磨的一干二凈,先頭部隊一個不完整的師團,到達奉天以西的上夾河一帶,突然遭到了劉鐵漢兩個旅部隊的伏擊。
五個小時之后,急忙忙從遠東赴過來的關東軍第十八師團,越兩萬一千余人,消失在東指部隊的猛烈炮火之中,隨后趕到的關東軍主力部隊,看到的只是遍地的關東軍士兵尸體,和還在冒著裊裊余煙的巨大彈坑。
根據師長唐秋離的命令,東指部隊立即撤離遼東半島,在奉天一線,與隨后趕到的二十余萬關東軍部隊,形成對峙,兩個小時后,劉鐵漢指揮部隊,對關東軍主力發動全線進攻,立足未穩的關東軍部隊,被連連擊退。
遠在定邊的唐秋離,接到劉鐵漢的電報之后,露出老狐貍般的微笑,看得身旁的梅家姐妹一陣惡寒,他所期待的遠東及東北地區微妙的平衡局面,就要實現,豈能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