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重慶的唐秋離,在機場意外的受到了冷遇,還被中統局的幾個小蝦米騷擾一下,心里相當不快,蔣委員長和重慶國府如何對待自己無所謂,可在中國的土地上,外國人面前,讓外國人看笑話,這是唐秋離絕對不能容忍的,也是他的心理底線。
在他看來,中國人自己關起門來再怎么鬧騰,也是家事,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可今天機場這一出,著實讓唐秋離寒心,心里不快,臉上就沒有好顏色,蘇聯駐華大使奧維新斯基是個中國通,見到這位權傾民國的年輕將軍面帶怒氣,就知趣的沒有開口說話,車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和沉悶。
也許其他蘇聯人不知道唐秋離更多的傳奇,可作為生活在中國十余年,并對中國文化和國情有相當了解的奧維新斯基,卻了解,坐在自己身邊沉默不語的年輕將軍,在中國是個可以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實力派人物,他的態度可以影響整個中國,那位蔣委員長的光彩,明顯被這位年輕將軍給壓下去了,只能退居幕后。
他的傳奇,他的實力,他在中國民眾中的影響力,都不是躲在大西南重慶的蔣委員長所能比擬的,奧維新斯基在傳遞給國內,有關唐秋離的情報上,盡量詳細的介紹這位將軍,并加進自己的判斷和想法,目的就引起蘇聯高層,特別是斯大林同志的重視,與唐秋離的關系,就是與中華民國的關系。
可惜的是,國內不夠重視自己的情報,以至于有了接連發生的外蒙古戰爭,使蘇聯損兵折將,顏面掃地,還賠上了大批的裝備和物資,更是引起日本人窺視遠東的野心,終于爆發了蘇日遠東戰爭,使蘇聯在遠東地區處于極其被動的局面,現在,不得不再一次向唐秋離伸出橄欖枝。
到了蘇聯大使館,急得來回踱步的斯大林特使莫洛托夫,快步迎上前來,唐秋離一愣,暗到:“呦,又是這位莫洛托夫,打過幾次交道,可以算作是老朋友了,從他手里,沒少撈好處,不知道這回又給自己帶來什么意外的禮物,”雙方寒暄幾句,馬上落座。
沒有客套,更沒有時間啰嗦,莫洛托夫直奔主題,開口說道:“尊敬的唐將軍,你的條件,我國全部同意,我帶來了斯大林同志對您的問候,我國只有一個條件,您的部隊,什么時候可以在東北發動攻勢?兩天之內可以嗎”
莫洛托夫說完,藍灰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盯著唐秋離,期待中帶著掩飾不住的緊張,生怕這位被斯大林罵做無賴、敲詐犯的中國人,忽然返回或者是提出更苛刻的條件,莫洛托夫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算再難,也要促成唐秋離出兵,遠東鐵木辛哥哪里,已經到了最后的關頭,支撐不了幾天了。
唐秋離他的心里暗笑,斯大林還問候自己,恨得牙根癢癢,不想方設法干掉自己就算燒高香了,要說是盼著自己早死那倒是真的,不過蘇聯人還是講信用的,孫振邦的電報里說,裝滿石油的卡車,就停在蘇蒙邊境,只要達成協議,馬上就送過來,因此,他也沒打算過多難為莫洛托夫。
“可以,莫洛托夫先生,我的部隊在接到我的命令之后,馬上就可以在遼西發起進攻,”唐秋離的干脆的說道,態度之明朗,干脆,讓莫洛托夫和奧維新斯基大出意外,這回輪到他倆發愣了,非常難纏的唐秋離,怎么會這樣干脆的答應?
莫洛托夫和唐秋離打過交道,知道這位中國將軍的本性,所以,他以為自己是幻聽,直到奧維新斯基點點頭,他才反應過來,一顆心馬上熱切得幾乎要蹦出來,看著唐秋離順眼多了,也不像原來那么討厭。
莫洛托夫和奧維新斯基的反應,盡收唐秋離眼底,他慢悠悠的接著說道:“不過,我還有個條件,”說完,故意停頓下來。
莫洛托夫一顆幾乎要沸騰的心,聽到“不過”兩字之后,如同猛地澆上一桶絕對冰度的冷水,冷然交加之下,那顆心幾乎碎裂,并一直沉到谷底,以至于痛楚得一皺眉頭。
“唐將軍,您還有什么條件,請說出來,蘇聯政府會盡量滿足,”語氣中帶著絕望,這種時候,唐秋離忽然提出新的條件,是否意味著,鐵木辛哥部隊在遠東的局勢,這位讓人難以琢磨的中國將軍全部知曉,才會借機增加籌碼?
“很簡單,在原有的基礎上,汽油和柴油再各增加五萬噸,這是最后的條件,”看著莫洛托夫由紅轉青的臉色,幾乎要崩潰的神態,唐秋離肚皮里暗笑,慢悠悠的說道。
莫洛托夫聽完唐秋離的話,有一種死亡邊緣被拉回來的感覺,人生真是富有戲劇性,讓自己幾乎絕望的條件,就是這么點要求,十萬噸石油,對于蘇聯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可以,我馬上給國內發電報,立即將剩下的石油補齊,”莫洛托夫干脆的答道,很是怕唐秋離再變卦的意思。
“好成交,一言為定,夠爽快,莫洛托夫先生,我的部隊在明天就可以發起進攻,”唐秋離一排沙發大聲說道,事情就這樣談妥了,前后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就決定了遠東地區戰略格局的改變。
唐秋離馬上起身告辭,還要去德國大使館和討厭的日本人打交道,到了門口,唐秋離壓低聲音,對送出來的莫洛托夫說道:“貴國的鐵木辛哥將軍,應該馬上組織部隊,準備突圍了,這是唯一的機會,”說完,微笑而去,莫洛托夫嘴里發苦,他果然什么都知道,這是個讓人憎恨而又畏懼的人。
唐秋離的車隊離開蘇聯駐華大使館,朝著德國駐華大使館方向飛快開去,蘇聯使館外面,幾個穿著黑風衣,帶著壓得極低的黑禮帽的人,馬上跳上一輛汽車,跟蹤而去,看著唐秋離的汽車駛進德國大使館,趕緊把電話打到中統局局長葉秀峰的辦公室。
接到葉秀峰報告的陳果夫,一臉的狐疑,唐秋離剛從蘇聯大使館里出來,又馬上趕到德國大使館,他這是要干什么?本能的覺得這里面不簡單,可惜的是,無論是蘇聯大使館還是德國大使館,他都不敢命令手下闖進去,也沒有這個膽子,只好在辦公室里猜謎。
唐秋離坐在極具德國風格的德國大使館客廳里,目光冰冷的看著對面沙發上,那個身材矮小,略有些禿頭的日本人,這家伙叫永野修三,是裕仁天皇的特使,在外務省亞洲司供職,是個極其精明厲害的角色,一口流利的漢語,精通中國文化,在日本外務省里,是為數很多的中國通里面,最出色的一個。
打扮倒是中規中矩,一身黑色西服,白襯衫,打著暗紅色的領結,臉上帶著職業的微笑,一雙小黑眼睛不住的來回亂轉,扮相不錯,只不過肚子里那些牛黃狗寶是什么玩意,誰也說不準,既然裕仁拿出這么個角色來對付唐秋離,想必是有兩把刷子。
永野修三的隨員,是兩個二十幾歲的年輕日本人,臉上帶著日本人慣有的驕橫之氣,臉板得跟鐵板似的,一副天下無敵的感覺,唐秋離看著這幾個日本人,心里就有氣,如果不是想要從日本人的腰包里掏出東西來,他馬上就會掐死這幾個垃圾貨色。
唐秋離都是這樣的心思,他身后的山虎,更是殺氣外露,已經能聽得到他的呼吸逐漸粗重,要不是唐秋離一再用眼神壓制,這三個日本人,恐怕早就變成了血淋淋的尸體,山虎一進來,看到三個日本人,心頭的殺意就不可抑制,要不是有顧忌,早就對手了。
德國駐華大使馮。施德斯朗伯爵,給雙方介紹完之后,他這個中間人的身份,就算完成了使命,他是個聰明人,已經感覺到客廳里的氣氛不對頭,那是死敵之間不可調和的仇恨,馮。施德斯朗伯爵一點兒都不想攙和中國人和日本人之間的事情。
所以,他禮貌的告辭之后,轉身離開客廳,還不忘把門順手關上,輕輕松了一口氣,那個中國大漢身上的殺氣,讓馮。施德斯朗伯爵感到壓抑和心靈上的戰栗,很不舒服,盡管不是針對他。
可他感覺出來,這是死敵之間的仇恨,那還有坐到一起的必要嗎?有一個問題讓伯爵感到不解,這個事情有這么重大嗎?能把正在交戰的雙方拉到談判桌上,東方人真是難以琢磨,搞不懂,以他日耳曼民族的思維,卻是很難理解,近半個世紀以來,中國人從日本人哪里得到的恥辱和仇恨。
永野修三起身,禮貌的朝著唐秋離一鞠躬,可唐秋離連動一下身體的興趣都欠奉,只是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惺惺作態的日本外交官,指頭都沒有動一下。
永野修三的眼睛里,閃出尷尬和惱怒的目光,吸一口氣,盡量平靜的說道:“唐先生,您的條件,我們大日本帝國歸認真考慮,只不過,您一下子要的太多,非帝國的能力所能承受,因此,我希望在現有的基礎上,減少二分之一,不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唐秋離粗暴的打斷,“夠了,我不想聽你們日本人的狡辯,原條件不變,另外再加一千公斤黃金,聽清楚了,是黃金,一口價,絕無討價還價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