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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整齊的站著一個方隊,有騎兵也有步兵,隊列森嚴鴉雀無聲,看到師長出來,帶隊的指揮官一聲命令,黑暗中,戰士們齊刷刷的給師長敬禮,動作整齊劃一,干凈利索,透著那么一股子剛氣,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部隊。
唐秋離有些搞不懂,指揮官上前一步:“報告師長,師指揮部特別警衛團前來報到,請師長檢閱”等等,唐秋離記得在編制里,沒有這個什么特別警衛團啊,打那出來的?
劉春、佟巴圖和馬朝陽從后面走過來,唐秋離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兒,馮繼武走后,幾個人感到肩上的擔子很重,師長可跟咱們在一起,責任重大,他身邊的警衛力量薄弱,只有師部警衛大隊八百多人,這不行,萬一遇到小鬼子的大部隊,那不吃虧嗎,咱們也不一定都在師長身邊,肯定有戰斗任務啊。
一商量,干脆,每個人從自己的警衛部隊里,抽調最精干的干部和戰士,組成一個加強營,合在一起,組建師長特別警衛團,咱們執行任務的時候,也能放下心,這個臨時組建的警衛團,有兩千四百人,包括騎兵和步兵,加上原來的警衛大隊,三千人二百多兵力的隊伍,遇到小鬼子一個聯隊,也能把他們干掉。
唐秋離明白怎么回事后,深深感謝這些部下對自己的關心,但他不準備接受,留下的部隊本來就少,每個旅都承擔著極大的壓力,把幾千人放在自己身邊,那是浪費寶貴的兵力,可是,怎么也說不通劉春他們。
部隊歸建可以,條件是師長必須跟我們其中一個旅在一起,否則,這個特別警衛團不能撤,唐秋離哭笑不得,自己成了他們的負擔了,后來,都各讓一步,留下一個加強營八百多人,騎兵和步兵各半,作為師部的警衛力量。
隨即,獨立第二旅留在舊關待機,騎兵第一旅和第二旅,前出至石家莊到保定外圍,利用騎兵的機動性和快速性,突擊各處留守的少量日軍,打擊日軍的運輸線,讓他們的后方不得安寧,原則只有一個,絕不允許打攻堅戰,以吸引日軍注意力,減輕娘子關防線壓力為目的,一旦發覺日軍有合圍的企圖,立即撤進太行山區。
騎兵部隊出發后,師指和警衛部隊,離開駐地,往太行山深處開進,唐秋離之所以在太行山區留少量的部隊,固然是因為各個激戰方向兵力上的壓力,更主要一點,他要利用地形復雜的廣闊山區,和尾追的日軍,好好打一場山地游擊戰。
他心里有底兒,大不了退進黃崖洞,憑著幾年的苦心經營,黃崖洞可謂是堅不可摧的堡壘,就算日軍全都圍攻過來,也啃不動,當初的設計,就是針對日軍重兵圍困的情況。
十一月十二日凌晨,一夜急行軍的馮繼武,已經可以看到黎明的微光之下,娘子關巍峨的關墻,群山襯托下,娘子關就扼守在兩山之間的峽谷內,綿山連綿起伏的山脈,到了這里,仿佛被巨人砍了一斧子,突然斷裂,遂成就了娘子關晉冀兩省大通道的威名。
北方初冬的山川,枯黃的野草隨著寒風搖曳,松柏愈發暗綠如墨,四野靜悄悄,只有戰士急行軍的急促腳步聲,娘子關如同沉睡的嬰兒,還沒有從睡夢之中醒來,馮繼武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緊提著的心,放到肚里,總算趕在日軍前面,到達這里。
這一夜急行軍,在馮繼武多年的軍事生涯中,也是令他難忘,后來,他在日記中寫道:“自領命后,余心甚為不安,惦念師長之安危,深悔未多留一旅之兵在師長身邊,然,華北處處皆有戰事,兵力使用以至極限。”
“更為憂慮者,乃行軍路途之艱險,此去娘子關,皆為山路,步、騎兵尚且勉為其難,以汽車拖載之炮兵部隊,斷難行進,唯有另覓他途,而時間頗緊,恐日軍搶先動手,我部趕至,關城以破矣,詢問向導,并無近路可行,焦急于心。”
后來,馮繼武只能命令炮兵部隊,轉道陽泉,再趕往娘子關,這樣一來,炮兵就要多走將近一天的路程,九二式步兵炮和迫擊炮,拆卸用騾馬馱運,即便這樣,沿途道路的艱險,也超出他的想象。
一路上,因天黑路險,跌落山谷的負傷和死亡的士兵,大有人在,天明清點,非戰斗減員,達一千多人,更有近百匹騾馬跌落山谷,用一路爬過來,更能貼切的形容馮繼武部隊走的山路。
下山后,總算見到了平地,幾萬人馬行軍,那可不是小動靜,馮繼武以為,關內的晉軍守備部隊,早就察覺,最起碼也得派聯絡官前來聯絡。
到了關門前,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倒是有兩個崗亭,挺威風的立在那,還有一道木欄桿橫在路中間,戰士們到了崗亭前一看,氣樂了,大約有一個班的晉軍士兵,正躺在大鋪上,蒙著頭,香甜的大睡,敢情,這幫兵睡覺,連崗哨都不放。
馮繼武看到這種情形,一皺眉頭,命令戰士們進去,把他們的槍都收了,銹跡斑斑的十幾支步槍,看樣子得有一年沒擦了,被抱到院子里,即便這樣,這些晉軍士兵,愣是沒醒,呼嚕打得山響,還有香甜說著夢話的。
進入關內,還是沒有見到一個士兵,倒是早起的老百姓,看到這么多當兵的突然出現在街道上,嚇得趕緊躲到一邊兒,馮繼武問明白指揮部的方向,命令部隊立即進駐各個要點布防,然后,帶著警衛營,朝著指揮部走去。
晉軍娘子關守備指揮部倒是很氣派,門口白底黑字大牌子,寫著“國民軍娘子關警備司令部”幾個大字,門口倒是有兩個荷槍實彈的士兵,靠著門框,步槍摟在懷里,帽子捂在臉上,在那打盹兒。
好家伙,幾百人到跟前兒了,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警衛營長過去一拍肩膀,“嗨兄弟,醒醒”這個士兵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突然看到這么多人,嚇了一大跳,慌忙把步槍順在手里,喝問道:“那部分的?站住,沒看見這是司令部重地嗎?”。這一咋呼,旁邊的士兵也醒過來。
當兵的識貨,看見前面領頭的是個中將,比師長還大一級,而且軍裝也和自己的不一樣,是中央軍的部隊,連忙跑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里面出來兩個少將,多少有些衣衫不整,走路腳步有些虛浮,隔老遠兒,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馮繼武怒上心頭,大敵當前,石家莊打得血肉橫飛,部隊毫無戒備,士兵懈怠,指揮官飲酒作樂,這樣的部隊,還能守住娘子關?
“我是黃河流域戰區副總指揮,華北獨立師副師長馮繼武,你們就是這里守備部隊的最高指揮官?”馮繼武強壓怒氣,毫不客氣的自報家門,和這樣的貨色,沒有廢話的必要。
兩個少將一驚,這位中將語氣不善,門頭挺高,怪了,怎么進來的,崗哨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也不想想,師長都這樣,手下當兵的,能好到哪去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卑職晉軍九十一師師長劉秉章,九十七師師長王為懷,不知長官遠道而來,有什么緊急軍務嗎?”。這倆晉軍師長一腦門子不明白。
這一問,馮繼武再也壓不住火氣了,從打進到娘子關,他的氣兒就不順,“緊急軍務?虧你們問得出口,石家莊打了六天六夜,娘子關沒有聽見一點兒炮聲?沒有聞到一絲火藥味?”
“聽見了,怎么了?”不知道馮繼武為什么突然發火,這倆師長還挺委屈的反問。
“怎么了,日軍幾十萬人,正在準備進攻這里,我已經聽見他們的腳步聲,我問你們,兵力是如何部署的?工事修筑得如何?”這話問到命根子上了,自從他們進駐娘子關后,頭上沒有了緊箍咒,關起門來自稱王,可著勁兒的鬧騰。
每天小酒喝著,野味兒吃著,還時不時的讓手下弄幾個粉嫩光鮮的山里妹子,嘗嘗夜夜做新郎的滋味,小日子過得,賽過神仙,哪還有心思顧其他的,閻錫山別的話他們沒記住,就記住一句話“前面有獨立師頂著,打破天也別出兵,把門看好了,就是大功一件”。
昨晚,手下又給弄來一個水靈靈的山里妹子,這個招人疼,腰條兒纖細,乳峰鼓鼓,屁股大大,還是個未經人事的雛兒,倆家伙都不甘心對方獨自享受,干脆來個雙修,折騰一夜,眼看著只剩下半口氣兒的姑娘,這才意猶未盡的睡個倒頭覺。
那邊石家莊炮聲震天,這邊他倆吃喝玩樂,糟蹋女人,倆人本來就是拜把子弟兄,吃喝玩樂老搭檔,變著法兒的享受,部隊早就放鴨子了,連那個團駐守那個方向,都是參謀長安排的,冷不丁的一問,還真難住他們了,嘴里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四五六來。
有替他們解圍的,前面猛烈響起連成串兒的炮聲,日軍趕到了,馮繼武看看手表,部隊進入娘子關不到一個半小時,好險,他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就憑這倆吃貨和他手下那些孬兵,日本人不用開炮,一人一塊兒石頭,就能把娘子關砸開,還捎帶著兩萬多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