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打為和?
九月八日,蔣委員長率領文武官員,親自趕到上海,在百老匯大廈,舉行盛大的表彰和授勛儀式,上海守軍團以上軍官,悉數有幸出席,參加者達到兩千四百余人之多,是為民國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戰功評賞會,超過唐秋離南京授勛那一次。
會上,蔣委員長宣布,參戰部隊所有的兵員和裝備損失,軍事委員會保證在一周之內悉數補齊,并且還要增加炮兵部隊的比例,參戰的各師,授予國父親衛師的榮譽稱號,師長們授予一等寶鼎勛章一枚。
參戰士兵,每人獎勵大洋五十塊兒,軍官們按照軍銜高低,另有獎賞,陣亡的士兵,每人撫恤金大洋二百塊兒,各地方政fǔ,每年還有補助其直系親屬數量不等的現金或者實物。
這一下,蔣委員長是出手絕對大方,毫不吝嗇,老頭子明白這個道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也為其他的中央嫡系部隊做個榜樣,讓其他的地方實力派們看看,這次我蔣某人動用自己的嫡系部隊,和日本人死磕,結果是大獲全勝,你們不在害怕我拿你們的部隊打頭陣了吧?
蔣委員長是有目的,就在淞滬會戰激烈進行,中央軍和日本人殺得難解難分的時候,他在南京召開全事會議,準備商討全國抗戰大方略,可那些地方實力派,心存戒懼,疑為蔣委員長乃是借刀殺人之計,借日本人的刀,削弱自己的實力,在圍剿紅軍的時候,他老蔣沒少干這事兒。
西南一隅的云南龍云,四川的劉湘,廣西的李宗仁和白崇禧,都借故推辭,連山西的閻錫山,山東的韓復榘,也沒有來參加,結果會議成了蔣委員長唱獨角戲,好不郁悶。
龍云、劉湘,新桂系的李、白二人,他們不來參加會議倒是情理之中,可閻錫山和韓復榘,讓蔣委員長大為光火,這兩個人,不知道死活,鼠目寸光,看不出形勢的危急,要不是唐秋離的華北獨立師,在河北一帶,替你們擋著一百多萬日軍,你們那點兒家當,早就被日本人搶個精光。
按照道理,他們兩個應該是最積極的,也離日本人最近,有切膚之痛,可屬這兩個人最讓人難以忍受,龍云、劉湘和李白二人,雖說沒來參加會議,可好歹有個態度,紛紛表示,一旦戰事需要,滇軍,川軍和桂軍,義不容辭的出兵抗日,據說四川的劉湘,已經在整軍備戰,準備出川。
閻錫山和韓復榘可好,一毛不拔不算,還向中央獅子大開口,要槍要炮,要銀元,說什么晉軍和魯軍,在黃河和山西,替中央守衛著北大門,因財力關系,實在難以為繼,請中央支援。
蔣委員長幾乎要去電報,大罵這兩個厚顏無恥的家伙,幾乎讓唐秋離放開華北防線,放日軍進山西和山東,閻錫山還好說,畢竟自己西安蒙難,這個老西在關鍵的時候,站在自己這邊,給他東西不可惜,那個韓復榘,竟然要張學良和楊虎城殺掉自己,實在可惡,后來想,小不忍則亂大謀,咽下了這口氣,可對韓復榘的憎惡之心愈甚。
這次淞滬戰役,打的都是自己的嫡系部隊,而且還打勝了,這回那些擁兵一方的諸侯們,無話可說了吧?也知道我蔣某人的決心,老頭子做事情,從來不無的放矢,政治上這一套,玩的爐火純青。
會后,蔣委員長單獨召見了第八集團軍司令張發奎,第九集團軍司令張治中,第十集團軍司令唐秋生,參謀長常風,對常風大加贊賞,并當場宣布,晉升常風為少將,到讓常風頗感意外。
蔣委員長關切的詢問常風部隊的傷亡情況,并表示,如果需要,可把中央軍部隊,成建制的補充進第十集團軍,還半真半假的開玩笑,第十集團軍只不過是暫調淞滬戰場,最終還是要歸還華北獨立師的建制,恢復華北獨立師蘇魯機動兵團的番號,要是在上海打光了,你們唐師長還不得找我拼命?
這話讓心思細膩的唐秋生起了一絲疑問,蔣委員長素來不說廢話,這是否是一種暗示,蘇魯機動兵團,沒有留在淞滬一帶的必要了,他認為上海已經安全了,還是有其他的目的,可松井的殘兵還有四萬多人,就在長江口外海一帶晃蕩,既不撤退,又不進攻,意圖令人生疑。
小秋一再提醒的杭州灣地區,那里會不會是淞滬地區下一個主戰場,否則,以小秋的軍事指揮才能,上海外灘打得血肉橫飛,也不允許自己派兵增援,本身就很說明問題。
散會之后,張治中要做東,宴請張發奎和唐秋生、常風三人,其實,張治中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感謝常風,沒有他的部隊作為灘頭陣地的核心支柱,上海能否保得住,還是個未知數,單是八月二十五日那天,如果不是常風的重炮團,日軍的坦克就要突破八十七師的陣地,所以,表示謝意是情理之中。
這頓飯吃得很融洽,張治中將軍是個心懷坦蕩的人,唐秋生和常風,更是謙虛有禮,毫無倨傲之色,涉及到軍事問題,更是談的火熱。
只有張發奎的情緒不高,淞滬戰役前后進行了十幾天,他的第八集團軍置身事外,在杭州灣看了十多天風景,戰后,張治中和第九集團軍的大名,被宣傳得沸沸揚揚,人人皆知,這讓張發奎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他是個老牌的軍人,恐怕張治中都是他的晚輩,更別提二十出頭、三十不到的唐秋生和常風了,自己打仗的時候,他倆都沒有出生呢?也扛著將軍的牌子,還不是借了那個副委員長唐秋離的光。
尤其是這個唐秋生,把十多萬部隊,部署在自己防線的后面,明顯是不放心第八集團軍的戰斗力,讓張發奎的自尊心很是受打擊,他堅信,把第八集團軍拉到獅子林、吳淞或者川沙河口一帶的防御陣地,打得不比張治中遜色,還有自己幾十年的戰場經驗,張治中根本沒法比。
他也許真的老了,只看到自己手上將近十萬人的兵力,沒有看到部隊的兵員素質和武器裝備,與張治中的第九集團軍的差距,更別提和常風部隊的差距,拉上去,一天都堅持不住,那就是個全線潰敗的結果。
蘇魯機動兵團要調離淞滬戰場,歸還建制的主意,也是他向蔣委員長提議的,杭州灣有了唐秋生的第十集團軍在后面,自己就像是個被照顧的小孩子,張發奎的心里,別提有多別扭。
他的種種想法,不能說是完全處于私心和惡意,可是,他有了這種想法之后,注定是一個被抗日戰場淘汰的軍人,面對武裝到牙齒的日軍,腦袋還停留在北伐戰爭時期,把部隊交到他手里,是士兵的悲劇,也是他個人的悲劇,八年抗戰,張發奎再無出色表現,始終默默無聞,也是萬幸之事。
晚上,唐秋生把蔣委員長的話,包括自己的判斷,通過絕密電臺,匯報給了唐秋離,他一看就明白了,老頭子的心里,又起了波瀾,打殘了松井石根,他認為萬事大吉,日本人被打疼,該是和日本人坐下來討價還價的時機了,淞滬戰場,他拿出老本兒和日本人死磕,多半是做給國際社會和各路諸侯們看的。
自己的部隊留在淞滬礙眼,蔣委員長對于傾舉國之力,和日本人決一死戰的信心,還是不足,這樣考慮也許有道理,畢竟中日兩國之間的國力,相差懸殊,老頭子怕一著不慎,打碎了他的龍椅寶座。
關鍵是日本人不會善罷甘休,到嘴兒的肥肉吃不上,現在的裕仁天皇,保準是眼珠子都急紅了,哈喇子老長,為了侵華,他們幾代人做準備,豈是這點損失就能罷手的?如果那樣,就不是日本人,除非把他們的血徹底擠干,否則,倒地上還想咬你一口,這才是日本人的性格。
他給秋生哥回電報,一切按照原來的部署,加強部隊的警戒等級,未來的一個月之內,杭州灣必定有重大戰事發生,除非國府軍事委員會,正式下達蘇魯機動兵團回歸蘇北的命令,到時另做打算,否則,任什么事情,也不離開現有陣地,還要采購大量鋼筋水泥,趕修堅固的防御工事,另外,從黃崖洞兵工廠調集給你部的彈藥,已經起運,注意接收。
淞滬戰事宣告平息,華北的日軍,也結束了抽瘋般的跳大神兒,立即調整戰術,不再做吸引式的進攻,而是以重兵集團,并配以大量飛機,發動了重點進攻。
九月十日,日軍以七個師團,約二十五萬人的兵力,大舉進攻冀南重鎮保定,唐秋離指揮六個步兵旅,兩個炮兵旅,三個騎兵旅,兩個防空旅約十萬人的兵力,在保定外圍,和日軍展開一場大戰。
激戰三日,獨立師以傷亡八千七百余人的代價,依托完備的防御工事,讓日軍兩萬余人,永遠的躺在華北大地上,佐佐木旅團,被唐秋離指揮部隊,從日軍重兵集團之中割離出來,鏖戰一夜,全殲該旅團,并取得擊落日軍飛機二十一架的戰績。
此時,保定已是危城,且左右兩翼均發現大批日軍出現,似有包抄合圍保定之趨勢,部隊遂轉入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