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結局
八月二十七日,喘息了一天時間的日軍,在松井的統一指揮下,陸海空聯合出擊,發動了立體進攻,這也是淞滬戰役開戰以來,日軍第一次動用諸兵種聯合進行攻擊作戰,松井的意圖很明顯,用鋼鐵撕開中國守軍的防線。()
一場陸海空大戰,日軍飛機和軍艦,在吳淞口要塞沒有討著好,第三艦隊還是無法為登陸部隊提供火力支援,吳淞口要塞炮臺,就像一道無法攻破的鐵門,牢牢的把長江口主航道封閉。
中央軍防空團損失慘重,日軍飛機也沒占到便宜,防御陣地更是被炸得硝煙滾滾、塵土飛揚,松井把剩余的部隊,全部投入到攻擊之中,中央軍士兵從土里鉆出來,咬著牙,拼命的射擊。
一連三天打退日軍的進攻,這些守衛在前沿的士兵,對日軍的恐懼,已經完全消失,小鬼子也不是刀槍不入啊,子彈打上去,照樣揍他個人仰馬翻,瞧見沒,小鬼子快頂不住了,今天來的人,比每天少多了,就是他的鬼子飛機攪局。
士兵們互相鼓勵著,凡是能在幾天激烈而殘酷的戰斗中,生存下來的士兵,都是戰斗經驗豐富,腦筋靈活的人,都打成精了,他們發現,鬼子飛機丟下的炸彈,很少在一個地方重復落下,找到了竅門兒,這些中央軍的老兵,利用彈坑,翻滾前進,和日軍士兵眼對眼的猛射,手榴彈不要錢似的猛扔,硬是把逼近前沿的日軍趕了回去。
這還得感謝松井,給中國守軍寶貴的一天,補充了大量的彈藥和物資,淞滬戰役牽動國人的心,前線要什么,國府想盡辦法提供什么,背靠大上海,什么都不缺,歷史上那種缺槍少彈,士兵不得不和日軍白刃戰的局面,根本沒有出現。
防空炮火牽制了日軍飛機,逼得他們不得不提高投彈高度,精準性大為降低,有的炸彈,甚至丟在日軍的隊形里,戰斗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常風的防空部隊趕過來支援,這一下,日軍的飛機損失數量急劇上升。
戰至下午兩點,日本海軍航空隊駭然收手,大半天的激戰,他們已經損失了三十五架轟炸機和十八架戰斗機,而登陸的地面部隊,連中國守軍戰壕的邊兒都沒有摸著,反而被打得尸橫遍野,不得不就地防御。
日軍飛機駕駛員怎么也搞不明白,飛機的機動動作,完全可以擺脫地面高射炮火,可就是眼睜睜的看著同伴的飛機,跟沾了汽油的公激,冒煙帶火的凌空爆炸,尤其是后來,中國部隊防空炮火的精確度,更是匪夷所思,大半的飛機,是在最后階段被擊落的。
沒了飛機的助戰,海軍又吃了虧,松井只好命令停止進攻,守軍哪里肯放過他們,一頓炮彈把日軍攆到海面上。
八月二十八日,松井卷土重來,還是海陸空立體進攻,遭遇到的結果和昨天一樣,有了經驗教訓的中國防空部隊,在日軍飛機剛剛飛臨陣地上空的時候,突然以集火射擊的戰術,一舉干掉了九架日軍轟炸機,隨后的對空作戰,打得很有章法。
接下來幾天,松井以同樣的戰術,每天猛攻灘頭陣地和吳淞口要塞炮臺,中日雙方推來殺去,整個上海北部,被滾滾硝煙所籠罩,隨海風飄過來的,都是刺鼻的硝煙味兒,上海的市民,忐忑不安的傾聽著,幾乎沒有停止過的槍炮聲和日軍飛機的怪叫聲,暗自猜測戰爭的結局。
因為上海市區內的日本人勢力,被清掃一空,市民們沒有特別的恐慌,各種支前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也有不少富豪人家,把金銀細軟轉移到他處,每天通過各種渠道打探消息,一旦上海外圍失守,城破之時,就是舉家逃離大上海之日。
戰至九月五日,日本海軍和海軍航空隊不干了,幾天下來,在巴掌大的上海北部海灘,海軍航空隊的戰機損失大半,第三艦隊損失大小軍艦達六艘之多,幾千名日軍水兵葬身大海,這還不算重傷被拖回日本本土基地維修的四艘軍艦,這樣的損失,是海軍接受不了的。
松井石根也無力再戰,他手里的部隊,只剩下建制不全的五萬多人,他根本拿不出一個完整的師團,發動一次像樣的進攻,從八月二十三日至九月五日,兩周的激戰,共有十四萬多名日軍士兵,葬身在東方中國的上海外圍。
日本上海派遣軍已經被打殘了,好幾個師團被迫取消了番號,十四天的激戰,在上海外圍,擠干了松井石根的最后一滴血,他的部隊,已經名存實亡,無再戰之力。
而中國守軍第九集團軍,也付出八萬五千余人傷亡的代價,常風的部隊,傷亡已經超過七千余人,大半個旅喪失了戰斗力,炮兵旅三個重炮團遭到重創,防空旅損失高射炮二十三門,高射機槍三十余tǐng。
中日雙方共計有二十三萬名士兵倒在吳淞、川沙河口至獅子林一線,日軍的損失更為嚴重,長江入海口外的海水,為之微紅,竟然引來大批的鯊魚,爭相吞噬日軍士兵的尸體。
隨著日軍無力再戰,淞滬戰役反登陸戰第二階段,宣告暫停,日軍殘余部隊退往上海外海,幽靈一般的徘徊在海面上。
松井已經不知道痛苦的滋味,他的心已經麻木,海陸空立體攻擊失敗,宣告了他的命運,投入將近二十萬兵力,海軍第三艦隊,大量的戰機,卻是個這樣的結局,漫說占領上海和南京,連在陸地上站腳的機會都沒有,每次損兵折將之后,都被趕回海面。
松井很清楚,他的軍人生涯已經完蛋,所有的榮譽和功勛,都被無情的擊碎在他想征服的上海,往昔的驕傲歲月,薄煙般在腦海里掠過,最終消散,大本營的電報,口氣冷淡得如同蕭瑟的寒風,再也沒有那種尊敬和推崇。
松井請求大本營,允許上海派遣軍撤回本土休整,他本人,將親自向天皇陛下請罪,大本營回電,上海派遣軍繼續留在長江入海口一帶,以進攻的姿態,吸引支那守軍的注意力,大本營另外有行動計劃。
至于這個計劃的內容,松井一無所知,大本營也么打算告訴這個敗軍之將,松井接到電報,沉默不語,以四萬多精氣神都被支那軍隊打沒的殘兵,還要保持進攻的態勢,是他看錯了,還是大本營故意讓他難堪,這一切都不重要。
自己的部隊,被大本營當做了可以隨時犧牲掉的yòu餌,軍部在策劃又一次大規模的行動,自己可有可無,松井的心,撕裂般劇痛,他痛恨眼前這片土地,痛恨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讓他失去了軍人的榮譽與驕傲,品嘗了生平第一次,而且是再無翻身機會的慘敗。
一口鮮血噴在艙壁上,松井衰老、枯瘦的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就此一病不起,這是他在上海外圍吐的第二口血,足以要了他的老命,上海派遣軍殘兵,交由參謀長代為指揮,別說保持進攻的態勢,就連長江入海口一帶都不敢靠近,生怕挨了吳淞口要塞炮臺的炮彈,把剩下的這點兒人馬都葬送,就這樣進不能、退不得,尷尬的飄蕩在海面。
后來,松井奉調回國,在海上航行途中,一直郁郁寡歡,病情加重,沒等都日本本土,中途就一命嗚呼,總算他比較幸運,見機得早,沒有機會制造南京大血案,沒有聽到八年之后,裕仁天皇親口宣布投降書,沒有被押上審判戰犯的東京國際軍事法庭,沒有上絞刑架,對于這個好戰、嗜血的老家伙來說,得以善終,是天照大神對他的特別眷顧。
牽動國人之心的淞滬戰役,以中國守軍大獲全勝,日本上海派遣軍慘敗而落下帷幕,硝煙散去,清新的海風,又吹進這個東方大都市,消息傳出,舉國歡騰,上海市民涌上街頭,奔走相告,只有節慶日才燃放的鞭炮,在上海的夜空爭相綻放,鞭炮店的隔年陳貨,銷售一空,到讓這些小老板發了一筆意外之財。
張治中的名字和第九集團軍,被市民掛在嘴邊,各團體紛紛捐款、集資,大量的慰問品送到軍營,傷兵們住進條件最好的醫院,得到最好的照顧,輪換休假的士兵,走在大街上,被問是第九集團軍的士兵,立即被人群包圍,擁進飯店,豐盛的菜肴,免費招待。
一時間,張治中和第九集團軍的聲望,如日中天,隱隱有蓋過唐秋離的趨勢,華北太遙遠,上海才是他們切身利益之所在,整個淞滬戰役的支柱,第十集團軍的名字,反而被很少提及。
南京,蔣委員長興奮得在宋美齡面前走來走去,不時摸一下光禿禿的腦袋,連連點頭,一時不知道干什么好,看到蔣委員長的興奮勁兒,蔣夫人提醒到:“是不是以軍事委員會的名義,向上海守軍表示慰問,并嘉獎有功的將士。”
蔣委員長如夢方醒,自己光顧著高興,淞滬之戰,勝利得讓他都有些不敢相信,文白有功啊,第九集團軍有功啊據文白說,那個唐秋離的部下叫常風的,也打得相當出色,日軍遭此重創,還有能力和膽量窺視我大上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