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二章密捕張慕陶
周公的擔子絕對不輕松,東北軍內部,已經因仇殺的鮮血,蒙蔽了雙眼,少壯派和元老派之間的積怨,已經由是否出兵營救少帥,方式上的分歧,演變為清算往日恩怨,個人私仇,借機發泄私憤,完全不顧大義和同袍之澤。
在這方面,唐秋離自愧不如周公,東北軍對中央軍的敵視,由來已久,而自己恰好是中央軍的高級指揮官,若是自己去勸解,無異于火上澆油,反而激化矛盾。
周邊的東北軍部隊,沒有開往西安的跡象,應該是采取觀望的態度,也是各自心里打著算盤,這讓唐秋離的壓力減輕很多,若是二十萬東北軍,齊聚西安城下,恐怕自己只有跑路的份兒
趁著西安城內的局面,暫時被定邊機動兵團控制,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安排特戰支隊,秘密調查東北軍內部的情況,以及這次兵變的真實起因。
很快,一個叫張慕陶的人,浮出水面,此人是在西安事變和平談判期間,來到西安的,與東北軍少壯派的應德田,是高中同學,而與一零五師師長劉多荃,是老鄉關系,據說兩人還沾點親屬。
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后,此人并未離開西安,由劉多荃引見,以幕僚的身份,加入東北軍參謀部,任高級參議一職。
張學良在南京被蔣委員長扣留后,東北軍內部矛盾驟然激化,少壯派和元老派之間,達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程度,而張慕陶卻和兩方都保持著良好的關系,這本身就不正常。
若是出于公心,存心化解雙方的矛盾,做個和事佬兒,他不夠分量,那只有一種解釋,他左右逢源,兩邊討好,而這樣做的意圖,讓人懷疑。
聽完秋泉的情況匯報,唐秋離的心里,隱隱約約摸出點頭緒,現在,最關鍵的人物,就是這張慕陶,這家伙的身上,肯定有料,唐秋離的意思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弄來,肚子里的貨色往出一到,什么都明白了。
秋泉心領神會,悄悄的去安排這一切,被定邊機動兵團壓制的各方力量,暫時的平靜,為特戰支隊完成任務創造了良好的條件。
西安城東北角,有一處四合院,平時大門緊閉,進出一把鎖,和周圍的鄰居隔著不短的距離,應該是獨門獨院,這就是張慕陶在西安的落腳之地。
此時,夜色已經很深了,院子里靜悄悄,各個房間都沒有亮著燈,主人已經睡下,這么晚了,不睡覺的人,肯定在干著什么勾當
張慕陶還不夠資格讓部隊給他派崗哨,別以為這樣,院子里就可以自由來往,東西兩側的房屋陰影后,有兩個黑影,警惕的觀察院子里的風吹草動,這是兩個暗哨。
單憑著陣勢,就看得出院子的主人不一般,屋子里,燈火通明,所有的窗戶,都被棉被遮擋得嚴嚴實實,外面看不到一絲光亮。
張慕陶剛剛給上司發完電報,點上一支煙,表情凝重的思考著什么,噴出的煙霧,讓他的臉顯得朦朧又隱晦,屋子里另外三個人,都是精壯的漢子,面容陰鷙,透著那么股兇狠勁兒,正在不知所措的看著噴云吐霧的張慕陶,屋子里壓抑的安靜。
張慕陶在想著西安的局勢,本來tǐng順利的,忽然殺出個唐秋離,雷霆手段,一舉控制了西安的局勢,此人不除,大事難成,終成禍患。
他感覺事情有了變化,很棘手,就給上司發去了一封電報,“西安局勢,按照原計劃進行,東北軍內部以及與十七路軍之間,導火索已經點燃,應德田等以采取行動,王以哲被殺。”
“豈料,二月三日傍晚,番號為華北獨立師定邊機動兵團的中央軍部隊,約三萬多兵力,開進西安,迅速控制了局勢,對沖突三方進行實際隔離。”
“二月四日上午,國民政fǔ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唐秋離,乘專機抵達西安,并與代表團團長周恩來舉行會談,雙方達成一致意見,遂聯手解決西安兵變,據查,進入西安之中央軍,為唐之嫡系部隊,卑職以為,此事因唐秋離的突然到來,采取強硬手段,壓制各方,而困難劇增,請示下一步行動方向。”
發完電報,張慕陶心里并未輕松多少,聽不見西安城里的槍聲,是他最為焦慮的事情,這就意味著,沖突的各方,沒有再接觸的可能。
靜靜的院子里,忽然落下一塊小石頭,“吧嗒”一聲格外明顯,兩個暗哨都是老江湖,經驗十分老道,這種小兒科的把戲,他們豈能上當
他們依然靜靜的隱藏在暗影里,只不過身上的肌肉繃緊,屏住呼吸,打點起精神,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稍微過了一會兒,一個人影貍貓般輕巧的落在院子里,兩個暗哨心里大駭,竟然沒有一點聲音,他們倆來不及多想,猛撲上去,兩雙鐵鉗般的大手,緊緊的把黑影摁住。
入手軟綿綿的,不似人的身體,暗叫上當了,后腦勺挨了重重一擊,眼前一黑,往地上栽倒,半路上伸過來大手,把他倆一把撈起,輕輕的順在地上,隨即捆個結實,嘴里塞上破布。
這是特戰支隊三分隊采取的密捕張慕陶的行動,院子里的暗哨,早就落在戰士們的眼里,這種小兒科的警戒方式,是特戰支隊入伍新兵入門訓練科目。
弄個假人兒套上衣服,往院子里一扔,果然把兩個暗哨引出來,解決了暗哨,院子里已經被特戰三分隊完全控制。
猛地撞開房門,燈火通明的屋子里,三個愕然而起的大漢,瞬間反應過來,伸手掏槍,反應其驚人的速度,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老手。
幾支弩箭,悄無聲息的釘在他們的咽喉,竟至沒尾,箭頭從后頸透出,好可怕的力道,好準確毒辣的手法,經過改良的特質弩箭,果然威力驚人。
三個大漢栽倒在地,手從懷里緩緩滑出,手里,還緊緊的握著手槍,只是,他們永遠也沒有機會扣動扳機,這三個人,經歷過無數的大場面,竟然喪生在古都西安。
張慕陶已經被眼前的情形嚇傻了,大張著嘴巴,看著從天而降的軍人和地上三具同伙的尸體,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舞刀弄槍、出拳踢腿,不是他的本行。
特戰三分隊迅速清理現場,地上的血跡被擦拭干凈,除了密碼本和幾份有價值的情報被收走,屋子里一切都保持原樣,隨即,迅速撤離,帶走了張慕陶和兩個還在昏迷不醒的暗哨,還有三具尸體。
整個過程,不超過十五分鐘,沒有驚動任何人,特戰支隊的戰術技能和訓練水準,真的讓人嘆為觀止,不愧為獨立師之利劍。
被帶到西安機場,唐秋離臨時指揮部里的張慕陶,面對這位年輕的上將,很快就明白,自己落到誰的手里,他仇視的看了唐秋離一眼,唐秋離嘴角的微笑,就像錐子般刺痛他的內心。
這種微笑,在他看來,是極端的諷刺和蔑視,張慕陶的心,瞬間劇痛起來,沒有想到,堂堂的國民政fǔ第二號人物,也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自己還是低估他了。
張慕陶長嘆一聲,絕望的閉上眼睛,牙關緊咬,嘴唇抿得緊緊,清瘦的臉上,條條青筋繃起,顯得面目猙獰,這種架勢,就是告訴唐秋離,死豬不怕開水燙,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什么也得不到
唐秋離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家伙,這類貨色見得多了,特戰支隊有無數種辦法讓你開口,你做的什么勾當,已經很清楚,只不過需要你一份親口供詞,我派用場,否則,你在我的眼里,毫無價值,一堆垃圾罷了,隨你這種人,我很煩對你說話。
唐秋離的話,聲調不高,語氣平緩,態度漠然,張慕陶被徹底激怒了,他猛地睜開眼睛,絕望的兇光,直直的逼視著唐秋離,聲嘶力歇的喊道:“姓唐的,沒有想到,堂堂的國民政fǔ第二號人物,竟然使用秘密逮捕的下三濫手段,我瞧不起你,有種你馬上槍斃我”
唐秋離輕輕的一揮手,幾個戰士上來把他拖出去,只要結果,特戰支隊的戰士們,知道怎么辦。
兩個小時后,張慕陶的親筆供詞,已經擺在唐秋離的面前,被重新押回來的張慕陶,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兒受過酷刑飛的痕跡,只不過,態度精神完全垮掉了。
臉色青白,眼神渙散,表情呆滯,一縷頭發,黏在汗津津的額頭,就像被抽調了脊梁骨,精氣神全沒了,要不是兩個戰士夾持著他,恐怕是地上的一灘爛泥,唐秋離疑惑的看著特戰支隊三分隊分隊長,你們用什么辦法,把這家伙弄成這副德行?
特戰分隊長笑而不答,唐秋離拿過供詞一看,這家伙的來頭還不小,是日本華北駐屯軍特務機關的高級特務,直接歸特務機關長小林多喜二領導,屬于秘密特工哪一類的。
西安事變發生后,日本人期待的中央軍和東北軍、十七路軍的大火拼沒有發生,明的不成,就來暗的,派出秘密王牌特工張慕陶,以應德田高中同學,劉多荃老鄉的身份,來到西安,看是否能有作為,明說吧,就是想辦法制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