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粉碎了關東軍的冬季攻勢后,部隊全部撤回基地休整,天寒地凍,不利于部隊作戰,全軍轉入為南下進關,挺進華北做準備。
已經是一九三五年年底,距離歷史上的“七七”事變,日本全面侵華戰爭開始,還有一年半的時間,唐秋離之所以要選擇在一九三六年春進關,就是為了部隊能提前適應華北地區的風土人情,地形條件。
秋泉在護送萊迪順利到達美國后,很快就返回國內,直接趕赴太行山區的黃崖洞,在南下總隊沒有到達前,趕到黃崖洞,接手了那里的全面工作,有了秋泉在那個地方主持大局,唐秋離放心許多。
需要做的準備工作太多了,首先是各級指揮官和戰士們的思想轉變,人,都有故鄉情結,離開自己熟悉的故土,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尤其是一步步遠離家鄉,望著那熟悉的景物,漸漸遠去,失落感會油然而生,這種情緒不解決,軍心浮動,會影響部隊的戰斗力,甚至會拖垮一支部隊。
三萬多人的大部隊,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輜重處的周玉山,更是忙得不可開交,除了武器彈藥、各種物資,盡管南下總隊帶走了絕大部分,光是剩下的東西,就夠他收拾一陣子,畢竟血手團三四年的家底兒,比一些軍閥一輩子的都多。
唐秋離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戰士們的思想工作中,戰士們的心里問題不解決,帶出去的就是一支沒有戰斗力的隊伍,為此,他把自己的時間排的很滿,每天要找不少人談話,尤其是一些中隊長和大隊長級別的干部。
他強迫自己忙碌起來,完全的投入到工作之中,可以忘掉很多往事,他以為自己已經克服了,對小玲刻骨銘心的思念,可是,還沒有,稍有閑暇的時候,他會不自覺的回想起和小玲在一起的每一點記憶,回想的越多,心就越痛,痛的難以自拔。
期間,南下的部隊,已經順利到達新基地黃崖洞,因為那里原來是土匪劉黑七的地盤,劉黑七一死,就成了真空地帶,國府的地方勢力,還沒來得及把手伸向那里,這就給部隊創造了良好的發展機遇。
建立根據地,是李洪剛他們這些黨員的拿手好戲,很快就在當地打開了局面,此時的紅軍,還在萬里長征的路上,和惡劣的自然環境、國府蔣主席的百萬追兵做生死搏斗。
這一切,都是在得到國民地方政府默許的情況下進行的,理由是,為了堵截共匪,就地籌集物資,為后續部隊打前站,否則,不引來中央軍和地方實力派的圍剿,那倒是怪事。
幾個月的時間,部隊已經招收了將近八千名新兵,在黃崖洞進行訓練,唐秋離對劉鐵漢他們的工作很滿意,劉鐵漢和李洪剛他們,也明智的沒有問到有關小玲的事情。
唐秋離心里知道,這些老伙計是不愿意引起自己傷心的往事,很感激他們的細心和善解人意。
臨近年關,漫漫揚揚的大雪,接連下了幾天,把廣袤的關東大地,裝點得銀裝素裹、冰封千里,部隊停止了對鬼子所有大的軍事行動,只派出特戰支隊,分成若干股,對鬼子的駐地,進行不間斷的襲擊和騷擾。
唐秋離給他們的命令是,不管采取什么樣的手段和方法,在保存自己的前提下,只要是能讓鬼子不得安生、寢食難安就行,各個分隊,在四月底之前歸隊,另外,特別留意一下,在黃泥河邊,傷員和護送部隊遭遇的是鬼子哪支部隊,在什么地方駐扎,一有消息,馬上匯報。
進入臘月,部隊的各項準備工作,都已經就緒,全體干部、戰士的思想,得到了高度統一,對于進關和小鬼子作戰,有了新的認識,情緒高昂,請戰的決心書,雪片一樣飛向指揮部。
相對于部隊的火熱情緒,唐秋離在這段時間里,更加沉默寡言,沒事就在那呆呆的看著地圖,有的時候,一整天都不出屋,山虎和這些衛士,都怕指揮長悶出病來,變著花樣給他弄好吃的,以往對于唐秋離有絕對殺傷力的美食,現在對他根本失去了作用,送過來就吃,不送過來也不要。
山虎他們束手無策,只好把秋生請過來,也許,指揮長的堂哥,能勸解他一下吧?也不知道這哥倆都嘮了些啥,整整一下午,就沒出房間門,反正是,自打秋生來了一次之后,指揮長的情緒明顯好轉。
小年兒的前幾天,一封電報,送到唐秋離的手中,看完電報,衛士們驚奇的發現,指揮長的臉龐,被酒醉般的紅暈充滿,渾身好像燃燒起來,那種久違的漏點,重新回到他的身上,雙目放光,炯炯有神。
他高聲命令通訊員,通知各部隊,大隊長以上的干部,到作戰室開會,馬上
看著指揮長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一片蔥綠之中,衛士們面面相覷,是什么力量,讓指揮長恢復了往日的火力?
是一封電報,關于那個在黃泥河邊和小玲他們遭遇的鬼子大隊的情報,那個讓他永遠失去摯愛,讓一百多位英勇的戰士,碧血撒熱土的首惡元兇,不在關東大地上把他們抹去,唐秋離永遠也不能使自己心安,更無法原諒自己。
這伙鬼子,隸屬于關東軍東滿軍管區近江旅團,番號為關東軍近江旅團小野大隊,現在,正駐扎在黃泥河附近的太平嶺鎮,據特戰分隊傳回的情報顯示,在整個白石山戰役中,關東軍所有的參戰部隊,均遭受嚴重損失,兵員和裝備減員很多。
唯獨這個小野大隊,因為在黃泥河附近,全殲血手團一部有功,受到了關東軍司令官,南次郎的通令嘉獎,大隊長小野,軍銜還被從少佐提升為中佐,現在,這個大隊的鬼子,驕狂的很,為了慶祝所謂的巨大勝利,正在附近地區,大肆搜刮各種物資,準備召開一場慶功會。
三天后的晚上,鵝毛大雪下得天地混沌一片,呼嘯的北風,掩蓋了一切聲音,一支部隊,悄悄的包圍了太平嶺鎮。
唐秋離帶領部隊,經過幾天的急行軍,終于趕到這里,漫天大雪,掩蓋了部隊的行蹤,也給部隊行進,帶來了極大的困難,幸好這些戰士,都是經過嚴格訓練,再加上戰前動員,一聽說是去給犧牲的戰友,特別是張院長報仇,戰士們的情緒立刻就上來,個個嗷嗷叫,路上,基本沒有耽誤時間,和在此等候接應的特戰分隊取得聯系后,部隊就在鎮子外圍,隱蔽起來。
這次,唐秋離帶來了兩個大隊,五千多人,再加上直屬衛隊五百多人和特戰分隊,總兵力將近六千人,對付小鬼子的兩千多人,形成了絕對優勢兵力,火力更是鬼子的十幾倍,唐秋離就是要用牛刀,宰了這些仇敵。
因為在最近,血手團沒有大的軍事行動,在東北,各地的鬼子和抗日武裝,處于相對僵持狀態,鬼子的防備,也就松懈不少,大街上都沒有巡邏的鬼子兵。
冒煙大雪,夾著寒風,使這個小鎮子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幾處燈火閃亮,順著寒風,傳出來日語狂亂的喊叫,是駐地的鬼子,在那飲酒尋樂。
部隊潛入鎮里,幾處放哨的鬼子,被特戰分隊悄悄的干掉,唐秋離帶著直屬衛隊,直接到了鬼子大隊部門口,門口兩個鬼子哨兵,緊裹著大衣,在那縮頭縮腦的躲避著寒風和大雪,嚴寒,幾乎使他們的血液凝固,只盼著快點換崗,好去享受被窩的溫暖。
頸間一涼,徹骨的寒冷遍及全身,那是來自身體內部,讓生命消失的寒冷,鬼子的鮮血,很快就凍成紅色的冰坨,兩個衛隊戰士,收回匕首,對著部隊做個手勢。
戰斗率先在唐秋離這里打響,整個小鎮,被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驚醒,桔紅色的火光,在飛舞的雪花里妖艷的綻放,肆意的收割著毫無防備的鬼子生命,穿著兜襠布驚慌跑到屋外,不顧寒冷的鬼子,很快就成為了一具僵硬的尸體。
只用了兩個多小時,戰斗就結束了,一部分突圍跑出去的鬼子,也被外圍部隊全部消滅,兩千多鬼子,只剩下幾十個受傷的俘虜,其余的,都成了滿腔憤怒的戰士們手下的獵物,部隊根本沒有活捉鬼子的意思,上來就是一陣密集的迫擊炮、手雷,把鬼子的駐地,直接轟成廢墟。
鬼子大隊長小野很幸運,在唐秋離攻擊大隊部時,他僥幸躲過了飛蝗般的手雷襲擊,只是左耳朵被彈片削去,被幾個參謀和衛兵的尸體壓在下面,昏迷過去。
當他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劇烈的疼痛,幾乎讓他眩暈,可更讓他魂飛魄散的是,一群武裝分子,簇擁著一個年輕人,在冷冷的看著他,眼里,是壓抑不住的仇恨。
小野是一名武士道精神,武裝起來的大日本帝官,不怕死,他嚎叫著,雙手揮舞指揮刀,本能的選擇了那個年輕人,作為他的戰斗對象。
那個年輕人嘴角冷酷的嘲笑一閃,他身邊的大漢猛撲過來,小野的指揮刀飛上天空,左臂的肘關節被一拳擊得粉碎,劇烈的疼痛,讓小野再度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