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

第四千二百五十五章 免不了動粗

林聽濤做夢也沒有想到,陳太忠還真敢胡來,第二天上午,他還在市里跑這個事情,不成想接到了消息——邸軍的家被人砸了!

據說打砸的人足有五六十號,邸鎮長被抓走,一家老小正驚慌失措呢,哪里會想到被人直接闖進家里打砸?

邸鎮長的住宅是獨門小院,養著兩只大狗,院子里還有十幾個族人,都是聽邸軍出事,前來商議對策的。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沖進一幫人來,瘋狂地打砸,邸家族人倒是勇敢地反擊了,但是來的這幫人打架都是打老了的,三下五除二,七八個男人就被打得躺在了地上,只剩下五六個老弱婦孺在那里哭天搶地。

還有人紅著眼要拼命,直接就被幾塊磚頭砸暈了過去,鮮血流得到處都是。

然后這幫人站在院子里,對著屋里猛扔磚頭,雖然沒人進屋,但是整個家被砸得不成個樣子,沒有一塊窗戶是完整的,屋里很多玻璃器皿、電視冰箱什么的,都被砸壞了。

若是老柳村的村長鄭濤在場,就會發現這是多么熟悉的場景,來的人只管砸,卻是不進屋——進了屋子,有些東西就說不清楚了,比如說一些原不存在的錢物。

陳某人是講究人,他指使人干活,也要做到講究,來邸鎮長旁邊的鄰居們,也很有些不含糊的,還有些愿意幫鎮長拋頭顱灑熱血的。

但是他們想沖出去的時候,就被家人攔住了——邸軍都被抓走了,你們沖出去打打殺殺的,誰會領情?

是啊,誰會領情……這是一個大問題,警察們也面臨著這個問題。

這邊響動一起。鎮上的派出所就接到報案了,十分鐘沒到,警察就趕到了現場,不過面對這么多氣勢洶洶的家伙,來的三個警察發現,實在不好強制執法。

于是他們請求所里支援,最后到場的警察達到了七個之多,有人還攜帶了槍支,還有七八個協防。

考慮到邪不勝正。這就勉強可以執法了,不成想兩個警察走上前剛要喊話,就有人指著他倆的鼻子,“私人恩怨,滾一邊去啊。你這身警皮不想穿了?”

要是邸鎮長沒被帶走,這話就可能引發一場惡戰,但是邸軍被帶走了,誰都知道丫惹了人,沒有人會為一個前途未卜的鎮長出生入死——受點傷都無所謂,被牽連了才是大麻煩。

事實上,這種局面。從分局召喚支持都不夠,得動用其他的力量,比如說特警、防暴隊、巡警甚至是武警,對方是如此地有恃無恐。組織嚴密分工明確,如果形成不了人數上的優勢,強行控制事態,很可能造成重大損失。

可是邸軍倒臺。明顯是被人整了,這種情況下。誰愿意出面去請求額外支持?大家就是把情況匯報上去了——而且還是通過非正常渠道,正常渠道的話……那就要走程序了,萬一傷著自個兒,那就劃不來了。

就這么一幫暴徒,光天化日之下,將邸軍的家砸得稀爛,地上還留了七八個傷患,一轉身施施然走了,臨走時候還留下話,“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幾千萬的欠款,這事兒沒完,下次來,就不會這么客氣了。”

合著這還算客氣的?圍觀的群眾登時就目瞪口呆了。

不過對于一些熟知內情的主兒,一聽這話就明白了,為了幾千萬的欠款來的……原來果真是那話兒。

林聽濤聽到這個消息,眼都藍了,這個陳太忠,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原只是官場斗爭,你搞些混混過來干什么?還危及家人?

體制中人最討厭的,就是那種不受控制的亡命,辛辛苦苦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混個副處正處啥的,一個十七八的少年提著刀來找你,說你得怎么怎么樣——這公平嗎?

可是這時候,奮斗了大半輩子的你,已經功成名就身嬌肉貴了,跟對方比身板,那是智者不為,所以就要利用其它力量打壓,但是這少年如果是真正的亡命,那也頗令你忌憚——如果不能一棒子打死,那就容忍一二吧。

陳太忠這一招,是頗令官場中人反感的,但若是后臺硬的話,旁人也只能反感一下——有家有口的,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所以林聽濤開始考慮,這么硬頂,劃得來劃不來?

陳太忠卻是不介意這些,他在體制內浸淫日久,越來越明白,什么事情是犯忌諱的,什么事情不是犯忌諱的,黑社會猖獗固然不好,但是那黑社會若是有很深的背景的話,警察也只能干看著。

他找人來打砸,就是瞅準了對方無可奈何,須知涉及到這次征地的,還有局委的公子,倒不信誰敢硬查下來——事實上他指使人打砸,也是有說法的。

不管怎么說,他這次來朝田,就是要把八一禮堂這塊地理順,然后去素波參加荊老的百歲誕辰,不成想意外地敲定了區委書記一職。

那么回來的時候,就要考慮抓一抓七一的活動了,陳書記身在其位,必謀其政,黨的生日,那是一定要好好慶祝的。

事實上,現在算起來,時間都不多了,陳太忠打個電話給徐瑞麟,“老徐,我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七一的活動,你先幫我抓起來,盡量搞得豐富一點。”

“七……七一的活動?”徐瑞麟好懸沒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是黨委的事兒啊,我現在抓防汛呢,怕是不好走開。”

“讓你抓你就抓,這么多話,”陳太忠很不滿意地哼一聲,想一想之后,又泄露一句,“不管怎么說,你先抓起來……過兩天你就明白了。”

“那好吧,”徐區長想一想,倒也能理解陳區長的這番指示,黨委一正四副五個書記,戚志聞和趙根正走了,陳鐵人栽了,陳太忠又在外地,現在區里滿打滿算就剩下祁泰山這么一個副書記了。

這種情況下,黨委口忙不過來,抽調政府的人幫忙,也是正常了,須知主持黨委事務的,是政府老大,不過他還有個疑問,“這費用……搞多大規模?”

“一百萬到兩百萬,你看著花,要有影響,還要給廣大黨員帶來實惠,”陳太忠說完之后,就壓了電話。

“這還真是莫名其妙,”徐瑞麟掛了電話之后,輕聲嘀咕一句,不過不管怎么說,他是區委委員,操持這種事情也勉強夠資格,于是先聯系譚勝利,安排各種活動事項,陳選的話,他不著急接觸,那可是區委常委——徐區長比較書生意氣,但不是完全不懂事的那種。

譚勝利也是副區長,但是徐區長找他交待事情,他還只能咬著牙配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七一是黨的生日,徐區長是黨員,是區委委員,而他只是個民主黨派的異端。

不過北崇說大,還真是不大,徐瑞麟做這些事,雖然并不想讓陳選知道,但是陳部長終究還是知道了,他就實在有點想不通——這是要干什么?

就在徐瑞麟視察電視臺的時候,陳書記那輛破破爛爛的夏利座駕在電視臺門口拋錨了,陳選“百般無聊”之下,進入了電視臺,卻意外地“撞到了”徐區長。

“瑞麟區長今天怎么有空?”他略帶一點疑惑地發問。

“陳區長從朝田打來電話,要我多抓一抓建黨八十二周年的慶祝,”徐瑞麟淡淡地解釋,“陳部長也接到電話了吧?”

“他早就安排了,”陳選微笑著回答,“正好咱們一起商量著來。”

他臉上的表情很正常,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難道說這個黨群副書記,最終還是要落到徐瑞麟手里嗎?

相較徐區長,陳部長對這個工作委派,真的敏感太多了,他一直在謀求黨群副書記的位子,而自己又是管宣教口的,一聽是陳太忠的吩咐,心里就生出了不好的猜測:這個風向不對勁。

“嗯,這個你比我有經驗,正好要跟陳部長多取經,”徐區長點點頭,其實看到陳選的突然出現,他已經知道對方在想什么了,心里覺得也有點好笑,那個位子我根就沒跑,輪到誰也輪不到我。

他態度平和,陳選卻是越發地懷疑了,他想來想去,在五點多終于給陳太忠打個電話,“陳頭兒,您讓老徐主抓建黨慶祝工作……我該怎么配合一下?”

“你倆商量著來就行,我回不去,”電話那邊的回答很干脆。

“可是……為什么他為主呢?”陳部長猶豫好一陣,終于一咬牙,“頭兒,我一直都很支持您的工作,又是區委常委,市里怎么就選他了呢?”

鼻子靈的人很多啊,陳太忠暗暗嘆口氣,想到陳選確實是個不錯的臂助,他決定敞開了說,反正知道的人也不少了,“你說得沒錯,這還真是上面的意思,并不是我說的,老徐其實更喜歡現在的工作,想必這一點你也清楚。”

陳選嘿然不語,他對徐瑞麟的性情比較清楚,知道陳區長說的是實話,好半天之后才嘆口氣,“我再活動,是不是也來不及了?”

這個話問得有點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