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并不大,里里外外加起來,總共也不過幾十間牢房而已.趟著漫過腳踝的積水,唐風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馬長生從未走到過這里,畢竟這里的環境太糟糕了,一般人哪會沒事走到這里來?所以在他的記憶中,唐風查不到最里面的信息,只有那個每天送飯的人,才會走完整個水牢。
但是讓唐風失望的是,即便是走到了這里,也依然沒有發現老宮主的蹤跡。
難道說,他并不是被英押在水牢?或者說,老宮主根本早就已經死了,烏龍三使傳達的信息是假的?
皺著眉頭在四處仔細地查看了一翻,并沒能發現什么有用的東西,正當唐風失望之余想返回的時候,腳底下卻突然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唐風耳朵一動,連忙俯下身子仔細傾聽了起來。腳底下確實是有一陣陣水聲傳來,而且說來奇怪,水牢最底部的這一塊范圍,地勢要比別的地方高出一截,所以這里并沒有積水的存在。
晃動著火把仔細地尋找了一番,唐風驀然發現地面上有一個圓形的拉環。
原來機關在自己腳下,唐風心頭一陣激動,這里的光線太暗,環境也相當糟糕,自己只顧著在四周尋找了,居然完全忘記了腳下那一片范圍。
蹲下身子,伸手拉住圓環,微微一用力,一陣咔嚓嚓的聲響從側旁傳了過來,唐風扭頭朝那邊一看,發現原本平整的地面露出一個黑默默的大窟窿來。
舉著火把走到那個大窟窿面前,唐風發現這不過是一截往下蔓延的樓梯而已,只不過渾濁的積水已經淹沒了大半截樓梯,探頭往里面瞅了瞅”這儼然就象是一個水害。
仔細地感知了一下,并沒有從這里面感覺到任何生命的痕跡。
唐風皺了皺眉頭,一時間有些難以取舍。如果說老宮主還活著的話,被關押在這里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在自己的感知下,里面并沒有任何人的存在,所以唐風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下去一探究竟。
沉默了片刻,唐風毅然決然地舉著火把,往下走了進去。
不親眼看一看的話,唐風實在有些心頭難安”畢竟老宮主的下落關系到笑叔他們的所有計劃小,所以唐風必須要全力以赴,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臟不臟的問題了。
這底下的積水比上面的要深很多,唐風還沒走完樓梯,積水已經淹到了他的大腿根處,繼續往下走去,一直等積水淹到腰間,整條樓梯才走完。
這個水害里面黑咕隆咚,借助火把的微弱光芒,唐風的視力也僅僅只能窺探到方圓兩丈的范圍”好在水害并不大,甚至可以說很小。
仔細地查看著水害的每一寸地方,直到唐風走到最后的一個角落的時候,移動的步伐才突然停止下來,高舉著的火把不停地跳躍著,唐風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驚駭的表情”雙眼瞇起,緊緊地盯著面前的一個怪物。
說他是怪物有些過分了,因為他根本就是一個人,只不過,這個人此刻的情況已經不是用一個慘字能夠形容了。
他一頭長發披散著”腦袋低垂著,長發直直地飄落在積水上,隨著唐風走動帶來的漣漪上下翩躚。他整個人的身體被固定在這角落的一面墻上,瘦弱的皮包骨頭,他的個子比唐風要高出半個腦袋,骨架很大”如果是正常情況下,這個人應該是比較魁梧的那種類型,但是此刻”他渾身的骨頭就如同亂石一般嶙峋突兀,皮膚呈現出一種及其不健康的慘白色”估計也是在水里泡得時間太久的緣故,身上更是有一些浮腫。
而他的兩處肩胛骨,更是被一對從墻壁上延伸出來的鐵鉤穿透,粗大的鐵鏈穿過他的琵琶骨,將他牢牢地固定在墻壁上。
估計是唐風走動的聲音驚動了他,他突然緩緩地抬起了腦袋,慘白的臉上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唐風甚至忍不住有些駭然。
這雙眼睛……是何等的富有侵略性,霸道,張狂,即便眼前這個人已經被折磨的慘不忍睹,可這雙眼睛卻沒有絲毫屈服和認輸的味道。
唐風定了定心神,試探性地開口詢問道:“老宮主?”
對面華個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臉頰上露出了一抹嘲諷的微笑,用一種嘶啞而又虛弱的聲音道:“很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你是謝雪臣的手下么?”
他的聲音很難聽,渀佛兩塊生鐵在摩擦。
唐風緩緩地搖了搖頭,不過心頭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下去。他也沒想到,自己這么輕而易舉地找到了老宮主的下落,但是仔細想想的話,如果沒有以假亂真這個能力即便實力再強,也不可能友么輕松。
“你是誰?”老宮主用那嘶啞的聲音開口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是湯非笑和斷七尺他們讓我來尋找你的。”唐風一邊說著,一邊朝他走了過去。
老宮主嘴角一挑,呵呵笑了起來:“兩個小兔崽子了,不枉我把他們養大。”
話音剛落,他突然張口對著唐風一吐,一道犀利的水箭從他的嘴中射出,轉瞬間就釘在了唐風的胸口上。
唐風如遭雷噬,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渀佛被一柄大錘錘中了似的,仰面就倒飛了出去,直接跌在水中。
老宮主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嘲諷道:“謝雪臣,跟我斗你還嫩了一點。”
嘩啦一聲,唐風從水里冒出了腦袋,使勁揉了一下胸口,怒視著老宮主,反觀對方,枯槁的面容上卻浮現出一抹驚訝的神色。
短短的時間內,唐風也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對自己下毒手了。
“你懷疑我是謝雪臣派來的?”唐風伸手接過從天空降落下來的火把,滿腹的郁悶。
若是旁人這么偷襲他一下,他絕對會反擊,但是這個人不一樣,是老宮主,是養大笑叔和斷叔的人,是妃小雅的親爺爺,所以盡管心頭憤怒,可唐風還是壓了下去。
“你居然沒死?”老宮主上下打量著唐風,日光定格在他的再。上。
唐風懶得跟他在這種事情上糾纏,剛才那一擊威力龐大,完全不像這種行將就木的老人能夠發出來的,而且他還沒動手,只是用嘴吐出一道水箭而已,可以想象,如果他真的動起手來,那瘦弱的身體能夠爆發出多大的殺傷。
“不管你信不信,我這次來主要是打探你的下落,湯非笑、斷七尺、笑一葉和妃小雅他們要準備對謝雪臣發起總共,所以必須要探知你的下落。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在這稍微再等一段時間,他們殺了謝雪臣之后就會來救你出去。”唐風說完也不等他再有什么反應,舉著火把就往來路上走去。
萬一這老頭對著他的腦袋再來幾下,唐風耳沒把握躲得過去,在這個鬼地方,行動太不責便了。
一直等到唐風離開,老宮主也一言不發,過了好半晌,才充滿邪氣地笑了一聲,嘴上喃喃道:“謝雪臣,老夫絕對會擰下你的腦袋當尿壺!”
順看來路走出去,又把水害的入口關上,唐風一個勁地揉著自己的胸口,別提多郁悶了。
走到水牢處,遠遠地看了一眼,刑不名還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唐風搖了搖頭,正準備走過去裝睡,驀然左手邊的牢房里卻傳來了一個人的呼喊:“這位朋友,請等等。”
聲音很虛弱,是個男人的聲音,唐風突然想起整個水牢里除了老宮主之外,總共就只關押了三個人,天譴宗前宗主和不知來歷的一男一女。
此刻喊他的人,正是那個男人。剛才在去里面尋找老宮主的時候,唐風曾舀火把照了一下他們的牢房,那個時候兩人正蜷縮在一起,依偎在墻角邊取暖,模樣很凄慘。
雖然心中同情這一男一女,可唐風不敢節外生枝,反正再過不久,湯非笑他們就可以舀下黛雪宮,到那時候這些人自然就會放出去的。
“這位朋友留步!”見唐風沒有聽下的念頭,男人再次喊了一聲,這次的聲音比剛才要急切許多,隱隱有一種哀求的感覺。
唐風嘆息一聲,停下了步伐,回過頭去問道:“怎么了?”
這個男人比老宮主的樣子要好很多,可也跟那今天譴宗前宗主差不多了,他都如此,可以想象那個女人會是怎樣。
“能不能給我找點治傷寒的藥?”男人的目光原本應該是高傲的,但是此刻情勢所逼,卻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稱生病了?”唐風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問道。
男人緩緩地搖了搖頭,回頭望了一眼,那雙眸子中滿是沉甸甸的柔情蜜意:“是我夫人,請你救她一命。”
被關押在這里的人,一身實力都被已經被謝雪臣廢掉了,他們雖然身體素質很好,可早已不是當初另人敬仰的高手了,在這種環境下長年累月地生活,難免會生病,以前他們都是憑借自己的身體素質硬抗了過去,但是這一次,女人的病情卻是越來越嚴重,儼然到了死亡的邊緣。
只是這水牢里環境惡劣,男人又找不到人幫忙,好不容易等到唐風來一次,這才不得不開口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