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邊軍一小兵

第382章 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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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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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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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的炮子不斷激齤射而至,所到之處,血肉橫飛,斷肢飛揚。不說正面陣前的闖軍各刀盾兵,弓箭手,銃手,炮手一下子潰散。便是被炮彈波及的后面幾個軍陣的饑兵們,也是驚恐逃散。

雖說方才士氣激起,但金屬風暴的恐怖又豈是這些饑兵可以承受?若是一刀一槍明面廝殺還好,這等炮火的威力,便是一等強軍也難以忍受。更不要說往日這些還是平頭百姓的存在。

不但如此,那些未被波及的軍陣,眾多闖軍士卒都是陣陣騷曱動,心驚膽戰,特別目睹一些中炮士卒的慘狀后。

中軍位置,李自成等人臉色極為難看,雖說大陣極厚,火炮的威脅終究只是少部分陣列,也打不到中軍這邊。但官兵一開炮,至少數個饑兵陣列近萬人陷入混亂,給這場戰事蒙上濃厚的陰影。

炮軍一開炮就有如此戰績,讓整個明軍陣地喜逐顏開,士氣高漲。不但如此,洛陽城觀戰的軍民門也是歡呼一片,人人皆呼:“官兵火炮厲害。”

此時王昌眾官與世子也爬上了文峰塔,隨福王一起觀戰。從三十米高的塔上望去,敵我區別明顯,兩塊大陣,一大一小,小陣是我,紅而銳,大陣是敵,雜而亂。

炮擊過后,敵陣的騷曱亂看的很明顯,樓上眾人皆是興奮,世子高興地道:“打得好啊,人說王將軍勇冠三軍,打得da子抱頭鼠竄。以前我還不明白,現在知道,有這火炮,不勇也不成哪。”

福王瞇著小眼睛看著那方,良久,才有些不可相信地道:“為何王愛卿炮營如此犀利,而我師卻不能如此?”

這話讓洛陽眾官尷尬,王昌說道:“回殿下,炮藥鉛字好說,只是炮手訓練不易。”

福王嘆道:“王將軍有大才,麾下杰俊倍出。以有威望之人,或是亡命悍勇之徒為核心。這種裹挾饑民,每遇戰事,除了實在太老太弱太小的人留在營中外,便是一些青壯婦女,十一、二歲的少年,多有持長矛木棒立于陣中者。

一時間,各饑兵陣中,哪些隊比較悍勇的,或是哪隊中比較強悍的勇士,紛紛組織起來,排在首先攻擊的陣列。各人神情激動,拼命給自己打氣。

官兵的火炮仍在轟擊,忽然闖軍中軍陣地一聲炮響,聲嘶力竭的吶喊聲響起,無數面黃肌瘦的饑兵沖出陣地,高舉兵器潮水般向官兵軍陣涌來。

王斗舉起千里鏡看去,一波一波的饑兵出動,前后不絕,人海茫茫,有如波浪般涌動。

聲勢不小,真是人海戰術。

陳永福放下千里鏡,神情凝重,對王斗說:“我師畢竟人少,不能這樣與他們消耗!”

王斗點頭,看闖兵的攻勢,除了正中外,還有外弧眾多的饑兵正沖而來,看其意圖,或是一起攻擊正方,還極有可能趁機攻擊自己的兩翼。畢竟闖軍這種內弧戰陣有這個優勢。

王斗立時傳令,炮軍繼續轟擊,轟散正面攻擊的饑兵們,火銃手長槍曱手準備作戰。又傳令兩翼的騎兵,視軍情不定,出動隊總擊潰那些朝兩翼奔來的饑兵們。若他們潰逃,可以驅趕其沖擊中軍或是馬曱軍陣地。

戰前王斗與陳永福的戰略意圖是騎軍與闖賊精騎作戰,不過闖陣極厚,馬曱軍、精騎被饑兵們重重包裹在內,要想與之作戰,還需擊散外圍的饑兵們再說。

立時中軍部旗手將王斗的將令傳到各方,各千總部,把總部都有精通旗語的旗手存在,領略中軍將令非常快捷。中者無不血肉橫飛,斷肢殘臂,如此慘烈的死法,眾饑兵心驚肉跳,各人強忍恐懼繼續沖上前去。

由于人流密集,許多人都是不由自主被別人帶著沖鋒。然后越沖上前去,官兵火炮越猛,特別各饑兵陣中,那些原本比較悍勇之徒,在炮火模掃下,更是傷亡慘重。

不過這時,官兵的火炮突然停了下來,眾人大喜,有人高呼:“官兵沒子藥了,各家兄弟沖上去,斬首一級,五十兩銀子到手。”

一時人人踴躍,人潮有如洪水,爭先恐后沖上前去。

隨軍沖鋒的二愣子卻突然有一種恐懼不安,下意識地放慢腳步。

二愣子人如其名,人長得粗大,甚至有點癡傻的樣子,笑起來更是憨憨的,所以雖然大名叫楊元發,別人卻一直叫他外號二愣子,不論以前在酒樓跑腿,還是入了闖軍饑兵,一直如此。

其實二愣子外表癡傻,內心精著呢,在郟縣酒樓做伙計時,不知多少沖他大呼小叫的客人吃他的口水菜,還夸他憨厚,賞他幾個銅板小錢,讓他心中直樂。

闖王大軍攻陷郟縣,又將城鏟了,縣城中大部分百姓從了城,二愣子隨老爹,還有家中幾個兄弟一起入了伙。

二愣子想法很簡單,闖賊害自己沒飯吃,他拿闖王沒辦法,就要讓別人也沒飯吃。別人可以搶自己,自己也可以搶別人。這或許是很多從賊裹挾百姓的報復心理,財帛被掠奪一空,無法活命是一,自己不好過,也要讓別人不好過。

加入闖王大軍后,二愣子以活命為第一要務,所以精明的老爹死了,同樣還有精明的幾個兄弟也死了,看上去癡傻的二愣子卻一直活到現在。

此時二愣子包著頭巾,拿著木棒,學著以前官兵樣子打著行縢,裹著一件棉襖,縮手縮腳,呵著寒氣,和許多饑兵沒什么兩樣。”

二愣子喃喃說道。

他見過官兵或是闖軍的虎蹲炮,內有無數鉛子鐵彈,人被打中,便是成碎肉漏子的下場。這些官兵的散炮子更可怕無數倍。

再看去,那伙潑皮已經人影不見,怕是打成碎肉了。這樣的大寒天氣,那碎肉會成什么樣子?

二愣子心下快意,死得好,讓你們欺負我。一邊又是恐懼,一個激靈,他猛地躍起,回頭就跑,一邊高呼:“敗了,敗了。”

這波沖陣饑兵已經被舜鄉軍霰曱彈打得心膽俱裂,再聽二愣子這樣喊,更是無數人緊隨著跌跌撞撞往回跑去。

二愣子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見無數人跟隨自己奔跑,心下得意,大家都跑,回到陣中,上官就不能隨意處置自己了。不過想想,不能跑在最前頭,兔當出頭鳥,還是大家混在一起。

忽聽后面一陣大叫,二愣子驚訝回頭看去,蹄聲滾滾,硝煙中沖出一群騎兵,兇神惡煞地揮舞馬刀追殺自己這幫潰逃的饑兵們。二愣子一聲大叫,丟了手中棍棒,使出吃奶的力氣,嚎叫著拼命奔跑。

不過兩條腿哪跑得過四條馬腿,一個騎兵掠過他的身旁。那騎兵是陳永福家丁營中打老的騎士,搏戰經驗極豐,他的刀也不劈砍,只是刀刃向前,借助馬的速度快速劃過二愣子的身體。

二愣子向前撲倒,最后一個心思:“千辛萬苦,還是沒活下去。”

“還好,那伙潑皮死在自己前頭,也不虧了、、、、、、”

此時不論敵我戰陣皆是號角齊鳴,戰鼓震天,充滿了激動人心的氣氛。護衛右翼的庚部,騎軍千總李光衡此時也接到了中軍部的將令,擊潰那些朝側翼奔來的饑兵們。

滾滾鐵流,踏破朔風,舜鄉軍的戰馬皆是高大雄壯,沉重的馬蹄叩擊大地,一片有節奏的悶響。人數雖少,氣勢驚人,挾帶碾碎一切的聲勢,看得沖鋒而來的流寇們駭然停止,驚恐尖叫。

饑兵們騷曱動不安,有人想繼續沖鋒,有人卻是膽怯后退,任憑首領們威脅鼓動都是無用,一時間他們的陣型混亂不堪。

密如驟雨的鐵蹄聲中,舜鄉軍兩總鐵騎如旋風一般卷至,在一片絕望驚恐的呼叫聲中,惡狠狠地撞進了那萬余饑兵的隊列中,立時慘嚎聲,撞擊聲響成一片。如燒紅的鐵烙,鐵騎枉沖進陣內,一下子將饑兵隊列裝個七零八落。

前兩排舜鄉軍騎士都是精銳騎軍,他們手中的騎槍,可以輕易刺中目標的要害部位,而且控制力道精妙,加之這些饑兵談何甲胄,所以一路刺去,騎槍始終不失。

這兩排騎士開路沖撞,后面持刀騎士緊隨在后,隊列嚴整,光憑馬力,就所向披靡。

“殺!”

趙榮晟大吼一聲,策馬疾進,長刀一劃,惡狠狠掠過身旁一名饑兵脖頸,看著鮮血飛濺,頭顱飛起,心中充滿快美殺戮的念頭。

爺爺說得好,江山如畫,多少英雄豪杰為這種壯麗而相互廝殺!鮮血不但沒有讓自己怯懦恐懼,反而激起了心中無限豪情,或許,自己就是為亂世,為殺戮而生。

不過自己只是馬步軍,跟在騎軍后面沖殺,什么時候才能一騎絕塵,取敵上將首級于萬軍中呢?

王斗苦心訓練的近現代騎兵何等威力,可以與強悍的清軍騎兵對沖對戰,這些連陣型都沒有的饑兵隊列可想而知,很快就被兩總騎軍穿個通透,毫無抵抗之力。

穿透這些饑兵的軍陣,那騎軍把總略整隊列,又撥馬回來,繼續以嚴整的隊形沖擊饑兵隊列,將他們沖得支離破碎。

特別劉宗敏聲如暴雷:“闖王,給俺五百老營,三千馬曱軍,俺就不信,那些官兵有三頭六臂。俺打了這么多年仗,又怕的誰了?”

李雙喜,張鼎也在請戰,他們皆為李自成的義子,初生牛犢不怕虎,也叫囔著要率騎兵出動,與官兵決一死戰。

就在李自成下定決心,就要發布命令時,劉芳亮與李過對視一眼,忽然一起下馬,跪在地上:“闖王,不能再打了!”

眾人一愣,劉宗敏暴跳如雷:“劉小子,李小子,你們在干什么?什么叫不能打,你要我們不戰而逃嗎?你們是不是魂魄被那王斗小兒打沒了?”

看眾人憤怒的眼神看著自己,劉芳亮抱拳誠懇道:“請劉爺與各家兄弟聽我分說。”

他對李自成道:“闖王,現在我們義軍中,連馬隊帶老營不過幾千人。不是我長官兵的威風,那些馬隊不會是舜鄉軍騎兵的對手,而那些老營骨干,闖王舍得拿出來拼光嗎?”

眾人一愣,均知劉芳亮說的話不好聽,卻是實情。馬隊不說,原先便多是歸降官軍的騎兵,或是一些馬賊桿子,雖然有馬,其實也是烏合之眾,打原來的河南府官兵可以,與舜鄉軍騎兵對戰,兇多吉少。

至于老營兵,多是老八隊出身,雖然可以與舜鄉軍騎兵對戰,不過這些人個個都是十幾年戰場搏殺留下來的老兵,怎么舍得拿出來拼命?便是用十幾萬饑兵、步卒換這些老營闖軍各將也不干。

劉芳亮繼續道:“最好的結果,是我們與王斗兵拼個兩敗俱傷,難道真以為可以滅了他們?只是繼續拖在這里,在洛陽僵持下去。我們的大半糧草已經沒了,再拖幾天,怕是到時想走,也走不了了。”

眾人神情更是難看,劉芳亮這話也是實情,只是個人心中仍有不服罷了。”

李自成道:“好,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又嘆道:“其實商洛山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怪你。”

郝搖旗聽了這話,更是熱淚盈眶,拍著胸脯只是說不出話。

李自成又道:“雙喜和鼎兒也留下來,我給你們兩千馬隊,所有的步卒也留給你們,你們務必小心。”

李雙喜和張鼎皆是李自成義子,讓他們留下斷后,可安將士之心。

二人大聲應了。

李自成是知兵之人,知道這種情況若老營率先退走,必是全軍潰散,誰也走不了的結果。必須先主動出擊,纏住官兵,然后才能且戰且退。這斷后任務,極為重要,而且九死一生。

李自成對三人授以方略,可率馬隊快速沖擊明軍大陣,舜鄉軍火炮鳥銃雖利,但炮銃的發射畢竟緩慢,以快馬速度,或許可以越過炮火,沖入明軍陣地,加之步卒饑兵緊隨跟上,當可達到纏斗目的。

三人都是應命,李自成又細細叮囑他們,言明務必保全性命,到永寧城集結,不可戀戰。

再傳下一系列命令,讓澗山的田見秀與劉希堯撤軍,與自己大部隊匯合,各人各領命匆匆而去。

李自成雖決意走,闖軍各心腹將領也均有退意,不過軍陣中,饑兵與步卒,還有一些馬曱軍卻不知曉。見官兵軍陣步步緊逼,眼見就要壓上來,正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郝搖旗、李雙喜和張鼎率領數千馬隊出來,對軍陣中萬余步卒大聲喝囔:“兄弟們,官兵欺我們太甚,跟他們拼了。

勝利了,雖早知道這個結果,但事實來到面前時,王斗還是忍不住激動,他與陳永福發下一系列命令,騎兵追擊,特別是夜不收與李光衡的騎軍,緊追李自成的老營不放,勿要放走那些巨寇一人。

很快的,高史銀的馬步軍,還有陳永福的家丁們也加入追擊行列。

還有原本在澗山的溫方亮,在看到闖將田見秀與劉希堯等人倉皇退走時,已明白了此戰的結果,除留下一總軍士看守糧草外,余者也加入追擊的行列。

兵敗如山倒,到處是喊叫逃命的闖軍士卒,看到官兵大勝,洛陽城的軍民在歡呼勝利的同時,城內鄉勇社官兵們也出城前來,協助打掃戰場,抓捕俘虜。

勢不可違,在一片“降者不殺”的聲音中,無數失魂落魄的饑兵步卒們紛紛跪地投降,等待未知的結果。

陳晟手持自己的鳥銃,感慨萬端地看著這一切,眼前事無數哭喊饒命的饑兵們,先前那些馬隊步卒沖擊戰陣的情形還歷歷在目。他們瘋狂的樣子,差點以為要被沖破軍陣,那時的自己,腦中一片空白,只是機械地戰斗著。

陳晟不知道自己火銃打死了多少人,看著滿地的尸體及鮮血,雖然知道這條路必然充滿著尸骨,還是忍不住心下感慨。

洛陽之戰,十幾萬流賊潰散,史書上會記下這一筆,但死去的那些人,又有誰會記得呢?

“世事如風,恍如夢幻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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