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立威
巨大的轟隆隆的聲音不停的回蕩著。
這是一個人的聲音,卻響亮的如同千萬人在聲竭力撕的吶喊著似的,仿佛連整個開嶸國都的所有人都能夠聽得到。
這一縷聲音之響亮,傳播的范圍之廣闊,遠非在場的任何人能夠比擬。
這一縷聲音凝而不散,雖然僅有一聲,但卻是重重迭迭,如同漲潮之水般一浪高于一浪。
然而,整個城市中的其他人聽到了這個聲音,最多不過是嚇了一跳,感到不可思議和莫名其妙罷了。
但是,在這里的這些先天強者們,在曠到了這個聲音之后,就再也沒有人能夠保持平靜了。
特別是那些曾經與賀一鳴對戰過的先天強者,都是一臉的呆滯,似乎在這一刻…,他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似的。
至于成傅,那雙緊握著的雙手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松了開來。
他看向賀一鳴的目光先是復雜之極,隨后慢慢的就變得輕松了,里面的那種渴望一戰的情緒已經完全消失了。
如果賀一鳴還是一位百散天的先天高手,那么他就有信心追上他,并且與之再戰一次。哪怕如今的賀一鳴已經能夠與木盡天相比,他也未曾絕望。
因為,他可以得到一線天強者詹天豐的指點,只要他能夠吃苦,那么他就一定能夠快速進步,并且在最終獲得與之相符的超強實力。
但是,如今的賀一鳴已經不再是百散天強者了。
生死一線,就好比先天后天,一線之隔,就是天差地遠。
成傅緩緩的洞上了眼睛,那心中的郁悶之氣仿佛在一瞬間泄光了。
百散天的高手想要與一線天的強者對拼就算是想不開,也不至于選擇這種死法吧。
所以,此時的他,已經徹底的熄了想要與賀一鳴一戰的決心。然而,不知為何,當他將心中這股強烈的斗勇好狠的想法放下來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卻突地輕松了起來。莫名的,他似乎是悟通了什么東西,雖然真氣的強度并沒有什么增長,但是他的心態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讓他的心境在武道的修煉之上,比身體走了更快的一步。
當那空中回蕩著的隆隆的聲音消失之后,賀一鳴一步踏出。
他并不是朝著木盡天的方向,而是朝著蜷縮于蘇軍身后嗦嗦發抖的步悻聰走去。
木盡天的臉色微變,但是他身體剛剛動彈了一下,胸腹間就是一陣難受,身子骨更是軟綿綿的沒有了一絲力氣。
他知道,這是因為真氣消耗殆盡的緣故。方才賀一鳴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無底的大洞,貪黎的將他的全部寒系真氣都吸入其中。如果不是他身懷異寶,并且能夠從中補充力量的話,那么此刻怕是已經變成一個,人干了。
不過曉是如此,他想要恢復如初,也需要靜丨坐三日以上。
此時縱然是想要阻止賀一鳴,也絕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長嘆了一聲,他別過了臉去,不想再自取其辱了。
當賀一鳴大步走過來之時,蘇軍和另一位先天老者頓時是毫不猶豫的向后退去,他們對著步悻聰求救的眼光視而不見。
并且在看向這個紈绔王子的眼中,都帶著一絲深深的恃惡。
如果不是這個家伙,又怎么可能將賀一鳴這個煞星引來。
又怎么可能讓一位先天強者隕落,又怎么可能讓賀一鳴有機會突破百散天。
當然,這所有的一切,若是與木盡天的失利相比,那就什么也不走了。
在這數十年中,木盡天是第一次失利于同階高手之下,這對于他的自信心將會是無與倫比的打擊。若是一個不好,他不能夠從這一場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那么他今生就再也無法突破到一線天境界了。
而這,才是他們最為痛恨步悻聰的地方。
當然,若非他們的實力不濟,與賀一鳴已經是二個檔次的人物了,那么他們所痛恨的首個對象就應該是賀一鳴。
只是,看著那慢慢走進的賀一鳴,他們二個卻再也沒有了這種心思。
記恨一線天的強者?
他們二個還沒有活膩呢。
賀”鳴面無表情的來到了步悻聰的身邊,看著哆嗦著,再也沒有了半分男子氣概的步悻聰,賀一鳴的心中瞬間泛起了無數的念頭。
那一鞭子,雖然并非打在他的身上,但卻將賀一鳴徹底的打醒了。
其實在最初看到那一鞭子的時候,賀一鳴除了強烈的憤怒之外,并沒有多少的殺意。而真正令他感到震驚,甚至于驚恐的是,他怕有朝一日,突然得到了袁禮薰或者是家中的某人死亡的消息。
受傷了沒有關系,只要留下了性命,就有辦法可以治療。但若是連性命都丟了,那就什么都晚了。
今日袁禮薰可以被人打一鞭子,那么日后是否就有人騎到了他的頭上,將他的家人朋友擊殺了呢?
一念及此,縱然是賀一鳴也是有著如墜冰窖的感覺。
這是一種恐懼,發自于內心的恐懼,所以才會讓他做出不顧一起,也要報仇雪恨的決定。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傷害了他身邊的人無論是什么來歷,無論他將要付出任何代價,他啪敬研沫公道。
區區一個幫兇步榮,他都可以廢掉此人的丹田,而當主犯在此之時,他若是退縮或者是軟弱,那么日后他將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是賀一鳴放過了他,那么他今日所取得的效果,必將大打折扣。日后若是有人想要動賀家莊的腦筋,肯定會少了幾分顧慮。
特別是那些有著雄厚背景之人,就更不會將他放在眼中了。
這是一個無比現實的世界,強者的態度決定一切。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再加上以前所經歷過的一切,都讓賀一鳴在此刻做出了某種決定。
站在驚慌失措,幾乎就要崩潰的步忤聰之前,賀一鳴的臉色冰冷,眼中逐漸的平靜了下來,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似的無情。
步悻聰哆嗦著,他突地叫了起來:“你不能殺我,我是圖藩國的王子,我是王子,日后的國王般下,你不能殺我。”
賀一鳴冷然一笑,他其至于已經懶得和此人廢話了。
霍然間,他的臉色微變,目光朝著某一個方向看去。在他的感覺中,清晰的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以絲毫也不遜色于他和木盡天的速度朝著這里快速而來。
只要再,過數息時間,此尸,就將來到這里。
他心巾一動,手下再不遲疑,一掌揮出。這一掌輕飄飄的,仿佛是沒有一點兒的力量。但是當他這一掌揮出之時,木盡天卻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啪…”
那仿佛是發了武般,在聲竭力撕拼命嚎叫著的步悻聰突然停住了口,因為他已經再也沒有了一點兒的力氣開口說話了。
他膛目結舌的看著賀一鳴,眼中的神采逐漸的消失。不過他的眼睛依舊是瞪得大大的,就像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因為縱馬傷人這點兒小事而斃命。
這種事情,他做過了無數次,從來就沒有人前來指責他,就好像他天生具有這種權利一般,除了他自己之外,他并不將其余人的性命放在心上。相比于他而言,所有人都是可以犧牲的螻蟻,而那些人的存在,只不過是為了博取他的高興和快感而已。
但是,在生命的最終時刻,他看到了以前赫赫有名的眾多先天強者們看待他的眼神。
他終于明白了,原來在某些人的眼中,他這個王子殿下的身份也是異常的可笑。
在那些人的眼中,他和那此普通的賤民們同樣沒有任何區別。
當步悻聰最后一口氣咽下去之時,賀一鳴也轉過了目光,看向來自于開嶸國的毛烈光等人。
這些人雖然是最后來到這里的,但也是基本上全程看過了賀一鳴與木盡天之間的戰斗,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此刻賀一鳴的那種無法形容的強大。
此刻,在他們的感覺中,似乎只要賀一鳴一出手,就可以將他們全部擊殺了似的。
是以在見到了賀一鳴那有些不善的目光之后,毛烈光等人都是識相的低下了頭,哪怕是成傅亦是如此。
在賀一鳴成功達到了另一個境界之后,成傅已經徹底的放下了心中的那份糾結,在一線天高手的面前低頭,并不是什么難以令人接受的事情口特別是對于些深深明白一線天可怕的先天強者眼中,象這種級數的強者低頭,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看到了他們的表情,賀一鳴才露出了一絲滿意之色。
他目光流轉,在眾人的面前一一瞥過,所有與他目光相對之人雖然是表情不同,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表達出了足夠的尊敬。
哪怕是水炫楂老人,都是恭敬的彎下了腰去。
無論敵友,此刻的心中都是激蕩萬分。能夠親眼目睹一線天強者的誕生,對于他們而言,無疑是一種強大的剌激,也是一筆難的可貴的經驗。一旦回想剛才的那種天地之氣大量涌動的情形,眾人都是若有所悟。
其中感觸最深的,無疑是木盡天。他的心中百感交集,雖然步悻聰的身亡對于他的聲望有著致命的打擊,但是今日的一戰對于他而言,卻同樣是不可多得的經險。日后他若是能夠有所突破,成就一線天,今日一戰,絕對是至關重要。
在這些人中,唯有謝鳴金一個人弄不清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雖然知道先天強者的厲害,但是卻并不明白一線天和百散天之間的區別。
不過此刻…他卻看出了一點端倪,在賀一鳴大喝一聲之后,所有的先天強者對待他的態度頓時變了,就有些象他們謝家長輩對待賀一鳴的態度一樣。
只是,他們謝家的長輩都是后天修煉者,又如何能夠與這些先天強者們比肩呢?
這一點,任他想破了頭皮,也難以明白其中究竟有何貓膩。
冷冷的目光轉了一圈,終于重新落在了已經身亡的步悻聰身上。賀一鳴朗聲道:“此人是我所殺,日后你們圖藩國若是有何不服,盡可以向我提出挑戰。但若是敢傷及無辜,那么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報復貴國了。”
聽到了如司宣誓一般的話,蘇軍和另一位先天強者都是唯唯諾諾的低下了頭,他們竟然連分辨的勇氣也沒有了。
齒涌此刻只經是斷乎干脫力的木盡天則是鼻笑,聲,道!幽嬰頭師,你說笑了。步悻聰縱馬傷人,落得如此下場,完全是咎由自取。此事若是賀大師愿意就此揭過,我們都是感激不盡,哪里還會再度挑戰。”
他的聲音中蘊含了一絲苦澀的味道,但卻絕對是真心實意。
如果賀一鳴還是百散天,那么殺了圖藩國的王子,或許他們的一線天強者會遠赴天羅國尋仇。但是如今的賀一鳴已經是一線天,而且還是一今年僅十七的一線天。
那么只要圖藩國的那位一線天強者沒有腦袋進水變成白癡,那就決計不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皇子而與賀一鳴結下生死大仇。
同樣的,步悻聰的母親其實也是木盡天一門的某個后輩,所以他才會對步悻聰另眼相看,希望他日后能夠繼承圖藩國主之位。但是步悻聰得到了他的幾分傳授之后,卻招來了這等恐怖的敵人。
那么無論是站在什么立場之下,木盡天也唯有完全的將其放棄了。
這就是百多歲老人與賀一鳴想法的不同之處了,得到了木盡天的承諾之后,賀一鳴先是一怔,隨后隱約的把握住了他的想法,他昂首望天,感受著眾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所蘊含著的那種發自于內心的懼意,他的心中莫名的興起了一種興奮的感覺,這種感覺甚至于比他當初成功晉升先天還要舒服的多。
半響之后,賀一鳴睜開了雙目,朗聲道:“何方高人來此,還請出面一見。”
他的聲音隆隆傳出,朝著一個方向沖擊而去。
破風之聲在那個地方驟然響起,一個青袍人仿若是鬼魅般的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當看到此人的面容之時,所有開嶸國的先天大師們都是面露喜色,他們同時躬身道:“見過老太師。”
賀一鳴是雙目一凝,驚訝的道:“詹天豐?”
詹天豐大笑一聲,道:“不錯,正是老夫。”
水炫橫和木盡天等人雖然是屬于不同的勢力,心中對于詹天豐的感覺也不僅相司,但是當他出現的那一刻,這些人的態度卻是習樣的畢恭畢敬。
賀一鳴深深的打量著眼前這人,此人的面相并不蒼老,比起毛烈光…都要年輕了許多。但是修為到了他這等境界,已經不能單從外貌上來區別一個人的真正年齡了。
只要走進入了先天境界,那么容貌的衰老就會大幅度降低,更不用說這種一線天的超級強者了。
詹天豐遙遙一抱拳,道:“賀兄神功大成,恭喜。”
賀一鳴還了同樣的一禮,道:“詹兄過黎了,賀某不過是一絲僥幸而已。”
他的這句話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
人家為了沖擊一線天境界,那可是小心謹慎,甚至于是窮盡舉國之力來培養一人,在他開始沖擊之時,更是舉國戒丨嚴,所有的先天強者們如臨大敵一般。
但是看看人家賀一鳴……,竟然是在與人搏斗之時,肆無忌憚的沖擊一線天境界,而更不可思議的是,竟然鬼使神差的讓他沖擊成功了。
望著這位新出爐的一線天強者,眾人的心中都是有著一種感慨,老天爺的良心被狗吃了,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詹天豐搖著頭,他的神情無比的凝重,道:“賀兄,你可知昔日我是如何成功進階一線天的么?”
賀一鳴茫然搖頭,道:“不知,請詹兄指點。”
詹天豐長嘆一聲,道:“無他,只不過老夫的運氣較好,所以最終成功罷了。”
這個答案顯然大出賀一鳴的意料之外,他驚訝的道:“您老是在說笑吧?”
詹天豐肅然道:“沖擊百散天,需要的是超強的天賦,不懈的努力,但是沖擊一線天,那么個人的運氣才是真正的關鍵所在。”他的目光朝著木盡天看去,道:“象他這樣達到了百散天巔峰的強者,縱觀西北,沒有二十,也有十七八個了。但是在這百年內,能夠順利突破這生死一線的,卻也僅有寥寥三人而已。”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道:“他們的修為,心境都是相差無幾,但最終能否成功,卻是無人能夠保證。
而這,就是一線天最大的魅力和遺憾。”
所有先天強者都低下了頭,他們的心中震撼無比。
原來在整個西北,竟然還有著如此之多的與木盡天相若的高手。
不問可知,這些高手基本上都是隱匿在山林之中,或者是在那些隱世的門派之內。而他們這些在外界闖蕩的先天大師們,卻都變成了井底之熊了。
詹天韋輕輕一笑,雖然他對于木盡天也很看重,但是只要他一天沒有達到”線天,那就一天不可能獲得他平等對待的資格。
以他為例子,哪怕木盡天心中再不高興,也是無可奈何的。
賀一鳴沉吟了片刻,并沒有對此評價什么,但若是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中所思,那么肯定會有著強烈的自殺傾向了。
在他的心中,暗自嘀咕著。
什么運氣啊,晉升一線天,不是很容易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