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在清朝
悠閑在清朝。
雖然康熙下了禁口令。但照顧了自家相公幾日,芷云也斷斷續續地從歐陽嘴里聽到此受傷事件的始末——
那一日,康熙帝帶著眾位皇子到了木蘭圍場,其實,歐陽對打獵的興趣真不算大,但是,一眾皇阿哥全摩拳擦掌的,他也不好例外。
康熙的左手邊是自己的兒子們,領頭的自然是太子礽,他還是一身黃,英姿颯爽,精氣神十足,以往在康熙帝面前的驚懼似乎去了不少,阿哥以下則是宗室子弟,康熙的右手邊的則是蒙古的王爺們,別說,人們都言滿洲八旗糜爛,可是立在康熙皇上眼前這一批,到還算有些英武,與那些蒙古王爺們相比,差得也不多,當然,也有可能是蒙古人故意相讓。
皇上率先射鹿,然后一聲令下,萬馬奔騰在木蘭圍場上。歐陽興致不高,沒辦法,他的騎射功夫有限得很,雖然不說完全不行,但他畢竟不是原版的禛,不對,就是原版的禛在騎射上也算不上多好,兩輩子沒怎么騎過馬,身為一個空間系的法師,他趕路的方式太多太多,怎么也輪不到騎馬這樣原始的方法……
于是,禛象征性地射了幾只野雞,兔子之類的小動物,就和身體不太好的七阿哥佑一起,帶著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在營地福晉的樹林子里坐著歇歇腳,禛難得去了一身冷面王的氣勢,大大小小幾個阿哥聊得挺開心。
那天,皇帝非常開心,尤其是看著兒子們出眾又友愛,他一高興,一大堆東西不要錢似的就賞賜了下去,蒙古王爺有,自己的兒子也是個個有份兒,獵物多的有,像禛這樣,獵物不多,但知道照顧幼弟的(康熙的說法),也被賞賜了一堆,連留在京城的皇子們也收了不少毛皮之類的賞賜。
當初李德全到芷云那兒,讓她去照看受傷的禛的時候,就是帶著康熙的這些賞賜去的,他既然金口玉言,給了賞賜,哪怕當時的情況不太好,這時候賞賜不合適,可按規矩,李德全也得把東西帶過去。
除此之外,康熙還賜了烈酒,給阿哥們痛飲,當然,阿哥們心里有數,說是痛飲,也沒有人敢喝多了。
可惜,這樣的高興,持續的時間不長,禛正和幾個阿哥說話,礽騎著馬跑了過來,他馬頭上掛著個野豬頭,只看那大獠牙,也可以想象得出這只野豬是何等兇猛了,礽看見禛,停下馬來與他說了幾句話,就是這幾句話的工夫,先是一只獐子竄過去,之后緊追著來的便是一枝利箭,偏偏礽像是嚇傻了一般,愣是沒動地方。
歐陽一看,想也沒想,很利落地沖了上去,一手推開皇太子,另一只手掏出了腋下的手槍,不過,他一眼看見那邊草叢中追出來的人影,一身藍袍子,腰上是黃帶子,居然是十五阿哥,手就一頓,沒有開槍,肩膀上也中了箭……
這就是明面上的全過程,十五阿哥酒后失態,竟然意箭傷皇太子,誤傷了雍親王。
當然,上到康熙,下到了解內情勛貴們,誰都知道這里面肯定有問題,芷云更是心里有數,歐陽恐怕一開始就看得清清楚楚,要不然,他不會上趕著沖上去,還故意挨了一箭。
這人好歹是個空間法師,就算不想暴露自己的本事,只是避一避,于他來說,估計也不難,他偏偏要挨這一箭,別人可能認為他躲不開,芷云心里還能不明白嗎?
所以,芷云才那么生氣。
不過,里面所謂的內情,是八阿哥因為康熙隱約的不待見,失了分寸,想通過十五的手,殺了這位名義上的太子殿下,還是太子爺因為去年留守京城的時候,被八阿哥在御前告狀,因此被康熙罵得狗血淋頭,心里既恐懼不安,又恨八阿哥恨得要死,故意想出這一場苦肉計,打算嫁禍給老八,順便讓在現場的老四禛,也吃點瓜落,還是另有其它的種種陰謀,或者真是意外……這都與芷云無干,她沒想弄明白,只要歐陽有數就成了。
雖然沒有費神,但仔細想想,芷云還是覺得后一種的可能性大一些,因為礽被歐陽一推,摔在樹上了,被樹枝掛破了一點兒衣襟,據歐陽那一瞥之下,覺得他里面的衣裳,尤其是胸口露出來的部分,有些不對,雖然情況有點兒危險,沒有細看,但是,既然歐陽開口了,想來不會有錯。
此時此刻,雍親王和他家福晉現在的任務,就是扮演好傷者和傷者家屬的角色。
歐陽的傷勢,在太醫們看來非常的嚴重,被十五阿哥一箭射入肩胛骨,箭頭上有血槽倒刺,拔箭的時候,血流了好幾大盆,康熙對他又極為重視,幾次三番地撂下狠話,所以,太醫們診治起來,難免戰戰兢兢,上好的金瘡藥用了一大堆,開的各種補血的湯藥,一碗又一碗地灌下去,加上芷云心里有氣,推波助瀾,簡直把歐陽灌得要吐了。
好在芷云肚子里的怒火再大,也不會真不顧自家BOSS的身體,各種治療藥水還不敢明目張膽地用,但稍微用一些消炎解毒,緩解傷痛,還是沒問題的。
在魔藥的幫助下,歐陽的傷好得不慢,幾日工夫,傷口就有愈合的趨勢,康熙見了,自然是極為歡喜,大肆犒賞了隨駕的太醫,還把芷云夸了一通,賞賜下來的各種物件兒,一股腦地直接送回京城,芷云哪怕沒有親眼看見,也隱約能猜測到,京城里面的酸味兒肯定小不了。
這期間,太子親自來看過禛幾次,還做出心疼弟弟的樣子,親手給他喂藥,當然,歐陽也是故意懵懵懂懂,裝作看不出太子的著意籠絡,只是一副感激涕零,但這都是為人臣子的本分,太子是君又是兄長,他是臣又是弟弟,為太子擋箭,那是應該的,總之,太子哥你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別管這一出戲是真情還是假意,反正太子爺面上做得滴水不漏,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芷云總覺得康熙帝看太子的眼神,帶著一股子恨鐵不成鋼,也有一絲哀痛。
到了九月,御駕就回轉了熱河行宮,歐陽還是住在獅子園里養傷,康熙叮囑了幾句,要禛好好修養,又讓擅長治療外傷的李、劉兩位太醫下了軍令狀,要他們一日一診,雖然沒有明說,但看那樣子,他家四皇子要是有個萬一,或者沒有完全康復,這兩位估計就得交代了。
所以說,這太醫不好當啊,在民間做大夫,老百姓們得敬著,就算治不好病,醫死了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在皇宮里做御醫,那稍微不留心,落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也不是不可能,怪不得歐陽總是戲謔地說,皇宮里的御醫們大多謹慎小心,從不說滿話,永遠是能不作為就不作為,皇家的人,得個小病無所謂,真要生了重病,指望太醫,那就是聽天由命了,還不如冒險從民間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活下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拖延到九月底,康熙國務繁忙,到底不好再呆了,只能奉了太后回京,本來歐陽還不至于不能移動,雖然外表看來,傷還沒好,但內里早就無事了,可兩個御醫怕擔干系,萬事求穩,在萬歲爺面前聲稱雍親王最好留下修養。
再加上芷云其實也挺喜歡熱河行宮的景色,兩個人也就乖乖留了下來。
送走了鑾駕,歐陽的傷勢好得一下子快了不少,連兩位太醫都看得目瞪口呆,還沒半月,胳膊就能活動了,又過了幾天,歐陽就堅持著拆了繃帶。開始帶著自家媳婦在行宮的園子里閑逛,他有這么個假期也不容易,兩夫婦晚上,還偷偷摸摸地到草原上去看了看,又坐著飛屋好好游覽了一番。
日子悠閑了,過得也就快了,轉眼已是十一月的天。
塞外寒風呼嘯,大雪飄揚,沒幾天,熱河行宮已然是白雪皚皚。
這日清晨,天還未大亮,芷云已悠然轉醒,睜開眼,因為天冷,被子里太暖和,所以一時不想起身,舒舒服服地縮在被窩里,酣然片刻,伸了個懶腰。
不一會兒,輕輕的腳步聲從外間傳來,芷云眉頭輕蹙,半響才耷拉著眼皮向門口看去,就見十月端著熱水走了進來。
于是皺皺眉,咕噥道:“怎么這么早,你們也多睡會兒……”
十月將水盆放在木架上,又找了件棉衣,走到床前,笑道:“行宮的宮女們天還沒亮,就已經起了身,主子可不能再這么放縱下去,七月那丫頭,主子都醒了,還在被窩里縮著,這不像話。”
跟在芷云身邊的幾個丫頭,規矩還是好的,畢竟訓練得嚴格,可是,在浮空城放養的時間久了,多多少少就有點兒不注意,像是睡懶覺的毛病,不獨是七月有,侍書侍劍,芷云這個做主子的,全一個樣,只有十月,自始至終,規矩一絲不差。
芷云搖搖頭,好不容易從被窩里面爬起來,走到木架邊,由著十月服侍著洗漱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