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在清朝
悠閑在清朝。
“以至于現如今,滿城都在傳揚——那十四福晉,是個賢惠有度的。”
張如燕嘆了口氣,剩下的話沒有說,十四福晉如此賢惠,就越發襯得八福晉和四福晉,嫉妒刻薄了……芷云這里還好,雖然自她嫁給四貝勒以來,貝勒府再也沒有添新人,但府里到底是有一個側福晉,還有好幾個格格侍妾,別人說嘴,也不過是順帶著罷了,但是八福晉,日子想必是越發地不好過。
芷云一挑眉,烏溜溜的眼睛里露出幾分笑意,隨手把歐陽的一個漢白玉吊墜從樂樂嘴里扯下來,扔到桌上——賢惠嗎?只能說,這完顏敏珠,是個極聰明的女人吧。
她是皇子福晉,十四又不是八阿哥,要靠著妻族的勢力去爭奪那把椅子,自然要千百分地敬重嫡妻……她不賢惠,還能怎的?和十四吵一架?把那些女人打了賣了?非要逼迫十四,讓他只守著自己一個人過日子?
算了吧,真要那么做,別說德妃和十四容不得她,只別人隨便幾句不賢,嫉妒之類的指摘,就夠要她的命。
像八福晉那樣的,其實是個傻的,這樣的時代,追求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得頂著多大的壓力,得受多少罪?就連芷云自己,都不敢把四貝勒府的女人們都給發落了。
攔著丈夫,不許有別的女人,不許納妾,這是大錯,而且,這錯也全在正妻的身上,正妻是娶進門來干什么的,不止是打理后院,管家,服侍丈夫,孝敬公婆,還得主動替丈夫納妾。這個世道,但凡有點錢的,都會納妾,這也是體現一個正妻賢不賢慧的標準
作為一個皇子福晉,完顏敏珠就很合格,丈夫弄回來的女人出了差錯,她就應該處理善后,還得小心翼翼,不能招了十四的眼,得讓十四心里痛快,讓他高興開心,這是她作為皇子嫡妻的責任。
芷云笑了笑,隱約記起完顏敏珠的形貌來,她長得很順眼,容貌美麗大氣,身量高,身子骨也壯實,雖然不是很得十四貝勒的喜歡,但臉上從來沒有露出過一點兒怨,每一次家宴,只要可能,大多會帶著十四的其他女人,從來都是一副無怨不妒,一心為了十四好的模樣。
芷云以前沒有在意,這會兒想想,也許,完顏敏珠是故意只要十四的敬重,不要他的喜歡,要不然,以那個女人的姿色和聰明,想要拿捏住十四不容易,但爭寵,一般人可真不大可能比得上她,這個念頭在腦海里轉了一圈,芷云又把它給扔了,捂住嘴失笑:這個時代的女人,就是再灑脫,也不會不想要丈夫的喜愛,最多,完顏敏珠比別人看得開罷了。
這天,如燕在芷云這兒吃過晚飯,才依依不舍地起身離開,她其實更愿意多和芷云聊聊天,只是皇家的規矩嚴苛,她到底還是得顧忌著些。
“嫂子,你常來坐坐,這一回大哥頂替了前尚書梁大人,任職戶部尚書,大約這幾個月正是忙得時候,你要是閑來無事,盡管到妹子這兒來玩,別忘了帶著嵐玨,我想他了。”
芷云親自送嫂子出了門,看著馬車走遠,這才嘆了口氣,回去擺飯。
日子一日日地過去,天兒到是越來越熱了。芷云也早早就搬到半位面里面去,反正除了早晨,那些女人到她眼前來請安之外,貝勒府里也沒太多的事兒,別人早就習慣她這位幾乎可以稱之為‘隱形’的貝勒福晉了。
半位面里,芷云出了實驗室,洗過澡,便換上了一身寶藍色的比基尼泳衣,痛痛快快地在蔚藍的大海里游了一圈兒,躺在細膩的雪白的沙灘上,望著在海面上飄著,一個勁兒地呵呵大笑的寶貝兒子,勾了勾嘴角,端起用魔法植物園里精心栽培出來的水果榨出來的果汁,喝了兩口,隨開戴在手腕上的通訊器……
這會兒,歐陽正坐在堂屋里吃飯,對面,十三阿哥祥半歪在安樂椅上,桌子上那一碗紫米粥,他是動也未動,只拿著芷云做給歐陽的冰果茶喝。
正想開口招呼弟弟多吃些東西,結果,他面前就出現一個虛擬屏幕,上面的美人裸著修長的腿,那潔白的,光澤華美的肌膚,看得歐陽眼睛一熱,心里卻是大驚,本能地一巴掌按在十三的腦袋上,把他推得一趔趄,保不住平衡,哐當一聲,栽倒
“哎喲。”
祥昏頭昏腦地坐起來,愕然地揉了揉腦袋,“四哥,你這是干什么?弟弟哪兒招你了?”
幸虧地上鋪著厚厚的紅毯子,祥又是馬背上的阿哥,身子骨好,摔得并不重,要不然,就這么一下,他非要斷條腿不可。
芷云在那邊兒樂不可支,在沙灘上打了兩個滾兒,歐陽也乍然想起,貌似這通訊器有保密設置,除了當事人,別的人根本看不見,不過……那也不成,歐陽翻了個白眼,隨手將屏幕關了,只保持通話,自從有了孩子之后,芷云怕精神力的波動會影響到正處于積聚魔力初級階段的寶貝,輕易不敢再去動用精神力,以前隨意地在腦海里聊天的愜意時光,是一去不復返了。
“咳咳。”歐陽小聲地咕噥了一句,“你到是自在,我也想游泳啊……”又抬起頭來,沖祥笑道,“沒事兒,剛才四哥想事兒出了神,趕緊起來,在地上膩歪什么,來,多喝點兒粥,冰果茶這東西,雖然清爽,到底傷胃,還是少飲為妙。”
祥嘟著嘴,瞪了自家四哥兩眼,結果,見歐陽面不改色心不跳,只好自己把椅子扶起來,重新坐好,他由著歐陽把手里的果茶奪了,又給他塞了一碗紫米粥,卻是一句話不說,呆呆地盯著桌子上的白玉碗。
“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這般安生……在想什么呢?”歐陽一心二用,耳朵里聽著自家媳婦抱著兒子乘風破浪的嬉鬧聲,還得關心關心自個兒的弟弟。
“想……我在想太子哥和八哥……”
祥撫著額頭深深吁了一口氣,咕噥了一句。
歐陽一怔,隨即了然,忍不住笑道:“呵呵,十三長大了,看看以后,誰還敢說我們家十三是個魯阿哥。”
最近京里鬧得厲害,太子和八阿哥黨幾乎連表面兒的和諧都要撐不住了,風雨來的勢頭,越發明顯。歐陽和十三雖然處境相對來說要好一些,但也在漩渦里,不得掙脫,歐陽自己心里有數,并無憂懼,但十三不一樣,他是有些鬧心了,尤其是戶部的差事,讓歐陽和十三得罪了不少人,眼見著沖進去容易,抽身卻困難得很,他哪能不愁
東宮太子礽是康熙的二兒子,原是孝誠仁皇后赫舍里氏的獨子,自康熙四十二年索額圖私自結黨,圖謀逼康熙遜位,擁立礽事發被誅,一直不得意兒,嚇得鼠避貓似的,除了昏晨定省,不敢多見康熙一面。
但他又是太子,別管怎么不得康熙的心,到底還是比其他的皇子阿哥要身份高貴,這樣的出身,對八阿哥那樣一個長袖善舞,能耐得不得了,到處裝好人,讓滿朝文武都說他好的能耐弟弟,哪能不戒備,哪能不痛恨。
以前面上還沒什么,現在,太子越來越沉不住氣,只要見了八阿哥的面,總要冷嘲熱諷地譏刺幾句,私底下說起來良妃來,也總是一口一個‘賤婢’。
“四哥,弟弟就靠著你了……”祥聲音有些飄,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珠子泛紅,“四哥,現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太子現在不成了。”
“你瞧瞧咱們皇阿瑪,雖然嘴里叫太子哥監國,可又沒給他一點兒的權柄,事事都有上書房的幾個大臣做主。八哥就是瞧準了這一條,那些擁護他的大臣們,處處給太子哥設障礙。太子哥也不是軟柿子,也不會由著他捏,可是,這一鬧將起來,倒霉卻都是四哥你啊”
“八哥也就算了,反正四哥你現在貼著太子黨的標簽,可他面上還知道敬著你,算是不錯了,但太子哥呢,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兒,記得不,那年納爾蘇王爺進京,不知道京里的規矩,送太子的禮薄了些,太子想整治他,拿住他擅用明黃鎮紙的錯處,一通發落,可是,卻叫你去監刑,在宗人府抽人家的鞭子。事后他又去做好人,沖著人家推心置腹地說,這都是皇家的規矩嚴苛,他身為太子,不得不遵守,好嘛,黑鍋全是四哥背,好處都是他太子得,這些事兒,這些年還少了不成……”
歐陽眨了眨眼,哭笑不得地看著十三越來越激動。
耳朵里面傳來一聲嗤笑,芷云掐著鼻子咕噥:“看看人家十三,多純良,BOSS啊,你可別把這個好孩子給教壞了。”
歐陽翻了個白眼,嘴里不能說什么,心里卻是暗自好笑,自己的那些給太子背黑鍋,一派兄友弟恭的的舉動,可全是做給康熙看的,哪一次背了黑鍋,事后沒有補償?剛想說十三這孩子長大了,可還是看不透里面的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