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4北進血路(一)
3194北進血路(一)
“陛下,盧家軍昨晚突襲了瀘州本營,中比亞朝堂在瀘州的一萬五千守軍猝不及防下,傷亡三千余人,駐守瀘州本營的將領嚴華身受重傷,下令退出了瀘州本營,途中又遭遇盧家伏擊,傷亡慘重,最終只跑出去六千人,中比亞朝堂方面已經宣布盧家為叛軍,并且宣布調集十萬大軍討伐瀘家”李月華臉色古怪的走進來,看了一眼正在翻動一份文件的皇帝,將剛剛收到的一份報告放皇帝的桌子上,她并不知道皇帝密見過盧家家主,更不知道帝國給予了盧家多么大的支持
盧江一戰,盧家六萬去了四萬,剩下的兩萬中傷兵就有七八千人,真正能夠調動的兵力也就是萬余人,而且還是士氣低落到了極點的敗軍,加上朝堂方面的故意為難,所有的情況都在表明,盧家要想從新恢復到當初的全盛實力,沒有十年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而中比亞朝堂根本就不會給盧家這樣的時間,這也是中比亞朝堂終于決心整治地方世家的原因所在,一夜之間重新奪回瀘州本營,重創了朝堂守軍,就像是一把刀子,猛的透入信心滿滿的中比亞朝堂的心腹
原本已經壓住的地方世家的局面,一夜之間就出現了翻轉!遭受重創的盧家一下爆發出如此戰力,不要說李月華,就是中比亞朝堂怕是沒不會想到,當然只怕中比亞朝堂更加想不到的,也正在發生
胖子臉色從容的拿起那份情報只是看了一眼,眉角上抬,有點意思,這次盧曉峰從帝國足足購買了四萬套輕裝步兵的武器配備,而現在突襲瀘州所動用的兵力應該也就在三萬之間,也就是說,盧曉峰還是潛藏了一萬人,看來盧家數十年的將門也不是白叫的,這一萬壓箱底的兵力,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準備等到朝堂大軍壓境的時候,給朝堂軍一個驚喜,盧家在瀘州苦心經營數十年,如果說到對瀘州的地勢了解,盧家說第二,絕對沒有人敢說第一,如此強大的主場之利,在某個關鍵的位置突然發難,萬余伏兵足以影響整個戰場格局
李月華將皇帝的平靜神色看在眼里,腦海里不自然的閃過一個想法,嘴唇微顫了一下,盧家的這件事實在是太邪門了,放眼中比亞,要說有誰能夠讓遭受重創的盧家在一夜間恢復到如此程度,怕是也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如果真是皇帝陛下所為,那么盧家突襲盧家本營就絕對不會是一個突發事件,依照皇帝的布局之力,盧家這個棋子絕對不可能是簡簡單單擺上去的,皇帝是要做什么?扶持盧家自立?還是有更大的一盤棋?
“亞丁軍已經到了什么位置?”胖子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目光閃動了一下
“已經到了利川,距離惠州不足兩百里”李月華臉色變了變,她從皇帝的語氣里隱約感覺到了什么,那是獵人在等待獵物踏入陷阱前的微妙感覺‘
”來人,把地圖拿來“胖子向門外的近衛喊道,很快,一名近衛就將地圖帶進來在皇帝的書桌上鋪開,胖子明銳的目光迅速找到了利川所在的位置
李月華作為中比亞人,在旁邊解釋說道”作為中比亞南方行省中最大的湖泊密集的地區,利川地勢可謂是水道縱橫,景色優美,而且建有南方最大的水運碼頭,歷來都是繁華之地,也正因為如此,很多的地方世家都集中在利川,在中比亞歷史上,利川門閥一直都是相當穩固的地方勢力,無論是在軍方還是朝堂上,都有相當的影響力,只是這次在亞丁人殘酷席卷下,利川門閥損失慘重,而中比亞朝堂也是在此刻對利川門閥施壓,已經有三個在朝堂任職的利川門閥家主在新京朝會上罷朝抗議,雨封隆當即下令將此三人扣押下牢”
胖子目光從地圖上收回來,利川只是地圖上中間靠南的位置,兩條巨大的河流從中間橫穿,從這兩條大河蔓延而出的無數支流,密密麻麻猶如蜘蛛網一般的覆蓋四周,這里的地區必然是沼澤濕地,穿過利川之后,一直到前面的百里之外的惠州,都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原,看來亞丁人也不是傻瓜,知道一旦過了利川地勢,進入大平原,就是八萬帝國鐵騎隨時可以擊殺的獵物,而中比亞朝堂為了催促亞丁軍北進,也是毫不猶豫的將這個利川門閥賣的精光
”調動帝京西路的軍隊開入惠州,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就在這幾天,亞丁軍就會有所行動“胖子站直了身體,目光閃爍向李月華說道”中比亞朝堂扣押利川門閥的大臣下牢,這是擺明了說,不管亞丁人在利川如何作為,中比亞朝堂都不會在意,說起來,我都有些佩服亞丁軍后面接任的這個指揮官了,一眼看出利川屏障的微妙位置,帝國騎兵如何厲害,面對利川這個蔓延數十里的沼澤濕地,主動進攻亞丁軍的可能性不大,就算要打,也要等亞丁軍過了利川,進去大平原才是,雖然猜測亞丁軍的北進最后會變成一個騙局,但是面對日漸逼近的二十萬亞丁軍隊,總是不能靠猜測來應對的,戰爭這種事,只有到了最后時刻才會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
“是!”李月華臉色一愣,立即反應過來,盧家這件事,只怕還真是陛下所為,對中比亞朝堂這個縮頭烏龜,陛下的這一手果然有效。盧家叛立就像是當著所有中比亞世家的面,狠狠打了中比亞朝堂一個耳光,如果中比亞朝堂拿不出實際行動來,不僅僅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朝堂威信盡失,就是各地世家也不會再聽從中央朝堂的命令,還有南方各行省的朝稅損失,更是已經將整個中比亞朝堂逼到了不得不戰的程度,只是這十萬中比亞軍一旦離開朝堂新京,擺放在亞丁人面前的就是一座毫無防御可言的巨大肥肉,亞丁人必然會動,而且也正如皇帝所說,就在這幾天!
下午時,胖子就帶著近衛前往惠州,八月的太陽已經不再炎熱,撲面而來的風和道路側面金黃色的林地,都在預示著寒冬將來,沿途所見,斷壁殘垣的村寨比比皆是,當初經歷難民沖擊留下的痕跡還能看見,已經長到了人腿部般高的蒿草里,白骨的顏色清晰可見,一大片一大片的荒蕪
入目一個人都看不見,百里之地,總人口連五萬都沒有,而在難民沖擊之前,這里可是南方人口最稠密的地段之一,有大河道的河水灌溉浦灑出來的萬畝良田,位于南北交通的要道間隔,如今只有這近乎覆蓋了一切的枯黃野草,就如同蕭條的中比亞南方地區,再好的地域基礎,在連續數次的災難性沖擊之后,已經是滿目蒼痍,民不聊生,而中比亞朝堂還在為驅趕難民在南方山地擴出的土地而視為功績,卻沒有一個人去考慮,這些被驅趕到南方山地的數百萬流民,在缺食少衣的情況下,在即將來臨的寒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餓死,多少老弱扛不住,那些剛剛開出的所謂良田,又能夠有幾個保得住,南方山地的宋族已經壓平了山南各部的叛亂,很快就會抽出手來,對付這些南下的難民!
從帝京西路送過來的命令書,讓正在大營內的帝國總督兀木臉色一緊,二十萬亞丁軍從瀘州開進,步步朝著惠州而來,說是不緊張也是假的,亞丁軍在歐巴羅也算是勁旅,雖然并不認為八萬帝國鐵騎打不贏二十萬亞丁軍,但是面對二十萬亞丁軍,八萬東庭騎兵在此戰后能夠有多少人回到帝國北方荒野,兀木的內心也是沒底,東庭一族恢復的現在程度不易,這次東庭已經是傾巢而出,八萬東庭男兒就是整個東庭部的根,要是這一戰打成了慘勝,東庭想要再次恢復過來,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陛下已經離開帝京西路,應該會在明天抵達惠州,陛下說,大軍只需要固守待命就行!”前來送命令的帝國近衛稟報說道
'幸苦了!請下去休息吧“兀木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向帝國近衛點了點頭,
”召集軍官,皇帝下午抵達惠州軍營“
送走近衛,兀木走向大門,向外面的傳令兵命令道,皇帝既然親來,那么就是對這次作戰有了相當的把握,其他的不說,僅僅只是皇帝抵達惠州的消息,怕是就足以動搖最悍勇戰士的勇氣,皇帝本身的強大威望,不僅僅能夠讓本方士氣大振,同時也會讓亞丁人方面感覺壓力山大,兩大帝國的滅亡,七十萬南方聯軍的覆滅,每一次當所有人都認為可以挑戰皇帝的時候,帶給他們的往往是更加慘烈的震驚,而對于八萬東庭人而言,獵鷹陛下就是長生天一般的存在,有獵鷹陛下在,就是必勝的保障!大戰在即,軍心第一!
利川北,亞丁軍在迅速集結,原本派出去四散尋找世家的中比亞仆從軍也都一一收了回來,向北面惠州開出的哨探越發密集,如同一張巨網鋪開,關于帝國皇帝抵達惠州的消息,也在此刻傳到了亞丁軍營,亞丁軍總負責人赫比亞元帥連夜召開北進會議,天色微亮的時候,北進的命令下達了
”全軍開進,目標惠州!“赫比亞拔除自己的佩刀,指向北面的惠州,二十萬亞丁軍以品字形分布,兩側各有六萬,中軍八萬,軍旗咧咧下的亞丁軍隊,大隊大隊的步兵列隊,金屬打造的盾牌和鎧甲在陽光下閃爍明亮,二十萬大軍拉開的隊伍行列,也足有十幾里的距離
而被推到最前面的,是足有四五萬人的中比亞仆軍,這些仆軍對于亞丁軍為什么要分成三路進軍感到不解,但是這也輪不到他們去質問的,一旦亞丁人軍令下達,哪有他們詢問的余地,軍隊一旦行動,就帶起了巨大的慣性,將所有人都裹在其中。再加上軍隊后面緊隨的一萬亞丁正規軍,走的慢的都會被當成逃兵處理掉,而這些仆從軍也是最早遭遇帝國騎兵的部隊,在平原上看見帝國騎兵一線壓來,仆軍還沒交戰就已經亂了,在帝國騎兵的刀砍馬踩之下,中比亞仆軍逃得漫山遍野,四野當中,哭喊之聲震天。那些零星退下來的中比亞仆軍隊長們,拼了命的想要向身后壓陣的一萬亞丁軍靠攏,都被亞丁軍方面無情的拒絕,
仆軍中隊長們幾次靠攏都被無情下令繼續向前,其中一名中比亞仆軍隊長急了,不顧亞丁軍的強令,想要帶自己的部隊去亞丁人的后面,之見亞丁軍官手中長刀在他頸側一拖,都不用出力劈砍。頓時就在這名中隊長頸側帶出了深長的一道口子,鮮血頓時噴濺而出。那渠帥再也說不出話來,按著自己頸側創口,呆呆頓了十幾秒,整個身體直直的倒在地上,
”擅自后撤者,殺無赦!“
亞丁軍官兇神惡煞的回過頭來,身后的亞丁軍直接列隊蜂擁而上,對著中比亞仆軍就是亂砍亂刺,血光四處迸濺,哭喊之聲,轉眼間就是上百人身首異處,四周的中比亞仆軍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切,不少人目光下意識的別過去,,實在是太慘了,亞丁人這是要拿我們當炮灰啊,要用我們來消耗帝國騎兵的數量!但是亞丁人的屠刀已經殺破了他們的膽子,數萬仆軍再次被驅趕向前,亞丁軍在后面虎視眈眈的盯著一切,只要有敢擅自脫隊的都會被殺死,數萬中比亞人組成的隊列,蒼白著臉沉默前行,整個大隊,雖然還大體維持著秩序,可是前行度也越來越慢。隊列給壓得越來越密集,在最中間的那些,周遭一切什么都看不見,只是在隊列當中惶惑的聽著四下傳來海嘯一般的哭叫呼喊之聲
”注意,帝國騎兵上來了“
在他們的前方,一道黑線緩緩從地平線位置浮現出來,沉重的集群馬蹄如山崩地裂般踏入前方蔓延的淺灘水中,卷起一陣白色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