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4背黑鍋的惡人
血色長街,雨水翻卷,
直到第二天的黎明,雨水停歇,一切歸于寂靜,提心吊膽的帝京西路各城中比亞人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殺氣摧城一般的帝國大軍已經退出了城外,一切又恢復到了現在的狀態,除了那些已經空無一人的豪門世族的府邸,只有那已經連石頭縫里都染紅的地面說明了一切,安民的布告很快被貼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才算是壓在驚恐的帝京西路,特別是那些不在名單上,但已經被殺的膽寒的世家殘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得救了,李月華大人回來了!”一名裝扮成平民的世家青年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的家,也顧不上什么禮儀了,上氣不接下氣的扶著門檻上,聲音嘶啞的朝著里邊喊道“不要躲了,不會再殺人了,我仔細看了布告上的落款,就是入主帝京西路以來,以手段柔和而得到中比亞世家一致贊譽的李月華大人,她已經下令帝國大軍開出城外,對于那些遭受無辜波及的世家和商家表示十分的歉意,而且承諾絕對不會再發生那樣的殘酷事件。。。。。。好了,我們松家可算是安全了”
他的聲音才剛剛落下,府邸里就涌出了不少人,已經是一片喜極而泣,都快嚇死了,
松家人只見殺氣騰騰的帝國騎兵來往穿梭,城內的豪門大戶一個個被屠戮一空,松家在帝京西路不算一流大戶,但也是二流中上的水準,本來都以為是死定了,誰知道愣是擔驚受怕的一天一夜,帝國軍最終也沒闖入這邊的門,現在才算是知道,原來是帝京西路萬家生佛之稱的李月華回來了,松家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氣,誰不知道,當初那個伯蘭特邦妮對待世家是何等嚴苛,稍有不如意就是吊打抄家,以至于帝京西路對于世家而言就是死路
“咳咳,這一次,整個中比亞世家可算是欠了李家一個大人情了!”
一個垂老的聲音傳來,曾經執掌中比亞吏部閣二十年的松老太爺,在幾個丫鬟的攙扶下走出來,目光頗為復雜,凝聲說道“自從李家的這個李月華接手帝京西路之后,才算是扭轉了帝國專門針對世家的強勢壓制,才有了中比亞各大世家北奔的浪潮,才有了中比亞文化的從新復興,而寂滅禪院方面更是將李月華的柔化政策給予了相當高的評價,接納北奔的世家,接納被草原耶律家從帝京地區驅逐而出的上百萬流民,接納從北面放歸的原來被草原部作為奴隸的中比亞人,一手接下數百萬的生靈,借助世家和商家之力,幾乎是在短短兩三個月內重鑄了一個當初繁華的盛京,這不是萬家生佛的功德是什么!現在又挽狂瀾,拯救了這么多人,現在誰還說李家的壞處,就是我松家仇人”
“是,我等明白了!”松家人整齊回答說道,松老太爺已經三年前從中比亞吏部閣撤下,但他的兩個兒子,其中給一個就是現任的中比亞吏部閣的三大主事之一,
“我與李家李泰是多年故友,當初李家是世族之首,何等的威風,就算是現在已經脫離了中比亞朝堂,權勢地位反而更甚,李泰有這樣一個女兒,也算是可以瞑目了”松老太爺長長的嘆息了一回聲,突然問道“布告上有沒有說,帝國突然如此作為的原因?‘松老太爺看向自己的孫子,不愧是當初的重臣,立即就問到了最為核心的地方“帝國軍不可能突然發瘋大肆屠戮,必然是有原因的,李月華如果真的有心袒護的話,必然會在布告中透出蛛絲馬跡,這對于松家是否還需要在帝京西路待下去,已經是關乎生死的選擇,南方雖然動亂了一些,但帝國如果存心要將中比亞世家都清理掉,松家還是早離開為妙”
”布告上沒有明說,只是說帝國軍入城只是在執行帝國法令,似乎是跟什么帝國銀行執事受辱有關?“松家青年一臉回憶的神色,斷斷續續的說道,聽了他的話,松老太爺的臉色一下變了,安家大宴,自己怎么就沒想到呢,這件事沒準就是安家大宴引發的,想到那些被屠戮一空的世家們,松老太爺的臉色一片慘白,背后滿是冷意,好險啊,還好自己沒去參加什么安家大宴,更是要松家子弟平日里要低調,否則怕是松家也是在劫難逃!必然是那安家大宴上出了什么事,結果引來了帝國大軍的殘酷報復!
”爺爺,你這是?“
青年看著臉色突變的松家老太爺,眼睛眨了眨,前幾日的安家大宴絕對是整個帝京西路最為矚目的事,松家雖然收到了請帖,但是考慮到有蕭衛兩個與朝堂方面背景復雜的兩大勢力參加,松家雖然還有一個兒子在吏部閣,也只是一個六品主事的位置,根本無法與蕭衛兩家相比,所以松家老太爺回絕了,當時還曾經引起松家年青子弟們的不滿,認為如此大宴,正是彰顯松家身份地位的時候,如此躲起來當縮頭烏龜,正讓青年苦惱自己會成為那些世家子弟的笑柄,現在卻突然發現,那些世家子弟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從現在開始,松家閉門謝客,一周之內,松家子弟誰也不準踏出這大門“
松家老太爺打了一個哆嗦,臉色嚴厲說道“同氣連枝,同為世家,雖然不只懂安家大宴上發生了什么,必然是不得了的事,如果不是李家鳳凰女及時趕回來,只怕我等也會死無葬身之地的,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收斂那就真的是自己找死了”
松家閉門,林家閉門,千家閉門。。。。。。。
隨著布告的貼出,殘余的世家大族無一例外都選擇了閉門,隨著傳言喧囂塵上的,就是那個導致了帝國軍血洗帝京西路的元兇,帝國銀行執事陸養愚的浮出水面,那些豪門世家為什么被屠殺,因為陸養愚受辱,帝國大軍違背隱約,開入城內大肆屠殺世家大商,因為陸養愚受辱,整個帝京西路擁有呼風喚雨之能比商業聯盟分部,一日一夜間,空出了百分之八十的席位,帝京西路風聲鶴唳,人人自危,還是因為陸養愚受辱
這是什么人啊,現在整個帝京西路,甚至是整個中比亞都流傳著各種版本,陸養愚這三個字代表什么,殺戮,黑暗,陰謀,血流成河。。。。。在帝京西路,陸養愚三個字就是催命符!得罪誰也不要得罪陸養愚,因為他是滅門專業戶!
“父親,這些世族派人的人現在還跪在門口,就算父親不想見他們,至少也給予他們一個回話吧”陸婉兒又拿著厚厚的一沓走進房間,俏臉難看,關于父親的傳聞也傳到她耳朵里,知道一些內情,畢竟不是太多,自然會有迷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正滿臉愁容枯坐在書桌的陸養愚,終覺的那些傳聞不靠譜,自己的父親怎么會殺那么多人,怎么會親自下令處死安家婦孺老弱,怎么會直接負責了那場讓整個帝京西路為之震動的一夜血
但是眼前的局面,卻也讓她遲疑了
各大世家閉門,但也無一例外都派人來了陸家,門口已經是跪得密密麻麻,雖然帝京西路世家被清空大部分,殘余的依然有四五十人之多,那些人凄慘哀怨的模樣穿過陸婉兒的腦海,實在是不像作假,難道沒有父親的點頭,中比亞世家在帝京西路就是隨手可以抹去的一個點,說沒了就沒了?難道中比亞世家想要在帝京西路立足,就必須要父親同意?陸家,父親,什么時候已經是如此可怕的龐然大物?
風口浪尖啊
陸養愚目光掃過女兒困惑的神色,和桌上放著的一份份來自各大世家的求見帖,嘴角苦笑,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名動整個中比亞,會被這些高門大戶貼著臉的巴結,實在是因為陸養愚之名在一日一夜間傳遍了整個中比亞,只是這名卻是惡名,陸養愚這個名字,據說在南方地區已經可以到止孩提哭的效果
整個中比亞朝堂對自己可算是很到了骨子里,但也同時怕到了骨子里,據說當時降職扣押自己兄長的文書還沒發出新京,就被宰相雨豐隆追了回來,隨后就變成了直接提為中比亞工部閣次長的任命書,次長的位置,僅次于工部閣負責人之下,已經是工部閣第二把交椅,實實在在的上二品的朝堂重臣,自己的兄長可以說直接從從四品跨到了上二品,這是中比亞朝堂在示好,沒錯,就是在示好,自己殺了朝堂世家那么多的人,最后朝堂世家卻是示好,
實在是這件事鬧的太大,太火了,數萬人頭落地,帝京西路商家世族百分之六十被連根拔起,僅僅只是因為這些商家世族在安家大宴上對自己受辱旁觀坐看,因為你侮辱了我的人,我就是要殺你滿門,甚至連旁觀的也殺,帝國給予的理由就是這個。。。。。。如此強大的理由,讓路養愚很受傷,這理由強大的沒邊了,但皇帝表示帝國就是這么霸道,
數萬人的鮮血,世家大批量的被清洗,帝京西路天翻地覆,數百萬中比亞人心惶惶,在平靜了半年之后,帝國刀鋒的第一次裁剪,最后都被一紙通告,全栽到了自己頭上,這黑鍋簡直是連天都遮了,但是自己又能怎么辦?現在這些殘余的世家哭著喊著的要求見,自己在沒有得到上面的明確表態之前,又敢見誰?
推動一切的背后黑手是皇帝,經過此次清洗,帝國鏟除了障礙,順手還將帝國銀行推到了絕對權威的位置上,執行動手的是李月華,明里暗里的渾水摸魚,將那些曾經對李家仇視的朝堂世家狠狠的殺了一遍,幾萬顆人頭滾下來,李家所遭受的委屈早就報了,還大賺了一筆好名聲
兩人互為狼狽,皆大歡喜
最后就是背黑鍋的陸養愚了,李月華將安家滿門老幼甩給自己,算是坐實了自己就是帝國發動清洗的元兇,但與真正的那位至高無比相比,李月華也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帝國皇帝剛剛送來的命令,讓陸養愚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皇帝要自己出使中比亞朝堂。。。。。。。因為瀘州戰事吃緊,南方稅收收到影響,中比亞朝堂半年的六城港稅收又被帝國截流,皇帝又要建造用來彰顯自己圣君地位的帝京閣,中比亞朝堂的財政徹底大紅,據說虧空超過五百萬,連大臣們的冬俸都停了,最終沒辦法,中比亞皇帝只能提出向帝國銀行借款一千萬,用中比亞南方五年的稅收作為抵押,皇帝已經同意此事,而陸養愚作為帝國銀行執事,自然是談判的首選人選
站在帝京西路的城頭上,李月華梳理得一絲不茍的發髻微微揚起,脖頸猶如一截月光般皎潔白凈,這個角度讓她的清秀的五官更為立體,就像是用一塊美玉雕成般。那對平日里清冷透徹的鳳目從遠處收回來,透出濃濃不解的神色“陛下此時乳讓陸養愚去談判,就不怕被中比亞朝堂強行扣下來,陸養愚對于帝國也算忠誠,才能更是不俗,現在陸養愚正在風口浪尖之上,既然已經掃清了障礙,正是讓他大展拳腳的時候,突然讓陸養愚去中比亞朝堂談判,那誰來主持帝國銀行在帝京西路的業務?“
”怎么,害怕了?你把帝京西路掀了個底朝天,現在才想到怎么來應付殘局?‘胖子驅體筆挺如槍,站在月光下輪廓分明,充滿了君臨天下的霸道氣概
“我只是覺得,帝國不應該貸款給中比亞朝堂,我太了解他們,現在是為了借錢,什么都可以答應,一旦錢到手,必然會翻臉不認人”李月華俏臉露出一抹尷尬
“我沒說過要貸款給中比亞朝堂啊,我只是讓陸養愚去談談罷了,有了現在的惡名,就算中比亞朝堂如何不滿陸養愚,也絕對不敢動他,現在已經八月底,只要談判能夠拖上一個月,中比亞朝堂的財政就會徹底崩潰,到時候,我們要什么還不是什么嗎!”胖子漫不經意的道,鳥兒展翅飛過了夜空,半輪明月之下,山嶺起伏延伸,城市外的河流這星光之下像是錯落于大地間的微白長帶,又如同須發、樹根,隨地勢蔓延到大地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