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日,從北方帝京而下的獵鷹帝國皇帝,在行程兩千七百余里,歷時四十一天,終于抵達帝國南方商貿中心里斯本托,所有人都認為帝國皇帝,會在抵達里斯本托的那一刻對費澤展開凌厲反擊,按照獵鷹帝國的慣例,就算6軍暫時過不去,也會調動海軍狠狠的敲打一下費澤方面,為了應對北方強勢無比的海軍艦隊,費澤王國甚至命令,沿海城市必須挖掘地洞來躲避可能遭遇的戰艦炮擊,可是獵鷹皇帝已經到了里斯本托過一個星期,依然沒有表露出絲毫開戰的意思
九月秋末,風吹動烏云,天空的氣像瞬刻萬變。遠處的風聲隱隱帶來一股瀟寒,大6冬季即將到來,最先坐不住的卻是據守在帕普特王都的費澤軍,隨著來自北面的情報越來越詳細,費澤軍也算是搞清楚了情況,帝國在帕普特北部其實就只有一個軍團,總兵力不過六萬,而費澤卻有二十萬人,催動全軍強攻帕普特王都完全就是自己嚇自己,一旦有了這樣的認識,原本一舉奪下帕普特王都而扭轉整個戰局的喜悅就顯得有些變味,
一旦失去了先前那股不死不休的銳氣,費澤軍內部的分化就不可避免,
“既然已經完成了預定戰略,大軍就應該在冬季前返!滯留越久,只會讓大軍身處危險之中”在軍事會議上,一名相貌猙獰的費澤將軍在眾人目光下站起身,目光灼灼閃動的看向一臉凝重的大軍總帥奧目,這名費澤將軍叫雷納爾,是費澤第六軍團的軍團長,
按道理來說,雷納爾膽子再大,也不會如此直接頂上總帥奧目,畢竟奧目是總帥,并且因為在所謂劣勢下,果斷一舉攻下帕普特王都而名震整個歐巴羅。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如果先前是認為帝國大舉會南下夾擊,全軍上下決死一戰,那么隨著知道帝其實不過數萬人。根本就無力威脅到費澤大軍,那么奧目當初一力鼓動全軍攻擊帕普特王都的舉動,就很令將軍們在內心生出一絲鄙視
為了你奧目的名望,一力夸大對手實力,以編造出來的危機驅動大軍作戰。雖然拿下了帕普特王都,也讓數萬士兵成為血染城下,如此作為可謂是卑劣,如果不是劫掠帕普特王讓所有人都好好的了一筆,將軍們可能都已經要求換掉總帥
“大軍現在還不能去,雖然拿下了帕普特王都,但是帕普特王國并沒有就此宣布投降,也就是說,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在戰爭結束之前。帝依然是可能南下的!”總帥奧目深吸了一口氣,內心充滿了苦惱,這些將軍們已經越來越難以壓制了
“南下,南下,奧目老是將這詞放在口上,難道真以為大家都是傻子嗎?”聽到總帥奧目不同意撤離,頓時在將軍里邊就出現了一陣嗯嗯的聲音,其中更有憤慨的罵聲,奧目的一力堅持,實在是犯了眾怒。
雖然只是一個二流國家的王都,但帕普特王國立國百余年,所積所累的財富還是有一些的,就算是國庫因為戰爭而早就出現了赤字。但是聚集在王都內上萬貴族的龐大府宅,加起來也是一個數百萬不止,費澤軍涌入帕普特王都,之所以一下從劫掠變成屠殺,最主要的原因也在于此,
為了這些貴族府內的財富。費澤軍完全殺紅了眼,甚至在各軍團之間還爆了多次沖突,事后統計最少有上千士兵死于內斗,最后還是奧目出面,用外部的壓力才算是將沖突平息下去,勉強讓將軍們統合在一起
我知道大家的想法,但如果就這樣認為能輕易撤離,那就錯了,這里畢竟是帕普特,王都陷落,不代表帕普特就已經是我費澤領土“奧目目光掃過將軍們一張張不滿的臉,手放在嘴邊干咳了一聲”帝雖然沒有南下,但是三萬多帝國騎兵依然在王都外圍游蕩,時隱時現,還有逃走的帕普特王在帝國財力支持下,聚集了四五萬人的雜兵,叫囂著要對帕普特王都展開反攻,還有來自中部其他國家的帝國銀行旗隊,據說已經總數突破兩萬,還在增多中,這樣的話,對方的兵力其實依然足有十萬,短時間內還不足以對抗我們,但是北方帝國強大的沖擊騎兵,配上熟悉地形的帕普特高原士兵,還有戰力驚人的帝國銀行旗隊,這些因素相加絕對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區區十萬雜牌,就讓我費澤二十萬精銳驚慌失措,強攻帕普特王都那件事,大人難道覺得我們丟的臉還不夠嗎?“
剛才叫囂要去的第六軍團長雷納爾嘴角露出一抹不屑”如果大人不敢下這樣的決定,就請讓我第六軍團作為大軍前鋒,就算是拼殺至最后一個人,我第六軍團也必然保證大人和殿下安然返“”其實,我認為此時國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奧目大人是不是太過擔心了,畢竟對方只有十萬,而且真正算是能戰精銳的不足一半。……“費澤大王子臉色猶豫了一下,當初強攻帕普特王都,完全是因為帝國大軍南下帶來的危機感,現在一下壓力沒了,將軍們自然也就沒有必須服從奧目的理由,現在每一個人都搶的盆滿缽滿,自然都想著早點離開這個險地,待在這里,就算是再多的財富也毫無意義,這種事就連自己都很清楚,帝國一旦反攻,帕普特王都必然是當其沖!
大軍多留在這一天,就多一天危險,自然是希望能夠早走早好
冬季即將來臨,對于這座已經近乎半廢墟一樣的王都,沒有一個人會有留戀之心,大家最直觀的想法就是去,這個時候,誰堅持要留下,就是眾人之敵,大王子此時出來就是給奧目一個臺階下的,
奧目畢竟是大軍總帥,沒有他的命令,誰敢擅自撤離就是叛國!所以將軍們雖然叫囂的兇悍,卻其實內心底氣不足”既然殿下也如此認為。那大家就準備一下吧“奧目搖了搖頭,嘴角露出苦笑,他不是一個死板頑固,如何會看不出大軍撤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如果繼續反對下去,只會讓矛盾更加激化,一旦真的全軍嘩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將軍們要是已經沒了戰心。堅持據守帕普特王都也沒有絲毫意義,帕普特之戰,看起來只能如此虎頭蛇尾的結束,雖然攻下王都,重創帕普特,但距離戰爭結束還遠遠不夠,
會議草草結束,各軍將軍們得到了滿意的撤離命令,很快就走的干干凈凈,只留下奧目一個人在會議室。連大王子都跑去整肅部下準備撤離,看了看四周空蕩蕩的座位,奧目怎么也無法高興起來,去,談何容易!真以為只是口上一句話那么簡單?帶著重物,一天能走出五十里就算是奇跡,就算是全力行軍,也最少要十天的時間才能到邊界,帕普特高原地勢多是荒野,道路幾乎等于沒有。各軍滿車滿載的戰利品怎么運去?還有為了拖運劫掠而來的財物,所有的戰馬都用上了,沒有了足夠的輕騎護衛側翼,簡直就是蒙著眼睛走路。撤的難度等于一下加大了數倍不止,
這也是讓奧目一開始就堅決反對的地方,對方放棄了帕普特王都,真的只是被迫的嗎?
奧目怎么都覺得,在費澤大軍進入帕普特王都的那一刻,戰場上的攻守其實就突然易主了呢。如果先前是費澤軍一路進擊,屬于主動攻擊方,利用強勢軍力一路碾壓,可是等到費澤大軍攻下帕普特王都,自己卻感覺是突然蒙上了眼睛,束縛了手腳,還要拖著沉重的鎖鏈起舞,空有比對方大的多的力氣,卻是滿滿的力不從心,大軍據守帕普特王都的這半個月內,對方難道就真的毫無所為嗎?
這條去的路,可能是步步殺機!
九月二十一日凌晨,在帕普特境內的費澤軍開始集結,奧目披著黑色斗篷從軍陣中間的通道走過。晨曦中,黯淡的刀劍,鎧甲,在晨風中獵獵飄舞的戰旗,然后就是背著大包小包的士兵,排排高高隆起的運輸馬車,慘不忍睹啊,
奧目在馬上別過臉去,這才多久時間呢,當初那支剽悍之師,轉戰千里身經百戰而凝練出來的沖天殺氣,光是列陣就能給人以沉重壓力的部隊,現在就變成了這樣,簡直就跟雜牌運輸隊沒什么區別!這樣的部隊一旦遇到襲擊會怎么樣?奧目有些不敢想象
但是在眾人之意下,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盡力彌補可能出現的漏洞,他將進入帕普特王都的費澤六個軍團分成兩個部分,第二,第四兩個軍團都因為兵員嚴重不足被臨時編入奧目親自指揮的第三軍作為大軍中軍,其他三個軍團,第五,第六,第三軍團則以品行居于大軍側面,就這樣,二十萬費澤軍浩浩蕩蕩的從帕普特王都出,猶如一條巨獸朝著南方的邊界線前進,如此大規模的行軍,一開始就是擺出了碾壓一切阻擋的架勢
二十三日中午,帕普特高原。正午時分,陽光照不進來,陰森的寒意籠罩著樹林,帝國南方第二軍團長索爾頓披著大紅色的披風,一聲戎裝站在一處山丘上,目光凝視著大地遠方的地平線,副官在他身后報告著“根據斥候報告,費澤人的前鋒是第六軍團,人數約四萬,距離大軍本隊只有十里左右,一旦遭遇,對方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增援”
“這么說,已經兩天了,還是無懈可擊啊”索爾頓有些臉色難看的從前面轉過身來,
“大人,能做的一切我們都做了,現在只能期盼帕普特人說的準確,高原會在幾天進入雨季,但是從目前情況來看,帕普特人說的也做不準,至少我們已經等了兩天,也沒有絲毫雨季的預兆,在耽擱下去,我軍就只有眼睜睜看著對方一路逃走了”副官神色有些憤憤不滿,費澤軍第一天撤離就已經暴露在帝斥候眼線之下,但是費澤二十萬大軍雖然行動緩慢,但是四個方向完全沒有死角,加上許多運輸馬車的存在,隨時都能結成戰陣,這一點上,不得不承認對方穩如龜殼,讓人無從下手!還好帕普特人說現在即將進入雨季,否則索爾頓暫時也只能干看著,但是天公不作美,已經等了兩天,不要說雨了,就是一顆水滴都沒見到過
“大人,你看”就在這個時候,副官突然伸出手指向遠處,索爾頓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愣了一下,只見一隊隊敗退的帕普特軍隊列零零落落地沿著遠處小道過來,隊伍稍微稠密一點,帕普特軍在慌張地越過一道紅土溝,手中的武器和旗幟丟棄了一地,
“是帕普特軍,他們與費澤軍遭遇了!”副官出一聲難看的低聲喃喃,帕普特王從王都跑出來,拉出了一支四五萬人的所謂復仇軍,因為對帝國一直不出兵有意見,這位帕普特國王干脆就是自己單干,
看來是知道費澤軍放棄了王都,準備跑去撿便宜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與南下的費澤軍遭遇了,十幾萬正規軍尚且被打的屁滾尿流,可想而知這些臨時招募的雜牌會是什么樣,
果然在小隊之后,就看見大隊大隊的潰敗軍隊通過以后,荒野上一片寂靜。
遠處的荒草在隨風搖綴,風呼呼地刮過。
又過去了三四十分鐘后,北面傳來隱約的兵馬喧囂,一支費澤軍出現在哪里,越來越近。一片潮水似的人海中,可以看清楚費澤士兵頭上飄揚的紅纓和五顏六色的錦瑟軍旗,人數竟然足有數萬之眾
“是費澤第五軍團的藍色盾徽軍旗”索爾頓微瞇的目光落在那一片軍旗中一面特別大的藍色主旗上,內心真想說一聲,這算是天降福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