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整個頭沖下倒插在泥土里,這一船的傷員從飛船上下來還真是費了好一番的手腳,尤其是胡憂,他本就有傷在身,卻還在照顧韋云峰和龍廣運這兩個傷勢更重的,好幾次差點把握不住,一頭栽倒下來,還好,這次總算沒再出什么問題,要不然這條命真是苦透了。
“胡憂,你怎么樣。”朱芳菲還算是不錯,沒太用胡憂幫忙就自己安全下到地上,她看胡憂的臉色不是那么好看,不由擔心的問道。
“還好。撐得住。”胡憂深吸了口氣道:“朱清揚的人隨時都可能過來,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這里這么大,我們沒有交通工具,身上又全都有傷,能走到哪去?”朱芳菲本不想提,可這是擺在眼前馬上要面對的,就算是想要逃避,那也無法逃避過去。
“我已經想過了,剛才在飛船上時,我發現那邊有一個還算是隱蔽的山洞,我們可以先到那里藏身,等大家的傷勢好一些,再想辦法離開。”
“現在看來也只能是這樣了。”
胡憂發現的山洞距離飛船有一定的距離,這又是一番艱難的行程。四人幾乎可以說是靠著毅力走過來的。
依然還是胡憂最累,他一個人又要照顧韋云峰和龍廣運,又要毀掉地上的痕跡,硬生生的堅持到山洞,真是無法在支持下去,眼睛一黑就暈倒了。
“胡憂,胡憂,你怎么樣?”朱芳菲一下就慌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對胡憂的稱呼已經不是‘二哥’,這一路她也走得很辛苦,因為有胡憂的不斷鼓勵才能成功走到這里,現在胡憂倒下,她就像是失去了依靠的大山,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大公主,先把胡憂拉進去。”龍廣運提醒朱芳菲道:“這里還是洞口,萬一讓人發現,我們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不錯,這山洞雖然還算是隱蔽,可胡憂能發現,別人也同樣能發現,我們必須要再加強掩護才行。”韋云峰這會了強打起精神道。
“那胡憂怎么辦?”朱芳菲更關心的還是胡憂的情況。她有預感,如果失去胡憂,他們永遠都斗不過朱清揚。
“胡憂能支持到這里,說明他身上有傷但傷不致死,這會不過是一口氣沒撐住暈過去,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們先掩護好山洞,再回過頭來幫助胡憂也就是了。”
“真的?”聽說胡憂應該不會死,朱芳菲心里又有了信心。不知不覺中,胡憂已經成為了她的精神之柱,勇氣的來源。
“放心好了,我們也算是幾經生死的人,對這方面有經驗。”
韋云峰和龍廣運的傷都不輕,胡憂又暈睡不醒,掩護山洞的事只能由朱芳菲獨立完成。此時的朱芳菲無比的堅強,緊咬著牙,一次又一次的從外面拖回柴草,小心的給山洞做掩護。
洞外有陽光,山洞里卻陰陰冷冷的,因為怕被人發現,并沒敢升火。這樣的低溫以傷員并不是太好,可現在是非常時期,也只能這么硬頂了。
“為什么胡憂還沒醒過來?”朱芳菲擔心的問道。剛才韋云峰和龍廣運告訴她,用不了多少時間胡憂自己就能醒過來,可是她已經把山洞口掩護好,胡憂卻依然暈睡不醒。
“我想應該還是傷勢的原因,大公主,麻煩你幫胡憂檢查看看,看他傷在傷處。”韋云峰與龍廣運對視了一眼,這才對朱芳菲道。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胡憂的傷情怎么樣,為了不讓朱芳菲太過絕望,他們只能把胡憂的傷勢往輕了說。
“先看前面,胸口附近。”龍廣運提醒道:“之前我就感覺他前胸不太對,想來受傷的地方應該是在那里。”
“這……”
朱芳菲有些猶豫,要為胡憂檢查前胸,那就得解開他的衣服,這對她來說,多少有些難為情,她可是還沒嫁人的呀。
“公主,醫者無男女之分,請不要有所顧及。”韋云峰看出了朱芳菲的猶豫,適時開口道。
“好。”朱芳菲再咬銀牙,顫手為胡憂解開衣扣,當胡憂的前胸暴露在空氣中之時,朱芳菲一眼就看出了胡憂好幾條肋骨都不在原位上。
朱芳菲雖不懂醫術,但她知道肋骨是兩邊對稱而生的,而胡憂左邊中段的肋骨明顯已經亂成一堆。
那一瞬間,朱芳菲的眼淚都流下來了。胡憂的傷那么重,居然一直這么硬頂著,那是為了誰,是為了他們呀。
“真是條硬漢。”韋云峰嘆息道:“換了是我,怕是做不到像他這樣。”
“左使,你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快想法救他,不然他會死的。”朱芳菲急道。
“現在能幫他的只有你。”韋云峰道:“我和龍廣運都身有重傷,想幫也幫不了呀。”
“可我不會呀。”朱芳菲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她不是不想幫胡憂,問題是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幫到胡憂。
“這個不難,你只要幫胡憂把那些斷掉的肋骨接回去就行,我想以胡憂的身體,只要沒有傷及內腑,很快就會沒事的。”
“接回去?”朱芳菲追問道:“要怎么接?”
朱芳菲這會真是很后悔之前沒找時間多學些醫護方面的知識。書到用時方恨少,她這會腦袋完全是一片空白,空有手腳卻不知道要怎么去幫胡憂。
“就是接回去,你可以先拿自己的肋骨感受一下,總之讓它們歸位就行……”韋云峰一氣說了那么多的話,整個人也是疲憊得不行,聲音也越來越小,慢慢的就睡了過去。
“左使,后使……”朱芳菲還想要多問一些,可韋云峰已經睡過去,龍廣運早不知道什么時候緊緊閉上了雙眼,看來是沒辦法給她任何的幫助了。
排骨朱芳菲吃過,可給人接肋骨這樣的活她真是從來都沒有做過。可她現在沒得選,這里就只有她一個能幫助胡憂的人,她不幫,那就沒人可以幫到胡憂,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胡憂死?
那不行,絕對不可以!
朱芳菲不斷的在心里給自己打氣,她告訴自己:如果角色互換,胡憂一定可以幫到她。胡憂能行,自己也一定能行,必須行。
伸手入自己的衣服之中,朱芳菲按韋云峰的說法先用自己的肋骨感受。朱芳菲用指尖體會著肋骨的排列,感覺著它們的存在。
沒敢過多的耽誤時間,朱芳菲開始了她生憑第一次接骨。手抖得很厲害,朱芳菲真的很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直接把胡憂給弄死了。
當指尖觸碰到胡憂身體的時候,朱芳菲的心里升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這是她第一次與男人接觸,她感覺到了胡憂有力的心跳。
手指碰到第一跟斷骨的時候,胡憂輕輕哼了一聲,嚇得朱芳菲像觸電一樣收回了手,看胡憂沒有更多的反應,好的手又放了過去。
很難,真的很難。朱芳菲已經摸到了胡憂的斷骨,可那肋骨似乎卡住了,她試了幾次,都沒能撥動,她又不敢太用力,怕自己做得不對,讓胡憂更加受傷。
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流得朱芳菲滿頭滿臉都是。她知道自己必須要恨下心來,要不然是幫不到胡憂的。可這對朱芳菲來說真是太難了。
朱芳菲真的很希望此時能有人幫她一把,就算是只告訴她怎么做都好,可現在沒有人可以幫她,她唯一能依靠的只能是她自己。
拼了!
朱芳菲知道時間越拖下去對胡憂越是不利,一但自己最后那點勇氣也消耗干凈,怕是她就再也幫不到胡憂了。
用力抓住斷骨,朱芳菲閉眼按自己在心里想了無數遍的方法把那跟斷骨接到它本應該在的位子上。
全程朱芳菲都沒有睜開眼睛,她不敢去看胡憂那痛苦的臉。接上一根,又繼續第二根,朱芳菲沒讓自己停下來,因為她知道一但停下來,她就沒有勇氣再繼續下去。
朱芳菲不知道自己一共為胡憂接回多少根肋骨,當她的手再找不到斷骨之時,她睜開了眼睛。
“似乎成功了。”
朱芳菲在心里告訴自己。因為她看到胡憂的肋骨變得整齊劃一,它們回到了原來應該在的地方。朱芳菲已經無數次摸過自己的肋骨,她可以肯定胡憂的肋骨和她的是同樣排列的。
前所未有的疲憊在朱芳菲放松的那一瞬間襲擊她的身體,她想再多頂一會,可已經無法辦到,唯一能做的只是不讓自己壓在胡憂的身上,其他的,朱芳菲就不知道了。
洞里洞外都是那么的安靜,胡憂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身邊躺著個人,看清楚才發現原來是朱芳菲。
“原來是她幫我處理的傷勢。”
胡憂輕輕觸碰那些斷掉又被接好的肋骨,不用太多的想像就已經大約猜到發生了什么。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胡憂最后一絲擔心也消除了。每一根肋骨都在它原來的位子上,就像從來都沒有斷過一樣。
試著動了一下,沒感覺胸口有什么不對的地方,胡憂決定到洞口看看情況。在他醒來之前,所有人都暈睡著,這山洞可是完全不設防的,天知道將會有什么事要發生。
“你醒了?”
驚喜的聲音來自朱芳菲,她是暈睡,可因為心里有牽掛,她隱隱的還是能感覺到周邊的情況。因為有部份身體是挨著的,胡憂想要爬起來,必定會碰到她,她自然也就醒了。
“嗯,多謝你為我處理傷勢。”胡憂笑著繼續想要爬起來。
“你要干什么,不要亂動。”朱芳菲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一下就坐了起來,急急道:“你的傷很重,必須要好好休息!”
“放心吧,我已對沒什么大問題了。”胡憂笑笑道:“只要不是遇上老虎,我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的。”
胡憂對自己的身體很清楚,這副特殊的身體對一切的傷都有極好的恢復能力,真可以說只要不是當場死掉,無論多重的傷,都能很快好起來。其實朱芳菲就算是不幫忙接骨,等胡憂緩過這口氣,也可以自己把骨頭給接上,當然,要是那樣,這傷好得也就不會有現在那么快了。
看胡憂執意要起來,朱芳菲也沒辦法,只能扶著他,盡可能的不讓他再受傷。
胡憂到洞口看了一圈,沒發現有異常情況,這才暗松了口氣。以目前的形勢看來,他們只能暫時在這山洞里呆著,等傷勢好一些才再想法子離開,要是這里出問題,那他們真是連個呆的地方都沒有了。
“這些樹枝是你弄的吧。”洞口掩護的樹枝一看就知道沒受過專業的訓練,不可能出自韋云峰又或是龍廣運的手,要猜到是誰布置的并不困難。
“是左使讓我弄的。”朱芳菲臉色微紅道。之前心里著急也沒去考慮那么許多,現在靜下心來,她才發現自己弄得有多么的糟糕。
“對你來說,已經是很了不起了。”胡憂笑道:“做了那么多,你也餓了吧,我們到那邊先吃些東西怎么樣?”
“你有吃的?”朱芳菲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她本來吃得就不多,又干了那么多的活,那是早就餓了。
“當然,你想吃什么?”胡憂笑道:“無論你想吃什么……”
“都有?”朱芳菲想都不想的問道。
胡憂搖搖頭道:“無論你想吃什么,都只有面包。”
“好呀,你甩我!”朱芳菲瞬間就知道被胡憂給騙了。想想也知道,想這樣的環境,怎么可能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能有個面包吃,那就已經是了不得的事了。
在洞里藏了三天,胡憂四人決定借夜色繼續上路。經過三天的休息,胡憂幾個的傷都轉好不少,這也是胡憂不計成本施藥的結果。要不是胡憂的戒指里藏有各種的好藥,以龍廣運和韋云峰的傷能在三天之內自己行走,那跟本就是做夢。
三天來,洞上出現過兩撥搜索隊,失事的飛船肯定是被他們發現了,不過他們并沒有發現這個藏身之洞。不過誰都不敢大意,一次沒被發現,二次沒被發現,天知道當他們再來的時候會不會發現,一但被發現,他們的小命怕可就保不住了。
決定今天晚上離開,也正是出于這方面的考慮,畢竟這里是一個死山洞,進口出口都只有那一個,真有起事來,人家把洞口一封,他們是跑都沒得跑呀。
來時沒帶什么,離開也不需要收拾什么,四人各自準備,夜色來臨之時,也就是他們行動之時。
只靠腳,自然是走不出這里的。胡憂的計劃是偷飛船或是飛車,總之一定要弄到交通工具,只有借助交通工具他們這群傷兵才可能成功離開這里,去繼續他們沒走完的路。
因為之前已經見過兩撥搜索隊,所以可以肯定一定有交通工具,不過好不好弄到手,那就不知道了。可就算是再難,那也是必須要去的。
難不成一輩子住在山洞又或是異想天開的靠兩只腳走出這里?
“你們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四人摸到營區外時,胡憂小聲的交待韋云峰幾個。
胡憂之前還以為油田的大火已經撲滅,可是離開山洞他才知道油田的大火遠遠要比他想像之中的更大,短時間之內怕是無法完全撲滅。
這對胡憂來說算是好消息,卻也是壞消息。因為要救火的關系,這營地里進進出出的車輛和人員很多,這是可以利用上的。而也因為救火不易,所以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會被派來,人員越多,他們被發現的機率也就越大。
“我跟你一起去。”朱芳菲開口道。
“不行,那很危險,你必須留在這里。”胡憂否定道。
“正是因為危險,我才要去。多一個人,多一分力。”朱芳菲毫不退讓。為胡憂治傷讓她變得堅強很多,也勇敢了很多。換了之前,她是不會有這種想法的。
“讓大公主一起去吧,多一個人放風也是好的。”韋云峰這次站在了朱芳菲那一邊,他已經決定支持朱芳菲做女王,所以他希望朱芳菲能得到更多的鍛煉,各樣的鍛煉。
“我也這么認為。”龍廣運也支持朱芳菲去。他知道跟在胡憂的身邊,可以讓朱芳菲學到很多東西,越是危險,也就越是能學到有用的東西,一切的努力都必定會有收獲,而一切的收獲都必定會有付出。今天的付出,將會讓朱芳菲學到受用一生的本事。
“那好吧。”四人之中有三人同意,胡憂也不好再強行反對,而且正如韋云峰所說的那樣,多一個人能幫上不少的忙。
韋云峰和龍廣運暫時藏身原地,胡憂帶著朱芳菲向敵營摸去。他們是朱清揚的人,對胡憂他們來說那就是敵人,一但暴露身份,那后果可不會小。
嚴格來說,這是胡憂和朱芳菲的第一次合作行動,之前雖然也有過類似的經歷,但性質是完全不一樣的。
胡憂在前,朱芳菲在后,由胡憂探路,朱芳菲跟上,一開始距離敵營比較遠,還算是挺順利,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推進的難度也就越來越大。
這里的防守比胡憂想像中的更嚴,看來朱清揚肯定是認為胡憂幾個還沒死,甚至可能猜到他們會來偷食物或是交通工具。
“這里的防守太嚴,我們怕是不可能進得去。”胡憂換了好幾條線路,都沒有發現死角,只能放棄這個計劃。
“那我們怎么辦,沒有交通工具,我們是無法離開這里的。”朱芳菲小聲問道。她相信胡憂肯定還有其他的辦法,所以并不是很著急。
胡憂的目光從那些進進出出的救火車收回來道:“看來我們只能是弄那種車。”
救火車是用來救油田大火的,每輛車上不會有太多的人,對救火車下手比進敵營弄車要容易不少。
“那樣行嗎?”朱芳菲有些擔心。之前計劃是偷,而看胡憂的樣子,怕是得來硬的。
對敵人來硬的朱芳菲不反對,朱芳菲擔心的是暴露身份他們就麻煩了。救火車上肯定有通訊工具,說句話報個警可是比殺人快得多呀。
“如果你能幫我,那應該就沒問題。”胡憂快速在腦子里形成計劃。之前還想著不帶朱芳菲過來,現在看來,多一個人,確實是能多一分助力。
“只要我能做到,怎么都行。”朱芳菲咬牙道。她已經做好了面對任何危險的準備。
“不用那么緊張,應該不會很危險的。”胡憂笑笑道:“看到那邊那個彎道了嗎,從營地這邊,看不到那里的情況,一會我們摸到那里,你只要站出來假裝搭便車,騙他們打開駕駛室就行,其他的事,由我來處理。”
“就這樣?”朱芳菲驚訝道:“這樣真能弄到車嗎?”
“那得看你的表現了,不過以你的美麗,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換了是我,那就不太可能成功了。”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朱芳菲啐道。對胡憂贊揚好美,她是打從心里的甜。
“我可不是在說笑,這是事實呢。”胡憂嘿嘿笑道:“我這里有點水,你洗洗臉,會更漂亮的,可惜呀,我沒有化妝品,不過你天生麗質,也用不著那些東西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