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點江山正文
煮酒點江山正文。
想通了原地防衛比回援好之后,胡憂的腦子整個就活泛了起來,下令道:
“來人,傳我督將領,全軍馬上以大營為中心,加修環形工事。()”
與敵人交戰,不管是在山地、森林、平原還是陸地,都必須占據高點。占據了高點,可以利用地形和地勢順勢向下出擊,便于沖鋒,阻敵。占據高地,這是戰場上交戰的原則。
這些東西,在天風大陸的兵書里有,總結得并不是很具體。但是在胡憂的思想里,這一點,卻是很重要的。所以當他看到兵書里提到這方面戰例的時候,就非常留意這方面的細節。
細節決定成敗,胡憂的那個無良師父,每次準備出去騙人的時候,都會讓胡憂做很多的準備工作。胡憂心里有自知之明,論到軍事素養,他現在還比不了這個時代的名將,至少現在,他還達不到那些名將的高度。
別以為你比別人多見過了一些東西,就能事事都比別人強。其實那些都是噓的,怎么樣在這戰火紛飛的世界,生存下來,向著自己設定的目標,一步步走過去,越來越接近,才是實的。在別的地方,暫時還比不了別人,那么多在別人不留意的地方,總節出可為自己的用的東西,也是一種超越強者的方法。
“大人,你還記得陳大力嗎?”在胡憂巡視攻事進度的時候,朱大能突然沒由來的說了一句。
“陳大力,當然記得,他怎么了?”胡憂轉頭問道。注意力都放在工事上的他,并有注意到這個名字代表著什么。
朱大能看胡憂還記得的陳大力,這才回道:“剛才荊無命告訴我,陳大力想見你。”
畢竟胡憂現在已經是督將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說見就見他的。再說現在軍情又這么緊急。如果不是胡憂平時很好說話,朱大能也不敢隨意的傳這個話。
“陳大力要見我?”胡憂停下了腳步,有些疑惑的看向朱大能。
突然,胡憂一拍手道:“陳大力,太好了。我怎么把他給忘記了。讓他來見我,不,不,馬上帶我去見他。”
朱大能提醒道:“大人,陳大力現在只是一個奴兵,你不須要親自去見他的。我去把他找來就好了。”
胡憂連連搖手道:“陳大力身上的傷還沒好全,誰去見誰還不是一樣。快點,咱們時間不多了。”
胡憂到來的時候,陳大力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只是讓荊無命想辦法去帶個話,胡憂直接就跑來了。
“督將大人。”陳大力急急忙忙的,就要給胡憂行禮。
“軍情緊急,不用多禮了。陳大力,你要見我,是不是想說關于防衛的問題。”胡憂開門見山的說道。
“啊”
陳大力還沒有回話,他身邊的劉小三到先吃驚的叫了起來,瞪大著眼睛,看著胡憂。一直跟在陳大力身邊的劉小三,是唯一知道陳大力想見胡憂原因的人。
胡憂親身過來,已經讓劉小三很吃驚了,沒想到胡憂還能一語道破陳大力的心思。
陳大力瞪了劉小三一眼,用帶著敬佩的語氣說道:“督將大人果然是料事如神。”
“得了,別給我玩這些噓的,對于這次阻擊,你有什么想法,快說來聽聽。”
陳大力在那巴坡死守馬里府的事,胡憂一直就憶深刻。胡憂知道,陳大力不會無顧的想要見他,現在軍情緊急,他也不想玩什么彎彎繞。
陳大力也是性情中人,要不然也不會不計后果的為老婆被辱一事,帶人沖擊馬里府,弄得被貶為奴兵。
陳大力雖然從來沒有當面對胡憂表達過,要什么誓死效忠之類的話,但是胡憂親自為他治傷的事,他是一直記在心里的。胡憂的那份情,他不會忘記。
“大人,你既然看得起小的,小的就斗膽說說我的看法吧。我認為大人現在所修的防衛工事有問題。”
陳大力此話一出,在場的幾個人,臉上都有些變色。這些工事,可都是胡憂親自下令修的。這第一句話,就說胡憂的工事有問題,換個小心眼的上司,直接就可能得丟命。一個小小的奴兵,居然敢否定督將的決定,這膽子也太肥了吧。
“說下去。”胡憂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看著陳大力說道。其實他之前在巡視的時候,也覺得什么地方似乎不那么妥,只是一直沒有發現具體的方面。
“大人,你請看。”陳大力從懷里拿出一張簡單的地圖道:“這里是我們現在的位子。我仔細的看過這里的地形,這一帶,是一個低坡頂臺的反扣碗地形。
大人現在修的環型工事,在正常的情況下,是正確的。”
說道這里,陳大力停了下來,看向胡憂問道:“大人,我可不可以知道,我們這次,將會面對多少安融人的進攻?”
陳大力的這個問題,可是屬于現在的機密。在一般的情況下,敵我雙方沒有交戰之前,上級是不會提前讓士兵知道,敵我戰術部屬的。
就像是現在,如果告訴士兵,他們將要面臨十萬安融人的進攻,弄不好,軍心都會不穩。看過集結號的人都知道,谷子地擺明了就是被放棄的棋子。這種事,如果讓士兵知道了,怎么可能還有心阻擊敵人。
名將曾經說道:士兵并不需要思想,不需要有自己的思考,他們只要知道,指揮官的命令是什么,就可以了。有了思想的士兵,就不再是好兵。
“八萬以上,只多不少。”胡憂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胡憂比這個時候的將軍,最大的一點不同就是不迂腐。他知道什么時候應該說什么話。如果在這個時候,不告訴陳大力真實要面臨的情況,那就說明他不信任陳大力,也就得不到陳大力的全力相助。
信任是需要相互的東西,你在不信任人家的同時,也就不可能得到別人的信任。當然,以胡憂的江湖經歷,他不可能很輕意的去相信別人,但是他知道怎么讓人家感覺到他的信任。老江湖了,連這點做不到,那不是白混了。
“和我料想的一樣。”陳大力的眼睛,一下變得炙熱起來。軍中的規矩他當然也是懂的,如果不是因為對胡憂有一顆感恩的心,他跟本不會想要去見胡憂。
“督將大人,你看。這里是我們現在布置的環形工事,如果以安融人八萬兵力計,我們的五千人馬,將要受到的壓力.........”
陳大力邊說著,邊在那簡易的地圖上勾劃,只幾筆,胡憂就看出來的。以現在環型工事的布置和兵力,跟本頂不住安融人的第一波進攻。
胡憂這一下,終于發現之前心里那絲隱隱的不安,來自什么地方了。陳大力說得沒錯,以平常的情況下,如果是兵力一比一,甚至是一比三,他的這個環型工事,都可以完全擋住安融人,讓他們不得寸進。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兵力比達到十五,甚至是一比二十,那么這個工事在如此飽和的攻擊之下,跟本頂不了多一會。
“以你看,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胡憂問道。看出問題不算本事,現在最后需要的是解決問題。
“工事上移,移到這塊平鏡面。”陳大力在坡頂之上,重重的劃了一個圈,自信的最后總結道:“放棄棱線部,把工事構筑在山坡平臺上。這樣不但可以對進攻一方的動態一覽無余,還可以用山坡的弧度,抵消敵人的沖擊力,彌補我們兵力上的不足。”
“好辦法”胡憂只在腦中把陳大力所說的東西,轉了一遍,馬上就可以肯定,這個工事修筑辦法,比他之前的那個好。這里面,用的就是一個巧,只不過把工事的高度上提,完全放棄中下段阻擊,就可以更好的利用環境因素為自己所用。這就是細節決定成敗呀。
胡憂當即抽出一支令箭:“陳大力,現在我命令你全權負責這次的工事修筑,你可以全權調動任何人配合。哈里森,你跟著一起去。有膽敢抗命者,就地陣法。”
“是”
“是”
陳大力和哈里森離去之后,胡憂暗暗的在心里出了口氣。如果不是來見陳大力,那么以之前的那個工事部署來阻擊安融人,不說是全軍覆沒,至少手下這五千人馬,能活下來的,絕對不會超過三成。這個決定,救了一船的人啊。
與此同時,第五路軍主力,依然與安融進行著血戰。戰斗呈焦灼態勢,雙方的人馬損失都很厲害,可以說每一分鐘,都有士兵倒下。有些干脆就抱著一塊死,到死也分不出誰是安融人,誰是曼陀羅人。
和胡憂、紅葉料想的一樣,第五部隊主力,在強突后路不成的情況下,選擇了向前進的策略。
這是一個很無奈的決定。因為越往前,也就越深入安融國內,與元帥西門玉鳳的中軍,相隔也更遠。被安融人吃掉的機會,也就更多。
現在,就連最有戰力的紅fen軍團特麗莎,也感覺到了前途的渺茫。現在如果是她指揮,最多也只能下令盡可能梯隊后撤,撤到哪算哪了。
現在誰都沒有想到,走在最前面胡憂那五千人馬,會變成他們的救命稻草。
不是沒有人想起胡憂那支先鋒部隊。可是四萬人都被人家打成這樣,胡憂那五千人,又能起得了多大的作用。
當不被人們寄以厚望的先鋒軍,變成希望的時候,會是一種怎么樣的心情,沒有親身感受過的人,是永遠猜不到那種心里的。
“沖”
“沖”
“沖上去,給我殺光那些曼陀羅人。”
林正南此時心情好得跟過年似的,大喊大叫,有些忘乎所以。
十萬對四萬,林正南現在占據著絕對的優勢。己方的士兵死多少,跟本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只要把這支曼陀羅部隊干掉,那就是大攻一件。趁著現在老三重傷,老大不得寵的大好機會,在老頭子的臉前露臉,那對將來掙皇位,可是大大有利的。
遠處沙塵滾滾,喊殺聲越來越大,眼力好的,已經可以遠遠的看到一大堆邊打邊跑的人馬。安融人也真是打紅眼了,居然硬生生的追著第五部隊主力打了二十里路。
相比起那邊的喧囂,胡憂這邊顯得異常的冷清。小風吹過,甚至讓人感覺有些涼意。胡憂第一次發現,曼陀羅五大軍團的軍服,是那樣的好看。紅,黃,白,綠,黑,就算是和安融人打混在了一起,也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
“來了,應該是我們表現的時候了。”
胡憂把嚼在嘴里的草跟狠狠的吐出去,拿起隨身的換日弓。好久沒有開張了,今天看看能不能打到幾條大魚。
胡憂的五千士兵,此時全都是居高臨下,從心里上,就有優勢。一個個心情寫意的張著弓,搭著箭,等著敵人上門。這樣的感覺,真是太好了。很多士兵都在心里佩服胡憂,原來打仗還可以這么輕松的。雖然之前挖工事的時候,一個個都累得不行,可是相比起下面被人追著打的兄弟,這里算是天堂了。
“是時候了,朱大能,擂鼓。紅葉,打旗語。”
“咚”
‘咚‘
“咚”
寂靜的山坡上,突然響起了戰鼓聲,一面黑色鑲金邊的不死鳥戰旗,在山坡上升起。
“是不死鳥戰旗,是胡憂大人的先鋒軍。旗語是讓我們往山坡上撤”
“不死鳥不死,咱們有救了”
“太好了。”
特麗莎的臉上,頓時也現出了狂喜之色。不過軍事素質極高的她,馬上就發現如果這樣一窩鋒的往山坡上沖,部隊的損失,會非常大。陳一遲什么都不管的帶人跑上山坡,她卻不能學著陳一遲那樣。特麗莎雖然生為女兒身,但是卻看不起像陳一遲那樣的人。
“傳命我紅fen軍團士兵,全力斷后。”特麗莎當即下令道。
紅fen軍團的回軍反擊,為其它的友軍掙取到了后撤的機會。
林正南看著自己的攻擊部隊像潮水般的向山坡上沖擊,頃刻又像退潮般地退下,在山坡上躺滿了士兵的尸體。恨得大罵。
“上,上,給我沖上去,給我把這個小小的山坡踩平了。”
由不得林正南不罵,這眼看著一場大勝,就那么一點點的越來越遠,他是吃人的心都有了。現在他非常的后悔,早知道這樣,拼著提前暴露的危險,他也要揮軍把胡憂的這五千人先鋒軍先弄死。
現在不單單是老三林正風恨胡憂,林正南絕對比他更有恨胡憂的理由。這個該死的胡憂,他難道不知道,這場勝仗,很可能關系到安融大位的繼承嗎?
很可惜,胡憂并不知道這里面還關系著這么多戰爭以外的事。他現在正和黃金鳳并肩和安融人拼命。他本來可以在山坡上,拿著換日弓點將的,可是無意之中,卻讓他在斷后的紅fen軍團之中,發現了黃金鳳的身影。于是馬上把軍務暫時交給紅葉指揮,親自帶著一千人馬,殺將下來。
不冷靜?
是的,這一次,胡憂是做得不夠冷靜。但是,這正是他的血性在燃燒。
胡憂一直以來,都當黃金鳳是他的女人。自己的女人有難,怎么可能在一邊看著。這樣還算是男人嗎?
“金鳳,你先撤上去,快”胡憂用手中的白蠟槍擋開砍向黃金鳳的刀,大聲的叫道。
“我不要你管。”黃金鳳并不領胡憂的情,手中雙刀,毫不猶豫的砍翻一個想要從身后偷襲的安融人。
安融人在林正南的瘋狂命令下,一個個叫囂著的往前沖,一張張猙獰的臉孔,滿是沉沉的所殺氣。在安融士兵的眼里,眼前這些曼陀羅人,跟本不是人。他們是一個個銅板,一塊塊土地,砍倒他們,就能給家人帶來更好的生活。至于自己會不會反被砍倒,他們沒想那么多。因為這就是他們的生存方式。
胡憂知道,黃金鳳還在賭氣。這個醋娘子,直到現在,都還不肯原諒上次的事。在戰場上都還沒有忘記這些事,黃金鳳這醋勁還真是大得可怕。
一晃身子,一柄長槍擦身而過。胡憂一腳踢翻那個撲上來的安融士兵,剛想要給他補一槍,黃金鳳已經順手削斷了那人的脖子。
真夠狠的。
胡憂不知道怎么的,感覺自己的脖子也涼涼的,心想著黃金鳳要也給他來這么一下,那還真是要命了。
“金鳳,咱別鬧了,這里很危險。”胡憂還在試圖勸黃金鳳。
黃金鳳一瞪眼道:“誰跟你鬧,特麗莎大人還沒有下令撤退,我怎么可能先撤。你走開點,別來管我。”
胡憂剛要說話,一柄長槍又狠狠的向他刺來,那是之前被胡憂捅了一槍的安融長槍兵。戰場上,耳聽八方不太能做得到,因為太吵,但是眼觀六路,拼了命也得做到,不然這小命就沒有了。
那個槍兵一動,胡憂馬上就知道了。不過這次胡憂卻裝做不知道,任著那槍扎過來,他動也不動。他要賭一把,賭黃金鳳對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