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不好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項誠被這些事情搞得心情極度低落,接連開了四個會議,已經是夜晚九點半了,他還沒有吃飯,秘書給他送來一碗雞蛋面,項誠擺了擺手,雖然獨自很餓,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心情去吃飯,他背著雙手來到窗前,將窗戶推開一條縫,一股冷風從窗外吹了進來,他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雨聲宛如一把把的尖刀剜割在他的身上,項誠開始埋怨起上天,為什么要在自己即將退休的時候留給自己這場考驗?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項誠拿起電話,聽到電話中低沉的聲音,他的背脊不由自主挺直了,項誠道:“我現在很忙!”
項誠咬了咬嘴唇:“你有什么事情讓我做?我現在真的沒有精力了,我也沒有任何心情。”
“有人在做局,這是一個局,這場暴風雨,對我們來說是一次契機,可以將很多發生過的事情抹得干干凈凈,同樣,也可以除掉很多我們不愿看到的事或者是……人!”
項誠顫抖了一下,此時一個炸雷在他的窗外響起。
項誠站起身,看了看四周:“你是說……”
“我們應該感謝這場風暴,風雨過后,可以很多事情洗刷一新。”
“需要我做什么?”
“你需要做得只是部署。將需要的人放在需要的地方去。
項誠感到自己的手足冰冷,放下電話,他哆哆嗦嗦站了起來,來到窗前,關上了窗,心頭宛如壓了一塊千鈞巨石,說不出的沉重和壓抑,項誠張大了嘴巴。仿佛一條瀕死的魚,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回到現實中來,望著窗戶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喃喃道:“洗刷一新……洗的掉嗎?”
因為接到市里的通知,福隆港的工人早在這場海嘯來臨之前就已經撤離。除了少數的值守人員外,這座正值拆遷改建的港口幾乎淪為一座空港。
經歷了一輪海嘯的暴虐沖擊。這座陳舊的港口越發顯得破爛不堪。眼前的福隆港已經面目全非,張揚和程焱東操縱快艇并行,他們尋找著港口的燈塔,想以此來辨明方向。
還好港口的燈塔并沒有在海嘯中坍塌,宛如一棵參天白楊一般屹立在天地之間,張揚指了指燈塔,向程焱東道:“他們的辦公區在燈塔西北方。”
程焱東點了點頭。變更航向,朝著燈塔的西北方向行進。
前方水道突然變得狹窄。卻是沒有完全拆除的2號倉庫和4號倉庫,殘存的建筑大半都浸泡在水中。兩人放緩了速度,從兩座倉庫之間的水道經過。
這會兒雨似乎小了一些,風卻比剛才更加劇烈了,在水面上掀起不小的波浪,空中彌漫著迷蒙的水汽,加上深夜的緣故,可見度很低,視線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港口已經斷電,到處都是一片黑暗。
程焱東在前方行進,他忽然留意到自己的右前方有燈光在閃爍,他向張揚大聲道:“看!”
張大官人瞇起雙目,依稀分辨出燈火閃爍的地方正是元和集團租用的辦公樓,那座小樓一共五層,房頂是紅色尖頂,相對來說比較容易辨認。
昔日環繞在小樓周圍的圍墻早已被淹沒,周圍的幾座低矮建筑也已經沒入水下,所以那棟小樓顯得孤零零的,燈光就是從小樓內投射出來的。
張揚道:“里面有多少日本人?”
程焱東道:“我們來之前確認過,說是十二個!”
張揚點了點頭,十二個人他們兩艘快艇應該可以帶走。
很快他們就來到小樓外,先是圍繞小樓轉了一圈,尋找可以進入的缺口,因為出口已經被淹,救生艇顯然無法進入建筑內部,兩人將船體靠在一起,張揚道:“你在外面等著,我游進去看看情況!”
程焱東道:“你要小心!”
張揚點了點頭,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地躍入水中,他從一扇打開的窗口游入了建筑內部,剛才燈光閃爍的地方應該是在五層,雖然小樓并不大,可是被水淹沒大部分之后,里面到處漂浮的都是家具和垃圾,張揚好不容易才找到主通道,沿著主通道游到樓梯處,從水中爬了上去,找出防水手電,向上走去。
程焱東望著頭頂不斷閃爍的燈光,大聲道:“里面有人嗎?”
燈光閃爍的節奏似乎改變了。
程焱東道:“我們已經有人進去了,你們聽到沒有?聽到的話,就暫時關閉燈光,然后連閃三下。”
燈光果然熄滅了。
程焱東昂起頭,等待著對方閃爍燈光,卻發現一個紅色的小點移動到自己的胸膛上,程焱東的血液瞬間凝固了,他大吼道:“危險!”在呼喊的同時,他舍棄救生艇向水中跳去,呯!地一聲槍響,程焱東的身體摔落在水中。
張揚剛剛爬上臺階,他就聽到了這聲槍響,程焱東的那聲危險他并沒有聽得太清楚,可是槍聲過后,張揚馬上搞懂了他的意思。
張揚聽到馬達的轟鳴聲,一艘摩托艇宛如離弦的利劍一般從遠處竄了出去,沖破前方的玻璃,出現在小樓外。
與此同時五層的窗口打開,一名黑衣人從窗口一躍而下,落入水中,摩托艇來到他落水的位置,黑衣人從水底迅速上浮,爬上了摩托艇的后座。
張揚已經來到通往四層的安全出口,看到前方的道路被雜物完全堵塞,他終于明白,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他意識到某種危險的到來,拼命向窗口的位置狂奔而去,在他的身撞開達窗口,向外騰躍的剎那,強烈的爆炸自下而上發生了。張揚甚至看得到紅色的火焰,白色的煙塵從水底迅速躥升起來,他的雙臂抓住窗口用力一撐,然后身體宛如利劍一般向外滑翔。
他的速度已經足夠驚人,雖然如此,卻仍然比不上爆炸沖擊波蔓延的速度。在張揚發力之前,有質無形的護體罡氣已經籠罩住他的全身,危急關頭,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盡可能保護自己的身體,張大官人的身體在爆炸沖擊波的面前宛如一片秋葉,在水中翻騰飛轉,根本不由得自己掌控,他甚至可以看到水面上燃燒了起來,照亮了水下的情景,張揚即便是面對有生以來再強大的對手,也沒有感到過這樣大的壓力。
爆炸沖擊的他的頭腦一陣眩暈,還好他反應的速度夠快,聽到槍響之后,他即刻逃離,正是他出色的反應速度和超強的身手,為他的逃離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張大官人借著火光的映照向身后回望,那棟小樓已經完全坍塌,淹沒在滾滾濃塵之中,自己如果沒有及時逃走,恐怕此時也隨著小樓一起被炸得灰飛煙滅。
張揚想起剛才的槍聲,一顆心不由得沉了下去,槍聲響起之前,他分明聽到程焱東高叫的那聲危險。張揚不敢繼續深想下去,他閉上雙目緩緩浮出水面。
爆炸之后,那艘摩托艇又折返回來,圍繞著水面上殘留的火焰,飛速行駛,坐在后方的那名黑衣男子除下頭盔,發出陣陣怪叫。
那人竟然是柳生正道,望著水面上仍未熄滅的火焰,柳生正道的表情充滿了狂喜,他大聲道:“這個世界上不僅僅要依靠武力,很多時候是需要頭腦的!”
兩名日本人同時發出大笑。
他們的笑聲還未停歇,一道黑影從水中蛟龍一般竄起。
柳生正道昂起頭,試圖看清這突然從水中現身的不速之客,他在抬頭的同時,已經反手從身后抽出東洋刀,身體從摩托艇上騰飛而起,刀鋒反挑,勢要將來人從中削成兩段。
不問對手,一擊必殺。
柳生正道橫下一條心,無論今晚活著的是誰,都要將他殺死,決不能留有任何的活口,出刀之后,他才看清從水中竄出的那個人竟然是張揚。
柳生正道凝聚畢生功力的一刀劈開了雨霧,刀氣將紛飛的冷雨從中分成兩半,刀鋒未至,刀氣已經先行襲向張揚的身體。
張大官人的目光在虛空中和柳生正道充滿殺氣的雙目相逢,他敏銳地覺察到,柳生正道發揮至巔峰狀態的殺氣出現了微弱的波動,雖然只是微乎其微的波動,但是在張揚這種級數的高手面前已經是天大的破綻,他看到了柳生正道的恐懼,之前的交手經歷已經挫敗了柳生正道的信心,在張揚的面前,他沒有任何取勝的把握,他原本以為必殺的一刀,可是看到張揚的時候,連他自己對這一刀能否奏效也產生了懷疑。
刀鋒寒冷,夜雨凄迷,刀鋒卷起的大片光華下,張大官人似乎顯得黯淡無光,但是他只用了一拳,這一拳徑直擊打在對方的刀鋒之上。
以血肉之體去硬抗削鐵如泥的長刀,在任何人的面前這無異于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然而發生在張揚的身上,就發生了神奇的逆轉。
刀拳相逢的剎那,發出波地一聲悶響。
柳生正道的目光變得越發驚恐和震駭,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刀鋒根本沒有接觸到張揚的肌膚,他砍在了虛空之中,砍在了空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