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語晨用力咬了咬嘴唇,眼圈兒居然有些發紅,在這個堅強的女孩身上還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她抓起酒杯,只差沒把這杯酒潑到張揚臉。
張揚第一時間意識到,伸手擋面前:“那啥……遠來是客,你該不會連這點待客之道都不懂吧?”
安語晨放開了酒杯,忽然頭垂了下去,把俏臉埋在雙臂之間,低聲啜泣起來。
張揚愣了,在他心中安語晨從來都是堅強甚至有點彪悍的形象,這丫頭居然會哭,他也知道肯定不是自己給罵哭得,她那是委屈,這段時間壓力太大,剛才的事情只是一個導火索,這一罵,情緒釋放出來了,對她是好事兒。
不過安語晨越哭越是大聲,張揚被哭的心里發毛,他低聲勸道:“別哭了,再哭真把狼抬了!”
安玉成毫無征兆的停住了哭聲。抽出一張紙巾車擦了擦眼淚,洗了洗有些發紅的鼻翼,端起酒杯道:“我心里好受多了,來,再干一杯!”
張大官人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只要想喝多的時候,你擋也擋不住,喝醉是安語晨必然的結果。
張揚攙著腳步輕浮的安語晨來到汽車前,拉開車門把她塞到了副駕上。自己在駕駛座上坐下了,舒了口氣,從車載冰箱拿出一瓶冰水灌了兩口。
醉貓一樣的安語晨居然又爬了起來,伸出潔白細膩的小手抓住張揚的那瓶冰水,一把搶了過去,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張揚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哦道:“我可有艾滋!”
安語晨咯咯笑了起來,把那瓶冰水喝完,然后把空空如也的瓶子扔了出去,伸展雙臂道:“好舒服,喝多了……感覺好極了……”
張揚道:“小妖,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啥事兒也壓不垮你!”
安語晨靠在椅背上,透過車窗望著遠方的,小聲道:“我和爹哋的感情一直都不好,我媽咪死得早,他又找了一個,有了自己的新家……我從小就跟著爺爺生活。”
張揚充滿同情的看著安語晨,他現在有些懂了,為什么安語晨和她爺爺的感情如此深厚。
“我從小就恨他,我恨他的妻子,他的兒子,他的家庭,正是因為他們多走了我應該享有的父愛!”安語晨的美眸籠上一層凄冷的淚光:“可是當爹哋出事之后,我方才發現。原來我一直都在關心他,過去我假象的仇恨掩蓋了我內心中真實的感情……我……我原來一直都很愛他……”兩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安語晨的俏臉滑下。
張揚低聲勸慰道:“還有機會,你們父女之間一定還有機會。”
安語晨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能夠活到哪一天,不知道能否熬到爹哋重見天日的時候,我好怕……我害怕連當面叫他一聲爹哋的機會都沒有……”
“不會的!”張揚低聲道,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我送你回家!不過,你恐怕要為我指路!你還認得路嗎?”
安語晨這會兒有些酒意上頭,她伸出手指,很艱難的在一鍵導航上按了幾下,迷迷糊糊道:“跟著地圖指示走吧……”
張揚過去并沒有用過導航,上面全都是英文顯示,語音也是英文。他壓根聽不懂。只能根據那個箭頭只想慢慢的開,他在內地適應了靠右行駛,乍一改成左向行駛十分的不適應,總是不由自主的向右跑偏。看看一旁的安語晨,竟然已經蜷曲在座椅上睡著了,張揚嘆了口氣。他的駕照在香港并不頂用,希望今晚不要遇到交警,不然無證駕駛酒后駕車這兩樣都夠他受的。
前方出現了一條連續拐彎的路段,張揚放慢了車速,不時用眼睛瞟著導航儀,因為對路況的生疏和駕駛方式的改變,他不得不將全部精力投入其中。
張揚留意到后面有一輛銀灰色的黑色三菱轎車始終在尾隨著自己,已經跟了大概五公里,他不禁皺了皺眉頭,以他現在的車速,對方大可以輕松超越自己,卻不知道為什么始終沒有選擇超車,而是跟在他后面五十米左右。張又感到有些奇怪,心中生出警覺的時候,那輛轎車停在了路邊,他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只是巧合,是自己多想了。
駛過前方的彎道,看到警燈閃爍,一輛警車停在那里,道路上擺起了臨時路障,兩名警察站在道路的中心。其中一人示意他停車。
張揚暗叫倒霉,麻痹的,人要是不順,喝涼水都塞牙,這下可好,越怕什么,越是遇到什么。
他輕輕推了一下安語晨一把:“小妖。醒醒,警察!”
安語晨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到閃爍的警燈,也清醒了一些,她輕聲道:“不要慌,我來應付!”
張揚的手機在這時忽然響了。他接通電話,刑朝暉緊迫的聲音傳來:“沖過去!”張揚微微一怔。
這時候兩名警察走了過來,其中一名警察敲了敲右側的車窗:“先生請出示你的駕照身份證!”
安語晨覺得有些不對,這些警察居然連最基本的敬禮都不標準,他們的制服很新,新的就像剛剛從商場中買來的一樣,安語晨忽然道:“你們的證件呢?”
那名向張揚索要證件的警察忽然揚起了右手,烏黑的槍口想要瞄準張揚的頭顱射擊,因為刑朝暉剛才的提醒,張大官人始終處于高度戒備之中,他反應神速,在對方還沒有來得及扣動扳機之前,他的腳猛烈將油門踏板踩到底,吉普車全速向前方沖去,站在側前的那名警察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被車頭裝了個正著。身體向后彈飛出去,飛向半空中然后墜落下去,砸在那輛警車上。砸得警燈四分五裂,電光四射,警車的車頂也被砸得塌陷下去。
舉槍的警察失去目標,子彈射在右側后方的車窗上,車窗白子彈擊中后四分五裂,玻璃的碎屑亂飛。張揚怒吼一聲:“你大爺!”引擎宛如野獸般低吼咆哮,吉普車全速向前方路障沖去,將路障撞得從中斷開,緊接著又撞擊在那輛停在道路中央的警車上,吉普車的自重本來就超過那輛轎車許多,再加上沖撞的速度和位置都占盡先機,將那輛警車撞得翻滾著倒向一邊。
那名警察瞄準車后連續射擊,子彈在車體上留下一個個彈孔,后車窗也被子彈擊碎。
張揚罵道:“你們香港警察都他媽胡亂開槍嗎?”
安語晨俏臉煞白,她一邊把安全帶系好,一邊回答道:“他們根本就不是警察!”
那輛黑色的三菱小轎車瘋狂的出現在道路的拐角,尾隨他們追了過來。
張揚咬牙切齒道:“媽的,今天非干掉這幫雜碎不可!”
三菱小轎車的車窗內,一個人探出半邊身子,雙手端起沖鋒槍瘋狂的向吉普車掃射,張揚自從重生之后,經歷過無數兇險場面,可是像這種啟用現代化槍支彈藥火爆的槍戰場面還是第一次遭遇到,也許不應該稱為槍戰,因為是別人單方面用槍追殺他們,根本就是獵殺!
張揚的武功雖然很高,可是面對敵人的槍林彈雨,現在也只能選擇逃避,用血肉之軀抵擋子彈,絕對是不明智的張揚生疏的駕駛技術讓他根本無力擺脫開對方的追蹤,那輛黑色的三菱汽車距離他們已經越來越近。對方迅猛的火力在吉普車的后方織成了一條火力網,數顆子彈擊中了吉普車的后輪,兩條輪胎先后爆裂,車身劇震,張揚忽然感覺到汽車失去了控制,他拼命擰動方向盤,試圖重新掌控這輛汽車,吉普車先是傾斜而起。然后就像被一股巨力拋起一樣翻倒在空中,落在地上后翻滾著橫臥在道路之上,車頂在地面上摩擦出一條閃耀著火星的軌跡。
黑色三菱小轎車在距離吉普車翻車的五十米處停下,從車內跳下來兩名手持沖鋒槍的男子,他們端起沖鋒槍瞄準了吉普車底部的油箱。
一道閃亮的火線倏然從對方的山坡桑射出,正中其中一名男子的額頭,他的前額出現了一個血洞,后腦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洞口,骨骼夾雜著血液和碎裂的腦漿噴射出來,幾乎在同時,一顆子彈從他同伴的太陽穴中鉆入,兩人的身體直挺挺倒了下去。
負責駕駛三菱轎車的司機,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他還沒有搞清到底發生了什么,忽然看到自己胸前激光瞄準就的紅點,他驚恐的大叫著,前方的車窗忽然碎裂,子彈準確無誤的射入了他的心臟,穿透他的后心帶走了他的生命。
山巔之上一位身穿黑色緊身皮衣的高挑女郎緩緩放下狙擊槍,打開手機,輕聲道:“夜鶯已經完成任務!”
站在碼頭迎風而立的邢朝暉,唇角露出一絲微笑:“很好,我馬上通知清道夫!”
張揚一腳將車門踹開,拉著安語晨從車內爬了出來,他們驚魂未定的望著地面上的幾具尸體,如果不是他們突然死亡,現在他們兩個已經會被亂槍打死。
張揚的懷中忽然響起了手機鈴聲,他慌忙掏出電話,打來電話的只可能有一個人,那就是邢朝暉。邢朝暉低聲道:“趕快離開出事地點,不要問為什么,也不要再提起這件事。馬上走,前方會有人接應你們!”
張揚掛上電話,一言不發的拉起安語晨大步向前方跑去,安語晨的酒意仍然未醒,可是她也清楚不能就這樣走掉:“不行,我得報警!”
“報個屁啊?死了這么多人,你說得清嗎?還嫌你們安家麻煩不夠多啊?快走!”
安語晨被張揚拖著向前跑去,走了二三百米果然看到前方停著一輛出租車,張揚可以斷定這肯定是邢朝暉安排的,他欣喜萬分的走了過去,和安語晨一起開門鉆了進去。坐在司機位置上的是陳金健,他從反光鏡中冷冷掃了一眼張揚,然后啟動汽車向遠方駛去。
把安語晨送回港島淺水灣道的豪宅,安語晨這時似乎清醒了過來,她不無顧慮道:“師父,今晚的事情……”
張揚低聲道:“對任何人都不要說。包括你爺爺在內,回去睡個好覺。天亮后,一切都會好起來!”
安語晨抿起嘴唇,重重點了點頭。她望著張揚,一時間不知應該說什么,過了好久方才道:“師父。你也保重!”她并沒有懷疑張揚,今晚的追殺顯然都是沖著自己來的,爺爺說的沒錯,果然有人在針對他們。
張揚笑了笑:“回去吧!”目送安語晨走入大門,張揚方才返回出租車內坐下,他在陳金健不茍言笑的臉上掃了一眼道:“我欠你錢嗎?你不懂得微笑服務啊?”
陳金健冷冷道:“我不喜歡你,對我們的團隊而言,你意味著一個麻煩,一個讓人厭惡的存在!”張揚呵呵笑了一聲:“夠坦誠,其實我也不喜歡你,哥兒們,等我抽空好好修理修理你,看看咱們兩個誰才是真正的麻煩!”
陳金健雖然對張揚充滿了反感。可是他是個服從命令的人,既然上級選擇了張揚,他就不得不暫時接受張揚的存在,他開著出租車,帶著張揚前往西貢一座民用碼頭,張揚打開收音機,怡然自得的聽著音樂,仿佛今晚那場驚心動魄的追殺根本未曾發生過一樣。陳金健也不得不佩服這廝的心態,一個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人,能夠做到張揚的鎮定已經很不容易。
張揚對香港的路況不熟,縱使陳金健再討厭他,可他知道自己對國安局還有很大的作用,他并不害怕陳金健會下手害他。
一個多小時后,張揚在碼頭的一座倉庫內見到了邢朝暉,邢朝暉仍然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讓人感到誠實而敦厚,可是張揚對他的觀感卻已經完全改變,剛才的追殺,如果沒有邢朝暉的插手,或許他有機會死里逃生,可是那種機會也只是微乎其微,更不敢說可以保證安語晨平安無事。邢朝暉能夠在生死關頭出手救她,證明邢朝暉乃至整個國安局一直都在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換句話來說,他們一直都在跟蹤他。
張揚掏出手機,慢慢放在邢朝暉的面前:“這里面裝著追蹤器吧?”
邢朝暉笑了起來,他站起身,拍了拍張揚的肩膀:“跟我來!”
沿著堆滿集裝箱的狹窄通道走入,在一米寬的通道內輾轉行進,來到其中一個巨大的集裝箱前,邢朝暉打開暗格,在密碼鎖上迅速按了幾下。然后通過指紋和角膜認證,從集裝箱上打開一扇暗門,驚嘆不已的張揚跟著邢朝暉走了進去,里面是一部升降機,兩人走入升降機,張揚不禁贊道:“你們國安局真是厲害啊。這樣秘密的地方都搞得到!”
邢朝暉笑道:“國安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你現在算是我們的臨時成員,記住國安有保密條例,你看到聽到的一切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否則一定會為自己惹來大麻煩!”
“威脅我?”
邢朝暉哈哈大笑:“我最討厭威脅別人,只有友情才能讓兩人維持長久的合作關系,你說是嗎?”
張大官人并不相信他的這句話:“邢主任,我說你既然一直在跟蹤我。為什么不在我發生危險之前提醒我,剛才那幫警察險些沒有要了我的性命。”
邢朝暉道:“他們不是警察,是香港三合會請來的殺手,我們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我把這件事交給夜鶯去負責,有她在,一定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
“夜鶯?誰啊?這么牛逼?”
“你的救命恩人!”
走出電梯,首先經過的研發中心,兩名研究人員正在那里擺弄著什么。旁邊放著不少的電腦設備。張揚對此并不感興趣,他曾經看過間諜電影007,想不到國安的一切跟電影中有幾分相似。
邢朝暉解釋道:“我們國安局為了情報工作的特殊需要,必須掌控最先進的科技,了解最高精尖的軍事知識,他們都是各個領域的精英。”
張揚將一直困擾內心的疑慮說了出來:“剛才的槍戰現場怎么辦?”
“他們會處理,香港方面我們也會進行協調,放心吧,只要你好好跟我們合作,這件事就不會涉及到你的身上。”
張揚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這個邢朝暉是個笑面虎,好好跟他合作就不會涉及到自己,如果不好好合作呢?是不是意味著他就能把這些人命案一股腦賴到自己的頭上,讓自己打落門牙往肚子里咽,看到今晚的情景,張揚已經不懷疑這廝有這樣的能力了。
再往前走,是他們的地下靶場,濃重的硝煙味道和密集的射擊聲不斷傳來,靶場之中只站著一個女人,她身材高挑,應該在一米七二左右。整齊的栗色頭發在腦后束成馬尾。身穿黑色緊身背心,下穿黑色皮褲,雙手各握著一支金色的沙漠之鷹手槍,瞄準遠處的靶子連續射擊。子彈殼不斷崩落在地上,發出密集而清脆的聲響。彈夾全部射完。她把兩支手槍在掌心迅速旋轉了幾圈,瀟灑熟練的把手槍插入槍套,此時寂靜了下去,最后一個子彈殼當啷落在地上,余音裊裊。
她取下護耳和護目鏡,轉過身來,她的皮膚很白,秀眉下是一雙冰藍色的眼眸,鼻梁高挺,和微微抿起的唇角組合在一起透出冷傲和倔強。舉止中流露出不同于尋常女性的干練,她就是國安四局代號夜鶯的諜報人員。即使面對邢朝暉這個直接領導,夜鶯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笑容,她點了點頭道:“頭兒來了!”
邢朝暉了哈哈把張揚介紹給她:“來,你們認識一下,這位是春陽縣駐京辦事處主任張揚,這位是夜鶯!”
邢朝暉的介紹讓張揚感到有些刺耳,媽的咋過去就沒發現這春陽縣駐京辦主任的官銜那么刺耳呢?大概是因為突然把自己放在了另外一個陌生環境的緣故,這稱呼不但土冒而且有些傻逼。
夜鶯冷冷掃了一眼張揚,目光中充滿了不屑和藐視,統一的目光張揚已經在陳金健那里領教過,可被一個女人藐視格外讓他惱火,心說你他媽有什么了不起,無非是倆奶一洞。牛逼什么?
“握握手認識一下!”邢朝暉慫恿道。
張揚還沒說話,夜鶯已經說了:“沒那必要,頭兒,這兒是秘密基地。你怎么隨便把外人給領進來了?”這時候她剛才射擊的靶子移動到面前,兩個靶子全都被命中再靶心,槍槍都是十環。
張揚雖然對槍法并不了解,可也能夠看出人家的槍法這個強悍,已經到了百步穿楊的境界,更難得的是,她手持雙槍同時射擊,射擊的難度比起一支手槍要大上許多,普通女子很難控制雙槍的后坐力。刑朝暉嘖嘖贊賞道:“好槍法!”他望向張揚道:“要不要試試?”他從桌上拿起一把手槍交給了張揚,張揚還是第一次拿著玩意兒。左右看了看,發現夜鶯連看都不看自己,媽的,這不是明擺著蔑視自己嗎?是可忍孰不可忍,張揚抓起手槍,瞄準了遠方的靶子,他扣動扳機,卻沒啥反應。
刑朝暉笑著走了過來,把保險幫他打開。張大官人這個糗啊,麻痹的,老邢也不是啥好東西,故意出自己洋相,張揚也是個不服輸的脾氣,雖然他沒打過槍,可畢竟知道三點一線的道理,自己別的不說。無論是臂力還是眼力都是出類拔萃的,就算是第一次射擊也未必能比那個夜鶯差上多少,但單手端槍,瞄準遠方的靶子,蓬!射了一槍。子彈射出槍膛,槍口向上竄了一下。張揚沒有掌握其中的訣竅,這一槍打偏了,子彈連靶子都沒碰著。他搖了搖頭,別看這小東西還他媽真不好掌握,他又連射了五搶,無一例外的射在靶子外面。
夜鶯忍不住看著這廝,他居然還沒有放棄的意思,不過看他堅定而認真的眼神,凝重的表情,又讓人不由得收起鄙視之心,無論人家水準怎樣,可畢竟人家的態度很端正。
彈夾射完,靶子完好無損,張揚的唇角卻帶著一絲微笑,似乎并沒有因為眼前的情景而感到任何尷尬,他轉向夜鶯道:“幫我換個彈夾,我不會!”看,人家多誠實,不會就是不會,毫不隱瞞。刑朝暉也沒有想到張揚的槍法會如此蹩腳,見他似乎要把射擊進行到底,也不想他繼續丟人現眼下去了,畢竟這小子彈也是公家的錢,不能隨便浪費,他笑道:“算了,我還有要緊是跟你說呢!”“再打幾槍!”張大官人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固執。
刑朝暉只能向夜鶯使了個眼色。也因走上前去,幫張揚換了彈夾,張揚舉起了手槍,在夜鶯看來。他無論是拿槍還是射擊的動作處處都是缺點,正在考慮要不要指點他的時候,張揚的手臂微微轉動了一下,手槍平放,這樣的動作很難瞄準。
刑朝暉也夜鶯對望了一眼,這時候,槍聲響起,張大官人連續扣動扳機,彈匣內的子彈密集的射向前方的靶子,直到所有的子彈全都傾斜完畢,這廝才把手槍慢慢放在桌上。微笑道:“射擊原來很簡單!”
夜鶯按了一下按鈕,讓靶子移動到他們的面前,張揚射出的子彈全都命中靶心,震撼!此時夜鶯和刑朝暉的內心感受到的只有震撼,這廝剛才如果不是在故意裝逼,那么它就一定是個射擊的天才。
靜默良久,刑朝暉方才鼓起掌來,夜鶯雖然沒有鼓掌,可是看張揚的目光已經在沒有輕蔑的成分在內。
在別人眼中視為不可思議的實情。在張揚看來并沒有什么了不起,他本身的臂力也眼力都極為出眾,所欠缺的只是對武器的熟悉,對力度的掌控,開始的那個彈夾他是在找準感覺,熟悉用槍的方法,槍和其他的兵器也沒有太多的不同,一樣通百樣通,張大官人最善于變通的一個。所以在短時間內取得這樣的進步也最自然不過。
刑朝暉招呼張揚的夜鶯來到他的下辦公室,他示意夜鶯關上燈光。在幕布上投影出一幅圖片。
張揚看著圖片有些熟悉,不過想不起來這是哪里。刑朝暉道:“這是安志遠位于港島淺水灣道的豪宅。后天他壽宴的時候,會在這里慶賀。”他放大圖片,指向大片草坪道:“這里通常是俺家宴請親近賓客擺酒的地方,參加酒會的都是安志遠的親戚和朋友,其中多數都是當初信義堂的老人。”
張揚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幅圖。他到現在還不清楚刑朝暉想讓自己干什么。
刑朝暉換了一幅安家豪宅的結構圖:“安家豪宅房間眾多,你們要牢牢記住房間的結構圖,我想讓你們調查的重點,一是安志遠的書房,在他書房中有一個保險柜,里面存著他一些秘密資料。”
張揚打斷他的話道:“你是想讓我去偷?”
邢超君笑道:“你別用偷這個詞啊。我們搞諜報工作的,這叫竊取情報,咱們是為了國家利益,搞清安志遠的資金來路。”
張揚點了點頭,心說真能整詞兒。偷不叫偷,改叫竊,麻痹的,還是偷啊!
邢超君換了一幅圖:“書房的內部構造我們不太清楚,缺乏具體的資料,所以你們進入書房后,要根據情況隨機應變。”
張揚這才留意到他一直在用你們這個稱呼,皺了皺眉頭道:“撬門別鎖可不是我的強項,要是真有保險柜啥的,我估計沒轍!”
刑朝暉笑道:“所以我讓夜鶯給你當搭檔!”
張揚望了望夜鶯,難怪邢超君這么熱情的介紹她給自己認識。
邢超君繼續道:“除了安老的書房之外,還有一個重點,是他二兒子安德鋒的臥室,這幾年安德鋒在世紀安泰逐漸掌握了話語權,安家的生意在事實上一直都由他來把持。他為人精明,頗具心機,我們懷疑安家近幾年從事非法交易跟他有關,而且安德銘這次被廉政公署調查,十有八九和他有關……”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安德銘進入警界多年一直兢兢業業,克己奉公,這次被廉政公署調查,實際上是有人舉報,而他被抓后口風一直很嚴,始終沒有吐露任何的內幕,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他要保護他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