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村寨外,吳鳴、帥東林幾人冷眼相對。
當日吳鳴帶著自己的兄弟回到黑水村,本只是想在這里暫居一陣,等西人追捕的風頭過去,再上路去投奔潼關。
可那想,一回到黑水村,原來黑水村那些馬匪就主動找上了吳鳴、這個前任老大的義子,表示要跟著他干一番事業。
吳鳴本志不在此,但恰逢帥東林回到黑水村,這帥東林當年在村子里也頗有威名,算是一條好漢,而且帥東林又對吳鳴說:“東林此番回來,一為村中百姓,二為抵抗西寇,還請吳鳴兄弟襄助。”
見帥東林如此大體,吳鳴索性聯合眾人,推薦他為大頭領,并獻計獻策,助他成了這黑旗軍。
哪曾想,成軍不足兩月,帥林就暴露了貪婪自私的本相,此時帥東林已經將馬匪中大多數頭領拉攏過去,吳鳴縱然不滿,卻也奈何不了他。
此刻,聽帥東如此喝問自己,吳鳴體內的那股兇悍之氣卻被激發出來,大聲道:
“大統領,青宵不才,卻也知大義,如西人殘暴,這寨外難民皆我漢家兒女,我寨中糧食又頗為充足,卻為何不傾力助之?而且我聽這廝說你要求只放有錢的和女子進寨,這樣的行為與西人與強盜有何區別?”
吳鳴一番話說出來。堂正正。寨外那些難民中地幾個人聽得頻頻點頭。
而帥東林地臉色卻是愈發地難看起來吳鳴如此當面頂撞他。以他地氣度恨不得立刻拔刀殺之。
“吳老二。你還是個爺們不?這種世道怎么還有這種婆娘心態?咱們有得吃、有得喝就成。你假仁假義地收買人心。莫非想取代帥大哥不成?都說你是狼崽子還真TMM……”那個跟在帥東林身邊地光頭大漢出言譏諷道。
“戴子長。你說什么?你想死么……”吳鳴一瞪眼。竟然馬刀出鞘指那光頭。
“你……你要做什么?”戴子長嚇了一跳。他自知自己三四個都頂不過一個吳鳴。就算加上身邊這些人。也未必能打得過眼前地吳鳴和他地幾個心腹。
吳鳴心狠手辣殺人就能立刻就動手。戴子長立刻退后幾步。
“大統領,你難道忘記咱們成軍之時,你說過要救國救民,還要幫助百姓,你難道忘記這些話了么?道身為男兒就該禍國殃民?不仁不義么?這等無恥行為非真丈夫所為!”吳鳴轉向帥東林。
“這個吳鳴為人不錯,性格到和你有些相像些話說的也好,但對帥東林這樣一心為匪的匪類來說無于丟牛彈琴。”難民中一個相貌清秀的男子道。
“吳鳴可用,帥東林可殺!”另一個面色平靜神凌厲的男子輕聲道。
這兩人,卻正是奉命奔襲的荊展和凌云二人,兩人從被俘虜的馬匪那里探聽到這所謂“黑旗軍”的情況,就率眾一路潛行至此,將大部軍馬留在附近一片隱密的樹林內,他二人只帶幾名軍士,混進一支逃難的難民隊伍,來到這黑水村寨門外,伺機混入。
果然,不出凌云所料,帥東林聽了吳鳴這番真摯的表白,不但不為所動,反而連聲冷笑,此刻心中更是怒火熊熊,片刻卻道:“吳統領,你先讓開,咱們自家兄弟的事情,一會自家解決,你不愿做這壞人,那就由哥哥我親自做,你看如何。”
“大統領!你——”吳鳴卻不為所動,眼光一寒,擋在帥東林面前。
“吳鳴,你當我們真怕了你么?你個狼崽子,不要給臉不要臉,和你那死去的死鬼老爹一樣。”戴子長忍不住又跳了出來。
“你說什么?”吳鳴此刻腦袋青筋亂跳,這賤人戴子長竟然污蔑到自己故去的義父,怎不叫他動怒。
“唰——”吳鳴上前一步,一片清亮的刀光閃過,戴子長眼看就要死在吳鳴刀下。
“住手!”帥東林總算及時抽刀攔住,手中后背砍刀卻被一斷為二,吳鳴這一刀是真要力劈戴子長。
“你不收他們,我自收他們,我帶我那份糧草和人馬,今日起我吳鳴就不再是黑旗軍的人了。”吳鳴刀指眾人,怒道。
“你要你的糧草和人馬?可笑,這些人馬都是帥大哥的,當初帥大哥讓你做統領我就反對,你小子就是白眼狼。”戴子長逃過一劫,嘴賤之本性不改,冷笑道。
“大統領,這也是你的意思么?”吳鳴卻忽然收了怒意,一臉冷漠的看著帥東林。
“哼——”帥東林冷哼一聲,卻不做答。
“很好,算我吳鳴瞎了眼,今日我就自出黑木村,去潼關尋我奮武軍!”吳鳴轉身要走。
“幾位寨主,若可以讓我等進寨,小人這里有千枚金幣相贈。”凌云忽然排眾而出,對寨內的幾人道。
“千枚金幣?”
色微動,在廣林這種地方,千枚金幣已然是一筆目。
“你,過來,摘下你的帽子!我看你是娘們扮的吧,哈哈……”那個戴子長卻忽然發現了什么,一招手。
“這位大人卻是好眼力,小女子父親是川中大富商,我因戰亂有家難回,望幾位寨主收留。”凌云摘下帽子,一頭秀發披灑而下。
“你可以進寨,他們有錢的也可以,否則不行!”戴子長一看凌云姿色,眼冒淫光道。
“這個……這些人多是小女子的仆役,我不忍他們在外奔走,這位寨主要想要那千枚金幣就讓我等全部進寨,否則小女子卻是萬萬不肯一人進寨的。”凌云卻道。
那些難民頓時眼帶感激的看著凌云。
“讓他們進來!”帥東林沉思刻,終于發話道。
“吳統領如你所愿,我放他們進寨,你先休息去吧!”帥東林對猶自憤憤不平的吳鳴道。
“你們要小心!”吳鳴和凌云等人擦身而過聲道。
“多謝這位大哥了。”凌桀然一笑。
“大哥,那狼崽子既然想走就走,何必還留他下來?”見吳鳴走遠戴子長不解道。
“他這樣走,叫那些老兄弟們知道,是陷我于不義等什么時候抓住了他的把柄、控制了他帶來的那些人,再做掉他也不遲。你派幾個人,頂緊他,莫叫他拉攏眾家兄弟。”帥東林冷哼道。
“大哥妙計!”戴子長贊道。
“走吧先讓人把那小娘們的金幣收繳上來,順便摸摸她的底細,她若真是川中富豪的家眷,你切莫輕動,等時機多向他老子勒索點錢財才是硬道理!”帥東林道。
“知道了!”戴子長偷看了人群中的凌云一眼,吞咽了一口口水暫時壓下了色心。
“啪——”黑木村緊靠山崖的一幢屋子內,吳鳴猛得將手中粗瓷大碗摔在了桌子上。
“營長然那帥東林不行義事,我等何必在這里受他的鳥氣?”一個青年對吳鳴道。
“正是鳥人不過是混混一般,如今得勢肆意欺壓百姓,我們為什么要和他們混在一起。”屋子內的十幾個人議論紛紛,卻都是吳鳴原來的手下的軍官和親信。
“現在我們走到可以,只是苦了這些已經進寨的百姓,做牛做馬,為帥東林干活,卻還要日夜被他欺壓。”吳鳴臉色猶豫。
“大哥,殺了他,你做大統領!”另一個青年道。
“那人精滑似鬼,身邊護衛眾多,武功也不弱,一時殺不死,就是后患,咱這黑水村也就分崩離析了,這些依附咱們生活的百姓又當如何?”吳鳴道。
狼,無情,卻有義,吳鳴,始終還是割舍不下這片村莊,畢竟那個將他養大,讓他讀書的老人就曾已守護這一方土地為職責。
所以,他不可能不顧慮這一切。
“這吳鳴果然有異心,要趕快去告知戴統領!”后窗外,一個漢子已經偷聽許久,起身悄悄向黑暗中摸去。
那漢子悄悄翻過院墻,走上村路,眼看就要消失在角落,卻忽然被一個身影從后邊勒住脖頸,拖進了黑暗中。
“吳營長,你太不小心了。”片刻,門外響起一個清越的聲音。
“什么人?”門外放哨的吳鳴手下喝道。
“吳統領的朋友。”接著,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人頭順勢滾進屋子。
“李貓兒,這是戴子長身邊的人?”幾個眼尖的人已經看清楚那人頭是誰,正是黑旗軍另一個統領,帥東林的結拜兄弟戴子長,身邊的一個親信。
“誰?”吳鳴神色卻是不變,冷聲道腰畔馬刀卻已經抽出。
“我。”隨著聲音傳來,一個身材中等,臉色蒼白,雙目狹長如刀的青年走了進門來,手上還倒提著一把滴血的短刃。
“是你——”吳鳴一見,就認出這人是難民中的一個,可見其記憶不錯。
“某名荊展,川中大散關狂瀾軍偵騎營營長。”荊展行了個軍禮。
“狂瀾軍?只聞川陜行省有玄武軍,有大散關獨立旅,怎么又多出個狂瀾軍?”吳鳴心念急轉,面帶疑惑。
“狂瀾軍是由川渝督守劉仁則大人和我家雷東風軍團共同創建,乃是出川殺敵救國之軍。”荊展看出眾人質之色,解釋道。
“雷東風?可是解了西北樓蘭之圍,以三千漢家騎兵大破西方聯軍十萬的雷東風大人?”吳鳴一聽,忙問,屋內眾人也是一臉驚訝。
“正是我家大人!”荊展雖性格寡淡,此刻卻也隱約有一絲驕傲。
“既如此,荊營長快請坐,不知你來這里何事?怎么又殺了戴子長身邊的親信?”吳鳴一指那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