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分兵
帝國紀元999年5日,帝國川陜行省,潼關風陵渡。
一個漢兵正站在高高的望塔上,向對岸張望。
忽然,對岸的西方聯軍陣營內傳出陣陣號角之聲,接著騰起沖天的煙塵。
“敵人進攻了?”那漢兵剛要點燃狼煙,卻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往日里西方聯軍渡河攻擊,都會先派十數只先遣船只開往潼關。
今日,對岸的岸邊停靠的船只起錨后并沒有向潼關而來,而是順流而下,直接向下游駛去。
接著,更有一隊輕裝騎兵順著河岸,往東疾馳前行,看樣子是西方聯軍的偵騎。
“敵人要撤退!”那漢兵迅速做出了判斷,不禁有些興奮。
畢竟,一個任何一個正常人,在面對三十多萬敵人將近一個月的威懾和攻擊后,都會在內心深處高度緊張,進而產生深深的疲倦感。
很快,接到信息的雷東風、江筑英、司馬南、李長林等漢兵高層紛紛登高而望。
“東風。你怎么看?”司馬南有意考校自己地學弟。同時也是希望他能盡快從蒙戰之死地陰影中走出。
“學長。前日一戰。西軍雖潰敗。但卻并未傷筋動骨。此刻退去。想是先前就有不同意見。此刻一敗。卻是知難而退。另圖其他。”雷東風此刻心情已漸漸平復。但為兄弟蒙戰報仇地心思卻已經深埋心底。
“很好。不愧是學院雙驕。正如我所想。”司馬南贊道。
“敵人未必是全退李若曦忽然冷聲道。
“李姑娘是何意?請講……”司馬南已然從雷東風那里知道。樓蘭之戰。漢家三千騎兵大破十萬西方聯軍。就出自眼前這美麗少女地籌謀。
那一場漫天地樓蘭大火。幾乎將千年地樓蘭古城地主要建筑燒成廢墟。多少西方聯軍士兵還在睡夢中。就被她送進了地獄。
而潼關之戰的諸多戰略,也是這少女的計策,環環相扣,留有后著。
“東風有此良謀,前途不可限量。”司馬南暗想。
因此,司馬南對這個多智的少女卻并無一絲輕視,一直以上禮待之。
“此番兵退,誠如雷大人所言,乃西方聯軍感覺事不可為,向來主張退兵的必然是那西陸之狐何塞。昨日在黃河之中,他尚且能隱忍不發,此番退卻卻一定是別有目標。而當日以何塞之智卻做出在潼關消耗的決定,肯定是西方聯軍內部別有他人干預指揮。如今何塞等人并不明我狂瀾軍派來多少援軍,卻匆忙退軍,那一只堅持攻打潼關的指揮者肯定會有相左意見,所以如今西軍最大的可能是分兵!”李若曦侃侃而談。
“既如此,當奈何?”司馬南問。
“靜待其變。”李若曦道。
“東風,你這參謀竟然還不把具體方案告訴我,呵呵。”司馬南故意笑道,也是希望憑此減輕雷東風對蒙戰的哀思。
“嗯,慕彤也是怕走露風聲。”雷東風亦是無奈,這李若曦雖然對自己不再冷言冷語,奈何脾性依然,除了面對江筑英和羅蘭能有笑意外,即便是對他哥哥李炎也是不假顏色。
雷東風趁試著在私下里和李若曦示好,卻被李若曦一句:“莫要做令江姐姐傷心之事。”給頂了回來。
雷東風自是好男兒,不會在意這丫頭的說辭,但總覺得有些不對,而且更感覺到這丫頭最近時常觀察自己。當然,這種感覺是不能對別人說的,否則會被人笑話為自作多情。
“嗯,那我等邊走邊談,左右,將五十米內閑雜人等驅散。”司馬南理解的笑了笑。
司馬南看了一眼面色英挺,眉目傳情的江筑英,又看了一眼嬌媚如花的李若曦,心下暗笑:“自己這個學弟什么都好,就是在男女之事上有點呆頭呆腦,這趙將軍的干女兒也不是吃素的,將來可有熱鬧了。”
“前日,江軍團已經派我部荊展渡河向北,繞路進入中南行省。而近日恰逢春旱,慕彤更派人事先去上游河道筑堤堵河,準備明日引西兵渡河,待大雨一下,順勢決堤放水,莫說誰三十萬大軍,再多一倍也全要葬身于此……”雷東風輕聲道。
“呃,此計卻是毒辣,幸好這兩岸三十里范圍內應該已經無百姓居住,否則……”司馬南聽后,臉色一變,良久無語,片刻道。
“幾位大人無須擔心,此只是權宜之計,今對岸西人分兵,卻算他們命大,不過卻憑生許多麻煩,不過我實現已經給荊明揚兩條計劃,他應當能做出正確的選擇。”李若曦淡淡道,仿佛那計策不是她所出一般。
“能不用最好,東風,當日我聽聞你們在樓蘭一把大火燒了西方聯軍,今日若再如此,帝都那里肯定有人會借此生事,說你嗜殺成性,恐對將來升遷不利。”司馬南道。
“我卻無妨,只是這計
和,對慕彤的身心卻是不好,所以我卻很高興不用實多與西人明刀明槍的斗上幾場。”雷東風看了李若曦一眼。
聽雷東風這樣直截了當的說出心里話,雖然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并無私意,而只是這種對兄弟姐妹關切的性格。但李若曦還是俏臉微紅,轉首去看其他地方。
“卻不知明揚在對岸如何了,只帶一千騎,卻要負責攪亂整個中南行省的局勢?”雷東風忽然想起了被李若曦派出的荊展和凌云,對這兩個人,他是放心的,但畢竟是孤軍深入,道路艱險,若有意外,雷東風可不想再有第二個蒙戰出現,那樣他就真要直接和西方聯軍拼命了。
時間回到帝國紀元999年午后,帝國青甘行省、川陜行省、中南行省交匯處廣林鎮。
四月的春風在溝壑縱橫的丘陵上呼嘯而過,一隊身穿帝國黑色鎧甲,打著數面旌旗的騎兵正在荒野上疾馳。
旌旗之上,卻書寫著奮武軍三個大字,正是假冒成奮武軍的荊展等人。
“明揚兄,再往前三十余里,就正式進入帝國中南行省了,你卻還不將李姑娘的錦囊打開來看看么。”凌云騎在馬上,手搭涼棚,她自幼跟隨劉仁則學習,對帝國山川地理竟然比荊展這個偵騎還有明了。
幾日下來,荊展對凌云的印象卻是深刻幾分。
雖然荊展此前從端木成鎏金鏜下救下了凌云,但當時只是順手為之,對這個女扮男裝的少年并無多深印象。
后來,凌云主動來投雷東風,荊展卻是對這些新加入的,也并無多大觀感。
在這個冷漠男人的字典里,除了騎射,就是殺人,還有對雷東風的無比忠誠。
在大散關整編狂瀾軍時,凌云主動要求分入荊展的偵騎營,做他的副手。
其實以凌云之能力,除了帶兵的經驗不足外,自己做一營之長,還是可以的。
荊展當然對凌云的到來不可置否,這種性格的男人,只要不影響他的指揮,不阻擋他的道路,他視大多數人為草芥,這點上荊展到是和李若曦有幾分相像。
而當江筑英派他與凌云一起奔襲中南行省的時候,荊展才開始有些擔憂,畢竟凌云之前只上過一次戰場。
即便胸有錦繡,但和自己這種從小吃苦的人相比,怕也有所差距吧?
然而,幾天的急行軍下來,荊展對凌云的印象大為改觀。不但日行百里不會叫苦,在行軍線路、宿營布置等各個方面都顯得經驗十足,成為自己極其得力的助手。
“嗯,是該看看了。”荊展拿出臨別時,李若曦給他的那個錦囊。
“既已渡河,當選兩路,潼關若戰,一如前言;潼關若勝,斷敵后路。主攻四野,佯攻中都,大張旗鼓,配合羅蘭,引敵出洞,大功可成。”那字條卻并不大,也只是寥寥幾句話。
荊展看完,隨手將錦囊遞給凌云。
“一會自己多小心,中南行省已有西人出沒,前鋒,給我抓幾個舌頭回來,我要最新的情報。”荊展淡淡道,這也許是他一路上說出過的最溫情的話了。
“嗯,我曉得。”凌云回答,卻小心的用余光觀看著始終面向前方的荊展。
這個年輕的男人,并不是多么英俊,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身材修長,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透著那么一股子精悍。
一雙只能說是不難看的臉上,唯一吸引人的就是那雙狹長的鳳目,始終帶著一絲冷意與平靜。
蒼白的皮膚,細長的手指即使在行軍時也不斷撫摸著身側的雕弓,仿佛隨時要張弓引箭,怒射頑敵。
“當日,他救我那一箭,是否就是這樣射出的?”凌云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如玉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緋紅。
“大人,東邊十里就是廣林鎮,已經被西方聯軍摧毀,不虞被人發現。”一個偵騎跑過來,打斷了凌云的思緒。
“繞過去,不許掉以輕心!”荊展喝道。
雖然假冒成了奮武軍,但這一路行來,荊展還是要求眾人繞過城鎮村莊,同時要求偵騎必須提前五里探路。
凌云只憑這一點,就看出荊展為人之仔細小心,對其也是更加欽佩。
“荊營長,舌頭也抓到了,是幾個馬匪。”那士兵又道。
“馬匪?”荊展來了興趣。
“嗯,據說是本地最大的一個匪窩,我們已經簡單審問過,應該不是西方聯軍的探子。”那士兵道。
“很好,他們有多少人?”荊展又問。
“據說有三、四千人。”士兵回答。
“這么多?”凌云展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