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百滿身藤甲的玄武軍前鋒,分成三列,行進在街道里。
與帝國其他軍團的竹制制式鎧甲不同,因為身處川中,有西南土人密法,玄武軍的精銳皆身穿藤甲。此甲以山中百年藤條編成,經桐油浸泡一年,曬干后再浸泡一年,如此反復三次,才可成一套藤甲,因制造廢時,而且工藝繁復,整個玄武軍也不過只有四營藤甲兵,不足一千五百人。
其中三營步兵,一營騎兵。
但此甲在抵抗刀砍箭射等輕武器方面卻的確上乘,帝國精鋼馬刀砍上去,不過是一刀白痕。即便是帝國的制式手弩,也很難洞穿。
當然,此甲對大斧、大錘這類重擊類武器卻是抵擋有限。
即便這樣,此甲在帝國也算千金難求。
今日端木成出營,卻讓整整一營的藤甲軍打著他的旗號行走在前,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將敵人的攻擊吸引出來,而不怕普通刀劍會對自己的藤甲軍造成什么損失。
而且端木成身邊的血衣隊卻更是有些名堂,不但是身穿藤甲的騎兵,更擅長騎射,是川中少有的精銳騎兵,這些騎兵個個都是端木家族出身的青壯,當了軍民后,被端木成招到自己身邊,對端木成忠心不貳。而為震懾敵軍,端木成將這支隊伍起名為血衣隊,專司保護和殺掉敢于和端木成作對之人,外人卻不知曉。
此刻,四百五十名藤甲步兵,步伐整齊的行走在街道里,有若一體。
就連一直對端木成有些不屑的江筑英也是微微點頭。
“大人,他們來了,可要動手。”一名漢兵請示雷東風。
“全體準備。”雷東風手輕輕抬起。
“慢著,端木成絕對不在前隊!”李若曦攔阻道。
“我看前軍人馬整齊,皆是藤甲精銳,又打著端木成的旗號。”雷東風皺眉道。
“不然,大人可見過沒有騎兵保護的主將?”李若曦冷笑道。
“嗯,慕彤言之有理,那就將他前隊放過去。不過,諸位切記,如在中隊,就要狠狠的打,打得他痛,他才會回頭。”雷東風狠狠道。
看著前隊四百五十名藤甲軍的順利前進,而且已經傳來消息,抵達講武堂正門,外圍鬧事的軍官生一觸即散,逃進了內堂。
此刻,端木成的心已經完全放了下來,為了不和前鋒脫離太遠,命令二百人的血衣騎兵隊護著他加速前進。
轉眼,端木成的二百騎兵護著他就進入了長街的中段,再走不到四百米,就是川中講武堂,講武堂那高大的石門,甚至上邊玄德公所書的川中陸軍講武堂七個大字也已經隱約可見。
而他們距離后軍也已經拉開了將近有五百米的距離,后軍距離大營所在的跑馬場更是有了兩里以上的距離。
就在此刻,變故突生。
街道兩邊的屋頂上忽然扔下數十個漆黑的陶罐,陶罐冒著青煙,在接觸到血衣隊的前一刻轟然作響,爆炸開來。
一時間,破碎的陶片,以及里邊特意灌裝的鐵屑、鐵釘等四下飛濺,狠狠的扎進士兵們沒有護甲保護的部位。
而沒有鎧甲保護的戰馬除了在第一時間被巨響驚慌奔逃外,更多的都渾身流血,跌倒在街道里。
不過,若只是這些,對于藤甲護身的血衣隊還不算什么,畢竟這些并不能讓他們失去戰斗力。
但這會爆炸的陶罐明顯不那么簡單,除了聲音巨大外,更有不斷冒出的火焰。
這些,對于這些身披藤甲的士兵來說就是一場災難了。
隨著陶罐的破裂,更多黑色的火藥淋撒在他們身上,而下一刻,一點點小的火星,就讓他們變成了一團團人形的火球,滾下馬鞍,不斷在地上翻滾哀號。
這一段不足百米的街道里,頓時亂成一片,四散驚走的戰馬,不斷踩踏在墜地的士兵身上,而對比那些化為火球卻一時還死不了的袍澤來說,這些人還算是幸運的。
“可惡!沖過去……”這是端木成在中軍遇襲后的第一想法。
但隨即,近百名身穿各色服裝的漢子在雷東風的帶領下,從街道兩邊的巷子內突然殺出。
若是在開闊地帶,這百來名漢子肯定不是這些血衣騎兵沖鋒的對手。
奈何,剛才一陣火藥狂轟濫炸,已經讓這些身穿藤甲的騎兵死傷了數十個人,再加上自相踐踏,馬匹受驚墜落,還能戰斗的只有一百來人。
就是這百來人,在滿是人馬尸體的狹窄街道里,對上精于技擊和刺殺的沐雨的手下,頓時被沖了個七零八落。
雖然身上的藤甲,讓他們并不畏懼這些人手中的普通刀劍,但這些人卻專往馬匹和他們的關節上下手。
轉眼,街道上又多了十幾個斷手斷腳的血衣騎兵。
此刻,端木成的幾十個手下,將端木成團團圍住,并退守到一片墻壁后,將隨身攜帶的藤甲盾牌擋在身前。一時間,屋頂和地上的人拿他們沒有辦法。
“沖到講武堂,與前軍一營藤甲軍匯合!”端木成心念急轉。
但轉眼,后陣傳來的陣陣撕殺聲,讓他猶豫起來。
聽聲音,后陣撕殺的很是激烈,結尾處不斷有各種叫罵聲傳來。
“后邊怎么了?”端木成拽過一個傳令兵問。
“后邊也有大隊敵人殺出,李邦昊大人正帶人搏殺。”那士兵忙回道。
“有多少敵人?”端木成問.
“看模樣與李邦昊大人所帶相當。”那傳令兵道。
“大營可知道消息,為何不派兵來救?”端木成怒道。
“敵人有弓箭手厲害,已經射死幾個想要報警的弟兄,不過大營那邊應該已經看到,大概三分鐘內能到。”傳令兵道。
“可惡,敵人定是要斷我后路?傳令,后隊變前隊,立刻回營!”端木成斷定,今日的襲擊就是針對他的陰謀,而講武堂軍官生的嘩變顯然也與這脫不了干系。
眼看屋頂扔下的奇怪陶罐,爆炸成一個個火球,造成自己家族子弟死傷慘重,可見敵人準備之充分。
加上從巷子里不斷沖出的敵人,這些都讓端木成終于做出了撤退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