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上無妻 295.有人放毒蛇
295.有人放毒蛇
295.有人放毒蛇
隨著劍光一閃,一段青花色蛇身已砰然飛出來。正落在林采兮不遠處,她瞧見地上那段印著青色花紋的小蛇,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再想起方才朱梓源的神色,猛然驚覺方才自身的危險處境,立時便驚出了一身冷汗,心底滲出陣陣涼意來。
朱梓峻飛身上前蹲在朱梓源跟前,輕聲喚道,“梓源梓源梓源……三弟,三弟,你怎么樣?”
朱梓源躺在地上已是一動不動,嘴唇已變做青黑色,且越來越黑,他另一只手上還緊緊攥著蛇的另一段身子,那半截蛇尾在半空中微微顫動著。
朱梓沫收起軟劍,彎腰蹲在地上,倒抽一口冷氣,驚叫一聲,“這蛇有毒。”
林采兮身形微動,心底的寒意更濃烈的涌上來,倘若不是朱梓源。這毒蛇攻擊的可能就是她,她額角上滲出一層細細的汗珠來。
老夫人此時才回過神來,恰好聽到朱梓沫的話,上前一步急著問道,“快瞧瞧梓源怎么樣?這里怎會有毒蛇?”
姨奶奶回過神便是一陣哭天喊地,整個身子都朝朱梓源撲上去,“兒啊,兒啊,你這是怎么了?毒蛇?哪里來的毒蛇?哪里來的毒蛇啊?”
朱梓峻冷聲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快就梓源要緊。”說著伸手將朱梓源抱在懷里疾步奔進屋內放在床上,轉過頭道“菊焉朱媽袁媽冬夢,快扶姨娘老夫人姨奶奶小姐去西廂房里坐著,跳豆,你去找寺里的大師父看看這蛇是什么毒蛇,讓他去尋些藥過來。梓沫,你留下,其余人都出去,我要把梓源身上的蛇毒吸出來。”
林采兮身子微微顫抖著,看著床上面色漸漸蒼白但嘴唇卻越來越黑的朱梓源,心頭亂的像一團樹立不開的亂麻,只能機械的任由菊焉扶著去了西廂房,姨奶奶哭的傷心不肯離開,也被幾個婆子硬拉著拖去了西廂房。
西廂房里,丫頭婆子們誰不敢大聲喘氣,屏息站在一旁,每個人的心都掛在危在旦夕的朱梓源身上。
林采兮已緩緩回過神來。心神稍稍安靜下來,但一想起當時的情景便有些后怕,對朱梓源的擔憂也在后怕里漸漸強烈起來,不知這毒蛇的毒散發的快不快?也不知毒蛇的毒是否能找到解藥?朱梓峻兩兄弟是用內力將蛇毒逼出來嗎?可是這樣的后院里,原本該是寺里招待貴客的地方,怎會無緣無故的冒出一條毒蛇來?難道是人為的?
林采兮下意識的搖搖頭,誰會用這么惡毒的法子來對付她呢?她禁不住又打了個寒顫,這毒蛇是用來對付她的么?她仔細的想了想,似乎并不是這么回事,這條毒蛇藏在老夫人的房外,她當時正好站在老夫人房外,這件事對她來說應該是純屬意外的巧合。難道是有人想對老夫人不利么?又會是誰呢?
她的目光在屋內人身上掃視一圈,但很快就被她全否定了,她們中的每一個似乎都沒有作案的動機跟時間,姨奶奶雖說不待見老夫人,但也清楚的很,毒死老夫人對她自己是一點好處沒有的。更何況毒蛇不是人,它不聽人使喚的,姨奶奶又怎能算到老夫人什么時候出現在房外呢?
她又搖了搖頭,或許這一切都不是人為的,只是一種巧合。但不管怎樣,朱梓源卻是實實在在救了她一命,不對,是兩條命,她下意識的抬手在小腹上摸了摸。
姨奶奶仍在悲戚的哭著,一陣兒差點緩不過氣來,幾次想要沖出房門去看看朱梓源,都被房里的老婆子們攔住了。
老夫人沉默的坐在椅上,面上帶著幾分擔憂,偶爾吩咐婆子們拉住姨奶奶,卻并不對姨奶奶訓斥,任由她在原地哭天搶地的喊著。
朱梓夏也被嚇得臉色蒼白,呆愣愣的坐著一句話也不說,偶爾抬頭看看哭喊著的姨奶奶,眼角也跟著濕潤了。
姨奶奶尖銳的哭聲傳進耳里,屋里的婆子們漸漸的便有些站不住了,有人緩緩開口道,“姨奶奶,您歇一歇吧,三少爺不會出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姨奶奶的哭聲戛然而止,一雙眼瞪得很大,鋒利的目光猛的對準林采兮,狠狠的道,“梓源若真有事,我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女人,真是歹毒,害死了大少爺趕走耶茹。現在又來害梓源,你是不是要把朱家的人都害死你才心甘?你說,你說,你到底安得什么心?他現在不過是個廢人,還能礙你什么事?咱們娘們早就是不中用的人了,怎么還礙著你的眼了?你竟這樣狠毒的害我的兒子,真是個狠毒的女人。”說著竟要上千去抓林采兮,又被一旁的老婆子使勁拉住,她嘴里的話說得愈發難聽了。
林采兮并不說話,只安靜的低著頭任姨奶奶罵著,她默默的忍受著,不是為了姨奶奶,而是為了朱梓源,畢竟他救了她們母子的命。
姨奶奶罵的愈發不像話,老夫人終于聽不下去了,厲聲道,“好了,你這么鬧像什么話?梓源還在那邊生死不明,你就這邊說這些不中用的話,誰能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你不好好的為梓源守著,又要生出些什么事來?”
姨奶奶愈發的發狂了,紅著眼看著老夫人,壓在心底的話一股腦兒的都哭了出來。“老夫人,我知道她肚子里正懷著咱們朱府的骨血,可是您老人家說句公道話,難道她就沒一點錯么?今天梓源若不是救她怎會落得被毒蛇咬?如果不是她,梓軒怎會年紀輕輕的就沒了?老夫人,您幫我說一句公道話。”
老夫人面色漸漸陰沉,聲色俱厲的喝道,“你若再說這種話,我便讓人把你鎖了去關起來。”
姨奶奶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哭聲變作悲憤長鳴,“哈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都盼著我們母子不好呢,我知道我知道,我是知道的。”
姨奶奶的話讓滿屋子人都嚇了一跳,個個臉色蒼白的看著老夫人的臉色,扶著她的袁媽更是被嚇得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哭喊道,“老夫人,老夫人,姨奶奶是急火攻心失了理智了,她說這樣的話并無冒犯之心,只是太心疼三少爺了,老夫人,請您看在姨奶奶當娘的一片苦心上,求您不要跟姨奶奶計較,三少爺……三少爺這會兒還不知道怎么樣呢。”
老夫人嘴唇微微發抖,想不出姨奶奶竟說出這樣不分場合的話來,心里的惱怒早已燒上來,面色鐵青冷冷的瞪著姨奶奶。
林采兮在一旁的瞧得分明,知道姨奶奶的話惹怒了老夫人,遂緩緩起身走到老夫人跟前,低聲道,“娘,可憐天下父母心,姨娘的心里現在只有三少爺,她現在難受的很,什么難聽的話說出來都是無心的,娘,我想您能理解的,大少爺去的時候您不是也很傷心么?”
老夫人微微一怔,面上的怒火漸漸被一抹悲傷取代,過了半日,她擺了擺手,“把姨奶奶扶到隔壁房里歇歇去吧,袁媽,去給姨奶奶做一碗安神湯,先讓她歇歇。”
袁媽破涕為笑。跪在地上磕頭,“謝謝老夫人,謝謝林姨娘。”
姨奶奶被強行拉到隔壁房里去,房內忽然安靜下來,林采兮斜著身子靠在椅子上,面容憔悴。
朱梓夏面上掛著幾滴淚,看看林采兮又瞧瞧老夫人,緩緩起身道,“老夫人,我娘,她……”
老夫人擺擺手道,“梓夏,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不會同她計較的,她也是個可憐的人,我不會同她計較的。”
朱梓夏低著頭鼻頭一酸,輕聲道,“老夫人,謝謝您。”轉過身又朝林采兮道,“林姨娘……”
林采兮直起身子,柔聲道,“梓夏,姨娘心里難受,她說的什么話我都不會放在心上的,這會兒我只求三少爺平安無事,只求老天爺能保佑他平平安安。”
老夫人重重嘆息一聲,朱梓夏坐回原處,屋內又陷入一片沉靜中。
過了半日,朱媽低聲道,“老夫人,這都快晌午了,您早晨的飯還沒用呢,好歹的吃一點吧?”
老夫人遂想起早飯還未用的事,遂道,“你去叫人把姨奶奶的飯送到隔壁去。采兮梓夏,你們都吃點,不吃飯身子可撐不住。”
朱媽忙轉身去吩咐,不一會飯菜便被端上來,但老夫人卻連筷子都不動,林采兮朱梓夏兩人更是不動,全都沉悶的低著頭坐在椅上。
朱媽勸了這個勸那個,卻都不肯進食,最后實在無奈了,只好又讓人把飯菜端下去溫著,等主子們想吃的時候再端上來。
中午時分,朱梓峻終于從房內走出來,面上帶著掩不住的疲憊,額頭上滲著層層細汗,一出門便低聲道,“跳豆,快去稟告老夫人,三少爺身上的毒已經全都逼出來了,不會有事了。”
跳豆擔憂的看他一眼,卻什么都沒敢多說,轉身去西廂房稟告了。
朱梓沫也從房內走出來,神色凝重的站在朱梓峻身旁,輕聲道,“二哥,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朱梓峻搖搖頭,“現在還不清楚,我先去會會大師父。你先在這里照顧你三哥。”他提提神大踏步朝前院走去。
前院一處大廳里,身穿僧服的大師父站在大廳內,焦急的來回走動著,見朱梓峻走進來,疾步奔上來急著問道,“二少爺,三少爺怎么樣了?”
朱梓峻搖搖手,“體內的毒已經逼出來了,還需要大師父解毒的藥,否則還有可能會復發。”
大師父點點頭,稍顯老態的面上安慰了些,“二少爺,我覺得此事有些蹊蹺,方才我查看了那條毒蛇,這條蛇倒不稀奇,在這山上經常有毒蛇出沒,但蹊蹺的是這條蛇似乎被人調養的,而且被餓了至少十天以上。”
朱梓峻心思滾動,問道,“大師父是從哪里看出來的?”
大師父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二少爺,這種蛇有個特點,當它腹內空空的時候,它頭上的圖案便會化作一朵小花,當它吃飽的時候,頭上的圖案便是一條條橫紋,而現在它頭上的圖案是花朵狀,若是野生的,它自己便有捕食的本領,定然不會被餓到,所以我斷定它定是被人故意餓了多日的。”
朱梓峻眉頭微蹙,厲聲問道,“照你的意思,你是說這條蛇是有人故意放在這里的?”
大師父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二少爺,貧僧不敢斷下妄言,這其中的蹊蹺還需您自己定奪。”
朱梓峻毫不客氣的反問道,“大師父,咱們朱府來貴寺上香,來到這里的第二日便出了這樣的事,難道這其中您不該定奪一二么?”
大師父忙低頭道,“二少爺,您這話說得對說的也好,我雖不能保證寺里每一個人的清白,但我卻不怕二少爺一一排查,如果二少爺覺得有必要,我可以現在就把全寺里的人都叫到這里來。”
朱梓峻沉聲道,“大師父多慮了,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分析下這到底怎么回事,大師父既然把話說到這里了,那我也算心里有數了,只是還要煩請大師父一件事。”
大師父雙手合十道,“二少爺有什么事盡管說,只要貧僧能幫得上的我一定傾力而為。”
朱梓峻笑了笑,“還要煩請大師父多派些人保護我家人的安危,毒蛇的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不管這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也不管他到底藏在何處,我都要將他找出來。還要煩請大師父對這件事保密,不要驚了老夫人。”
“二少爺請放心,我一定會加派人手保護老夫人的安全。”
從大廳里出來,朱梓峻徑自去了后院西廂房,老夫人剛喝了一碗粥,心神也稍稍安寧了一些,見他進來,急忙問道,“梓峻,梓源到底怎么樣了?有沒有性命之憂?”
朱梓峻笑著安慰她,“娘,沒事的,我方才去問過大師父了,這種毒蛇時有出沒,偶爾也有竄到寺里來的,所以寺里的大師父正好有這種解毒的藥,這會兒正給梓源送過去了。您放心好了。”
老夫人眉間擰著一個大疙瘩,遲疑的問道,“梓峻,這毒蛇,真的是自己跑到這里來的?”
朱梓峻緩緩在老夫人身邊坐下,輕聲道,“娘,我騙你做什么?不然的話你去問問大師父,一問便知。”
老夫人點點頭,“沒有別的事便好,我這心里頭老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愿是我多心了。”
朱梓峻笑了笑轉過頭去看林采兮,林采兮也正抬頭朝他看過來,兩人目光相對,林采兮已瞧出他眼中的擔憂,當他從房中走出去的時候,她便悄悄的跟出來,在他后頭輕聲叫他,“梓峻。”
朱梓峻回過頭看她,眼神疲倦,眉間盡是倦態,柔聲道,“你怎么跟出來了?快回去多吃點東西。”
林采兮輕輕走到他跟前,輕聲道,“梓峻,今日,若不是三少爺,只怕我……”
朱梓峻猛的抬手捂住她的嘴,像是承諾般的道,“不,不會的,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他雖說的堅定,但她卻從他沉穩的聲音里聽出一絲慌亂,他其實并不如表面上這般安然,無須多問,她的猜疑是對的,毒蛇并不是自己跑進來的,那么它是被送進來害誰的?又是什么人放進來的?
這些問題她一個也沒問,只低聲問道,“梓峻,告訴我,需要做些什么?”
朱梓峻伸手將他的手握在手心里,陣陣溫暖沿著手心傳上來,他定定的看著她的眼,認真的道,“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安慰好娘,其余的什么都不要問也不要說。”
林采兮緩緩點頭,“我知道了。你,也要多加小心。”
朱梓峻深情的看她一眼,緩緩松開她的手,轉身離開。
林采兮在背后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知道這個男人可能又遇到了什么麻煩,一顆心不由自主的高高懸起來。
朱梓源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到了第三天,恰好是三月十五這一日才緩緩醒轉過來,他微微睜開一雙眼,眼珠咕嚕嚕滾動著,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一切,他動動身子想坐起來,但胳膊上卻傳來一陣疼痛,疼得他呲牙裂嘴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嗚聲,站在床側昏昏欲睡的小丫頭聽到動靜睜開眼朝床上仔細瞧去,見他已醒過來,遂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一連叫了幾聲三少爺,便轉過身急著奔出門去,出了院門便高聲叫道,“老夫人,老夫人,姨奶奶,姨奶奶,三少爺醒了,三少爺醒了。”
頓時,一院子的人都歡騰起來,丫頭們攙著自家主人都直奔朱梓源的房間。
姨奶奶是第一個沖進朱梓源房間的,拉著哭腔的長調調,“兒啊,兒啊,你可醒過來了,娘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嚇死娘了,兒啊,快讓娘瞧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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