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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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老爺子主動聯系了王恬蕊夫妻，也主動向他們示好。
說是想了解一下許清婉生前的情況。
許家老爺子說的那般委屈，好像自己就是一個老年痛失愛女的慈父。
王恬蕊那邊本來還在顧忌楚二爺說的那些話，可許家老爺子大包小包往楚家送。
硬是用錢砸開了楚家這扇門。
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但是王恬蕊對楚一行說著那些話。
“我瞧著他沒什么問題，應該是二叔小題大做了。”王恬蕊嘆了口氣，“可能二叔顧慮清婉吧，畢竟他們沒有結婚。”
楚一行還是覺得得慎重一點，畢竟不是什么小事。
“過段時間再說吧，二叔最近在外出差。”楚一行也不想貿然上門，萬一真的出了什么紕漏。
可是連命都沒了。
他聽說過許家的一些傳聞，內心深處也是有些害怕的。
“你慫什么呢。”王恬蕊尷尬的很，“那萬一人家再打電話過來，該怎么辦？”
總不好一直拒絕的。
王恬蕊覺得許家老爺子很有誠意，起碼在對他們的態度上很好。
“萬一真的人家就是思念女兒，咱們這么是不是太無理取鬧了？”王恬蕊想了很多種可能，想著世上也不一定誰都是那樣。
楚一行還是很慎重的。
“不管怎么樣，這個險不能冒。”
“好吧好吧。”王恬蕊煩躁的很，也不想跟楚一行繼續糾結下去，“我上去休息了，下次再有電話你接。”
“好吧。”
楚一行看著王恬蕊那罵罵咧咧的樣子，大概也明白這件事情會怎么樣。
楚一行偷偷地背著王恬蕊去找了安歌。
他怕倒是楚二爺聯系不上，真的出事。
他也是很久沒見自己的女兒了，自從上次事情之后，安歌一直很抵觸回楚家。
連楚家老爺子的冥壽，她也沒有回來，自己一個人偷摸著去了墓地，給爺爺慶生了。
楚一行跟安歌約好了時間，約的地點也在公司樓下，這一片全是幾個大集團，來往的人也不少。
明明是見自己的女兒，楚一行卻是緊張的很，連說話都變得磕磕巴巴。
“你來了，先坐吧，看看有什么想吃的，爸爸給你買。”
楚一行很緊張，安歌的年紀不大，但他們之間很少有這樣的親子時光。
安歌僵了一下，下意識地皺著眉頭：“不用吃，你說吧，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安歌沒想到楚一行會聯系自己，她以為他們之間早已經沒了緣分。
“你二叔最近一直在外面出差，有些事情，我不好直接問他的。”楚一行輕聲道，“許家那位老爺子，最近一直在跟我們聯系。”
“哦？”
安歌擰著眉頭，知道事情不簡單，許家老爺子什么目的，她心里清楚地很。
只怕是想借著楚家拿捏自己，不過他還是太天真了，有些事情，安歌不愿意去面對，安歌也不在意這幾個人。
但不代表許家老爺子可以胡來。
“二叔的意思是要我們不要理會，但是你媽她…”
“唉，照著二叔的意思做就是，那老頭不是個好人。”安歌冷聲道，說的也直白的很，“不要因為他給點小恩小惠，你們就動搖。”
安歌太了解他們了，只怕許家那位老不死的，一直用錢在砸他們。
楚一行有些尷尬，事情也的確如此。
“我們也沒想要的。”楚一行輕聲道，“我會勸說你媽媽少去接觸。”
“小心貪財把命都丟了。”安歌嚴肅的很，“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這件事情，務必不要去摻和，別以為自己能逃得過。”
楚一行看著安歌這樣教訓自己，心里也沒有不舒服。
他想跟自己的女兒多說一些話，哪怕是這些教訓人的話，也無所謂的。
“好，我會告訴你媽媽的。”
楚一行這樣說著話，又看著安歌，神色凝重的很：“什么時候跟我回去？”
他也是沒忍住，才問了出來。
安歌愣了一下，很意外楚一行突然說這個，但是她很明確地拒絕了。
“不了，我不會回去的。”安歌輕聲道，沒有半點猶豫，那個家，沒有家的溫暖，自己本也不該回去。
楚一行明顯失落的很：“之前的事情，爸爸媽媽可以跟你道歉的，安歌，我不想你一直飄零在外面。”
“我沒有啊，我現在過的很好，反正許家這次的事情，我能幫則幫，但是回去就算了。”
安歌拒絕的很明確，她站了起來，不在跟楚一行廢話，跟他說了一聲再見就走了。
楚一行僵在原地，神色很不好。
他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心里也不太舒服，畢竟這是自己的女兒，居然弄得這么深仇大恨。
也怪之前沒有珍惜跟她一起的日子。
安歌很快就回去了，她也想過很多種可能，獨獨沒有想到，楚一行還會這樣對自己說這些話。
不過過往那些錯事，都已經深深扎在她的心口，想要她忘掉，是不可能的。
許家的事情，安歌不會由著楚家的人被欺負，但也僅此而已。
許家老爺子試了很多種辦法，可都沒有約的出王恬蕊，他知道這個女人很貪財，很好面子。
已經上過楚家門一次了，往后做這些事都得慎重。
“父親。”許鶴齡從門外進來，神色微微有些凝重，“咱們不少客人去了何家那邊。”
“去吧。”
許家老爺子攥著手，臉色都不太對勁，可就算這樣，他還暫時能穩得住。
“咱們倉庫沒貨，他們過去不是很正常嗎？都是一群癮君子，誰等得住呢。”
許家老爺子輕蔑一笑。
不過這樣一來，何家再無退路，他是在國內的企業，跟許家這種深深扎根在外面的可不一樣。
許家老爺子隨時可以逃，但是何家不可以。
“反正也不在乎多來幾手爆料了。”
“這次的事情，只是對何家的名譽產生了影響，實質性的那種影響很小。”許鶴齡說道，“何家也只是損失了一些錢。”
“不對。”許家老爺子瞇起眼眸，“何家還會損失他們最有力的合作對象，萬家。”
許鶴齡站在一旁，不太懂這個話。
萬家不是一直以來都讓著何家嗎？
這次何家站穩腳跟，再次穩固自己的位子，好像也沒什么太大的影響。
“萬家的聲音，很干凈，這么多年過去了，就算以前的沈家，也存在諸多越界的買賣，可是這個萬家啊，很詭異。”
許家老爺子都看不明白，這是藏得足夠好呢，沒有露出狐貍尾巴，還是真的沒有涉及到那些方面。
“不可能吧？”許鶴齡深呼吸一口氣，同款震驚，“萬家企業做的那么大，就沒有過越界？”
“沒，除了萬卿替何家善后做的一些越軌的事情，其余都沒有。”許家老爺子那雙眼睛，如鷹隼一般。
此刻看著反倒是有些嚇人了。
許鶴齡僵住了：“所以我們更應該把注意力放在萬家，對嗎？”
“這是因禍得福，何家如今徹底黑了，萬家往后會慢慢跟他切割，到時候我們跟何家真正的爭奪才開始。”
許家已經開始重新部署了，絕對不可能再遭受一次之前那樣的重創，絕對不可能再發生之前那樣的事情。
許鶴齡在一旁聽著，也是唏噓不已。
他看問題還是太淺了，有些深層次的東西，根本沒有發覺。
許家老爺子嘆了口氣：“可惜啊，對那個組織的了解還是太少了，楚家那小姑娘死都不愿意幫我。”
“組織嗎？”
許鶴齡想了一下，除卻安歌現在的身份是亮著的，宋渡和藍莎同樣都是組織地人。
要不然換一個人。
“還有一個鳶，藍莎和宋渡，宋渡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許鶴齡想著，要是能從宋渡的身上打開口子，倒也是不錯的。
比起安歌來，宋渡更容易掌控。
許鶴齡根本不愿意承認自己是在擔心宋渡的安危。
但是老爺子依舊警告般的看了他一眼。
“宋渡就是白洛，這一點我很清楚，你不要給我搞事情。”
“我知道。”許鶴齡的心頭僵了一下，很快就表明自己的身份和立場，“我說過，從今往后，不會再感情用事了。”
“下去吧。”
許家老爺子不愿意跟他在說。
許鶴齡的人，已經在海上搜捕了很多很多天。
他不愿意相信，宋渡就這樣死了，哪怕搜尋沒有結果，他還是沒有停下。
距離發生事情，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
宋渡要是還活著，那一定是被周邊的漁家給救了。
許鶴齡親自出海，也是每一個可能的地方都找尋過去，就跟當初那般。
他不愿意舍棄下那個男人。
“老大，有發現。”
“嗯。”許鶴齡眉頭緊皺，“在什么地方？”
“說是飄上岸的一個瘋子，咱們的人已經過去了，就在前面那個小島，您要去看看嗎？”
許鶴齡自然是堅持要過去的，他想要第一時間看到宋渡，曾經沒有機會做這些事情。
現在不一樣了。
如果自己可以在這個時候救下宋渡，也能在他面前說上幾句話。
許鶴齡對白洛的那份愛，藏得很深，連帶著他自己都快忘記了。
那么些年過去了。
從初見時候的驚鴻一瞥，到現在，一直隱忍在心里的那份喜歡。
許鶴齡想起那個少年最好的模樣，依舊激動不已。
船很快靠岸了，他迫不及待地往那邊去，想著快些找到，可是很明顯，那個瘋子不是宋渡。
許鶴齡眼底燃起的希望慢慢破滅了，他看到了那個瘋子，光著腳。
“根本不是好嗎？”許鶴齡有些生氣，看著他們，“不是有照片給你們嗎？你們就這么敷衍我是嗎？”
手下一個個都嚇死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但是很快。
又有人過來了。
說是同樣找到了一個被海浪拍上岸的人，許鶴齡已經沒了耐心，他蹙著眉頭，神色凝重。
“是我沒給過你們照片還是怎么了？現在倒退到了這種地步嗎？”
“不是，就是宋渡。”
那人尷尬的很，也不敢再多說些什么。
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總歸不能白白挨了這一頓罵。
許鶴齡慌忙跟著過去，他一刻都不愿意再停留，想著快些看到宋渡也好，先確定他的情況。
等到一群人到了那間小屋子的面前時，只有許鶴齡一個人踉踉蹌蹌的進去了。
看到木訥的坐在那邊，一言不發地宋渡，他嘆了口氣。
“果然是你。”
宋渡緩緩抬起頭，神色木訥，臉色蒼白，眼神之中寫滿了驚訝，他根本不認識許鶴齡。
“你不認識我了？”許鶴齡僵了一下，這該不會真的傷到了腦袋，完蛋了吧？
這要是不認得了，可怎么帶回去呢。
宋渡抬頭，沒有說話，那雙眼睛，微微有些凹陷，看得出來，他整個人的狀態很糟糕。
起碼比起他們來說，算是半條命在飛的狀態。
“不會真的失憶了吧？”
宋渡不說話，許鶴齡一下子就慌了，該不會是啞巴了？
這么美好的少年，要是殘了，不是浪費了。
“你看著我啊。”
“他不會說話了。”屋內一個老婦人走了出來，“我們也帶他去看過醫生，醫生說傷到了頭，大概需要一段時間恢復，我們也沒辦法。”
“是你們救了他，對嗎？”
許鶴齡看著屋內的老夫妻，激動的很，讓屬下準備好了一些厚禮，送給他們。
反正今天也要在這里過夜，還是打點好比較好。
“你是他朋友嗎？”老婦人問道，“這孩子也可憐，一直吃不下什么東西，好像還有點海鮮過敏，這幾天一直喝著白粥，再這么下去，我怕他扛不住。”
許鶴齡看了一眼宋渡，點點頭：“我是他的好朋友，他不小心落海，幸好還活著。”
宋渡的眼神之中，滿是警惕，對這個男人，他還是沒什么印象。
所以一直都是這個表情。
“宋渡？”
許鶴齡試著走過去，可是宋渡很明顯往后瑟縮了一下，這種反應都是下意識的。
許鶴齡的心頭一僵。
“別怕，我真的是你朋友，今晚先在這里住一夜。”許鶴齡看著那大風，想要連夜回去也是不可能的。
上天給了機會，讓他跟宋渡相遇，搶先在別人發現宋渡之前，找到了他。
宋渡沒有說話，從那椅子上下來，轉身上了樓。
許鶴齡還想追著去問問，可是很快，就被老婦人攔下來了。
“還是讓他一個人過去吧，他最近總是這樣，情緒也不太好。”
“唉。”許鶴齡嘆了口氣，現在這樣的宋渡，看著就跟一只受傷的小綿羊一樣，根本就不能做什么。
他的心里很不舒服，但也知道老婦人說得對。
這樣的宋渡，就該好好休息才是。
他坐在那邊：“最近還有人來島上找過他嗎？”
老婦人搖頭：“你們是第一個。”
老婦人說他們都做好了將他送走的準備，也不可能一直這樣讓宋渡待著。
老兩口年紀也大。
許鶴齡趕忙道：“我會帶他走的，就在這里住一晚，明早我就把他帶走。”
“看著是個可憐的孩子啊。”老婦人感慨了一句，“經常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看著遠方，也不說什么，就一個人坐在那兒，一坐一整天。”
許鶴齡擰著眉頭，神色越發憂愁，也不知道宋渡之前究竟經歷過什么。
幸好在那群人之前，他碰到了宋渡。
許鶴齡到了二樓，神色凝重，他推開了那扇門，很矮很小，看著坐在角落里的男人。
“你還記得你叫什么名字嗎？”
“不記得了。”宋渡的聲音有些滄桑，“也不用記得吧。”
他靠在那兒，不想跟許鶴齡多說什么。
“你叫宋渡，是我的好朋友。”許鶴齡輕聲道，“我們出海的時候，你不小心掉進海里，我已經派了人搜尋你很多天了，幸好你還活著。”
“嗯。”
宋渡低聲應了一句，沒有再接話。
大概這些話對他而言，根本是不重要的。
“休息吧，明早就回去。”
“好。”
宋渡難得很聽許鶴齡的話，他自己也知道，跟這里格格不入，現在既然有人來找自己了，不管許鶴齡說的是真是假。
先離開這里才好，至于腦袋為什么總是昏沉，他也不知道。
許鶴齡沒有再多說什么，說多錯多，也就沒有繼續了。
他要將宋渡帶回去，不告訴任何人那種。
宋渡也根本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必須離開這里，只有這樣，他才能完全記起來。
梨園路。
沈碎那邊已經接到了最新的消息。
“宋渡要回來了。”
“嗯？”安歌看了過來，“你收到消息了？”
“嗯，大概是在我意料之外了，我以為會是組織的人去聯系他，沒想到啊，卻是許鶴齡。”
沈碎輕聲道，他也很意外，想過很多種可能，卻獨獨沒有想到許鶴齡會出現在那片島嶼附近。
“許鶴齡？”安歌也覺得驚愕的很，“他居然還關注宋渡呢，看來用情很深啊。”
“不管是誰，反正宋渡被帶回來，也是計劃之中的事情。”
沈碎看著電腦上的那些光點在移動。
許鶴齡倒是很好的一個工具人。
他垂眸，看來這場面對面的斗爭，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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