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業火
天黑了。
入夜時起了風，驅散了籠罩在羊頭灣上空的酷熱。
“那就先這樣吧。”
安德烈走出Ghost的大門，一邊走一邊交代道：“這兩天你有時間的話，來我事務所一趟，把委托合同簽了。你不知道，托尼他們對接下來和你的合作非常重視。”
克里斯點了點頭。
當然會重視！
如果不是安德烈今天過來，克里斯甚至都不知道，他現在是坐擁億萬美元資產的富翁。
對一個億萬富翁而言，任何重視都不足為過。
“安德烈叔叔，謝謝！”
“客氣什么，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還有，托馬斯的案子已經結案了，他的尸體也該入土為安了。我已經和FBI那邊談妥了，你隨時可以過去領取，這是你的責任。”
按道理說，托馬斯的尸體應該是由61分局保管。
但由于案情涉及到了邪教，所以FBI插手，搶走了托馬斯的尸體。
“我明天就去辦手續。”
安德烈拍了拍克里斯的肩膀，輕聲道：“別怨恨他，其實你我都知道，他有多么愛你。”
“我知道！”
克里斯正色回答。
說實話，他并不怨恨托馬斯。
如果不是托馬斯，估計他現在也不可能重生。
“對了，你要小心那個盧福林。”
安德烈上了車，突然放下車窗，壓低了聲音說道：“那家伙不簡單，我估計他不會善罷甘休。”
克里斯問道：“為什么？Ghost好像也沒什么吧。”
“他背后，有魷大人的殯葬行業協會支持。”
“殯葬行業協會？”
安德烈輕聲道：“如今不比以前，魷大人涉足了殯葬行業，并且逐步形成了壟斷的趨勢。以前紐約六成以上的殯儀館是由華人經營，可現在呢？幾乎都被魷大人收購了！除了茂比利街中華長壽、華永生和五福三家殯儀館，也是因為他們有洪門背景。”
“殯葬業，沒那么值錢吧，魷大人怎么會盯上呢？”
“在美國，除了軍隊，哪里沒有魷大人的影子？生老病死是人生大事，魷大人怎么可能不關注。更何況，這行業的水很深，所以盧福林一定會再來找你的。”
“我知道了！”
“不過你也別擔心，你現在是有錢人了，盧福林想要動你，沒那么容易。有什么問題，就給我電話，千萬別亂來。”
安德烈囑咐完，示意司機開車。
克里斯站在路邊，目送汽車消失在16街的街口，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布魯諾和米婭已經下班了，Ghost此時格外安靜。
克里斯走到門口，突然一拍額頭。
該死，我怎么回去？
他白天是坐安大毛的車過來，如今布魯諾和米婭也不在…
算了，今天就在這里過夜吧！
兩千五百年前，他風餐露宿。
很多時候天為被，地為床。
Ghost雖然有點冷清，可條件比之當年，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那就將就一下吧。
不遠處就有一輛賣熱狗的餐車，克里斯買了三個熱狗套餐，晃悠悠回到Ghost。
把大門關好，然后關閉了前臺的燈。
他乘坐電梯上了三樓，回到辦公室。
托馬斯的辦公室面積不小，僅外間就有四十平方。
里面的臥室，差不多六十平房，家用電器一應俱全，廁所里還有浴缸，還可以泡澡。
衣櫥里陳列著十幾套衣服。
有西裝，唐裝，襯衣…反正種類倒是挺齊全。
克里斯打開電視，然后在沙發上坐下。
他拿起手機，有些好奇的打開手機，剎那間，手機叮咚亂響，各種未接電話、信息，郵件還有社交媒體的信息一窩蜂的過來，讓克里斯一時間，有點手忙腳亂。
他知道怎么用手機，但是卻從沒有使用過來。
坐在那里，好半天才算把功能弄清。
先給安大毛打了個電話，這家伙正在家里陪父母吃飯。
他在得知克里斯已經沒事了以后，也松了一口氣，在電話里和克里斯閑扯起來。
“我都沒想到，安德烈·史蒂夫居然是你的律師。”
“是啊，他和托馬斯是老朋友，從小看著我長大的。”
“你說的輕巧，你踏馬的知道他有多厲害嗎？只要是他負責的案子，就沒有輸過。”
“那我不太清楚，反正托馬斯和我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委托他處理的。”
克里斯說著，咬了一口熱狗。
他對食物的要求不高，說實話在他那個時代，也很難說能有什么可口的美食。
“對了，明天幫我個忙。”
“什么事？”
“我要去FBI那邊處理托馬斯的尸體，我的車在家里，你明天過來接我吧。”
安大毛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你還在殯儀館？”
“廢話，布魯諾和米婭都不在，我今天又沒開車。”
“Bro，你可真夠慘的，你不害怕嗎？那可是殯儀館啊！”
聽著安大毛幸災樂禍的聲音，熱狗也不香了。
“別廢話了，記得明天早點過來，掛了。”
說完，他也不等安大毛回答，就掛了電話。
電視里，正播放著一個看上去有點老年癡呆癥的老家伙的演講，絮絮叨叨，沒有一點意思。
這家伙有七八十了吧，居然還要參加競選？
你大美利堅是沒人了嗎？
克里斯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于是把電視轉到了HBO頻道，可真踏馬的刺激。
我養魂燈呢？
他突然想起養魂燈，于是連忙站起來。
從電梯來到二樓的葬儀間，克里斯一眼就看見那盞擺放在葬儀臺上的養魂燈。
伸手準備拿起，又突然停了下來。
不對勁！
克里斯敏銳覺察到，養魂燈內竟然出現了一絲靈性。
很稀薄，而且很不穩定。
他連忙把養魂燈拿起來，閉上眼睛，仔細感受。
沒錯，這養魂燈里，的確出現了一絲靈性！
比不上他體內靈性的純粹，很駁雜，但的確是實實在在的存在。
要知道，他昨天晚上可是檢查過，養魂燈里一點靈性都沒有。今天早上，他又專門確認對了一次。
那這靈性，從何而來？
克里斯即困惑又激動。
困惑的是，他不知道靈性的來源；激動則是這天地間還有靈性。
只要能找到源頭，那么他就可以重新修煉。
想到這里，克里斯再次打量起這間葬儀間。
白天他過來的時候，養魂燈內絕對沒有靈性。他把養魂燈放在這里，結果現在卻產生了一絲靈性。
這說明，這間房間有問題！
他猶豫了一下，消耗了體內半絲靈性，手掐幽冥指訣，在眉心處一抹。
秘術：靈瞳 整個世界，一下子失去了原來的色彩，只剩下黑白兩色。
他發現，在這個房間里漂浮著一抹一抹細小，宛如蝌蚪似地氣。
這種氣，數量不多，且很隱蔽。
如果不是克里斯的靈瞳秘術，即便是最頂級的儀器，也難以發現。
牠們在空氣中飄浮，忽聚忽散。
而且每一次聚散，都會產生消耗。
好在，這種消耗的速度很慢，似乎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在阻止牠們的消耗…
是擺放在葬儀間角落里的那尊神像！
克里斯收起靈瞳，走了過去。
那是一尊地藏菩薩的神像，不過克里斯并不認識。
正是這尊神像的存在，在無聲無息中延緩著靈性的消失。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
神龕兩邊是一副對聯。
而神像前，則供奉著一本《地藏十輪經》。
克里斯拿起經文，翻看了兩頁。
咦，倒是有點意思！
和他之前所學的《大司命存真歌》完全不一樣，但究其根本，又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葬儀間里，確有靈性。
但是太雜，必須要重新凝聚，而后加以凈化才可以。
克里斯想了想，臉上流露出肉痛之色。
他單手托起聚靈燈，食指和拇指輕輕搓揉，片刻后口中發出一個古怪的音節。
秘術：虛白業火。
一蓬黃豆大小，散發著蒼白光芒的火焰，驟然出現在養魂燈中。
燈盤里的那只青銅飛鳥原本緊閉著，卻在火焰出現之后，慢慢張開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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