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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大明拆遷大隊

  穿越朱由檢,請大明赴死第128章大明拆遷大隊_wbshuku

第128章大明拆遷大隊第128章大明拆遷大隊  既然只剩下最后二十里路,盧象升便不再顧惜馬力,全力加速。

  塵土飛揚中,高大巍峨的廣寧門城樓已遙遙在望。

  (附圖,AI還原了色彩的城樓,雖然不是廣寧門的,但應該差不多)

  片刻之后,盧象升便抵達廣寧門外。

  他抬起頭,果然在城樓上,望見了一個和盧溝橋急腳鋪一模一樣的報臺。

  盧象升翻身下馬,往城門走去。

  此時已是未時,城門內外稀稀疏疏,并無多少人影。

  這倒也正常。

  菜農小販為謀生計,多是天不亮就得在城門排隊,趕著進城占個好位置。

  而商旅車輛,無論從哪個方向來,都需繞到崇文門納稅登記,京師九門宣課司衙門設在那處,自有其道理。

  盧象升此行輕車簡從,隨身只有一個包袱,裝著兩件換洗衣物和幾冊書籍,自然也算普通行人。

  他翻身下馬,熟門熟路地走到城門前,從袖中摸出兩文錢遞了過去。

  這是數年前他離京時的常例,早已爛熟于心。

  然而,那守門官卻并未接錢。

  他眉頭一皺,下意識地瞥了眼左右,終究心里沒底。

  守門官心情惡劣,語氣自然也不太好:“滾進去便是!從前幾日起,行人免稅!”

  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煩躁和憋悶。

  盧象升微微一怔,有些驚訝。

  他沒有多問,只是默默收回了手,牽著馬走進了城門。

  出門在外,他向來不喜暴露官身。

  唯有如此,才能撥開云霧,看見最真實的底色。

  數年前盧象升奉調臨清倉,按例有二十日到便可,他快馬加鞭,七日便至。

  但他沒有立刻上任,而是在臨清縣里暗中觀察了整整十天,將那些盤根錯節的腐敗胥吏摸了個一清二楚。

  正因如此,他一上任便能雷厲風行,將弊政一掃而空,最終博了個“上上”的考評。

  如今時隔五年重回京師,這股子微服私訪的習慣卻是改也改不掉了。

  看著盧象升牽馬遠去的背影,那守門官終于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濃痰。

  “呸!”

  這一聲仿佛觸動了什么開關,旁邊幾個站崗的小卒立刻圍了上來,滿臉苦色。

  “頭兒,這苦日子,怎生是個頭啊!”

  “是啊,人頭稅說不收就不收了,咱們的進項一下子少了七八成!”

  另一個小卒更是唉聲嘆氣:“腰里沒了錢,回了屋,婆娘都瞧不起,桿子都硬不起來了!”

  那守門官聽著手下訴苦,自己心里更堵得慌。

  他警惕地張望了一下四周,見這大中午的鬼影都沒一個,這才壓低聲音,長嘆一聲。

  “恁娘的,這日子確實難熬!”

  他恨恨地說道:“這九門稅事,原本戶部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劃給了順天府!”

  “新來的那個李通判,簡直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油鹽不進!誰去送禮,誰就死得快,送得越多,死得越慘!老子就沒見過這種官!”

  說到這里,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聲音又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顫音。

  “最可恨的是那幫狗屁東廠的番子!不去拿捏那些朝堂上的大官,偏偏盯著咱們這些小人物!崇文門那個大使,何德何能?”

  “一個從九品的小官,在這京師首善之地,連根蔥都算不上,居然被直接抓進了北鎮撫司!現在還沒放出來呢!”

  “東廠”二字一出,周圍的小卒們齊齊打了個寒顫,臉上的怨氣瞬間被恐懼取代。

  片刻的死寂后,還是有小卒不甘心地問:“頭兒,那…那以后就一直這樣了?”

  守門官斜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幽幽道:“走著瞧吧。”

  他像是說給手下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們且忍著。他李通判想拿咱們九門稅務當梯子,謀他自己的晉升之階,就讓他謀!”

  “這等強項之人,哪里愿意在這區區六品通判之位上長待。短則半年,長則一年,終究是要高升的。”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老于世故的精明。

  “等他走了,換個王通判、錢通判上來,你還怕他不吃這份腥?這天下,哪有不愛錢的官?且等著吧!”

  一番話說得眾人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紛紛吹捧起來。

  “頭兒就是有眼光!”

  “說的是,還是頭兒看得遠!”

  那守門官正自得意,臉色卻突然一變,厲聲喝道:“都滾回去站好!一個個沒點眼力見!萬一讓…那什么…抓了把柄,老子熬不到出頭之日,你們也別想有好果子吃!滾滾滾!”

  眾人被罵得一激靈,瞬間作鳥獸散,各自回到了崗位上,目不斜視,仿佛剛才的抱怨從未發生過。

  城門內外,又恢復了那片蕭瑟的寂靜。

  話分兩頭,盧象升這邊進了廣寧門,便算是踏入了京師南城的地界。

  從這里一路向東,依次穿過菜市大街、騾馬大街,然后再轉向北,便是宣武門。

  方才在城外的蕭瑟一掃而空,一股混雜著鼎沸人聲、牲畜糞便和各色食物的濃烈氣味撲面而來。

  道路兩旁,本應寬敞的街道被各種攤販擠占。

  中間只剩交錯的通道,只容得兩架馬車過道。

  賣菜的、賣雜貨的、賣力氣活的,將自家的攤位盡可能地向外延伸,仿佛多占一寸,便能多賺一文錢。

  盧象升牽著馬,小心翼翼地在人群和污水中穿行。地上坑坑洼洼,積著不知存放了多久的黑水,散發著陣陣酸臭。

  幾個孩童在狹窄的街道上追逐打鬧,盧象升為了避讓一個突然沖出的孩子,腳下微微一滑,竟一腳踩進了一個沒過腳踝的深水坑里。

  冰冷骯臟的泥水瞬間灌滿了整個靴子,那股透心涼的濕意讓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孩童們見狀,嚇得一哄而散。

  只有一個看起來呆傻傻的,約莫只有六七歲的光景,赤著腳站在原地,怯生生地看著他,身體微微發抖。

  盧象升看著那孩子,再看看自己狼狽的模樣,心頭的火氣冒了一下就消退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擺了擺手,示意“算了”。

  那孩子如蒙大赦,有模有樣拱手行了一禮,轉身便跑,轉眼就消失在雜亂的巷陌深處。

  盧象升心中暗嘆,自己今日心急火燎,倒是失了往日的計較,活該有此一難。

  往日官紳入京,即便是從西邊來,也大多會繞遠路走北邊的阜成門。

  那里入了門便是內城,街道整潔,行不了多久就是都城隍廟,雖也是集市,卻比這南城的臟亂差要好上太多。

  而他一時不甚,居然從廣寧門進,可不就是活該如此。

  盧象升牽著馬,在擁擠的人流中又挪動了許久,終于穿過了這段最糟糕的路段。

  回頭望了一眼那片混亂的景象,盧象升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這還是天公作美,前幾日那場雨沒下起來。

  若是真下起大雨來,地面積水,糞便雜物漂浮在水面,那才叫人絕望!

  再往前走,折道向北,高大的宣武門便在眼前。

  與廣寧門一樣,此處也無需繳納門稅,行人可徑直穿過。

  然而,當盧象升穿過宣武門門洞的剎那,一股比方才南城集市更加巨大的喧嘩聲浪,猛地向他撞來。

  只見宣武門內的大街上,人頭攢動,比肩接踵,竟比南城還要熱鬧數倍!

  一支由隊正軍丁護衛的隊伍,正簇擁著一位小吏,高舉著一塊碩大的牌子,上述奉旨清街,沿著宣武門大街左側緩緩前行。

  更外圍,則圍滿了黑壓壓的看熱鬧的百姓,議論聲、驚呼聲、咒罵聲混雜在一起,直沖云霄。

  盧象升八卦之心又起,牽著馬匹,奮力擠進了人群。

  只見那小吏在一處略微探出街沿的商鋪門前停下,面無表情地拿起一支飽蘸墨汁的毛筆,在那戶人家的墻壁上,用一個潦草而有力的姿勢,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又在圈內寫上一個刺眼的“拆”字!

  “下一個!”小吏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隊伍繼續前行,人群頓時一陣喧鬧。

  “這…這就拆了?這可是侯駙馬家的鋪子啊!”

  “賊狗攮的綠皮兒,多事!真是多事!俺入你…”一個模糊的聲音從側面傳來,似乎是其他被拆的店鋪,只敢低聲罵上幾句。

  旁邊卻有人應和道:“拆得好!你看看這條宣武門大街,原本三十余步寬,被這些貪心不足的日侵月占,如今連一半都不到了!再不整治,馬車都要沒法過了!”

  “說的是!不拆掉這些違建,后面怎么鋪石板路?我聽說,這位新上任的薛府尹,那可是個強項令!”一位穿著儒衫的老者撫須說道。

  “強項令?”人群中傳來一聲嗤笑,“拆拆勛貴府邸算什么,等他拆到那些中官府邸邊上,就知道他是不是銀樣镴槍頭了!我賭他不敢!”

  各種議論聲鉆入盧象升的耳朵,讓他眉頭大皺。

  鋪石板路?

  他拉住身邊那位儒衫老者,一拱手,謙遜地問道:“老丈有禮了。在下乃初到京城的士子,敢問這京城是要重修道路嗎?可如今國庫空虛,九邊糜費甚巨,這京師鋪路,怕不是要耗費百萬巨款?朝廷如何能行此事?”

  那老者見他文質彬彬,又是讀書人模樣,便也客氣地回禮,搖頭道:“這位郎君有所不知。此事并非動用國庫銀兩,而是由京中的勛貴、中官和大臣們捐的錢,據說足有五十多萬兩呢!”

  “而且也不是全城都修,這第一期‘京師新政’,只先修宣武門大街和東邊的朝陽門大街。”

  “京師新政?”盧象升的疑惑更深了。

  “呵呵,看來相公是剛入京,不知道也正常。”老者笑道,“你往右拐,去正陽門大街,買一份前日剛出的《大明時報》看看便知。上面什么事都說得清清楚楚。如今新進京的士子,可是人手一份呢!”

  那持牌小吏的隊伍一路向北遠去。

  突然有路人叫道,“拆到東廠王太監鋪子上了!”

  嚯!好戲開場!

  落在后面的人群頓時喧然,老者也按捺不住了,朝他拱了拱手,便追了過去。

  “哎…”盧象升沒叫住,也只得作罷。

  他心中疑云重重,決定先不急著去部里投文書,還是安頓下來,把這些事情弄個明白再說。

  此時,隨著看拆遷熱鬧的人群向北涌去,宣武門左近的視野頓時空曠了許多。

  盧象升牽著馬匹,習慣性地往記憶中承恩寺的方向望去…

  下一刻,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那么大一個承恩寺呢?

  怎么沒了?

  只見原本應該是寺廟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片空曠的廢墟,殘垣斷壁之間,雜草叢生,滿目瘡痍。

  又抓了個路人打聽了一下,盧象升這才搞明白緣由。

  承恩寺為何會消失?

  這就得從王恭廠大爆炸說起了。

  去年那場驚天動地的災變發生時,他人還在山東臨清,只是有所耳聞,卻沒想到如此慘烈。

  宣武門旁的象房都塌了半邊,大象受驚,四處奔逃。

  而緊挨著王恭廠的承恩寺,那更是干脆原地起飛,共赴西天了。

  如今,王恭廠舊址已是一片廢墟,新的火藥廠干脆遷到了城西北,改名“安民廠”,嚇得那附近能搬走的住戶都搬走了,地價驟降。

  而宣武門這片災變核心之地,簡單清理了瓦礫尸骸之后,卻再也無人愿意在此起屋造房。

  午夜之時,常聞鬼哭之聲的傳言,更是讓此地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兇地。

  至于承恩寺,本有勛貴豪紳想張羅重建,但后來不知從哪傳出風聲。

  說那寺中住持平日里不敬佛祖,只以斂財為能,私下里更是貪財好色,這才招致天降霹靂之罰。

  此言一出,真假難辨,住持也無法從地底下爬出來反駁,重建之事便再也無人提及了。

  盧象升站在廢墟前,心中一陣唏噓。

  他牽著馬,思忖片刻,決定先往正陽門去。

  路過剛好可以買一份那勞什子的《大明時報》,看看上面到底寫了些什么。

  然后再拐去東城的成壽寺安頓。

  批驗茶引所就在那附近,商人富集。

  剛好能順便問問京中馬草的行情。

  打定主意,盧象升不再耽擱,牽著馬,匯入了前往正陽門的人流。

  (附小盧今日行程圖,東城因為靠近崇文門,所以皇店、批驗茶引所都在那邊,所以我覺得那邊應該很多商人。):wbshu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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