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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血條這么短?

  “他們居然退了?”

  追擊俘虜的叛軍匆忙回援,四散奔逃的俘虜逃出生天,這一幕是沈知始料未及的。

  一時,心中是五味雜陳。

  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位貴人真的做到了。

  既有急智又有實力,以前怎會那般混賬?

  “愣著做什么?”疑問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思索,張泱已經開口催促沈知干活,“我們也撤,快點帶著我的頭去跟我身體會合。”

  主將放棄俘虜,她這邊也見好就收。

  別看她兩金磚下去就把嘴硬的主將打亂了,但主將要是個硬骨頭呢?要鐵了心讓士兵追殺俘虜,繼續咬牙硬抗的話,對方就會發現其實無頭人也有點虛,說話摻了水份。

  因為張泱頂多殺他一個,殺不光全部人。

  沈知立時反應過來,急忙將張泱的腦袋從樹杈上解下:“這一計圍魏救趙,殿下魄力驚人。那些獲救的黎庶不知恩人身份,但來日殿下若要起復,興許能有意外之喜。”

  剛壓下去的疑團又悄然浮現。

  從他這兩天跟貴人的接觸來看,這位就算不能譽滿天下,也不該如此不堪。可偏偏他兄長又是貴人府上典軍,跟對方接觸遠比自己多,卻從沒說過貴人還有如此一面啊。

  是兄長看走眼了?

  還是這里面另有隱情?

  亦或者,失憶真能徹底改造一個人?

  失憶只是失憶,又不是換了一個腦子。

  他心情復雜地看了一眼不復整齊的叛軍,收斂亂七八糟的念頭,循著張泱的指揮去跟她的無頭身體會合。張泱還在不停催促:“快快快,我的警告進度條要扛不住了!”

  沈知:“…”

  他聽不懂什么是進度條,但從張泱的語氣也聽得出事態緊急,于是下意識拔腿加快速度,渾然忘記他這會兒要是狠心將張泱腦袋丟下,拖拖時間,這位或許真能被殺死。

  在此之前,他是真想這位死了清凈的。

  等意識到這點,良機已失。

  殊不知,張泱這會兒也在懊悔。

  她還以為她能隨便斷手斷腳斷腦袋,只要能湊齊部位都能合成,恢復如初,相當于在獨屬于她的家園中獲得類似玩家的待遇,所以她剛才選擇分頭行動才能這么干脆啊。

  萬萬沒想到——

  這個破游戲還藏了大坑。

  剛剛她的腦袋掛在樹上,用俯瞰視角下操控身體去打紅名,一開始都沒任何問題,結果等她蓄力要一金磚拍死主將的時候,她的視野中驀地出現一段紅色進度條。進度條右端是鮮紅色,而左端則近乎黑色。第一塊金磚下去,進度條一下子往左跳去小半截!

  眼前跳出四個大字——

  血量警告!

  同時,系統提示也多了一句:檢測到你失血過多,請盡快去附近醫館就醫。

  這讓她下意識想到了血條。

  好在停手之后,雪崩一樣的血條止住了下滑趨勢,這讓張泱將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什么狗游戲策劃!”

  在休閑為主的家園支線設計這些作甚?

  她只恨自己是游戲NPC不是人。

  如果她是人類,她一定會用金磚拍碎他們腦袋,讓他們看看自己腦子進了多少水!

  “剛才那人究竟是誰?”

  就在她腦袋忙著去跟身體會合的同時,那個被她兩下金磚打懵的主將也緩過神來,他強行壓下喉嚨翻滾的鐵腥味,慶幸劫后余生的同時,又陰鷙地盯著無頭人消失方向。

  心中恨意與殺意交織。

  “對此人,你們可有印象?”

  部將面面相覷,一個個都搖頭。

  雖說這世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有,但似“無頭人”這樣明顯的特征仍舊很少見。

  以對方今日表現,不該籍籍無名。

  主將聞言,那叫一個憋屈。

  合著自己是在一個無名小卒手里吃這么大虧?壓下去的火氣完全控制不住,越是如此肺腑越如烈火灼燒:“將此人模樣畫下來,張貼各處,能提供線索者,賞賜百金!”

  “末將遵命。”

  “將軍,那些逃掉的俘虜怎么辦?”

  “要不要再派人將俘虜抓回?”

  他們的任務是押送俘虜回去,現在俘虜跑光了,沒辦法跟上面交代。要是被同僚知道他們因為一個攔路虎就被折騰得丟了俘虜,能被同僚嘲笑到后年,實乃一生之恥啊!

  主將盯著一處方向,繃緊腮幫,后槽牙都能磨出響聲:“哪里的俘虜不是俘虜?”

  抓一群四散奔逃的俘虜要耗費多少功夫?

  “我記得西去百里有兩個鎮?”

  “確實有。”

  “那就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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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檢測到“無頭的身體”,是否合成?

確定合成  張泱的腦袋一回到原來位置,她就揉著脖子左右活動,再三檢查肢體靈活沒問題,催命符似的進度條也逐漸恢復到安全范圍。這才將系統日志拉了出來,粗略看了一遍。

  終于,她發現哪里不對勁。

  掰手指頭加加減減,最終算出一個數值。

  “為什么我的血條會這么短這么薄?”

  觀察樣本一個個都大幾十萬血條,自己怎么才堪堪過萬?明明她這些年都有小心翼翼調整自身狀態,跟玩家等級同步,所以玩家只看她表面上的血條數值是無法發現端倪的。

  張泱判斷自身血條就算比不上當前版本的游戲BOSS動輒十幾億,也不該這么少。

  如果她是玩家,還能跟官方舉報BUG。

  偏偏她作為游戲NPC本就是BUG。

  張泱只覺心里堵得慌,難受,想打人。

  她捂著胸口,茫然不解。

  “為什么會覺得胸悶氣短?”

  一抬頭,她看到不遠處的沈知也是一副苦大仇深模樣,愈發不痛快:“那些俘虜不都順利跑掉了?你怎還是這副倒胃口模樣?”

  沈知思緒被她拉回現實。

  本就憂心忡忡的他聽到張泱帶著火氣的質問,暗道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使失憶了仍殘留著以前的跋扈蠻橫:“我可不是讓殿下撒火的替死鬼。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你有什么火氣,誰讓你發火你找誰清算。”

  找他算怎么回事?

  張泱:“我何時有火氣了?”

  沈知:“…”

  貴人都將憤怒寫臉上了,還沒火氣呢?

  他剛要開口,便看到張泱虛撫著胸口位置,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做出恍然大悟狀。

  “哦,原來這就是火氣侵擾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怒’?”

  喜、怒、哀、樂、愛、憎、慚、懼,這些人類觀察樣本習以為常的情緒,對她來說卻是難題,也一度是她模仿人類玩家的障礙。

  不過呢,她是個擅長觀察學習的NPC。

  她的筆記本記滿成千上萬種不同情緒反應的應用場合,碰到對應的場合就模仿哪一套就行,基本沒出錯。她的觀察樣本們還覺得她是個情緒豐沛又敏感體貼的十佳親友。

  十六年下來,她大致摸索出幾種情緒。

  沈知:“殿下不知什么是‘怒’?”

  張泱道:“不是不知道,只是大多時候都沒來得及細細體味復盤‘怒’的感覺。”

  “沒來得及?”

  “讓我‘怒’的對象一般都活不長。”

  大多數都是些頂著紅名的人類玩家。

  游戲中的人類玩家太多了。

  據某個觀察樣本說,同時在線人數峰值能破億,鳥多了什么林子都有,這個游戲的每個玩家玩法都不同。有人沉迷種菜,有人沉迷生活副業,有人沉迷在游戲世界旅游,有人沉迷副本打BOSS…自然也會有人沉迷打玩家。

  打得過就站著嘲諷,打不過就躺著嘲諷。

  讓張泱有發火苗頭的人類玩家?

  哦,一般都躺在復活點罵她。

  起不來一點,敢起來就被她殺了。

  這話落在沈知耳中卻不是這么個意思。

  他勃然變色:“你恢復記憶了?”

  張泱眼睛亮了亮:“繼續走劇情?”

  “你——”

  “快快快,別墨跡。”

  要是NPC讓她煩躁了,她也會殺的。

飛翔鳥中文    主公,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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