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誰敢改祖宗的章程,誰就要下臺!_文豪1879:獨行法蘭西__筆尖中文 萊昂納爾的堅決,卻并沒有動搖蘇菲。
蘇菲握緊他的手:“你聽我說。德拉魯瓦克先生說得對。我們現在這樣很好。
我以蘇菲·德納芙的身份幫你打理生意,你專心寫作;如果結婚,一切都會變復雜。你想想——
《咖啡館》馬上要開始全國演出,自行車廠的新訂單要跟進,打字合作社在擴張,電氣公司在推廣交流電…
這么多事,如果你都要親自處理,你哪有時間寫新的、新的劇本?”
萊昂納爾看著她:“但這對你不公平。我們在一起三年了,我想給你一個正式的身份,一個家庭。”
蘇菲笑了,有些苦澀,但很溫柔:“萊昂,我不在乎那個‘正式身份’。我在乎的是能一起做事,能幫到你。
如果結婚會讓我失去幫助你的能力,那我寧愿不結。”
“可是…”
蘇菲打斷了他:“沒有可是。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們每天一起吃飯,一起工作,一起散步。
除了沒有那張結婚證書,我們和夫妻有什么差別?巴黎有多少‘夫妻’過得還不如我們?”
萊昂納爾說不出話,他知道蘇菲說得對。
在巴黎,在文藝圈,這種長期同居而不結婚的關系并不少見。
左拉和亞歷山德琳同居了十年才結婚,龔古爾兄弟終身未婚,莫泊桑更是情婦無數。
社會對這種關系有一定的寬容度,尤其是對藝術家和作家。
但問題是,他又不是莫泊桑,蘇菲也不是那些情婦。
可現在,法律成了最大的障礙。
萊昂納爾突然覺得很荒謬。
他寫出了轟動一時的和戲劇,推動了法國公共教育的普及,參與了自行車和打字機的發明,甚至和特斯拉一起推廣交流電…
他改變了很多事,卻改變不了這條該死的法律。
壁爐里的火噼啪作響,房間里暖得讓人有些發悶。
終于,萊昂納爾抬起頭,看向德拉魯瓦克:“您今天叫我們來,就是為了告訴我們這個?”
德拉魯瓦克先生點點頭:“是的。作為你們的公證人和朋友,我覺得有義務提醒你們法律上的風險。
結婚是大事,不只是感情,還涉及財產、權利,還有社會地位。你們需要考慮清楚。”
萊昂納爾點點頭:“我明白了,謝謝您的提醒。”
他站起身,蘇菲也跟著站起來。
德拉魯瓦克也站起來,繞過書桌,走到他們面前:“萊昂納爾,蘇菲,我不是反對你們在一起。
恰恰相反,我覺得你們現在的狀態很好——感情穩定,事業上互相幫助。
結婚證書只是一張紙,真正重要的是你們如何相處,等將來時機成熟了——
或者法律有變化,或者生意有變化——到時候再結婚也不遲。”
萊昂納爾沒說話,只是伸出手,和德拉魯瓦克握了握。
蘇菲也行了個禮:“謝謝您,德拉魯瓦克先生。”
德拉魯瓦克送他們到門口:“不客氣。回去好好商量。無論你們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
離開前,萊昂納爾忽然問了一句:“德拉魯瓦克先生,甘必大的總理能干到什么時候?”
德拉魯瓦克一愣,沒想到萊昂納爾會問這么一個問題。
不過作為公證人,了解政治大事是他的必修課,所以很快就給出了確切時間:“這個月的三十日。
二十六日是議會關于部長名單的最后一個表決日,如果通不過他就要下臺——他的名單肯定通不過。
格雷維總統新提名會在三十日進行表決,議會不會阻攔的。”
萊昂納爾聽完又問:“那下一任總理呢,最有可能的是誰?”
對這個問題德拉魯瓦克顯然也胸有成竹:“一定是夏爾·德·弗雷西內,我們都已經聽說了。
格雷維總統會在甘必大之后提名他為部長會議主席,他沒有甘必大的野心,能夠在議會過關。
不過也不用對他的任期太樂觀,費里先生遲早會回來的,只是不知道會在什么時候。”
萊昂納爾點了點頭:“是啊,畢竟他還需要再讓姓‘馮’的將軍教訓一下…”
德拉魯瓦克嚇了一跳:“你是說他會讓我們和德國人再打一仗?不可能吧,他和俾斯麥關系好的很…”
萊昂納爾當然不會解釋,又回到了主題:“下任總理是‘夏爾·德·弗雷西內’是嗎?我會找時間拜訪他的。
既然要當總理了,總得在歷史上留下點什么痕跡吧?還有儒勒·費里,想回來當總理,也得拿出點什么吧?”
德拉魯瓦克打了個寒顫,想說點什么,最終卻又什么都沒有說出來,只能目送萊昂納爾的身影離開了事務所。
在回家的馬車上,蘇菲看著萊昂納爾,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知道萊昂納爾經常有些天馬行空的想法,但這次也太離譜了。
影響總理,然后修改《民法典》?
這怎么可能?要知道拿破侖給法國留下的遺產當中,所有派別默認最不能碰的就是《民法典》。
誰敢改祖宗的章程,誰就要下臺!
但看著萊昂納爾認真的表情,她又不想打擊他。
也許,只是也許,他真的能做到呢?畢竟,他已經做到了那么多不可能的事。
最終蘇菲嘆了口氣,笑了:“好吧,隨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得面對現實。
短期內,我們不能結婚。你得接受這個事實!”
萊昂納爾點點頭,但眼神里還是閃著不服輸的光。
結婚這事他原本只想著順其自然就辦了,既然遇到這種問題,那他就想試著…
讓某位總理和《民法典》碰一碰,看看總理硬還是《民法典》硬。
萊昂納爾揚起下巴:“我會接受的。但我不會放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成為我的妻子——
不是以失去你事業為代價,而是以我們都認可的方式。”
蘇菲握緊他的手:“我相信你。”
不多一會兒,馬車就在圣日耳曼大道117號門前停下。
兩人下了車,回到公寓。
佩蒂正在客廳做作業,聽見聲音,探出頭:“少爺,蘇菲小姐,你們回來了?
剛剛郵差先生送來一封信,是給少爺的。”
萊昂納爾和蘇菲往門廳的柜子上一看,果然有一封信放在上面。
萊昂納爾把外套掛好以后,順手把信拿了起來:“嗯?從加普寄過來的,父親?”
他一邊進屋,一邊把信拆開,看的第一眼就愣住了,簡單的問候語后就是一句直白的請求:
萊昂,你快回來吧!
蘇菲也瞥見了這句話,驚訝地問:“家里出事了嗎?”
萊昂納爾連忙看了下去——
事情是關于你姐姐伊凡娜的。你還記得上次我信里提過的那個小伙子嗎?叫馬塞爾·杜布瓦,就是我們家附近那家杜布瓦雜貨店的繼承人。
這小伙子人不錯,勤快,也懂禮貌。他從去年秋天開始追求伊凡娜,每周日做完彌撒都會來家里坐坐,帶些店里新到的糖果或者咖啡。
你母親挺喜歡他,說他說話實在,不像有些年輕人光會耍嘴皮子。
伊凡娜對他也有好感。
你知道的,自從那個騙子的事之后,她一直不太愿意談婚論嫁,好不容易有個能讓她笑的人,我們都很珍惜。
上個月,馬塞爾正式來家里提親了,他的父親和母親也來了,態度很誠懇。
我們商量了嫁妝,談得挺好。馬塞爾說他不看重錢,只要伊凡娜愿意,他就滿足了。
我們定好了,這個月二十號舉行訂婚儀式,就在咱們家客廳。
可是,就在最近,事情開始不對勁了。
先是加普地方法院的書記員拉豐先生來找我,告誡我小心馬塞爾,說他店里欠著銀行一筆錢,數目不小,他娶伊凡娜,是沖著索雷爾家的名聲和錢來的。
我當時沒太在意,可第二天,稅務局的辦事員杜朗先生路過家門口,也停下來和我聊了幾句。
他說我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兒子是巴黎的名人,和伯爵、部長都有交情,所以伊凡娜要嫁配得上她的人,馬塞爾不合適。
接著是加普中學的校長布里松先生在街上碰到我,特意走過來握手,然后說要給伊凡娜介紹幾個不錯的年輕人,家里有產業,也在巴黎讀過書。
更麻煩的是,馬塞爾那邊也出事了。
前天晚上,兩個自稱是“加普商業協會”的人,警告他“認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妄想高攀。
那兩個人說話很難聽,說他要是不知好歹,以后店里進貨、貸款都會遇到麻煩。
馬塞爾嚇壞了,他是個老實孩子,哪經歷過這種事。他問我自己是不是配不上伊凡娜?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
這還沒完。這段時間,陸續有年輕人來家里拜訪。
有的是公證人的小兒子,有的是紡織廠老板的侄子,還有個在里昂學醫的學生…
他們帶著鮮花、糖果,說話文縐縐的,眼睛卻老是往伊凡娜身上瞟。
你母親接待得筋疲力盡,伊凡娜躲在自己房間里不肯出來。
現在,原本說好的訂婚儀式,馬塞爾家里猶豫了,他母親昨天托人帶話,說“想再考慮考慮”。
而咱們家客廳里,卻坐滿了不相干的人。
萊昂,我老了,一輩子只在蒙鐵爾鎮上當書記員,做的就是抄抄寫寫、傳話跑腿的活兒。
這種場面,我應付不來。你母親只會掉眼淚,伊凡娜整天不說話。家里亂成一團。
你得回來一趟。現在只有你能處理這件事了。
快點回來吧!
愛你的父親,于加普 萊昂納爾放下信,對蘇菲說:“馬上幫我收拾行李,我得回阿爾卑斯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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