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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讓人不快樂的快樂王子

  文豪1879:獨行法蘭西第384章讓人不快樂的《快樂王子》!_wbshuku

  第384章讓人不快樂的《快樂王子》!

  第384章讓人不快樂的《快樂王子》!

  倫敦,肯辛頓,一棟體面的聯排住宅內。

  夜晚的煤氣燈將客廳照得溫暖而明亮,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和蜂蠟。

  賢惠的溫萊特夫人穿著絲綢居家裙,坐在小兒子托馬斯的床邊。

  男孩剛洗過澡,頭發還濕漉漉的,小臉泛著紅暈。

  托馬斯眨著眼睛問:“媽媽,今晚講什么故事?《杰克與豆莖》?還是《睡美人》?這些我都聽膩了。”

  溫萊特夫人溫柔地笑了笑,起身走到客廳的小書架前。

  她的目光掃過那些熟悉的童話書,最終落在今天剛送來的《良言》雜志上。

  她記得丈夫晚餐時隨口提過,這期除了《四簽名》,還刊載了一篇名為《快樂王子》的新童話,據說文筆優美。

  “快樂王子…”她輕聲念著,覺得這名字聽起來就讓人安心,想必是個溫馨美好的故事,正好適合做睡前讀物。

  她拿起雜志,回到床邊。

  她柔聲說:“今晚我們講一個新故事,叫《快樂王子》。”然后把雜志翻到了那一頁。

  托馬斯期待地裹緊了被子。

  “快樂王子的雕像高高地聳立在城市上空…”溫萊特夫人開始朗讀,聲音輕柔舒緩。

  她描繪著王子鑲滿黃金和寶石的華美外表,托馬斯聽得入神。

  然而,隨著故事推進,女裁縫的貧困、劇作家的饑寒、賣火柴小女孩的無助,橋洞下的窮孩子…

  溫萊特夫人的聲音漸漸不再輕快。

  她讀到了燕子一次次推遲南飛,取下王子的寶石和金片去幫助窮人;讀到燕子死在王子的腳下;

  讀到王子那顆鉛心破裂;讀到市長和參議員們爭吵著該立誰的雕像…

  她豁然合上雜志,心里沉甸甸的,不再往下讀——這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溫馨童話”。

  她看向托馬斯,以為孩子早已睡著,卻對上了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

  男孩緊緊抿著嘴唇,小小的胸膛起伏著:“媽媽…王子…王子和燕子…他們真的死了嗎?”

  溫萊特夫人一時語塞,她不知道該如何向孩子解釋這故事里的悲哀、犧牲與冷漠。

  她只能俯身抱住兒子,輕輕拍著他的背,笨拙地安撫著,心里卻和托馬斯一樣,堵得發慌。

  與此同時,圣詹姆斯街的“懷特俱樂部”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這里的主調是深色的木鑲板、厚重的皮革座椅和雪茄的藍色煙霧。

  幾位紳士圍坐在壁爐旁,最新的《良言》雜志被扔在中間的桃花心木茶幾上。

  銀行家奧斯伯特爵士哼了一聲,然后呵斥:“一派胡言!這個叫‘邦德’的家伙,想暗示什么?

  暗示我們帝國的繁榮是建立在窮人的痛苦之上?這是對‘帝國榮光’和我們這些紳士奉獻精神的污蔑!”

  坐在他對面的歷史學者莫蒂默教授開口了:“我倒是覺得,奧斯伯特,你過于敏感了。

  這只是一篇文學作品,探討的是美、犧牲與同情。況且,文中描述的現象,也是客觀存在的。

  我們無法視而不見!”

  皇家海軍退役軍官菲茨·威廉上校忍不住反駁:“同情?我看是煽動!你們注意到那只燕子描述的埃及了嗎?

  ‘尼羅河兩岸睡蓮怒放’‘獅子和猴子坐在廟宇臺階上’…在這種時候?哼!

  我看這分明是在影射帝國在埃及的行動!暗示我們打擾了那片土地的‘寧靜’與‘美好’!”

  角落里,一直沉默的年輕貴族阿什伯頓勛爵,輕輕晃動著杯中的白蘭地:“我親愛的朋友們,何必如此激動?

  依我看,這故事恰恰說明,人就要及時行樂,不要太有道德負擔!快樂王子傾其所有,結果怎么樣呢?

  他自己變成了一堆廢料,燕子也死了,而城市里依然存在著貧窮和不公。

  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社會的運轉自有其規律,貧困是不可避免的!”

  莫蒂默教授皺起眉頭:“不可避免?這未免過于冷血。我們需要更有效的救濟方式,而不是否定同情心本身!”

  奧斯伯特爵士則斬釘截鐵地說:“有效的方式就是秩序、紀律和勤奮工作!而不是這種感性的濫情!

  它只會破壞現在的秩序!”

  爭論在煙霧繚繞中繼續,誰也說服不了誰…

  攝政公園附近那間堆滿書籍的起居室里,燈光同樣亮著。

  弗里德里希給卡爾遞過一杯熱水,拿起桌上的《良言》雜志:“看過了嗎,卡爾?這篇《快樂王子》,太精彩了。”

  卡爾的臉色依舊疲憊,他接過水杯,點了點頭:“一篇精彩的寓言,弗里德里希。

  它用最詩意的語言,戳破了如今政府和教會最樂于鼓吹的‘個人慈善’的肥皂泡。”

  他微微前傾身體,仿佛面前有一群無形的聽眾:“看吧,快樂王子完全可以被看作是一個富有的慈善家。

  他站在高處,俯瞰著城市的苦難,并試圖通過施舍自己的財富,來緩解個體的痛苦——即使是很多很多個體!

  這像不像那些開辦慈善工廠、施舍面包的工廠主和貴族?”

  弗里德里希點燃了煙斗:“是的,他們希望用施舍,來證明現有的社會仍然存有‘良心’,掩蓋那些尖銳矛盾。”

  卡爾的聲音提高了一些:“但結果呢?王子散盡了一切,變得丑陋不堪,最終被無情地拋棄、摧毀。

  那只燕子,同樣殉葬了。城市的根本問題,改變了嗎?沒有!市長和參議員們仍然在他們的位置上!”

  說到這里,他咳嗽了幾聲,弗里德里希有些擔憂。

  但卡爾擺了擺手,繼續說:“在如今的社會關系下,試圖通過個體的慈善事業來根除貧困,是注定失敗的幻想。

  它或許能暫時幫助到個別人,但無法觸動產生貧困的根源。少數有錢人的‘良心發現’和施舍,拯救不了社會。

  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個自我犧牲的快樂王子!”

  弗里德里希吸了一口煙斗,表示贊同:“這個‘詹姆斯·邦德’,讓人們先于理性,在情感上認識到了鼓吹個體慈善的荒謬和虛偽…

  他到底是誰呢?”

  與其他地方不同,皮卡迪利的“紳士俱樂部”里,彌漫著一種戲劇化的感傷氛圍。

  奧斯卡·王爾德站在一群衣著光鮮的年輕藝術家中間,捧著《良言》,朗誦著《快樂王子》的片段。

  “…‘親愛的小燕子,’王子說,‘你在埃及告訴我關于巨獸和飛鳥的一切。

  但男男女女們所受的苦難,比任何巨獸都要巨大,比任何飛鳥都要奇異。

  沒有什么比人類的苦難更不可思議了…’”

  朗誦告一段落,王爾德將雜志按在胸前,仿佛擁抱著一個珍貴的秘密。

  他環視眾人,眼睛里似乎有淚光閃動:“先生們!我們一直談論‘為藝術而藝術’,談論超然物外的美。

  但《快樂王子》告訴我們什么?它告訴我們,最深沉的悲哀,最極致的犧牲,本身就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那顆無法熔化的鉛心,那只死在愛人腳下的燕子,它們比任何寶石、任何黃金都更接近美的本質!”

  接著,王爾德高舉雙手:“我宣布,從《快樂王子》誕生的這一天起,‘唯美主義’找到了它在人間的落腳點!

  美,可以在苦難中扎根,并在犧牲中綻放,哀傷的淚水與智慧的光輝同等珍貴!”

  他猛地將雜志塞進身旁一位朋友的手中,抓起自己的手杖和禮帽。

  “我必須立刻找到他!這個‘詹姆斯·邦德’!他是一位真正的詩人,一位美的祭司!

  倫敦,不,是整個世界,都應該認識他!”

  說完,他不顧旁人錯愕的目光,像一陣風似的沖出了俱樂部。

  他要去《良言》雜志,他要直接詢問諾曼·麥克勞德!:wbshu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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