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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總教習,客座教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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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約定時間,凌晨過了再走,不然他們的腳程太快,到了津門,城門還沒開。

  王子平再度調息一會,陳湛則抽空返回,與葉凝真交代一句。

  本來計劃明日離開京城,但去一趟津門要耽擱一兩日。

  到了時間,四人從永定門出去,直奔津門方向。

  上次陳湛千里殺人,一人獨行,如今是四人一起,速度上放慢了一些,馬英圖功夫稍差,王子平傷勢未愈。

  陳湛也有些傷,不過在自愈天賦之下,胸口還有些許灼燒麻癢,不影響動手。

  兩百多里的路程,四人兩個時辰,正好趕到。

  天光微亮。

  陳湛時隔半年,再次回來津門,再次來到三不管的南市。

  清晨人流不多,商販剛剛出攤。

  本身津門是韓慕俠主場,但三人卻跟著陳湛,七拐八拐,穿梭在南市當中,很快到了一家羊肉湯店。

  正是當時小狐貍第一次帶他來的店。

  木牌子上幾個字:“火燒、羊湯。”

  從離開津門,陳湛就想兩口,其中一口便是這個羊湯和火燒。

  另一個便是丁連山親手做的“蛇羹”。

  四人坐到門口,老板才剛剛開始打火燒,三人也不問什么,都知道陳湛是從津門出道,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爺,您吃點什么?”

  “上兩碗羊湯,二十個火燒。”

  老板一愣,四個人,兩碗羊湯?

  “一人兩碗,一人二十個。”陳湛笑道。

  “額好嘞,您稍等。”

  羊湯老板也有見識,陳湛四人氣質打扮,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吃這些東西不算多。

  四人大飽口福,也差不多到了時間。

  才往南開大學走去。

  南開大學新校址位于津城西南的“南開洼”,不屬于外租界,此處原為護城河與墻子河交匯形成的濕地。

  八年前,1922年,校長張伯苓選定此地營建新校,歷時兩年填平洼地、修筑道路,最終在1923年建成首批建筑。

  韓慕俠打聲招呼,四人進入其中。

  陳湛也是第一次進入百年前的大學學堂,不得不說,相比于津門三不管地帶的臟亂差,大學已經是象牙塔一般的存在了。

  幾人從東門進來。

  自東向西依次排列著思源堂(教學樓)、秀山堂(行政樓)、木齋圖書館(圖書館),三者呈“品”字形分布,圍合出開闊的中央廣場。

  此時的天氣正好,春夏交界,不少學生在廣場之上背書,書聲瑯瑯。

  學生們對陳湛四人并無奇怪,看一眼便不再理會,有些學生認識韓慕俠,會上來打招呼。

  有人稱呼‘韓教師’,有人稱呼‘韓教習’。

  韓慕俠一一回應,每次到了學校這片凈土之中,少了許多危險和勾心斗角,韓慕俠都會放松很多。

  陳湛三人也很開心,現在的大學培養出的人,大部分都能成為國之棟梁,不是只會讀書的書呆子,而且南開很重視實踐。

  不然也不會專門增設國術課,聘請韓慕俠為武術教習,現在甚至想邀請陳湛這個武林盟主。

  穿過廣場,進入秀山堂行政樓,見到了聞名天下的教育家,張伯苓先生。

  張伯苓五十多歲,比韓慕俠大不了幾歲,但看起來蒼老很多。

  張伯苓不認識王子平和馬英圖,但知道中央國術館,畢竟他算是國府的人,半官方半民間。

  多年后也正式參政,任國民參政會副議長。

  所以他對幾人很熱情,帶著眾人游覽校園,談天說地,聊的都是武林和民間,絲毫不提政治。

  張伯苓對政治并不是很熱衷,若不是日后南開大學被日軍轟炸成平地,或許他一輩子也不會參政。

  校內保留天然水域,形成“曲池芳荷”的園林意境,沿墻子河畔種植垂柳,此時已經發出新枝嫩芽。

  張伯苓說起正事。

  “陳先生,咱們聊了一會,你是性情中人,我也不隱瞞什么,在我看來,體教結合是正道,讀書人不能手無縛雞之力,練武的師傅也不應該大字不識。”

  “咱們不說效仿保定府軍校,培養的都是能文能武的將軍,但至少可以強身健體,多幾分自保的力量,到時候八國聯軍再進城,跑起來都沒力氣。”

  張伯苓的話,眾人都很認同,他見識確實比大多數讀書人要多。

  而且很多地方都已是如此了,南開開設了國術課程,京城幾個名校也是如此,金陵更是,連帶著中央國術館內也有文化課。

  “張先生說的極對,如果文武分家,文人羸弱卻一輩子都是上層,武人大字不識,都是泥腿子,便還是封建帝制那一套,這些年的革命白鬧了。”

  王子平幾人也紛紛點頭。

  他們從舊社會過來,見證了近代一系列文化思想運動,不可能支持帝制那一套。

  那時候這幫練把式的,只有練出功夫的能給人當奴才,學徒直接不當人用。

  “之前已在南開大學設立了國術課程,但還缺一位總教官坐鎮,不知道陳先生意下如何?”張伯苓看陳湛的理念與自己一般,立刻說道。

  陳湛不管是武功還是身份,都能鎮得住場子。

  而且他自信,就南開大學這個環境,陳湛很難拒絕。

  陳湛聽了也沒意外,眾人都猜到張伯苓的目的了,不然邀請來參觀校園干什么?

  不過他卻搖搖頭:“張先生盛情,在下本不該拒絕,但我不日便要南下.”

  張伯苓也有些失望,其實津門高手很多,但大多年齡大了或是身體病重。

  張占魁、李書文都是如此。

  前段時間,想請李書文的大弟子霍殿閣坐鎮,也足夠,但霍殿閣從東北回來,受了重傷,一直在修養。

  但陳湛這么說,張伯苓也不好說什么,甚至為何南下都沒問。

  陳湛決定的事,怎么可能為了他一個總教習的身份改變。

  王子平和馬英圖更不用想,兩人都在軍中有職位,又在中央國術館任職。

  “那哎,日后有機會回津,可以多來南開轉轉。”

  陳湛猶豫片刻,點頭道:“張先生若是不嫌棄,陳某不能常駐,但愿意做客座教習,每月來一次,您覺得如何?”

  張伯苓幾乎沒猶豫,笑道:“客座教習?沒問題,每月給陳先生十塊銀元,可好?”

  這個錢已經很多,幾年前魯迅先生在北京大學任教,一個月才二十塊銀元左右。

  陳湛想都沒想便答應下來。

  他根本不是為錢來的,幾年后,那次事變,南開大學被日本人飛機轟炸,幾乎夷為平地,不知道死傷多少人。

  如果有機會,陳湛愿意盡力保護一些學生。

  這也是每個人都會做的,算不上多高尚。

  張伯苓很忙,與陳湛說好,便被人叫走,剩下幾人繼續逛逛。

  沒多久。

  王子平和馬英圖也離開了,他們在津門都有故人,各自去訪友了。

  陳湛和韓慕俠離開南開學校,再穿過南市,出了津門城。

  往西邊走,大約走了兩刻鐘到楊柳青鎮。

  前兩日下雨,道路泥濘,不過不影響兩人行走,路上的遇到老伯有的與韓慕俠認識,打聲招呼。

  很快兩人深入鎮子,拐到一處不起眼的院墻。

  這里人不多了,周邊民房零星點落,沉悶‘哼’聲,從院子內傳出。

  “薛顛估計也在,他被你廢了,有幾個師弟群情激奮,你確定要進去嗎?”韓慕俠道。

  “我來看看老師伯,他不算什么,你放心,你這些師弟沒什么惡人,我不傷人。”

  陳湛到了張占魁的地界。

  張占魁年輕時候也是橫跨京津兩地的大高手,張占魁先后任天津第一國術館館長,馮國璋代總統衛隊長等職。

  年輕時候拜在形意拳名家劉奇蘭門下名,他喜愛結交朋友,后來到北京拜師于董海川,可惜董海川去世。程廷華與張占魁還有李存義結為兄弟,并教授他八卦掌。

  張派八卦掌融合了形意拳味道,他還用八個卦象,模仿八種飛禽走獸,成為新的八卦掌套路。

  不過他年紀大了,年輕時候受了暗傷,一直沒能恢復,前幾年便關了山門,隱居在津門。

  盡管如此,他在津門地位極高。

  因為張占魁的門徒有上千人,其中必然摻雜著向張行過拜師禮而從未隨張學拳或由張的高足代師收徒的人。

  所以,他這一脈傳人的素質和功力良莠不齊,他們其中有巨子,亦有庸才。

  不過韓慕俠是公認的大師兄。

  陳湛這么說,韓慕俠也沒必要反對了,現在整個神州大地,也沒有陳湛去不得的地方。

  張占魁雖然隱退了,但他的徒弟太多,經常在院子里搭手、練功、玩鬧。

  前幾日薛顛被廢,王薌齋將其送回來,張占魁這里更熱鬧了。

  韓慕俠推門進去,平房院子很大,院子里足足七八人,有的在對拆,有的練石鎖。

  有的練八卦步走大缸,大水缸上抹桐油,滑不溜秋,武藎臣光腳上去走不不了幾步,“噗通一聲”便掉在水缸里。

  引得幾個師兄哄笑。

  他年齡最小,才十五歲,是張占魁最后收的弟子,之后便閉門了。

  武藎臣從水缸里跳出來,正好看到韓慕俠推門進來,啪啪幾步,一地水印,走過來道:

  “大師兄,你回來啦,那陳湛如何,是不是不好對付?不如咱們師兄弟集結,一擁而上,給他好看!”

  小臉上掛著水漬,但滿是興奮。: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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