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異形和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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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有著一瞬的寂靜。

　　時尚麗人不再尖叫，武裝小胖捂著喉嚨的手僵在空中。而那些從病床上驚醒的輪回小隊新人們，則盯著那明顯斷裂的青年脖頸，目瞪口呆，瑟瑟發抖。

　　“殺…”有一個像是家庭主婦的女人，唇角不住顫動。“殺人啦——！”

　　她發出恐懼的喊聲，毫不猶豫就沖向病房之外的走廊并放聲大叫。

　　“快來人哪！殺人啦！這里有殺人鬼呀！”

　　她朝著走廊外的護士大吼。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護士的領口。

　　然后——

　　她僵在空中。

　　手沒有辦法碰觸到那個護士。

　　腳沒有辦法脫離病房的范疇。

　　宛若膠水一般的柔韌金色光幕，在她試圖逃離病房時具現于眾目睽睽之下。無論她怎樣掙扎，怎樣叫喊，都無法從這光幕的阻攔下逃脫。

　　新人們安靜了下來。

　　他們意識到了一件事，一件可怕的事。發生在他們身上的，顯然已經脫離了現實規律的范疇。然而若是鬼神作祟，那或許可以被稱之為‘鬼神’的一員，卻又在他們的眼中成為了死物。

　　司明的眸光轉動。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那黑白的屏幕上，已然標記出了確切的內容。

　　“主線任務：生存6小時，并在倒計時結束前登上撤離直升機。失敗懲罰：無。”他念出了那行內容。而他看見底下的六小時倒計時并沒有動。

　　一切都還沒開始。而他依稀記得元祖第一世代有一項基礎規則——

　　“主神是什么？”他隨口問道，但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到。

　　那捂著喉嚨的小胖眼中一亮，正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但司明卻要更快一步。

　　“…原來如此。只要順著‘主神’這個名詞思考，就能夠回憶起來內容么？”

　　的確是這樣。

　　當他說出了主神這個詞，想到了這個詞，并延伸思考‘主神是什么？’這個問題的內容時。腦海之中，便自然出現了對應的答復。

　　那答復告訴他，主神是一個跨越了無限世界的偉大存在。而這樣的偉大存在出于某種緣由在各個世界中挑選人手。被它所選中，又回應了它呼喚的人將成為輪回者。穿行于諸多輪回世界并完成各種任務。而每當完成一個世界的主線任務，輪回者便可以帶著豐厚的獎勵回到修整的空間之中。隨后，便是另一場戰斗。

　　前因后果，和他所知曉的那些基本相同。而在完成了這一言語上的提示后，那莊嚴肅穆的聲音，便也再度回響于他的耳中。

　　——已完成基礎情報講解，輪回者司明，獲取200點獎勵點數。

　　果然是這樣。

　　他回頭瞟了一眼重裝小胖，似笑非笑。伸出手，便在后者的恐懼和僵硬下從他的武裝帶上抽出一把手槍，而那把槍的款式，在司明的記憶中稍稍有些眼熟。

　　“武士之刃，阿爾伯特改裝型。還挺復古的。”記憶的碎片輕易地被他所捕獲。靈魂的壯大以及復合，讓他能夠清晰地回想起過往經歷中的每一幕。

　　“這…這是我的槍…”重裝小胖，喃喃開口。他甚至有那么一丁點的跡象想要動手。

　　有趣。

　　哪怕是第一世代的主神空間，一把手槍的價格也不會超過10獎勵點數。相較于完成單場主線的保底一千點而言簡直就是不值一提。除非，這把槍比較特殊。

　　保險隨即打開，司明抬起了手。對著重裝小胖的耳側，向著他身后一張空白病床便將扳機用力按動。

　　‘突突突突突——’槍響，一共十八下。它們射入病床上的被子和枕頭，而武士之刃的彈容量上限，應該是十五。

　　彈殼拋出，槍的重量，卻沒有變動。

　　是一把無限子彈的特殊武裝。它的價格，要在常規槍械的十倍以上。

　　“你剛剛，試圖對我舉槍。”司明淡淡地說，將那把手槍的保險閉合然后插入自己的休閑褲口袋中。隨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頭。“這是代價。你服不服？”

　　若是不服，他自會領受后果。因為一道晦暗的氣息，已然被他悄無聲息地拍入到了小胖的肩胛骨中。

　　這氣息不會持續很久。

　　這只是斗氣的一個簡單運用。

　　而那重裝小胖臉色蒼白，眼珠中全是驚恐。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很好。”司明點了點頭。

　　他現在理所當然的是這支輪回小隊中的頭。

　　于是他的眸光偏移，在新人們的身上掠過。算上死去和活著的資深者，病房中的人數一共為九。

　　“有誰看過《異形大戰鐵血戰士2》這部電影的，來講一下它的內容。”

　　他其實看過這部電影，但他更知道自己大概是來自外多元，甚至高維的亂入生物。他所知曉的版本或許和這里的人所觀看過的版本有所不同。那么自己最好還是聽聽當地輪回者會怎么說。

　　一秒，兩秒。新人們面面相覷，資深者也沒有開口。

　　資深者們不知道是理所當然的，正是因為他們一開始的驚詫困惑。司明才知曉他們之中并沒有出現隊長權限持有者，也無人開啟了基因鎖。所擁有的強化最高也不會超過C級，而一切都恰如他所預料的那般運作。

　　然而新人…

　　他微微皺起眉頭。

　　這皺眉的動作或許起到了某種震懾效果。

　　“我，我知道！”一個戴著眼鏡的學生畏畏縮縮地舉起手，并在他的注視下開口。

　　“我看過，看過這部電影。它在12月才上映——它講的是第一部結尾彩蛋中的那個寄生了鐵血戰士的異形在鐵血飛船中孵化。然后引發混亂，飛船掉到了地球上。然后一頭鐵血異形和許多抱臉蟲從飛機殘骸里逃脫…”

　　他咽了口唾沫，努力地復述著他所知曉的細節內容。

　　“有兩個獵人被寄生，然后死掉了。然后就是下水道的流浪漢…然后鐵血母艦派來了一個善后的鐵血戰士。它在檢查了飛船殘骸后就去追殺異形。啊，它還炸掉了飛船。”

　　“然后…然后鐵血戰士和異形在下水道里打斗。打著打著異形跑了，到地面上到處寄生殺人…先是到快餐店，然后是學校…男主角和警察先是報警，然后又去了槍店。發電站被鐵血戰士打壞了，然后軍隊也被異形殺光了。有個上校說讓幸存者都到市中心去。但男主身邊有一個女兵不相信軍隊，就帶著剩余的人去醫院…對，醫院上面有一架直升機。”

　　“然后女主就在醫院里面被鐵血戰士隨手殺了。他們就向鐵血戰士開槍。鐵血和異形也在醫院這里決戰。最后男主和女兵還有幾個人登上了直升機。鐵血戰士和鐵血異形也在天臺上同歸于盡。軍隊過來扔了核彈，于是除了男主他們以外整個城都死完…大概就這樣。”

　　他確實有很努力在復述了。

　　這也的確就是那部電影的大致內容。

　　因為這部電影為了經費或者別的什么原因把所有場景都弄得很暗。以至于普通的觀影者往往只能夠記得幾場打斗，而無法回憶起那些本來就在電影中無關緊要的人類劇情主線，人際關系沖突。但至少，觀眾都還能看得明白一切的前因后果。

　　司明點了點頭。

　　“和我知道的差不多。那么，六小時后。核彈應該會準時墜落。”司明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現在的時間是黃昏左右。夜幕很快就會降臨，異形也將破土而出。

　　“這里就是醫院。只有登上直升機，才能完成任務。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現在立刻就去天臺，直接躲在直升機里面直到時限抵達。第二，還有另一架直升機在機場。現在立刻找輛車過去，六小時內，走也走得到了。”

　　他頓了一下，視線從每個人的身上一掃。他沒有從他們身上，嗅出勇敢的味道。

　　“留在這里，異形距離現身應當還要一段時光。它們有可能會因為天臺躲了人而特意多走幾步，也有可能會遵循原作而只留在醫院內部擴展族群。而若是選擇去機場，只要不走經過發電站的路，你們大概不會遇到異形和鐵血戰士。但負責封鎖消息的軍隊，卻又有可能發現你們，抑或者和你們當頭撞上。”

　　“二選一，都有風險。你們自己，來決定你們的命運。”

　　一片寂靜。

　　新人們又一次地面面相覷。

　　而那位在先前手足無措的時尚麗人，卻趁著機會插口。

　　“還不感謝大人給你們指出的明路？”她向前，幾乎就要貼到司明的身邊。美艷的面孔之上，滿是破壞氣質的諂媚和矯揉。“大人說什么，我們便怎么做就是了。”

　　她想要抱住司明的手。

　　然而下一刻，司明便將她用力推開。因為他在她靠近的時候，感知到了淡薄的臭。

　　“一股海腥味，離我遠點。”動作果斷，語言冷漠。

　　被推到一邊的時尚麗人臉色又紅又白。眼淚就要流出。但最終，她什么都不敢做。

　　而那在一開始站出來講解電影內容的眼鏡大學生大著膽子開口。

　　“那你呢？你…你不管我們嗎？”

　　“我有我想要做的事。”司明用腳尖翻過青年的尸體，在它的頭顱掃過其它人之后，并不意外地在那被遮擋的右眼處看到了一枚僵化的一勾玉眼眸。顯而易見，這是一個D級，最多也就是DD級的強化。倒也配得上一個最多完成了兩三次主線的菜雞資深者。

　　沒有必要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他也不怎么擅長和陌生人通力協作。

　　“我們既然被送到這里來，那么便遲早會和這個世界的異形碰上。比起待在這里聽天由命，固守拖延時間。我更喜歡去爭取一點主動權。”

　　他伸出手，摘下了那枚一勾玉的眼眸。雖然不知道非火影人能不能熱插拔寫輪眼。但留在手中多少也比扔在這里更好。

　　腕表上的倒計時，開始運作。

　　一縷微風穿過了病房，走廊外的人聲突然就變得生動。

　　而下一刻，一個在先前一言不發的新人。便猛地大喊一聲，向著走廊外連滾帶爬地跑出。

　　“殺人啦！”他大聲喊道。“叫警察來！這里有人殺了人啊！”

　　并不是很出乎預料。

　　司明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這些新人舊人。只是向前，踏上了另一條路。

　　沒有人跟隨在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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