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游條件反射地縮身,飛快地躲避進巖石的裂縫里頭。
這具蛇身是借的,自有大用,不能胡亂霍霍;況且神念損失,也是一種傷害。
得小心注意了。
寶光落空,彌漫開來,轉瞬化作柔和,如同燈火映照。
而石壁之上,倒影著宮殿林立,屋宇重重,其中甚至出現了人影,駕馭著云彩出入,好一派仙家景象。
陳少游何許人也,心神堅定,一眼便勘破這些浮光掠影,俱是假象。
就不清楚假象的源頭是什么東西。
必定不俗。
山中藏寶,早有跡象。
想當年朝廷官府派遣大軍來,圍山而找,掘地三尺,但一無所獲。
皆因藏在此間深處,除非能把整座飛來峰掀開了,才能看得見。
可飛來峰乃是一座石山,石料堅硬,能挖三尺,都不知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了。
更何況這百尺之下。
若非突生異動,震開了一道裂縫,花蛇精順著進來瞅了眼,估計想要發現,還得等待好一段時日。
然而,不管是上次,還是這次的異動,真的只是偶然嗎?
突然間,陳少游生出這么一個念頭來。
雖然被寶光逼退,未窺全貌,但可以確定,此地四周被設置下強大的陣法禁制。
根據強度推測,如此大手筆,便是筑基真修都未必做得來,很可能是金丹真人。
想到這,陳少游不禁倒吸口冷氣。
如果真是金丹真人所留,不管是洞府,而或秘藏,那絕對是莫大的仙緣。
要知道不其山上,包括山主在內,也不過只得五位金丹而已。
難道說,鑒國這塊靈荒之地的秘密,就藏在這里了?
只是因為藏得太深,太嚴密,加上陣法禁制封鎖住,所以那么多年來,一直沒有被人發現,發掘。
包括陳少游的師父木通道人在內,俱是錯過了。
倒不意外,畢竟這般到處云游,尋覓機緣的修家,充其量就是那種結丹無望的普通筑基真修,所以才會寄望于際遇上。
想當年,木通道人看中陳少游時,說他“天生鐘靈秀”,又曾說過他是有“大機緣”的人。
對此陳少游并未想太多,因為仙修家說話,總喜歡往大方面說,有故弄玄虛之嫌,什么“因果”呀,什么“時運”呀,什么“布局”呀。
一套套的,真落到實處,往往似是而非,卻又總能解釋得通。
好比在陳少游身上,前期修行,確實算得上平坦,也曾有過好些機緣。
問題在于,隨著靈根真種“長歪了”,“長殘了”,形勢直轉而下,一切都開始煙消云散。
直到現在,又有一場大機緣出現在了眼前。
他幾番蠢蠢欲動,終是按捺住了。
神念附身,局限諸多,難以施展出來,不可能破得開此地的陣法禁制,所以應該先退出去,想方設法,順著裂縫挖掘通道,到時候本體進入,把握自會好得多。
既然做了決定,當機立斷,轉身離開,很快回到山頭上。
當神念離體,花蛇精恢復清明,驚呼一聲,下意識盤成一團,長長的身子瑟瑟發抖。
它從未曾有過如此經歷,感覺新奇且害怕。
因為只要陳少游愿意,只需一個念頭,就能夠真的將它抹殺掉了。
這是真正的生殺予奪。
站在花蛇精的立場上,它本以為自己已經認識了解到陳少游的厲害了,卻沒想到,那只是冰山一角。
這不,隨便一個施展,又是一招新手段。
陳少游目光幽幽:“花蛇精,我借你身軀一用,其實你也有所裨益,可自行體會下。”
聞言,花蛇精趕緊入定,一入之下,頓時發現了不同。不但神志清晰了許多,體內的氣息也精純了不少,等于節省了十年苦功。
這般感覺,就像外人進屋,并未行破壞之事,反而幫忙拾掇,打掃衛生了。
它心中大喜,連忙朝著陳少游磕首:“多謝主上。”
打定主意,從此以后,這副身軀隨便借用都無妨。
當然,以陳少游的實力本事,所謂“借用”,不過是客套的說法,確切而言,說“征用”更為準確。
旁邊胡老六見著,就知道花蛇精得了好處,眼饞得不行,也想主上上自己的身子一回。
其實它更想知道這山底下藏著什么。
然而這種事,如果陳少游不說的話,它們做小的,是萬萬不該多嘴打聽的。
看袁十二,就是一副神態嚴肅的樣子,一聲不吭。
陳少游不去管它們的想法,目光掃視,很快有了決斷。
他要在山上布置下一個大型符陣。
主要用來隔絕氣機泄露,以免引來外人覬覦。
雖然在這鑒國范圍內,并沒有像樣的對手,哪怕所謂的先天宗師來,陳少游也可輕易打發。
可世上的事,怕的便是“萬一”二字。
萬一有外界修家恰好路過呢。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陳少游甚至有所懷疑:那位送自己下山的車夫都還可能在鑒國境內逗留。
這位當然不是真正的車夫,而是宗門的高人之一。能隨心所欲地施展出高階遁法的,起碼屬于筑基真修的級別。
如斯人物,按理說,不應該專門送一個考核失敗的失意弟子下山回家。
很可能另有事情要辦。
至于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
還有拉車的那頭斷角老牛,瞧著也不簡單…
現如今陳少游發現了一樁莫大仙緣后,瞅誰都像是在防賊似的。
因為他心里十分明白,這很可能是自己最后的修行機會了,不容有失,必須牢牢抓住,更不能被別人所破壞,所搶奪了去。
記得師父曾說過,修道之事,最重要的便是這個“道”字。
“道”就是路。
認準正確的路,便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即使撞見南墻頭不回。
走到現在,已是窮途末路之際,忽然間柳暗花明,出現了新的曙光。
陳少游再無猶豫,立刻任命花蛇精為指揮,帶領袁十二等妖邪,開始了白花洞拓展工程,能挖的挖、能鑿的鑿、能搬的搬,一派熱火朝天景象。
而他自己,當即展開身形,就地布陣。: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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