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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幽會&懟

六零年代好家庭_影書  :yingsx←→:

  等周明愈收拾菜園的時候,莫茹也忙著采摘一些蔬菜、野菜的莖葉收進空間去。菜園旺季來的時候每天能摘很多根本吃不完,天氣熱起來蔬菜一兩天就變壞,現在有空間收進去,每天按量往外拿就解決很大的問題。

  反正以后菜園是他倆管,也不容易引起懷疑。

  菜畦的草都薅一遍,架子壞的也修好,莫茹還捉了不少蟲子用菜葉包著丟進空間拿回去喂雞。

  她還在菜園幛子外面以及河邊、后面河溝岸上草叢里發現了很多云青菜。有去年干枯了的,還有今年新生的。新鮮的采葉子,枯死的正好收獲草籽,這些草籽和雞冠花籽一樣,黑色的、一粒粒針鼻大,一小把就能種很多。

  等秋天的時候,她可以來收更多草籽。

  兩人收拾一下拿著家什兒回家吃飯。忙的時候她沒覺得,這會兒往家走的路上就覺得熱乎乎的已經穿不住棉襖棉褲。

  “周愈,今兒幾號啊?”也沒個日歷鐘表的,她根本不知道具體日子,真是傻子過年看鄰居,也不知道家里人是怎么計算時間的。

  周明愈:“四月十五。”

  莫茹有點納悶,“你怎么知道的?家里有黃歷?”

  周明愈笑道:“一本黃歷要五毛錢,咱娘可不舍得買。”

  “別吊胃口,快教給我。”

  周明愈一邊走一邊給她解釋,“我聽二嫂和三嫂嘀咕昨天誰誰趕集買了塊花布,咱們逢四、九趕集,今天應該是五、十,還有四五天就是芒種,今年芒種四月十九,那今天就該是四月十五了。”

  莫茹:“…老公,幸虧有你,我自己的話活不過三天。”

  周明愈握了握她的手,“晚上教你看灶馬頭。”

  莫茹抬頭看看升起來的日頭,“我就不懂了,四月十五,這也不是南方,還是早上七點…左右?怎么就這么熱呢。”

  周明愈看她穿著棉襖棉褲也替她熱的慌,之前的周明愈不會這么體貼,而莫妮兒自己不說別人自然也不管,所以她就一直穿著棉襖棉褲。

  “去年有個閏月按照陽歷現在…差不多6月1、2號吧,當然熱了。回去換下來吧。”

  兩人到家發現靜悄悄的連孩子都不見,估計已經送到周明愈大爺家讓不上工的大娘幫忙看著。

  莫茹歡喜地讓周明愈趕緊關門,示意去堵正在墻角吃野菜的那只小蘆花雞。豬圈、雞窩和西廂那里有個夾角,剪了翅膀的雞也飛不出去,很快就被周明愈逮著。

  莫茹試了試,空間對活物直接選擇無視根本收不進去,只能放棄空間養殖動物的念頭,又把蟲子拿出來喂雞。看著那些雞爭先恐后地搶蟲子吃,她有些望雞興嘆。

  不過空間里面的菜依然水靈靈的,沒有一點打蔫的跡象!

  保鮮功能強大!

  這對她來講意義重大,能把糧食蔬菜腐爛率降低為零,要知道每年秋天收了很多地瓜,有的擦片曬干還好收藏,那些新鮮的放在地窖或者炕洞里,吃一個冬天開春的時候就開始變壞。最后算下來,爛掉的也得有一小半,在一口食物都不能浪費的年代,這是非常痛心的。

  還意味著可以保存種苗!把看好的幼苗、種子都收藏在空間里,有合適的機會就拿出來種,不至于等政策恢復,想種東西都沒種子。

  有了保鮮空間,萬事俱備!

  拾掇一下,兩人去洗手吃飯。

  臉盆也是個黑色的瓦盆,這里人叫“烏貨”,非常低檔的陶制品,比釉面陶器、瓷器、搪瓷那可是乞丐跟貴族的區別。

  “周愈,這是不是洗腳盆?”莫茹問。

  莫茹這么一問,周明愈想起來,“二嫂她們洗尿布也是這個。”豈止是洗腳!

  那沾巴巴的尿布也要在這里洗,忙起來自然沒時間去河里洗,莫茹決定用濕毛巾擦臉就行。手巾各屋自己都有的,都是土布裁的,磨得一片小洞洞,軟和和的已經不磨人了。

  莫茹擦了一把臉,做出一個發憤圖強的姿勢,“周愈,我們要加油,早日用上柔軟的毛巾,住上不漏雨的屋子。”

  周明愈把手巾接過來,看著她那張和從前八分相似的臉上表情豐富,不由得笑了笑,“你放心,我感覺有使不完的力氣呢。”

  這時候要完成心愿,還真得靠一把子力氣。

  莫茹捏了捏他手臂的肌肉,說笑兩句一起去吃早飯。

  他遞給她一個菜團子,又幫她盛一碗粥放在灶臺上,肚子這么大,家里那些小板凳還是別坐的好,萬一摔了可麻煩。

  莫茹看他吃得很香甜的樣子,尋思誰還沒吃過粗糧,前世她隔三差五就要吃玉米地瓜,喝玉米糊糊,挺好喝的,健康刮油呢。

  結果一口喝進嘴里,竟然嘗到了好豐富的味道!有點酸,有點澀,有點苦…她差點吐出來,趕緊伸伸脖子咽下去,然后仔細研究這是什么材料。

  周明愈揶揄地朝她笑,“是不是很好喝?”

  莫茹嗔了他一眼,“好喝得很!”

  周明愈趕緊給她解惑,“這是秫秫…嗯,就是高粱面粥,里面還摻了一點地瓜干兒…就是紅薯干,那窩窩頭也是高粱面加地瓜干粉面做成的。”他把窩窩頭遞給她,“雖然沒油,有薺菜蕨菜摻在里面,就著醬和咸菜吃也不錯。”

  莫茹接過窩窩頭咬了一大口,雖然又酸又澀還發苦真不好吃,可她一點都不嫌棄,就著自己的夢想窩窩頭也是噴香的。

  當饑餓來臨的時候,什么都是好吃的,所以她要和周愈一起努力,早日吃上白面、炒菜、大肉!

  吃了飯莫茹想洗碗,周明愈趕緊接了去,“我來。”這時候也不炒菜,沒有油水,清水一涮干干凈凈。

  莫茹去屋里打開衣柜上的一個木箱找她的衣裳。

  她所有的衣裳都在一個包袱里,褲頭背心有兩套,單衣有兩一套,全都是補丁摞補丁的。她隨便拿了一條卻發現褲腰太小穿不進去。周明愈進來看了看,建議道:“你還是穿我的吧,褲腿兒挽上去就行。”

  周明愈除了棉襖棉褲,也有兩套補丁摞補丁的單衣,還有一件夾襖。

  沒辦法,她就把周明愈一條很破的褲子穿上,褲腿兒挽起來縫幾針。只是褂子也不行,她自己的扣不上扣子,也不能敞著懷兒。

  周明愈就把自己的夾襖——其實就是帶里子的坎肩給她,“別看天熱,你乍脫了棉襖還是冷的,把這個穿里面,褂子套外面敞著也不怕。”他幫莫茹穿上,看起來有點滑稽,只是沒辦法的辦法。

  他摸摸莫茹的臉,“我媳婦兒天生麗質,穿破衣裳也好看。”

  雖然自己才穿來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可看著從前嬌生慣養的莫茹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裳連雙鞋子都沒有,他有些心酸,尋思一定要努力奮斗。

  心酸卻也不能露出來,他打趣道:“可惜你那兩百多支口紅了。”

  莫茹嗔了他一眼,“估摸著它們尸骨無存!”她和周愈出車禍掛了,他媽肯定會遷怒她,自然要從她最心愛的口紅下手,所以它們絕對難逃一劫。這么想著,她又想自己爸媽,他們一定非常難過,不由得有些難受。

  周明愈看她神情低落,立刻把手伸到被子底下,“看我給你變戲法。”

  莫茹:“什么?”卻被周明愈捂住眼睛,嘴里塞進兩粒果子,她一嚼驚喜道:“花生仁!”

  周明愈笑著把一小口袋花生仁放在她手里,“娘給的,你每天悄悄吃幾粒。”說著揉揉她的頭發,柔聲道:“莫茹,既然老天爺讓咱倆穿越,那肯定還有其他安排,爸爸媽媽他們也一定會好好的。”

  莫茹點點頭,“嗯,我也相信是這樣的,我們在這里好好的,他們也會有感覺的。”

  周明愈將她攬進懷里,抱了抱。

  這時候外面傳來張夠的聲音,“哎呀娘嘞,疼死我了,小五、妮兒,你們在不在啊?”

  屋里相擁的倆人趕緊分開,從窗戶看到張夠拄著鋤頭站在天井里。

  兩人出去,“三嫂,你怎么啦?”

  張夠擦擦汗,“快別提了,我真是命苦,倒霉得腳給崴了。”

  莫茹趕緊過去扶著她在門口的樹墩子上坐下。

  張夠哎呀哎呀地叫著,聽得莫茹感覺很疼,就問周明愈要不要送三嫂去看看。她也不知道是醫院還是衛生院的,就這么隨口一說。

  張夠趕緊擺手,“看什么看啊,就是崴了一下歇兩天就好的。”去看病得要錢,管婆婆要錢?殺了她的吧!

  莫茹就說要不要扶她屋里去躺著歇歇。

  張夠卻愁眉苦臉道:“不行啊,我過會兒還得去上工,這么歇著得請一天假,那今天的工分可就泡湯了,咱娘得罵死我。”她飛快地看了周明愈一眼,然后低頭揉腳,一邊揉一邊哎呀。

  周明愈原本就打算帶著莫茹熟悉一下就去上工,至于蓋屋子搬出去那肯定是徐徐圖之急不來的事兒,而收集材料,莫茹比他能干。

  他道:“三嫂你好好養養吧,傷筋動骨可得注意。”肯定養不上一百天,但是兩三天還是可以的。再說她不過是崴了一下沒腫起來,估計沒有淤血,休息個兩天在張翠花眼里都是破例。

  張夠雖然說這樣不好娘不同意之類的,不過倒是坐著沒動。

  周明愈就拿了她的鋤頭替她上工。

  莫茹去小南屋找了一把鐮刀,還拿一個筐子做掩護,打算去割棉槐條子和蒲子。

  周明愈道:“你自己行嗎?”

  莫茹朝他笑笑,“沒事。”

  莫妮兒以前也不是干呆著什么都不干,只不過腦子不清楚家里不讓她干精細的。

  張夠看她拿鐮刀出去問她干什么,又道:“你別和旁人說話啊,娘說不讓人知道你好了。”

  莫茹:不讓人知道你還那么大聲喊。

  “我看河邊有去年棉槐條子沒割,我去割點回來把家里的筐子編編。”家里還有倆破筐子,燒掉可惜放著不能用,說是空了編編,這時候又農忙還真沒個空的時候。

  她和周明愈出了門在河邊草垛那里分手,臨走前周明愈一頓叮囑不要下河底就割岸上的,要注意安全云云,跟囑咐孩子一樣。

  莫茹受不了了,“老爺爺,我知道啦!”

  等周明愈走了,她先勘察一下此處位置。這里沒種任何作物,雜草也很少,估計因為是硬邦邦的砂礫土的緣故。她問過周明愈,老周家以前住這里,建國那年才搬走的。如今這里還有三間泥草屋子,已經塌了大半,屋前垛著倆草垛,也是他們家的。

  她覺得這位置不錯,西邊是河,后面也有河溝子,往南就去村里東南是那片菜園,跟村子有點距離,在這里干點什么比較隱秘。而且院子有他們家倆菜園還大,到時候可以從別的地方運土過來種植作物。

  現在要說蓋幾間房子不現實,一是農忙沒有勞力,關鍵木頭、磚石、土坯等材料不夠。她的目的就是想搬出來,行動隱秘一些,還能把看好的地方占下,又有借口光明正大地積攢蓋房的材料!

  他們可以先搭個草棚子住,一個草棚子,解決三個問題,多好!

  勘察完了她就去割條子和蒲子,大部分收進空間留一點放外面做掩護,割到手酸就停下來。她在河邊還挖了不少草藥,類似能止血的萋萋毛(小薊)、止血跌打的仙鶴草,還有治療痛經的益母草,以及筋骨草、骨節草等。

  除了草藥,她連河邊柳樹的樹枝也收,這些柳條既可以編筐子也可以曬干燒火,就當砍柴。一邊收她一邊吐槽自己,人家弄個空間種靈藥養靈植的,她可好,什么破爛都是好東西TT。

  累了她也不肯休息慢慢溜達當散步,留意著那些高高的野菜。云青菜這種像小灌木一樣的野菜比薺菜那樣低矮的好,薺菜很容易老,云青菜卻能一茬茬地掐葉子。

  休息過來她就拎著筐子順著河邊繼續往北去,一路上除了割蒲子葦子還收野菜,撿樹枝,最后她還發現幾棵枸杞!

  野生枸杞扦插就可以活,而且營養多多,她自然不會錯過!

  她割了很多枸杞枝子,到時候可以插在草棚子后面,和云青菜一起插上一片。這都屬于“社會主義的草”,不屬于“資本主義的苗”,是不會被割掉的。再過倆月什么西紅柿、黃瓜、小油菜之類的,統統都被打成資本主義標簽被割掉!

  她看日頭越來越高,自己估摸著差不多得11點多了吧,就開始往回走。

  等她回到草垛那里發現有個人杵在那里,冷冷地看著她。

  張翠花如是想著,又有些擔心媳婦現在雖然不傻,是不是只有七歲孩子的腦筋。

  “妮兒,你看這是什么?”

  莫茹:“老…耗子。”

  張翠花點點頭,“這么大個兒,還真是個老耗子,明早晨兒給你燒燒吃啊。”

  莫茹頓時一陣反胃,用力抓著周明愈,使勁搖頭,“娘,不用不用,還是你們吃吧。”

  周愈感覺自己褲頭要被她給扯下去了,趕緊解圍,“娘,妮兒才好點兒,很多事兒不懂,我再教教她。”

  張翠花滿意地點點頭,之前媳婦傻的時候她沒多嫌棄,現在好了只會更高興,喜滋滋地道:“這也挺好了,最好能自己帶孩子。”也不指望她干活掙工分,能給小五生兒育女就行。她又問莫茹幾個三歲小孩子都知道的問題,見莫茹回答得沒有錯,更加喜笑顏開,又問莫茹是怎么突然腦子清楚的。

  莫茹信口道:“娘,我做了個夢,有個渾身發金光的神仙往我腦門上這么拍了三巴掌…”

  她左手叉腰,右手在周明愈胳膊上比劃。

  張翠花眼睛更亮,“那神仙啥樣?是白胡子老神仙?”

  莫茹胡謅幾句,尋思老百姓心目中的神仙也就那么幾個形象,應付過去就行。

  誰知道張翠花卻當了真,一拍手,壓低聲音道:“怕是咱家老祖顯靈了,你們知道就行出去別說啊。”要是讓人知道莫妮兒腦子好了,那指定要去上工的,先等生了再說吧。

  她見兒媳婦真的是哪哪都明白了,高興得跟撿個金元寶一樣,原本以為一袋子地瓜干換個傻媳婦哄兒子高興,現在一看傻人有傻福。媳婦好了又掛念兒子,“紅鯉子,你頭不暈了吧?”

  紅鯉子是周明愈的小名,當初張翠花懷孕的時候夢到一條三尺長的大紅鯉魚撲入她懷里,生的時候又夢到那大紅鯉魚飛天而去,她一直就覺得這兒子是老天爺給她的,所以格外親他。

  他知道張翠花為什么這么問。

  原主是個愣頭青,整天勁兒勁兒的一個不服兩個不忿,尤其是看不慣那些尾巴上天的,比如靠著積極斗別人翻身當上大隊干部的張根發一家。他力氣比一般人大得多,一言不合就動拳頭除了他娘的話誰也不聽,一般人都怕他。雖然他不打女人和老實人,但是架不住張狂慣了感覺自己力大無窮就是當代薛仁貴能拽上天去,又喜歡自以為是的打抱不平攬事兒,自然少不了說他壞話的,所以村里大部分人私下里叫他“那個混不吝”。

  半個月前周明愈和大隊干部張根發的小兒子張金樂打架,一腳踹斷了張金樂的腿,而張金樂的堂弟用棍子悶了他頭。周明愈當時就被敲暈了,雖然頭沒破,卻足足昏迷三天才醒。醒過來一直頭暈頭疼,這么堅持了些天,昨晚上睡下就讓周愈給穿過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真有什么力量,他和莫茹一起穿過來,周明愈和莫妮兒倒是一起走了,希望是穿去別的地方吧。

  周愈笑了笑,“娘,好多了,現在一點也不暈。”

  張翠花還是不放心,小聲道:“妮兒好了,你頭不暈這是好事兒。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咱們自己知道就行別出去說,讓妮兒還在家里,你這些天也別去上工,有你爺和哥哥們頂著呢。”

  她之所以不讓周明愈上工,一是從小當他心肝寶兒,“大孫子、幺兒子,老太太命根子”,周明愈之所以養成咋呼性子跟她縱容嬌慣也有關系。

  二就是她尋思反正現在勞力賺工分也夠吃的,干嘛還要家里都去?畢竟每個人最高口糧有限制不會多給,就算工分多有錢分但是因為有拖后腿欠隊里賬的,他們基本也拿不到錢,都被掛著賬呢。所以她覺得不讓兒子兩口去上工,在家里打理一下自留地更好。當然別人肯定說閑話,卻也不敢到她跟前來說,她老周家可是根紅苗正又紅又專的貧雇農,擁黨愛軍的先進分子!他們比她家干的多,還是比她家的干的好?不是她說大話,就算她家女人都不去,也比村里大部分人家干得又多又好!

  爺就是爸,周愈懂,他點點頭,“娘最疼我了,我和妮兒以后要好好孝敬娘。”

  莫茹看了他一樣,周愈居然會說這樣的甜言蜜語!

  張翠花很滿意,看莫茹身上的背心和褲頭破的不像樣子,也沒說什么,讓他們再睡一覺,她端著油燈拎著耗子就要走。

  周愈忙道:“娘,你把油燈放下,我抖摟抖摟被。”

  兜過老鼠的被子,以莫茹略微有點潔癖的習慣,只怕不能適應,少不得得點燈夜話一陣子讓她忘了這事兒。

  張翠花雖然舍不得油,不過傻媳婦變好了心里也高興,大方地把油燈放在炕上,拎著老鼠樂滋滋地出去了。

  莫茹看婆婆離去才眼珠子一掃打量周圍,感覺這是去了體驗生活的最貧困區。

  六七個平方的屋子,四周黑乎乎的泥墻,屋頂上連天花板也沒的,露出房梁和煙熏火燎的屋笆。

  土炕長方形估計有兩米長一米六七寬,炕上鋪著已經多處破損的高粱蔑席子,南邊有一面不大的窗戶,沒有窗紙露出橫豎交叉的窗戶欞子,外面堵著草簾子所以一點光都漏不進來。

  炕前一步就到墻根,地上擺著一個木柜,柜上放著一張大木箱,柜子和炕之間也只能站個人,除此別無長物。

  真…不是一般的窮啊。

  “周愈,咱們這是來了哪里?”

  周愈倒是還好,打量一圈看得津津有味,“幾年前剛土改入了合作社,前年入的高級社把土地牲口都交到集體,社員在生產隊干活,今年怕是要…”

  莫茹臉色一變,“快告訴我是文/革以后了。”說實話她對那個年代非常不了解,總覺得那時候老百姓太慘老人們說的也是苦難居多,所以她總是刻意回避類似題材的電視劇和小說。

  周愈搖搖頭,一臉同情地看著她,“媳婦兒,現在那三年還沒到呢。”

  我倒。

  莫茹仰倒在炕上,她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穿越到五十年代后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想到這里她趕緊坐好,摸摸自己身上,然后閉眼試探。

  周愈奇怪地看著她,“你干嘛?”

  “我看看有沒有隨身空間什么的。”

  周愈:…

  “…沒有。”她失望地睜開眼,“快看看你有沒有什么異能,透視眼啊,隨身空間啊之類的。”

  周愈搖頭。

  “死定了!周愈我聽外婆說啊,她爸爸被□□,她下鄉,那時候餓死…”

  “莫茹,別慌。”周愈捧住她的臉,“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餓死的。”

  “你也不能死!”

  “好,我們都不死,都要好好活著,我保證。”

  莫茹松了口氣,想起外婆和奶奶講過的那些饑餓年代的故事,聽的時候覺得就是個故事,真正身臨其境就會覺得毛骨悚然。

  “別緊張,不同地區,政策的執行力度不同結果就大不相同,你相信我。”周愈看她緊張得臉色都變了,趕緊安慰她。

  莫茹不是經不起打擊的,也不過糾結一會兒表情就堅定下來,“咱得好好做個計劃,怎么把這個困難應付過去。”

  周愈看她注意力分散,已經不去糾結老鼠的事兒了,“睡吧,明天再想,反正咱倆一個傻一個傷暫時不用上工。”

  躺回去莫茹也睡不著,忍不住和周愈嘀嘀咕咕打探這些年的信息,她對這個年代了解甚少,可周愈不同,他常年混跡什么強國、鐵血、國觀等論壇,還看過很多專業書籍,可以說就是個活體“王語嫣”。

  而周愈也因為遭遇車禍竟然和老婆一起穿越,表面不那么激動,心里也興奮得睡不著,嘴上讓她睡吧結果忍不住一個又一個回答她的問題。

  莫茹一邊快速地消化那些信息,腦子里轉啊轉地想她能做什么…

  她大學學的是美術專業,畢業后在一家服裝公司做設計,兼職畫插畫,尤其喜歡肖像和花鳥工筆。而周愈呢,畢業于同濟大學土木工程系,在城建部門上班,愛好游戲看書混論壇。

  他們能干點什么?

  突然她眼前一黑,嚇得忙叫:“周愈,你怎么吹了燈?”

  周愈看看左側窗臺上的油燈,“沒吹呢。”

  這是一個黑乎乎的菜油燈,鐵鑄的巴掌大小,有一個拇指大的手柄,燈芯是破棉絮捻起來的已經燒得黑硬,所以火苗豆大看起來隨時要滅了一樣。

  可人家還拼命地亮著呢。

  這時候莫茹猛得坐起來,“周愈,了不得了!”

  她醞釀了一下,把頭偏了偏,讓周愈看不見她的臉,“周愈,咱們離婚吧。”

  周愈是個專心的人,開車的時候專心開車,聽她這話笑了笑,搖頭沒接話。

  “周愈,我說真的,我們離婚吧!”她不能生育,雖然他說有沒有孩子隨緣,并不強求,可她知道其實他非常喜歡小孩子。更何況,原本和善的婆婆因為這件事變得越來越尖刻,她已經不想再應付。

  當初結婚是覺得雙方家庭相當,大家都不是多事兒的人,相處融洽,現在既然不融洽,她一點都不想再委屈。

  周愈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聲音格外溫柔,“莫茹,我已經和媽說過了,我并不是非要孩子不可,我覺得現在挺好。要是她再因為這個難為你,我們以后搬去北方住,免得見面太多都為難。”

  莫茹咬著唇,周愈越是體貼她,她越是覺得難過,婆婆今日說“莫茹啊,也不是媽故意刁難你,周愈不知道有多喜歡孩子呢,他經常去福利院做義工幫忙照顧小孩子,每個月還會捐款給福利院,你知道不知道?你看,你一點都不知道,你根本不關心周愈,從處對象的時候你就只關心你自己,想著哪個色號的口紅好看,想著哪里的火鍋好吃…莫茹啊,我們周家可不需要一個只會索取不能付出的媳婦。”

  之前她說做試管嬰兒的時候,婆婆還是很高興的,現在知道她絕對不育試管嬰兒也做不出的,婆婆就直接拉下臉。

  雖然她從不會因為自己不能生育覺得低人一等,可她不想再和婆婆那樣的人打交道。

  當然,她也不會拐走人家的兒子,讓他們母子成仇。

  所以,最好的還是離婚!

  看她眼淚流出來,周愈有些慌神,“莫茹,我說的是真的。”他騰出一只手來想給她擦眼淚。

  就在這時候,對面車道的一輛大車突然瘋了一樣斜刺里朝著他們沖過來。

  莫茹意識里一片漆黑,她只記得大車沖過來的時候,周愈急打了一下方向盤把車子橫過去讓她避開撞擊。

  他甚至還迅速地撲向她,將她護在身下,然后就是猛烈的撞擊發生…

  然后呢?

  她竟然沒有一點那之后的記憶。

  她這是死了還是昏迷著?

  她在這里,那么周愈呢?

  “周愈,周愈!”她拼命地大聲喊叫。

  一遍又一遍地喊。

  “莫茹,莫茹,醒醒!醒醒!”有人推醒了她。

  方才只是一個夢?

  周愈!

  她剛要問,小腿傳來一陣抽搐,隨之是鉆心的疼,難道自己腿斷了?

  雖然疼得厲害,她卻不想做點什么,甚至覺得如此清楚鮮明的疼感是一種幸福。

  因為她聽到了周愈的聲音,那么猛烈的撞擊,她不覺得周愈會活下來,所以她不敢出聲回應,生怕周愈的聲音會消失。

  “莫茹?”兩只溫熱的大手摸過來,摸她的臉、身體,那樣熟悉得感覺讓她眷戀。

  莫茹緊緊地握住他溫熱的大手,“周愈,我腿抽筋了…”

  “來,我看看。”周愈沒顧得上去開燈,手摸下去,摸到一個高高隆起的肚子,嚇了一跳,“莫茹?”他想問你肚子怎么回事。

  隨即車禍的記憶洶涌而至,疼得他腦子針扎一樣抽了一下,卻還是摸到了她的小腿,幫她把腳扳過來,聽著她疼得哼哼了兩聲然后就沒聲了。

  “莫茹?”

  莫茹疼得厲害,卻咬著唇把哼唧聲忍回去。

  “周愈,咱們這是在哪里?陰曹地府,還是醫院?這醫院怎么這么黑,一點光都沒?”不但黑漆漆沒光,連個護士也沒。

  如果他們出車禍被送醫院,那她爸媽肯定會在啊。

  周愈摸索了半天,什么也沒摸著,倒是摸出來他們不是睡在床上,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像炕?

  難道真的是陰曹地府!

  “周愈,你、你說人死了真的會陰曹地府?那,那我們現在是鬼?”

  她順著周愈的手抹上胳膊、臉,熱乎乎的,鬼應該不是熱乎乎的?

  摸著摸著,她突然覺得不對勁了,雙手也被周愈給捉住。

  “媳婦兒,你往哪里摸呢。”

  “看來咱倆真是鬼了,你看你連衣服都沒。”她這樣說著卻沒有半點悲傷,反而開心道:“周愈,只要在一起,做鬼也好的,是吧。”

  周愈:“莫茹,那…你能告訴我,你懷了哪個的孩子?”

  咔嚓!

  又是一道雷劈來下,莫茹啊了一聲,下意識摸自己肚子。

  “啊啊啊,周愈,我真的懷孕了!”

  周愈:“你說,咱倆是不是穿越了?”

  莫茹:“你媽不會跟著穿吧。”

  周愈:…

  “怎么這么黑啊。”莫茹還是不踏實。

  周愈笑起來。

  莫茹捶他,“你笑什么啊,快想想辦法啊。”

  穿越穿到這么黑的地方,他們是被關起來了還是怎么了啊,伸手不見五指,陌生的地方,想想都很恐怖好吧。

  周愈一把將她抱住,低聲道:“我開心啊,難道你不開心嗎?”

  莫茹一想還真是,她也很開心啊,管他在哪里,能和周愈一起就很開心。

  周愈頭有些暈,摟著她躺下,“我們睡在炕上,還有被褥肯定沒事的。估計晚上呢,睡一覺等天亮再說。”

  莫茹接受了他們穿越這個事實,狂喜、激動、擔憂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莫茹根本睡不著。黑暗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頓時有點心驚肉跳。

  “老鼠呢,沒事。”

  老鼠還沒事兒!莫茹差點跳起來。

  周愈熟練地學了幾聲貓叫:“喵嗚喵嗚”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居然果然沒了。

  這么靈?

  莫茹還是睡不著,大腦極度興奮,如果真的是穿越,那有沒有原主的記憶,她搜尋了一下,一無所獲。

  她問:“周愈,咱真的穿越了?”

  周愈嗯了一聲,讓腦子里那陣暈眩過去,隨之而來的就是一些原主的記憶。

  “那你有沒有原主的記憶?”她問。

  “你有嗎?”

  “我腦子里亂糟糟的。”莫茹擰著眉用力想,腦海里倒是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片段和臉,卻沒有完整的記憶,“沒有。”

  “那是因為你傻唄。”周愈笑。

  “你才傻!”莫茹在他懷里亂拱。

  周愈摁住她的頭,“你現在叫傻妮了,莫傻妮。”

  他居然有記憶!

  莫茹一通逼問,周愈告訴她,他是有一些記憶,但是還不習慣需要花時間整合消化一下。

  原身大名叫周明愈,今年17歲,莫妮兒16歲,莫家溝人,他們是去年冬初結婚的。

  莫茹:“周愈你變態,我才16歲就被你搞大肚子了。”

  “那是周明愈干的!”

  “周愈你有病,我是傻子你還娶我。”

  “那是周明愈干的!”

  “什么,你難道不想娶我?…喂…你…”

  片刻,“周愈,咱們有個孩子。我感覺這就是咱們的孩子,很親切。”

  出車禍死了,穿越了,恰好和老公一起,竟然還帶著一個球!!!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咱們還會有更多的孩子,起什么名好呢?要不就叫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五毛…哎,五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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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翔鳥中文    六零年代好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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