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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賣慘無用

六零年代好家庭_影書  :yingsx←→:

  莫茹:“老…耗子。”

  張翠花點點頭,“這么大個兒,還真是個老耗子,明早晨兒給你燒燒吃啊。”

  莫茹頓時一陣反胃,用力抓著周明愈,使勁搖頭,“娘,不用不用,還是你們吃吧。”

  周愈感覺自己褲頭要被她給扯下去了,趕緊解圍,“娘,妮兒才好點兒,很多事兒不懂,我再教教她。”

  張翠花滿意地點點頭,之前媳婦傻的時候她沒多嫌棄,現在好了只會更高興,喜滋滋地道:“這也挺好了,最好能自己帶孩子。”也不指望她干活掙工分,能給小五生兒育女就行。她又問莫茹幾個三歲小孩子都知道的問題,見莫茹回答得沒有錯,更加喜笑顏開,又問莫茹是怎么突然腦子清楚的。

  莫茹信口道:“娘,我做了個夢,有個渾身發金光的神仙往我腦門上這么拍了三巴掌…”

  她左手叉腰,右手在周明愈胳膊上比劃。

  張翠花眼睛更亮,“那神仙啥樣?是白胡子老神仙?”

  莫茹胡謅幾句,尋思老百姓心目中的神仙也就那么幾個形象,應付過去就行。

  誰知道張翠花卻當了真,一拍手,壓低聲音道:“怕是咱家老祖顯靈了,你們知道就行出去別說啊。”要是讓人知道莫妮兒腦子好了,那指定要去上工的,先等生了再說吧。

  她見兒媳婦真的是哪哪都明白了,高興得跟撿個金元寶一樣,原本以為一袋子地瓜干換個傻媳婦哄兒子高興,現在一看傻人有傻福。媳婦好了又掛念兒子,“紅鯉子,你頭不暈了吧?”

  紅鯉子是周明愈的小名,當初張翠花懷孕的時候夢到一條三尺長的大紅鯉魚撲入她懷里,生的時候又夢到那大紅鯉魚飛天而去,她一直就覺得這兒子是老天爺給她的,所以格外親他。

  他知道張翠花為什么這么問。

  原主是個愣頭青,整天勁兒勁兒的一個不服兩個不忿,尤其是看不慣那些尾巴上天的,比如靠著積極斗別人翻身當上大隊干部的張根發一家。他力氣比一般人大得多,一言不合就動拳頭除了他娘的話誰也不聽,一般人都怕他。雖然他不打女人和老實人,但是架不住張狂慣了感覺自己力大無窮就是當代薛仁貴能拽上天去,又喜歡自以為是的打抱不平攬事兒,自然少不了說他壞話的,所以村里大部分人私下里叫他“那個混不吝”。

  半個月前周明愈和大隊干部張根發的小兒子張金樂打架,一腳踹斷了張金樂的腿,而張金樂的堂弟用棍子悶了他頭。周明愈當時就被敲暈了,雖然頭沒破,卻足足昏迷三天才醒。醒過來一直頭暈頭疼,這么堅持了些天,昨晚上睡下就讓周愈給穿過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真有什么力量,他和莫茹一起穿過來,周明愈和莫妮兒倒是一起走了,希望是穿去別的地方吧。

  周愈笑了笑,“娘,好多了,現在一點也不暈。”

  張翠花還是不放心,小聲道:“妮兒好了,你頭不暈這是好事兒。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咱們自己知道就行別出去說,讓妮兒還在家里,你這些天也別去上工,有你爺和哥哥們頂著呢。”

  她之所以不讓周明愈上工,一是從小當他心肝寶兒,“大孫子、幺兒子,老太太命根子”,周明愈之所以養成咋呼性子跟她縱容嬌慣也有關系。

  二就是她尋思反正現在勞力賺工分也夠吃的,干嘛還要家里都去?畢竟每個人最高口糧有限制不會多給,就算工分多有錢分但是因為有拖后腿欠隊里賬的,他們基本也拿不到錢,都被掛著賬呢。所以她覺得不讓兒子兩口去上工,在家里打理一下自留地更好。當然別人肯定說閑話,卻也不敢到她跟前來說,她老周家可是根紅苗正又紅又專的貧雇農,擁黨愛軍的先進分子!他們比她家干的多,還是比她家的干的好?不是她說大話,就算她家女人都不去,也比村里大部分人家干得又多又好!

  爺就是爸,周愈懂,他點點頭,“娘最疼我了,我和妮兒以后要好好孝敬娘。”

  莫茹看了他一樣,周愈居然會說這樣的甜言蜜語!

  張翠花很滿意,看莫茹身上的背心和褲頭破的不像樣子,也沒說什么,讓他們再睡一覺,她端著油燈拎著耗子就要走。

  周愈忙道:“娘,你把油燈放下,我抖摟抖摟被。”

  兜過老鼠的被子,以莫茹略微有點潔癖的習慣,只怕不能適應,少不得得點燈夜話一陣子讓她忘了這事兒。

  張翠花雖然舍不得油,不過傻媳婦變好了心里也高興,大方地把油燈放在炕上,拎著老鼠樂滋滋地出去了。

  莫茹看婆婆離去才眼珠子一掃打量周圍,感覺這是去了體驗生活的最貧困區。

  六七個平方的屋子,四周黑乎乎的泥墻,屋頂上連天花板也沒的,露出房梁和煙熏火燎的屋笆。

  土炕長方形估計有兩米長一米六七寬,炕上鋪著已經多處破損的高粱蔑席子,南邊有一面不大的窗戶,沒有窗紙露出橫豎交叉的窗戶欞子,外面堵著草簾子所以一點光都漏不進來。

  炕前一步就到墻根,地上擺著一個木柜,柜上放著一張大木箱,柜子和炕之間也只能站個人,除此別無長物。

  真…不是一般的窮啊。

  “周愈,咱們這是來了哪里?”

  周愈倒是還好,打量一圈看得津津有味,“幾年前剛土改入了合作社,前年入的高級社把土地牲口都交到集體,社員在生產隊干活,今年怕是要…”

  莫茹臉色一變,“快告訴我是文/革以后了。”說實話她對那個年代非常不了解,總覺得那時候老百姓太慘老人們說的也是苦難居多,所以她總是刻意回避類似題材的電視劇和小說。

  周愈搖搖頭,一臉同情地看著她,“媳婦兒,現在那三年還沒到呢。”

  我倒。

  莫茹仰倒在炕上,她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穿越到五十年代后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想到這里她趕緊坐好,摸摸自己身上,然后閉眼試探。

  周愈奇怪地看著她,“你干嘛?”

  “我看看有沒有隨身空間什么的。”

  周愈:…

  “…沒有。”她失望地睜開眼,“快看看你有沒有什么異能,透視眼啊,隨身空間啊之類的。”

  周愈搖頭。

  “死定了!周愈我聽外婆說啊,她爸爸被□□,她下鄉,那時候餓死…”

  “莫茹,別慌。”周愈捧住她的臉,“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餓死的。”

  “你也不能死!”

  “好,我們都不死,都要好好活著,我保證。”

  莫茹松了口氣,想起外婆和奶奶講過的那些饑餓年代的故事,聽的時候覺得就是個故事,真正身臨其境就會覺得毛骨悚然。

  “別緊張,不同地區,政策的執行力度不同結果就大不相同,你相信我。”周愈看她緊張得臉色都變了,趕緊安慰她。

  莫茹不是經不起打擊的,也不過糾結一會兒表情就堅定下來,“咱得好好做個計劃,怎么把這個困難應付過去。”

  周愈看她注意力分散,已經不去糾結老鼠的事兒了,“睡吧,明天再想,反正咱倆一個傻一個傷暫時不用上工。”

  躺回去莫茹也睡不著,忍不住和周愈嘀嘀咕咕打探這些年的信息,她對這個年代了解甚少,可周愈不同,他常年混跡什么強國、鐵血、國觀等論壇,還看過很多專業書籍,可以說就是個活體“王語嫣”。

  而周愈也因為遭遇車禍竟然和老婆一起穿越,表面不那么激動,心里也興奮得睡不著,嘴上讓她睡吧結果忍不住一個又一個回答她的問題。

  莫茹一邊快速地消化那些信息,腦子里轉啊轉地想她能做什么…

  她大學學的是美術專業,畢業后在一家服裝公司做設計,兼職畫插畫,尤其喜歡肖像和花鳥工筆。而周愈呢,畢業于同濟大學土木工程系,在城建部門上班,愛好游戲看書混論壇。

  他們能干點什么?

  突然她眼前一黑,嚇得忙叫:“周愈,你怎么吹了燈?”

  周愈看看左側窗臺上的油燈,“沒吹呢。”

  這是一個黑乎乎的菜油燈,鐵鑄的巴掌大小,有一個拇指大的手柄,燈芯是破棉絮捻起來的已經燒得黑硬,所以火苗豆大看起來隨時要滅了一樣。

  可人家還拼命地亮著呢。

  這時候莫茹猛得坐起來,“周愈,了不得了!”

  張夠見莫茹在拆棉衣,她隔著窗子喊道:“妮兒,幫我也拆拆吧,整天上工回來就伺候孩子,連吃口飯的時間都木有呢。”

  莫茹尋思拆棉衣也不費勁,反正她不上工又沒分家吃的是大家的飯,干點什么也是應該的,她就點點頭。

  誰知道正和周明愈在東間說話的張翠英喊道:“你漢子的衣裳讓別的媳婦兒拆洗?你想什么呢,就你忙,二嫂三個孩子也沒見讓你給拆洗一回。”

  張夠癟著嘴把頭收回去,又覺得委屈得很,莫妮兒又不上工,幫著拆洗一下棉衣不是應該的?要是不讓她去上工,拆全村的她也樂意!

  周明愈見他娘那么不客氣地懟三嫂,就小聲道:“娘,俺三嫂真是崴了腳,你別呲兒她了,你以前不是說不人前大聲呲兒媳婦嗎?”

  張翠花哼道:“哪里人前了?家里又沒有外人。再說,她這是自己往下流里走,以前也不這樣,今日是開始抽風學老趙家?我呲兒她是應該的,家家戶戶都這么過日子,莫妮兒孩子多了也得她自己忙,還指望我這個婆婆還是嫂子給她幫把手?現在想偷偷懶占占便宜,等我和恁爺沒有了,你們兄弟分了家各過各的都一堆孩子撲棱著,也指望旁人?”

  周明愈笑道:“娘你說什么呢,你和俺爺鐵定長命百歲,還得等著我蓋磚瓦房給你們住呢。”

  張翠花嚴肅道:“你小子別凈瞎捉摸,磚瓦房那是地主住的,你想啥呢?你這是要犯原則錯誤,小心有心人聽著。”

  周明愈道:“娘,走社會主義道路也是要住磚瓦房娶媳婦吃大餑餑就大肉的。”

  張翠花嘆了口氣,“說是要跑步進入呢,結果我瞅著倒是…”她沒說完,咳嗽了一聲,“行了,不能說這些,小心被扣上污蔑社會主義的帽子就麻煩,咱家可是先進分子,從來不拖后腿兒。”

  周明愈又哄了她兩句把她哄開心,就道:“娘,我和你商量很正經的事兒。”

  張翠花笑,“你個小癟犢子還有正經話呢?中,你說吧,我聽著。”

  周明愈就道:“娘,你看我四哥比我大都沒娶媳婦…”

  還真是再正經不過的事兒了,張翠花也覺得稀罕,“娘有數呢,你哥哥說媳婦不犯愁,好找,咱們隊工分值錢,再說咱家也不差…”

  “娘,俺四哥還和你們住一屋呢,他娶媳婦住哪里啊?”

  “到時候…把南屋拾掇一下。”

  “娘!”周明愈有點冷汗,南屋是以前養牛的牲口棚,又矮又小,到現在還一股子牛糞味呢怎么能給四哥住。

  “娘,不如早點去大隊里申請宅基地,我看咱們家老屋的地方就行,那本來就是咱們的,申請也好申請。眼瞅著村里以后結婚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咱們要是不趕緊把地場占下,萬一以后不好申請了呢?再說,咱早點申請,就能早點準備材料。要是晚了別人家來借咱們的木頭,你借不借?”

  他不能只畫大餅忽悠張翠花,還得說點讓她擔心的。

  一件事就算沒下定決心,但是一旦有人來搶,那就是板上釘釘了。

  叫他這么一說,張翠花還真覺得家里住不開,老二一家子擠在一個炕上,老三孩子少還好點,小五媳婦也要生,以后孩子越來越多。再說老四已經耽誤,之前好幾個給說媳婦的,一聽還和爹娘一個炕,根本沒地住后來都打退堂鼓,再拖下去眼瞅著又大一歲。這院子也沒地方蓋,就算把樹都砍了也不夠接一間的,不頂用。

  周明愈繼續道:“娘,咱們家這些樹也都成材了,不如現在砍了趕緊栽上新的,。”

  張翠花聽他說的頭頭是道,真辦事卻不是那么容易的,“紅鯉子,蓋房子也不是說嘴那么輕松啊。就算幫工咱們有隊上幫忙,可就咱們家里和菜園這幾棵樹夠干什么的?沒有磚頭就得很多土坯、石頭,再說還得要秫秸綁笆子,一大垛好麥秸草,不預備個五六年,誰家干得起三間屋子啊。”

  周明愈自然不怕困難,現在不蓋回頭更蓋不起來,現在不把樹先砍了占著,等都砍光好幾年弄不到合用的木頭呢。

  “娘,我尋思著我們先去后面占地方,哪怕蓋個草棚子我和妮兒倆住著,把西間讓給俺哥結婚。”

  四哥從小在家里就是最受忽略的,平時不大說話只悶頭干活。周明愈看上傻妮非要娶回來,也不管他四哥還沒娶媳婦,張翠花偏心小兒子加上娶傻妮兒就要一袋子地瓜干她也就同意,根本不會考慮老四的感受。

  周明愈想怎么也得讓四哥早點娶媳婦,免得過幾年年紀更大了。

  張翠花沉吟不語。

  周明愈又道:“娘,以前我不懂事,娘為兒子得罪外人不要緊,不能讓四哥受委屈不是?”

  張翠花點點頭,眼眶都有點酸,罵道:“你這個小癟犢子,一會兒犯渾不懂事,一會兒又比誰都懂事,真是恨煞人。”說著還狠心捶了兒子兩下。

  周明愈就知道差不多了,“俺大爺他們家也有樹,還有誰家存木頭現在又不急用的,我們先借來,等他們用的時候,我們再還唄。”

  他是有信心的,這身體真是有把子力氣,一手拎上一百多斤的東西,依然走得輕輕松松,有力氣干活就能掙錢掙糧食,以后還糧食那些人只有更樂意的。

  現在不借給他,下半年被拉去煉鋼鐵化成灰那可就沒用了。

  張翠花:“讓我和你爺商量商量。”

  周明愈聽她說商量基本就成了,誰不知道老周家的大事小事兒都是他娘拿主意,他爹悶頭干活就行。

  “娘最英明了,我有空就和妮兒去把那里拾掇拾掇,那片地那么大,到時候我們拉土過去,又多一大片菜園呢。”

  他也不再打擾張翠花,給她時間想想,他則先去行動。不管他娘現在同意與否,反正房子他是蓋定了,要是不同意那就努力想辦法勸她同意。他一定要盡快為莫茹找一個略隱秘的地方方便他們做事情。

  不等吹哨上工,他就領著莫茹去場里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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