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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你這種人要怎么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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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賀錦子已經習慣了突如其來的暴力。

  她沒有哭,甚至沒有發出任何吃痛的聲音。

  她不知道別人的父親是什么樣子。

  但在她短暫的記憶里,父親加賀崇司始終是這副暴躁易怒的形象。

  以前母親還沒有離開這個家的時候,也經常遭到父親的毆打。

  當然,母親每次挨打后,都會用細細的針尖扎她,或者在她細瘦的手臂和后背留下青紫色的掐痕,同時不停地埋怨她:“為什么你不是男孩?要是男孩的話,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最終,在她四歲那年,母親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生活,選擇離婚,沒有爭取她的撫養權,將她留給了父親。

  自覺離婚丟面子的父親,將所有的挫敗與怒火,都傾瀉在她身上。

  拳打腳踢是家常便飯。

  偶爾被打到意識昏厥,加賀錦子也總能很快醒過來。

  唯一讓她感到難以適應的是饑餓。

  每次餓上一兩天,胃里就像有只無形的手在狠狠揪扯、翻攪,帶來一陣陣虛弱的眩暈和鈍痛。

  有時候,蜷縮在角落里的加賀錦子也會偷偷地想,要是父親能像對待電話那頭的人那樣對待她就好了。

  她曾偶然瞥見,父親接聽某些電話時,臉上會堆滿她從未見過的溫和笑容,說話輕聲細語,姿態謙卑得如同換了一個人。

  然而,每次她看見那種場景,就會被掛掉電話的父親毒打一頓。

  久而久之,加賀錦子便養成一種本能。

  只要電話鈴聲一響,她就會像受驚的小兔子般,立刻躲回自己的房間。

  此刻,她掙扎著爬起來,拿起玄關處父親的皮鞋,想要像往常一樣,幫他換鞋。

  “咔嚓。”

  一聲輕微的響動,原本關好的房門,竟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是誰?

  加賀錦子有些疑惑地抬起頭。

  門外路燈昏黃的光線,勾勒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輪廓。

  他臉上戴著一張頗有年代感的狐貍面具,身披一件深紫色的長款斗篷,內里是筆挺的黑色制服。

  僅僅是站在那里,就散發出一種比父親要強大的氣勢。

  “那、那個面具…!”

  加賀錦子忽然聽到父親發出一聲充滿極致驚恐的尖叫。

  她仰頭看去,只見父親那張平日里總是蠻橫猙獰的臉上,此刻竟毫無血色,仿佛見到了地獄的惡鬼。

  這個人…是誰?

  加賀錦子的目光怯生生地向上移動,對上了面具眼洞后的那雙眼睛。

  那眼神原本冰冷銳利得如同冬日寒刃,但在觸及她身影的瞬間,微微怔了一下,隨即悄然融化,變得柔和許多。

  “你在這里等著。”

  青澤的聲音刻意放得很輕,“我和你父親有些話要單獨聊聊。”

  說實話,看見加賀錦子的第一眼,青澤幾乎以為自己瞬間跨越大陸,從東京來到某個戰亂或貧困的國度。

  用“皮包骨頭”來形容這個小女孩,沒有絲毫的夸張。

  而就在這具瘦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身體上,竟布滿新舊交迭的青紫色傷痕。

  “不!不是這樣的!狐、狐貍大人!您聽我解釋!”

  加賀崇司嚇得魂飛魄散,冷汗瞬間浸濕后背的襯衫,“我、我是您的忠實粉絲啊!

  所有稱贊您、為您叫好的視頻,我都點贊了!

  不信您可以查看我的手機記錄!”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調,充滿了卑微的討好。

  在網上看到“狐貍”清除那些黑幫惡徒時,他自然是拍手稱快,覺得那些作威作福的家伙死有余辜。

  可當這份“清算”即將落到自己頭上時,他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再也愉悅不起來。

  關鍵是他也沒干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

  女兒是他的,他想怎么管教都是家事,外人管不著啊。

  青澤沒有理會他的辯解,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加賀崇司的肩膀。

  隨即,像拎一只無力掙扎的小雞仔般,一路將他拖拽著,走向里側的臥室。

  有些場面,不適合讓小女孩看見。

  他將加賀崇司粗暴地扔進臥室,反手關上了門。

  加賀崇司立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聲淚俱下地哭喊道:“狐貍大人!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求您饒我一命。

  錦子她還小!

  她不能沒有父親啊!!”

  他一邊哭喊,一邊用力地將額頭撞向榻榻米,發出沉悶的聲響。

  青澤看著他頭頂的地精標簽,沒有任何變化。

  如果他是真心悔過,就該如同之前的菊地悠美那樣,標簽會化作一道紅光。

  但現在,他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像你這樣的人,要怎么改變?”

  青澤輕輕嘆息一聲。

  加賀崇司聞言,驚恐萬狀地猛地抬起頭。

  視線中,一抹冰冷的刀光,如同夜空中驟然綻放又急速凋零的紅梅,帶著一種凄艷的美感,瞬間占據他全部的視野。

  那凄美的意境,卻掩蓋不住其中蘊含的殺意!

  加賀崇司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驚恐的表情永遠凝固在了臉上。

  脖頸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隨即,他的世界陷入一片翻滾的黑暗。

  頭顱滾落在榻榻米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頭頂的地精二字隨之融合,化作一道猩紅的光芒,沒入青澤眉心。

  青澤側身,避開從無頭脖頸處噴濺而出的溫熱血液。

  他打開臥室門,回到外面。

  加賀錦子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跪在那里,低垂著頭,像一尊失去了所有生氣的石雕。

  青澤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輕聲道:“你的父親,讓我帶你離開。

  以后,你將在一個新的地方生活。”

  “嗯。”

  加賀錦子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她的臉上看不到失去父親的悲傷,也看不到獲得“解脫”的喜悅,只有一種近乎死寂的麻木,仿佛早已習慣接受命運的一切安排,無論是好是壞。

  青澤的目光掃過玄關處的鞋柜,心里微微一沉。

  那里擺放的,全都是成年男性的鞋子,竟然沒有一雙屬于這個年紀的小女孩。

  果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被稱呼為父親。

  青澤心下一嘆,伸出雙臂,小心地將輕得仿佛沒有重量的加賀錦子橫抱起來,轉身走向門外。

  馬路旁,停著一輛他從一號儲物空間中取出的摩托車。

  那是之前解決掉雇傭兵后的“戰利品”。

  青澤跨上摩托,將加賀錦子安置在自己身前,不敢讓她坐在后面。

  以她這虛弱的狀態和輕飄飄的體重,他擔心行駛起來的風壓,都可能將她從車上吹落。

  空中,烏鴉無聲地盤旋,為他提供著視野。

  他擰動油門,引擎頓時發出低沉的轟鳴。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讓懷里的加賀錦子猛地一顫,瘦小的身體下意識地緊緊蜷縮起來,仿佛預感到下一秒就會有拳頭落下。

  長期以來被囚禁在家中的她,從未接觸過外面的世界,甚至連摩托車是什么都不知道。

  這陌生的噪音,在她聽來,只與暴力和懲罰聯系在一起。

  “沒事。”

  青澤低聲安慰一句,駕駛著摩托駛離這條街道。

  他打算將這個小女孩送到杰特的住處。

  反正那家伙說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

  正好,讓他來照顧這個孩子。

  比起那些素未謀面、不知品性如何的遠房親戚,將加賀錦子交給杰特照看,顯然是更穩妥的選擇。

  風聲在耳邊呼嘯。

  加賀錦子小小的后背,緊貼著身后那個寬闊而溫暖的胸膛。

  隔著衣物,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節奏,仿佛驅散些許夜晚的寒意。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偷偷打量著近在咫尺的狐貍面具。

  面具后面…會是一張什么樣的臉呢?

  加賀錦子不知道答案。

  她又怯生生地轉過頭,望向飛馳而過的街道。

  眼眸中那片凝固已久的麻木,仿佛被這個色彩繽紛的世界一點點地撬開、溶解。

  明亮的路燈,鱗次櫛比的房屋,寬闊的馬路,偶爾駛過的車輛…

  所有的一切,落在加賀錦子那雙初次真正“看見”世界的眼中,都是那么的新奇、鮮活,充滿不可思議的魅力。

  原來…屋子外面的世界,有這么大嗎?

  她呆呆地看著,幾乎忘記了呼吸,小小的腦袋里被這前所未有的信息量沖擊著,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摩托車的速度漸漸慢下來,最終穩穩地停在一處安靜的路邊。

  左側是高達兩米的圍墻,墻后矗立著一棟頗具格調的兩層歐式風格建筑。

  “以后,你就在這里生活。”

  青澤低頭,對懷里的加賀錦子說了一句。

  他沒有送進去的打算。

  門口有監控,庭院里的草叢中也藏著攝像頭…

  這些并非通過烏鴉的視角判斷,而是因為這棟房子的主人,青澤相當熟悉。

  他抱著加賀錦子下車,通過烏鴉共享的視野,很快鎖定了目標。

  杰特正在二樓側面的一間臥室里。

  青澤從路邊撿起一顆小石子,手腕一抖,石子精準地劃破夜空。

  “啪啷!”

  二樓臥室的玻璃應聲而碎。

  “法克!哪個混蛋小子干的?!別讓老子抓到你!”

  屋內立刻傳出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吼,帶著濃重的美式口音。

  杰特心疼的不是玻璃,而是想到可能要自己賠錢。

  他怒氣沖沖地推開窗戶,探出半個身子,正準備破口大罵,視線卻猛地定格在樓下路邊那個熟悉的身影,以及他懷中抱著的小女孩身上。

  杰特愣住了,臉上的怒容瞬間被驚訝取代,他立刻喊道:“等等!我馬上下來!”

  片刻之后,杰特如同一陣風般從房子里沖出來,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興奮和疑惑的神情。

  “狐貍。”

  他跑到青澤面前,語氣有些激動,“有什么我能為你效勞的嗎?”

  有些人對于欠下的人情債毫不在意,但杰特顯然屬于另一種。

  他非常看重承諾,并且渴望有機會償還。

  青澤將懷中的小女孩往前遞了遞,用英語簡潔地道:“以后由你來照顧她。”

  “這是?”

  杰特低頭,看了看加賀錦子那瘦骨嶙峋,傷痕累累的模樣,怎么看也不像是“狐貍”的親生女兒。

  “我殺了她的父親。”

  青澤的語氣平淡無波,仿佛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她無人依靠,所以我想到了你。”

  “呃…好吧。”

  杰特撓了撓他那頭凌亂的金發,又轉而伸出那雙肌肉結實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從青澤手中接過輕飄飄的加賀錦子。

  隨后,青澤不再多言,利落地翻身跨上摩托,引擎發出一聲低吼,載著他迅速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杰特低頭,看著懷里這個睜著大眼睛,怯生生望著自己的東方小女孩,努力擠出一個自認為最和藹的笑容,用他那蹩腳生硬的日語磕磕巴巴道:“歡…迎…”

  “您、您好…”

  加賀錦子用細若蚊蚋的聲音回了一句。

  杰特抱著她,轉身走進屋內,朝著客廳方向喊道:“二階堂,快過來!

  你得跟這孩子說說,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正盤腿坐在沙發上,嘴里叼著草莓大福的二階堂鈴子聞聲轉過頭,看到杰特懷里的小女孩時,驚訝地眨了眨眼道:“你從哪里撿來的小不點兒?”

  “狐貍送來的。”

  杰特隨口回答,將加賀錦子輕輕放在柔軟的沙發上。: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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