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我們也為生存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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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讓道路變得泥濘，但時至傍晚時分，蒙歌對西側城墻再次發動猛攻的時候，遲長青的大軍終于到了。
一顆顆響炮在灰暗的雨幕中被升入高空，顯得格外明亮。城南曠野之上四處奔走逃亡的百姓讓道路更加難走。
遲長青和五虎看著面有悲色的人不絕于野也只能搖頭。軍士們更是臉帶憤恨，不少戰士都是難民流民出身，為了一口飯，也為了家里能分得田地享受減稅從了軍。若只是朝堂的權利更迭，那還好。可這次的更迭，讓戰士們拼命，最后，還讓狼騎進城并且突襲得手了。這已經觸動到了他們的底線。
“停止前進。”遲長青這一次，沒有和五虎商量便直接叫停了前進的大軍，并非是他無視城中不斷的殺戮和慘叫。他更明白，此刻，如果不喚醒百姓的思想，即使死的人再少，也無濟于事。千日流血，這還只是開始。
雨幕中，遲長青身穿黑衣，頭上的傷疤在雨水的澆灌下顯得更是猙獰，他直視著雨幕中那些含著怒火的眼睛說道 “今天，我們要去京城了，就是你們看到的京城。但是，我們今天不死去勤王，也不是去救主。”
不單單是戰士，就連一路南逃的百姓也停下了腳步，想看看這位主究竟想做什么。
遲長青一手拿著虎符和圣旨道：“這是大盛的皇子給我的圣旨和虎符，讓我為他登上皇位保駕護航。”
周圍的人相互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似乎這言語，有矛盾之處。但聽遲長青的聲音繼續傳來：“但是，李左已經死了，李佑進了城，而隨后，半獸人用特殊的法門開啟了一條從靈媒山直通京城的秘境通道。若是沒有這一場皇室兄弟鬩墻，怎會讓如此多的百姓流離失所？讓那些袍澤兄弟白白死掉？”
雨水打在眾人的身上，而隨后被怒火蒸騰，戰士們眼睛里的怒火更旺了，他們厭煩了那些皇室的權利斗爭，京城的人事更迭。
“我們想要回到家，和父母妻兒團聚，等著春種秋收，就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敵人，無論，他是皇親國戚，還是半獸人，亦或者，那些為非作歹的門派。只有踏著他們的尸體，用他們的鮮血澆灌的土地，我們才有未來。”
“殺！殺！殺！”
殺氣騰騰的聲音一時間響徹云霄，就連遠處的城墻上僅剩的守軍都聽到了，一時間，因為援軍到來，再次士氣大振。
齊鹿看著遲長青，心中感慨萬千。昔日，天賦不錯，戰斗英勇的隊長，如今能成長到這個程度，他萬萬也沒料到。這還是當初那個沉默寡言的王銳么？到底，是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成就歷史已經無從考究。但他明白，大盛的統治，就此，一去不復返。
“向京城進發。踏平他們。”
“殺！”
步兵們踏著泥水，加速向前。遲長青做完這一切后，抱拳對齊鹿和李兵道：“騎兵就拜托兩位了，這一戰半獸人精銳盡出，從上午打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若為他日北原安寧，務必不惜一切代價重創其主力。”
“明白！”李兵抱拳領命，齊鹿也未因自己曾是王銳的上司而心有芥蒂，同樣抱拳，隨后，兩人各自帶著兩千五分走兩方離開。
鳳城府的大軍只有這五千騎兵，還是當初黃牛留下的精銳北原騎兵，數量不多，但勝在精銳。黃牛的精銳里，有三百最勇武的騎兵，這些人，誰也不服，但齊鹿，李兵這些人，他們是認得的，到鳳城府取得軍權時這些人可沒少幫忙。如今，也是他們，讓整個騎兵戰力迅速拉起。如果不是他們，遲長青還真的不敢冒這個險。
甕城邊，滿地的尸體堆積成了一條血肉之路，禁衛親軍悍不畏死的向上沖擊，一個倒下，后面的便補了上去。禁軍們數次被打開了缺口，然后，被凌霄閣的精銳弟子補救回來。即使這樣，在沒有遠程武器的幫助下，也是損失慘重。
雙方從下午打到了傍晚，城頭的爭奪已經失去了技術含量，以命換命，慘烈無比。
蒙歌其實也有些后悔，其實他只要放數千禁衛親軍看住城頭，然后大肆屠城便好。但開了口勢必拿下，若是此刻退卻，那么半獸人的戰魂便沒了。這一仗，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城頭爆發的呼喊聲不少半獸人也聽到了，援軍，他們竟然有援軍。面對士氣大振的城頭守軍，蒙歌心生退意，但眼下，來了多少援軍，多久抵達，他們都沒有確切的情報。
好在沒多久，已經殺到南面城門的狼騎來報，援軍真的來了，而且，一眼望不到邊。
“發鳴笛，聚兵。”蒙歌沒再耽擱，下了聚兵的命令后，停止了城頭的猛攻。
瞿輝看著禁衛親軍退卻，聚集在一起列陣和天空的不斷響起的鳴笛，也知道，蒙歌這是準備抵御遲長青帶來的大軍了。他哪能讓蒙歌那么好過，立刻在城頭鼓舞道 “弟兄們，蒙歌看到我們的援軍到了，要聚兵抵抗了。外面的援軍可是為了救我們而來，我們又豈能眼看著蒙歌聚兵，弟兄們，敢不敢隨我沖殺一陣，為外面來的弟兄爭取時間？”
“好！聽瞿將軍的。”
“算我一個！”
一時間，城頭喊叫聲一片。米大力看著周圍群情涌動，也拿起了武器，似乎這個時候如果不表態，便會被鄙視到無地自容。身在集體，便是如此。
瞿輝很快組織了一支隊伍，只有一千多人，但這一支隊伍，一水的老兵，更是將壓箱底的勁弩給拿了出來。
甕城里人擠人，不少禁軍用羨慕的眼神看著這群即將出去主動進攻的人。
“打開城門。”瞿輝舉起了手，千夫長應聲指揮著絞盤邊的軍士推動了絞盤。
令人牙酸的咯吱聲讓人心跳加速，而另一頭，正在集結的禁衛親軍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有些緊張慌亂，剛忙調整姿勢，準備應對。
“殺！”數名敢死之事在城門打開后沖了出去，瞿輝也在陣中，一手持弩，身背圓盾戰刀。
蒙歌瞳孔緊縮，看著沖出來的這支隊伍怒火上涌 “禁衛親軍，殲滅他們。”
話剛喊完，便是一蓬箭雨直接射向了人群，這一手，讓禁衛親軍猝不及防，萬萬也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們還有遠程打擊能力。然而將的令是兵的心，禁衛親軍在挨了這一記后還是沖向了這一千生力軍。
“盾陣。內圈弩箭準備。”瞿輝大喊，前排的人立刻把大盾架了起來，后面兩派放下了掛在腰上的弩，頂著長槍圓盾。
老兵的優勢這一刻體現了，每個人站在什么位置，就知道要做什么，盾陣架起來并未停止腳步而是慢慢的向著前方走去。
弩箭飛射，帶走一條一條生命，但禁衛親軍的人，還是到了。
廝殺再次展開，瞿輝在射空了箭匣里的箭矢后，也抽出了戰刀，雖然不趁手，但好在自己硬實力還是有的。
蒙歌惱怒異常，一千的禁衛親軍填進去，沒有效果，而集結，也因為城內復雜的地形而變得慢了很多。他知道，再不完成集結，恐怕，他將要面臨之前人類軍隊說面臨的局面，一盤散沙各個擊破。
“穩住陣型，換箭匣。”瞿輝再次放下戰刀時，一千人的隊伍已經只剩下了一半。而禁衛親軍，也沒了剛才的銳氣，缺乏遠程讓他們同樣死傷慘重，還剩下的幾百人在沖鋒過后，也狼狽的離開了。
“殺！”眼看這瞿輝再次沖向了中軍，無奈的蒙歌咬了咬牙，再次派出了狼騎，繼續絞殺。自己的中軍也開始往城中心移動。
就在這時，一匹巨狼上，一名半獸人背后插滿了箭矢進到了中軍的范圍，所有半獸人皆是一愣。
“他們。他們入城了。”
不用他說了，整齊的腳步聲已經傳來，雨停了，那腳步聲格外清晰。
“山字營，走西邊，城墻根下面，與瞿將軍匯合。風字營，跟著山字營，往西走西街大道然后向北推進。。。。”
王運和關西海兩人分走舊城的兩個半區，絲毫不亂，而遲長青和李昊，則從中間的主干道一路向前推進。按照預定的作戰方針展開了隊形。
在有遠程弓手和地形限制的情況下，八萬大軍足以面對強弩之末的半獸人狼騎，這一點，所有將領都明白。
而遲長青，在對于軍功的論賞上面，恢復了龍泉關最古老最行之有效的策略，狼尾和人頭。
大軍推進，不成建制的狼騎根本無法抵擋，而成建制的，也無法和有遠程優勢的步兵對抗，因為地形限制了他們的沖鋒。
戰斗在傍晚爆發，時至黑夜降臨也沒有結束，蒙歌發動了幾次反擊，試圖沖開缺口，繞到后面去做些事情。但面對有關西海王運李昊三人無缺漏的戰術，也只能望之興嘆。
時至深夜，京城的天空依舊是明亮一片，照明箭被大批的使用，讓狼騎們無所遁形，時至凌晨，城內的狼騎只能往北城逃串。
蒙歌面對滿目敗績的半獸人，無奈長嘆 “蒼天令我至此，盡賜我以敗。為何？”
只是，雨后的星空沒有給他任何答案，只有城內到處傳來的慘叫聲。
“大王，撤退吧！”數個部族的酋長在商量了以后，希冀的看著蒙歌。
再看看那些滿臉疲憊的半獸人，蒙歌知道，大勢已去。
“撤吧！先撤往北原，再伺機開啟大陣回冰河以北。”
撤退的命令下達，酋長們松了口氣，此戰，十萬狼騎出動，是半獸人幾乎全部的主力，如今，被消耗的已經不足六萬，可謂損失慘重。雖然人類幾十萬大軍也是灰飛煙滅，但架不住他們人口多。這一戰，半獸人至少五年不敢南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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